得更好了吗”翼王石达开剑眉倒竖,大义凛然,全身上下满溢强大的信心。
年轻的英王陈玉成不为大家这些豪言壮志所动,忧郁着神情道:“东王千岁!翼王千岁!既然战争不可避免,我们坐等战争的来临,不若主动出击!”
“英王所言极是,人民军自恃强大,定不能料到我军敢主动出击,这样既可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打乱人民军的战略部署,又可为我太平军的正面防御取得良好的战略位置。”李秀成积极附和。他与英王陈玉成是太平军的后起之秀,在军中的地位仅在东王与翼王之下。
“当真初生牛犊不怕虎!”石达开赞赏地瞟两人一眼,他喜欢两大青年将领锐利的进取精神。
“我军目前首要的任务不是主动进攻人民军,而是怎样救出山东张乐行总旗主的十多万捻军!”辅王杨辅清郑重提醒。
“捻军处于山东腹地,被人民军的第十六军团团围困,又被人民军第十五军切断了与江苏北部我太平军的联系,想救出他们谈何容易?”侍王李世贤丧气道。太平军所有的将领中,开始对人民军最叫嚣的是他,现在对人民军感到最恐惧的也是他。
李秀成很不满意堂弟——李世贤谈人民军色变,厉声喝道:“休得长他人志气,灭自己人威风!只要计划周详,计谋得当,我太平军将士用命,有何不能办成的事?”
英王陈玉成轻叹一声:“这不是能不能救出捻军的问题,而是捻军愿不愿来我天国的问题。”还是他对张乐行最为了解,前两年,他曾与张乐行的捻军会攻安徽等地,取得不俗战绩,但张乐行好大喜功,又喜贪小便宜,两人合作得并不痛快。要不是天王洪秀全封张乐行为汉王,遵王赖文光根本不可能在捻军里呆得下去。赖文光曾多次要求捻军南下作战,向江苏与安徽方向发展,可张乐行偏偏向北发展,故意与太平军拉开距离。
翼王石达开清楚地知道这一点,翼王府早在一年前,便要求张乐行向江苏的海州府靠拢,当时,太平军正与湘淮联军进行战略位置大转换,可保与捻军的衔接。可张乐行表面答应,实际则按兵不动,自顾经营自己的安乐小巢穴,最后被人民军活生生切断了与太平军的联系。
“不管怎么说,目前捻军是我太平军唯一真正意义上的盟军,张乐行还是我太平天国的一个王,我们怎也得施予援手的,况且捻军中还有我遵王赖文光,还有相当部分的太平军将士!”东王阻止大家的争执。
“下书让捻军突围吧!我太平军将给予积极配合!并告诉总旗主张乐行,来到天国后,我们绝不动他捻军的一兵一卒!”杨秀清韬略大气道。
“东王千岁!我太平军将怎样给予捻军配合?”杨辅清求教地问。自顾都无暇,从何谈起救人?
杨秀清把目光望向石达开,在军事上他绝对信任石达开。
石达开沉思片刻,扬起浓浓的剑眉:“让捻军向东,靠近大海,我军可以派出战船前往胶州湾接应他们!”
侍王李世贤大惊:“不可!人民军有海军,他们的铁甲舰队已封锁我整个海岸线,我们的战船不是其对手,怎可救出捻军?”
石达开蹙眉,很想发作,李世贤这是第二次打击将领们的士气了,终还是忍了下来。
忠王李秀成却毫不给堂弟留面子,怒目直瞪:“人民军海军仅只那么几艘铁甲舰,怎可封锁我天国整个海岸线?要想引开他们的舰队还不简单?只需令与我贸易的西洋船队佯动,即可!”
李世贤低下头,怨恨地盯一眼李秀成。
“此事可行!英王负责海路接应,尽遣太平军水师船只,还可持东王府令征调民船前往山东,能接出多少是多少吧!”杨秀清深思良久,同意此方案。“捻军十多万部队,要想全部从海路撤退那是不现实的,众位将领,你们看捻军其它部队如何撤退为好?”他接着问。
“可令捻军南撤,我太平军主动出击配合!”英王陈玉成站出道,他还是坚持先发制人的战略思想。
“请英王详细说明!”石达开欣然道,其它人均期待以望。
陈玉成气宇轩昂,踏前一步,侃侃道:“我太平军既已确定主动出击方针,就需全军而动,全盘协调。在北面与我军对峙的是人民军许奂的第四集团军,下辖四个军,其成半月型包裹着我天国西部与北部地区。解援捻军的关键在于调动北面山东沂州府的人民军第十五军离开,我军只需遣一支精兵向河南归德府的第十四军实施强攻,必可调动沂州府的人民军第十五军回援,此时,我军重兵前往接应的部队突破人民军沂州府防线,直上胶州,大事成矣!当然,其它方面的太平军也应一并协调合作!”
