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香析知自己太急,表错了情,讪讪坐下,不过知自己部队不用回去,他还是高兴得天翻。
“东南浙江省太平军尚有十余万之众在与第二集团军的第八军对峙,古华上将那里兵力吃紧,因此,第二集团军留在天京地区的第五军与第七军的第27师与第28师需马上回浙江清剿浙江省残余太平军,解放浙江省全境。”吴命陵望着对面第二集团军的参谋长徐自民,歉意地点点头。
徐自民并不好功,爽快同意:“可以!我们明天就走。”
吴命陵大出意外,他本以为最难说的便是第二集团军,可谁知徐自民如此爽快,现在他反而感到过意不去了。“徐参谋长!要不让第七军的第27师与第28师先回去,第五军留下来攻打天京城,也算你们第二集团军留下一支代表部队吧!”他主动退让。
“不了!大局需要,早日解放受苦受难的浙江百姓要紧!我们回浙江也一样是打仗嘛!”徐自民笑着推却。
吴命陵更感过意不去,真诚道:“徐参谋长!这样吧,你们让第七军的第27师与第28师留下来攻打天京城,第五军回去,也应该可以收拾那些太平军了的!”
徐自民想想,没有再推却吴命陵的好意。
接下来,会议对怎么攻打天京城进行实质性的讨论,大家各抒己见,一番争执之后,大家达成统一意见,吴命陵下达作战命令:“明日上午攻下地保城(即龙脖子)之后,在地保城架设好火炮,便即刻向天京发起攻城之战。第七军的第27师、第28师与海军陆战第一师负责攻打东面;南面由杨诚志第六集团军的第二十一军负责;西面由第二十二军负责;北面由许奂第四集团军的十三军负责;第六集团军的第二十三军做南面与西面攻城部队的外围警戒部队,第二十四军做预备队;第四集团军的第十五军作北面与东面攻城部队的外围警戒部队,第十六军做预备队;彭玉麟的第三舰队从江面发起攻击;总攻时间为明日下午三时!”
“大家还有什么意见?”吴命陵沉声道,这只是客套话,其实是一种中国式的结束语。
“吴部长!太平军善于挖地道,恐太平军会偷袭,或是太平天国主要官员会从地道逃走,我们是否需对此有所防范才行?”在左角落坐着,一直未曾发过言的彭玉麟鼓起勇气,涨红着脸道。
吴命陵沉思片晌,觉得有道理,道:“彭玉麟将军与太平军作战经年,对太平军知之甚详,提醒得极是!”接着又问:“以前湘军是怎么样对付太平军的地道战的呢?”
彭玉麟回忆:“一般是以地道对地道!发现敌人的地道后,马上封堵,或放毒烟,或灌水,或炸塌等。”
许奂问:“地下那么大,那么深,怎么发现敌人的地道?”
彭玉麟笑道:“办法很土也很老,最笨的办法就是绕城挖掘一个很深的堑濠,敌人任何通出城外的地道都将无法遁行,这种办法费时费力,并不可取;另一种办法则是派出一些耳朵灵敏的人,每人拿一根空心的竹子,插入地中静听,探悉哪个地方有挖掘声,便往哪个地方堵。”
众将领大笑,吴命陵赞叹:“方法虽土,却十分有效!各部队多派一些耳灵的人,加强这方面的监听,千万不可因小失大了!”
联合作战军事会议整整开了三个小时,夜渐深,天更冷,晚十点整,吴命陵宣布散会,大家往外走去。这时,王学范突出声:“许奂司令!请稍等片刻!”
许奂心里“咯噔”一下:“王部长单独找我谈话,难道是要追究我擅自改变军事行动计划的事了?”
王学范把许奂叫到后院一间戒备森严的小房间,一会儿,吴命陵亦跟进来。“许司令!这里有一份手令!你看完之后,立刻毁掉!”王学范从文件夹中掏出一份密封的信封。
许奂莫名其妙,瞟一眼王学范与吴命陵,见两人亦是云里雾里,知他们也不知信中内容,心中更觉蹊跷了。他展开信件,那是他熟悉的林逸的字迹,扫一眼后,他惊大双眼,却不敢说话,立刻当众烧毁了事。
吴命陵与王学范没有问,虽然他们有强烈的好奇心,但既然信件是以这种形式传递的,表示上面除了许奂之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执行这命令有困难吗?”既然如此秘密,王学范还让吴命陵参合进来,是担心许奂执行这个命令时会有困难,需吴命陵的协助;另一方面,他也想让吴命陵做个见证人,信件是完好无损地交到许奂手中的。
许奂脸上表情瞬息万变,沉思片刻,道:“我需吴部长下一道命令,天王府必须由我第四集团军来攻占!”
吴命陵郑重点头:“这个容易,我即刻通知其它三个方向的前线指挥部。”就许奂的这一句话,他与王学范都已猜出那条密令定与天王府有关。
果然如彭玉麟所料,第二天晚上,太平军从朝阳、神策、金川三门冲出上万部队,并配合几千从早挖掘好的地道钻出来的几千太平军,两面夹击,打击人民军第一线的部队,晚上天黑风高,双方混战在一起,幸亏人民军有提醒,早作了准备,太平军的偷袭以失败而告终。太平军此次偷鸡不成,反蚀把米,不仅损失大量精兵,还暴露了他们十多条地道。
军事会议后的第三天上午九时许,人民军攻占天京城外最后一个据点地保城(即龙脖子),从此处可以居高临下,监视天京城内的动静。早准备好的人民军炮兵部队马上在龙脖子山麓设置火炮阵地,架设重型火炮上百门。中午,龙脖子上的火炮部队对天京城进行试射,一个基数的炮击,居然摧毁了对面天京城墙上太平军的炮台阵地。
午时,听过午饭的人民军担任主攻任务的部队齐集太平门外。三时,对天京城的总攻正式打响,太平门外人民军集中三百门火炮,对着一个点炮击,只听见一阵惊天动地的轰鸣响过后,天京城墙轰塌,靠近太平门一带的城墙出现一个二十多丈宽的缺口,第六集团军第二十一军朱星洋的第81师率先冲到缺口处。缺口两边聚集着数千太平军将士,一时间炮子、枪子、石块、刀矛都向缺口飞来。第81师的将士杀红了眼,担任掩护的轻重机枪手秋风扫落叶般地倾射出成排的子弹,太平军士兵誓死抵抗,尸体堆得可至几人高。双方在缺口内外激战一个小时,第81师的士兵们拔开阻道的太平军尸首,踏着满地的分不清敌我的尸体,吼叫着跳入城中。接着,后面的成千上万地人民军战士跟随上来,城内的太平军纷纷向城中心撤退。不久,朱星洋胸挂望远镜,头戴钢盔,手握手枪,从缺口处进入天京城,他是人民军第一个师级以上的长官踏入天京城。
东面,海军陆战一师冲上城楼,一团一营营长陈美列冲在最前头。这次二连上士陈小玉很兴奋,现在连长谢明龙没时间约束他,他可放胆做任何事,他扔出的手榴弹最远,射出的子弹最多,有几次,陈美列命令停止射击,他还不甘心地扔出一颗手榴弹。
不久,仪凤门、钟阜门、金川门、神策门、太平门、朝阳门、洪武门、通济门、聚宝门、小西门、旱西门、清凉门都相继失守,人民军蜂拥而入,太平军纷纷以枪炮弓箭还击,并以人海战术封堵缺口,但终抵挡不住人民军强大火力的杀伤,没能挡住人民军的攻势。与此同时,彭玉麟第三舰队的各支分队会同第四集团军的第十三军第52师与第51师夺取了水西、旱西两门。至第二天清晨,天京全城各门均为人民军夺占。
丢失东南与西南各城门后,李秀成部退往天王府,李世贤部退往旱西门,而城中部分天平天国王爷带着家眷、亲卫兵,企图从东南面突围出城,结果为人民军第二十一军朱星洋部所阻,无奈只得退了回来,而佑王李远继部被人民军第十三军击溃后,退往了清凉山。
天京攻城战进入巷战阶段,攻城时,太平军由于缺枪少弹,许多精锐部队已在野外被歼,攻打的难度没有人民军想象中的大;而攻入城中后,由于天京城里都是太平天国最虔诚的子民,他们誓死效忠,想轻易拿下整座天京城,又没有想象中的简单。
天京城上空阴气沉沉,天京城里的人感受到北风的寒冷,但令他们感到更冷的是弥漫在他们心头的死亡阴霾,现在连三岁小孩子都知道,天京城破了,天平天国王朝完蛋了。城中这些对天国最忠诚的子民们,已抱着与城共存亡的决心,他们也不逃,就坐在家中等人民军士兵冲进来,与之同归于尽。
此现象跟人民军第二十一军打衡州城时颇为相似,五十岁下,十五岁以上的男人都被征招了,剩下呆在家中的大多是一些妇幼病残,他们有力气的拿起砖块、斧子、菜刀见到人民军士兵便扑上去,没力气的小孩、老太太却抱的抱腿、搂的搂胳膊,用牙齿咬,一家老小几口人专攻一人;最狠地便是堵上门,点上一把火,与人民军士兵同焚火海。如是,人民军战士死亡的并不太多,但受伤的却不计其数。
接到前线部队的情况汇报,朱星洋的狠劲又上来了,他宽大的手掌重拍在一张八仙桌上,恨恨道:“不管男女老少,一律残杀!”