翼王与东王低头耳语几句,翼王突地抬起头,大声道:“谁愿领一支精兵强攻归德府人民军第十四军?”
陈玉成再度站出,毫不犹豫道:“末将愿领兵前往!”
翼王大喜,急问:“英王需多少兵力方可调动人民军第十五军回援?”
陈玉成沉思片刻,不敢狂妄,老实道:“需十万精兵!”
“好!本王就遣兵十万予汝,你可立下军令状?”翼王肃然沉声问。
“末将愿立下生死军令状!”陈玉成从容不迫。
翼王满意点头:“有英王领兵前往,我等可放心矣!”接着扫视众将领一眼,继续问:“谁愿领兵前往救援捻军?”
下面没有一个人答话,东王杨秀清又耍起了心计,眼瞟向杨辅清,他希望其本家亲信能领一支重兵出军。
杨辅清会意,大步站出,大声道:“末将愿领兵前往!”
石达开早注意到东王的小动作,也心知肚明东王的花花肠子在想什么,这虽有争权夺势之意,但并不影响太平军的作战,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同意道:“好!辅王需领兵多少?”
杨辅清狮子大开口:“末将需精兵二十万足矣!”
翼王晕厥,暗忖:“还精兵二十万足矣?还不如把太平军所有的部队都带去好了!”其它将领亦错愕失态。
东王杨秀清暗好笑,也觉得杨辅清太过分,从中调和道:“遣予汝十二万精兵,辅王需立下军令状,保一定救出捻军!”
杨辅清大声道:“末将愿立下军令状!”杨秀清满意点头,见东王如是说,石达开只好作罢,哪有接应方面的兵力比强攻方向的兵力还要多的道理?
救援方案已定下,石达开站起下达具体命令:“全军通力合作,将士务必用命,救出山东捻军!南面浙江温州府方向太平军只需稳固防守,防人民军第五军与第八军进攻即可;西面安徽庐州府与安庆府的侍王李世贤部十万太平军,向河南汝宁府与信阳州的人民军第十三军进攻,牵制其不能动弹;西北部颖州府与徐州府的英王陈玉成部十万太平军,向河南归德府人民军第十四军强攻,务必引人民军其它各部来援;北部海州府杨辅清部十二万太平军,秘密潜行,突破人民军山东沂州府防线,直取胶州,接应捻军南下。另,翼王府会知会湘淮联军,要求其陈兵鄂豫边境,牵制人民军其它各部,助我军行动!”
由于太平军的即刻下令即刻行动,人民军军事情部天京中心情报站未能把太平军突然形成的“主动出击,先发制人”的战略思想情报送出,导致人民军第四集团军被打得措手不及。此时,第四集团军司令——许奂中将还在从山东胶州府往河南归德府赶的途中。
浩浩荡荡的太平军快速奔跑前进,陈玉成骑着一匹雪白的骏马,出现在万马奔腾的大军中,他容貌极秀美,身材不过中人,两眼下有洼,远望如重目。士兵们望见其雄姿英发,都不禁以一种膜拜的心情称赞说:“始知英雄自有真也!”陈玉成平日里言谈极风雅,到打起仗来时,则风驰电掣,胆雄万夫,是太平军中一名不可多得的骁勇善战的英才将领。
此次太平军的陈玉成与人民军的许奂两位年轻天才将领的对决,不知是上天的巧合,还是陈玉成刻意地争取。今年陈玉成二十三岁,许奂今年二十五岁,两人在各自军中的地位亦相若,在百姓心中及士兵心中都有着同样高的位置,不知这两颗耀眼光芒的慧星的碰撞,孰胜孰负?
在出兵之前,陈玉成早布置好一切,他令从颖州府出发的三万太平军直扑河南许州,以吸引东部归德府人民军的救援,接着令三万太平军其后攻击归德府,以吸引山东沂州的人民军救援归德府,然后再亲率四万太平军跨过黄河,沿大运河北上,进攻山东腹地,这样定可吸引更多沂州府的人民军回援,如此一点一点地令人民军的部队向西移动,以达到其最终调人民军第十五军离开沂州府的目的。南部汝宁府的人民军十三军他不用考虑,因为有侍王李世贤部在牵制,不需担心。
陈玉成对人民军的战术有过认真研究,认为与人民军打阵地战必败无疑,而人民军又极注重对民众及重要城镇的保护,这就是人民军的弱点,因此,他一改开始坚持强攻归德府的作战方针,转而采取向解放区腹地深入的战术,他相信这样一定能达成最终的战略目的。
“英王!西路军已向许州城发起攻,可城内人民军第56师防守非常顽强,我军始终不能拿下!而从归德府的人民军第55师已驰援而来!可需停止攻城否?请英王定夺!”一个瘦高的将军禀报。
陈玉成自信地微笑,能引一个人民军师前往许州府,目的已达到,他重声命令:“令西路军停止攻击,可对许州城围而不攻,注意警戒敌增援之人民军第55师!”旋转对身边的一位丞相道:“可令中路军展开对归德府的攻击,火力越猛越好!”现在该是实施第二步方案的时候了。
布置完这一切,他赶马加速,大声喝道:“我太平军的将士们,加快行军步伐,天黑之前赶到黄河,我们要渡过黄河,打到敌人的心脏去。”
将士们欢呼声雷动,部队骤然加快起来。
秋天落叶时节,枯黄的树木、一望无际的平原大地,衬托着万里无云的蓝天,好一片黄淮平原景致!许奂这是几天之中第二次过黄河,远远望去,黄河在晴朗的苍穹下,在秋风的吹拂中,泛着层层波浪,波浪很细,就像一张极大极大的幔在轻轻地抖动,从那遥远的天际一直拖到你的脚下。“西岳峥嵘何壮哉,黄河如丝天际来”描写的就是现在黄河这种静卧的状态吧!但不知黄河雷霆万钧之势,奔腾过来,咆哮而去的样子,又会怎么样呢?许奂注视在阳光下泛着黄橙橙金光的黄河水,不由凝神矗立不动。古人的“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还”的诗句描写的又是哪一种境界呢?
“司令!归德府第十四军来报,有几万太平军出现在归德府附近!”刘光明作战参谋刚接过一个通信兵飞速传来的军情,匆匆跑过来。他是第十六军军部的作战参谋,出生于河南南阳府,刚从军校毕业不久,对中原一带的地理地形特别熟悉,许奂在临离开胶州时,把他要了过来。
许奂粲然一笑:“我们还没有向太平军发起全面进攻,他们倒先于我们发起进攻了!先是攻我许州城,现在又威胁我归德府,下一步可能就会渡过黄河,攻我山东腹地了吧!”他抬头望天,耀眼的阳光射得他眼睛眯成一条线,接着道:“不用理他们!各部守住城楼即可,先让他们碰得头破血流之后,再出城收拾他们!”
“我们还用去归德城吗?”刘光明小心翼翼地问。
“去!怎么不去?”许奂理所当然道。
“可归德府只有人民军第54师存在,附近却有几万太平军,恐有危险!我们还是去归德府背后的开封府或是去归德府东翼的第53师师部吧!”刘光明谨慎建议。
许奂责怪反问:“开封府离前线那么远,我怎么指挥作战?第十四军军部不还在归德城中吗?第53师去了也没有用,我正想让第53师从东面攻击太平军侧翼呢!”
刘光明咕咕:“集团军司令部不就设于开封府吗?有何不能指挥的?”
许奂知道刘光明在想什么,轻瞟一眼,舒缓语气道:“集团军司令部马上要前移置归德城背部的睢州城,我接受你的建议,我们不进归德城,但我们也不去开封府,我们就去睢州城,怎样?”
刘光明自然高兴,只要不去归德城那危险的地方,去哪都成。
许奂笑笑,突问:“怎么接我们的船还没来?”
这时,一个高大的警卫跑近,道:“司令!接我们的船来了!”涛涛黄河中,几艘扬帆的大船越来越近。
许奂一行二百余人登上六艘大木船,从上游开封府至归德府一段从北岸渡河过南岸;与此同时,在下游归德府至徐州府一段,陈玉成的四万大军分成三路从南岸渡河过北岸,两者相距不过三百里。
过河不到三个小时,许奂接到紧急军报,方知太平军陈玉成部四万大军已过黄河,正溯大运河而上,直入山东省腹地兖州城。
没想到自己的一句玩笑话,竟然成真了,许奂苦笑不已,问题骤然严峻起来。“陈玉成部太平军不要命了吗?他不怕我切断他的黄河退路吗?”许奂百思不得其解,“难道太平军又来北伐、游击的那一套,想在我解放区开辟新的根据地?”
兖州府之后是济南府,人民军总部绝不会容允太平军在解放区内攻城掠池,姑且不论太平军能否真夺下一两个城池,但四万敌军深入解放区腹地,其所造成的巨大破坏性,亦是当地政府与百姓难以承受的,之后想要清剿干净这股窜匪将是何其艰难啊!
许奂毫不犹豫下达命令:“令山东沂州府防线人民军第十五军的第60师与第59师火速增援兖州城;并请求在济南府与青州府的人民军第三集团军第十一军的第44师与第43师南下兖州城堵击陈玉成部太平军!”
这样,中路太平军对归德府的威胁,没能调动沂州府人民军第十五军的部队西移,但东路的陈玉成部四万大军渡过黄河后,却成功调动了第十五军两个师部队的西移,初步达到了太平军预期的战略目的。
负责北上接应捻军的十二万杨辅清部太平军昼伏夜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