正文 第二百八十五章 又受伤了
更新时间:2008…12…14 2:43:57 本章字数:7100
天京城虽也是几朝古都,但中国古代的建筑大多是木制结构,在几朝几代的战火中,早毁于一旦了。它不比元明清三朝的都城——北京城,有太多奢华的宫殿楼宇,有太多的文物古迹。因此,随军的文物专家们没有要求那么严格,也没有监控得那么紧,人民军大量火炮、炸药的使用,天京攻城战才打了两天一夜,便已是大火烛天,疮痍满目了。
攻城第二天的入夜时分,天渐渐黑下来,惨烈的巷战暂时停息下来,但一些地方零星的枪声还不时响起,双方的士兵都在抓紧时间吃点东西,被夷平的城市里,看不到一丝生机,触目望去,全是断墙残垣,一处狼藉,墙头撒着的血迹还未变暗;许多地方的火焰还在噼哩啪啦地燃着;有时还发出“砰”地炸裂声。
翼王府里笼罩着一种末日来临的死亡气息,卫兵们悲观失望,而女人小孩则在哭哭啼啼。石达开浓浓的剑眉深皱,他虽有壮志未酬,无力回天的感触,但早在英王陈玉成战死的噩耗传来之时,他便已明白太平天国时日不多矣!让英雄承认失败是痛苦的,幸好人民军不是湘军,他们不会搞屠城似的大屠杀或株连九族似的满门灭绝,石达开对人民军的一些政策有所了解,因此,他也不用担心自己的部众与家眷会被屠杀或凌辱,这也是他没有早早对家眷做出安排的原因。
“翼王!该吃晚饭了!”亲信刘明安在书房外恭敬地轻声道。
如此战况,石达开哪能吃得下饭啊?他已有两餐没有进食了,但他仍不觉得有丝毫的饥饿。“刘明安!外面的部队还能撑多久?”石达开颓废地走出书房。天京城陷入巷战之后,整个天京城已被人民军分割成许多小块,实际上翼王府与东王府已失去对军队的控制,现在的太平军各部已陷入独自为战的地步。
“禀翼王千岁!天京城的整体战局不明,但我翼王府周边地区的部队最多只可撑一天矣!”刘明安窥一眼,躬身回答。
石达开神色黯然,踱上一步,问:“还能与天王府、东王府联系上吗?”
“已中断多时!”刘明安苦道。远处不时还传来密集的枪声及一两声爆炸声,东王府与天王府方向犹其猛烈。
石达开接着又问:“去东王府的路还通吗?”
刘明安道:“已被切断!但现在正值休战时候,或可冲过人民军的阻挡。”
石达开疾踱几步,毅然道:“走!我们去东王府!”
刘明安大惊失色:“翼王!不可!如需与东王联系,派出卫队誓死护着传令兵过去即可,何需翼王冒此生命危险?”
石达开截断道:“与东王商议的事岂是几句话,由传令兵便可交待清楚的?本王还得亲自去一趟才行!”
刘明安知道这一去,便休想再回来了,他担心地问:“翼王!那些家眷怎么办?”
石达开拍拍刘明安的肩,感激道:“不用担心她们的安危,安排她们到地下室去吧!”
刘明安点点头,下去吩咐去了。石达开随意扒了几口饭,在两百多名亲卫兵的护卫下,借着月色,从一条隐蔽的小巷穿过,躲过人民军的第一道封锁线,强行冲过第二道封锁线,进入东王府地区太平军的防御阵地。
“东王千岁!翼王来了!”杨秀清的亲信陈忠然进来禀告。
萎靡不振的杨秀清猛然转过身,几日来第一次露出精光,惊喜:“翼王来了?快有请!”他迈开大步抢先往外走。
“东王千岁可还安好?”石达开快步进来,脸显激动。
杨秀清冲上两步迎上:“翼王!快里面请!”
“翼王!快跟我说说你那边的情况!”两人还没有走进密室,杨秀清便迫不及待地要求。
石达开苦笑:“我那是人民军重点进攻的地方,对外联系全部中断,哪还能了解什么情况啊?我跑您这边来,就是想探听情况商量对策的!”
杨秀清沮丧坐下,长叹:“唉!此次我们是彻底地完了!”
石达开冷静问:“东王府也没有外面的任何消息吗?”
杨秀清落落道:“有一点,却也并不多,下午得到消息,侍王李世贤部退往旱西门时,被人民军分割包围,全军覆没,侍王李世贤战死;入夜时分得到消息,人民军已攻下清凉山,驻守那里的佑王李远继部覆没,佑王李远继阵亡。”
石达开又惊又哀,跌倒入座,旋又急站起来,问:“天王府的消息呢?”他惊的是在同等情况下,东王府掌握的情况比翼王府要多,翼王府还是不如东王府啊!这说明东王府实力的雄厚,不过,现在这样并不重要了;哀的是又有许多太平军将士献身天朝。
这回杨秀清亦无奈地摇摇头:“天王府附近的战斗异常激烈,那里是人民军进攻的重中之重,而那里也同样有我太平军仅存的唯一支精锐部队——忠王李秀成的部队在抵抗,里面的人出不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