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齐绝不是狼崽子,一旦我真的到了河东,每年孝敬君上这个数。”魏齐说着伸出了两根手指头,意思是两千金。
信陵君略微一想就明白了魏齐的目的,河东盐池利润丰厚,但是主要都被猗顿攥在手里,也只有魏王能从猗顿那里分块肉,魏齐就是想打那块肥肉的主意,听说龙阳君已经跟魏王提过这件事了,可见其中的利益非常诱人。
魏齐见信陵君沉吟不语,有些着急,道:“君上,龙阳君已经替其门客讨要这份差事了,难道君上还想便宜龙阳君不成?魏齐虽然不才,但是份量也不是龙阳君的门客可以相比的,只要君上肯为魏齐说话,魏齐一定不会忘记君上的恩情……。”
信陵君一摆手,道:“先生不必着急,这件事不一定是大王说的算,猗顿才是关键之处,如果猗顿不答应,大王也没有办法,我会先替你疏通猗顿那边,如果猗顿点头了,我再在大王面前提起才能确保万无一失,不过我要这个数。”信陵君说着伸出了三个手指头。
魏齐有些肉痛,三千金啊!能买多少奴仆,能买多少美女,一旦被信陵君索要去三千金,他也剩不下什么了,幸好他的主要目的不是为了敛财,见信陵君答应了此事,大力点头道:“好,魏齐就和君上一言为定。”
信陵君心中也有盘算,之前赵国派来的人已经跟他约好了,此时他才知道造纸厂是由赵括在幕后控制的,虽然恼怒赵括给他制造的那些麻烦,但是有了造纸厂就有了源源不断的财富,他东山再起指日可待,今次又和魏齐约好,又多了一笔进项,就更加宽裕了。
魏齐也非常兴奋,道:“君上的恩情我现在就能还上一点点,有个人才我要推荐给君上,君上可知荀况这个人吗?”
信陵君哦了一声道:“荀况?可是猗氏的那个荀况吗?”
魏齐点点头道:“荀况虽然是赵国人,但是常年居于齐国,可惜在齐国并不得志,我和荀况有过一面之交,而且荀况欠我一个人情,今次他路过魏国,就被我留了下来……。”
信陵君的心有些激动,他想要的就是像荀况那样真正的有才之士,据说当年齐国灭宋的时候,荀况就对齐王献过良策,可惜齐王没有采纳,否则齐国后来也不会那么惨,这样一个人才是信陵君不想放过的,马上道:“荀况在哪里?我亲自去接他。”
信陵君见到荀况的时候已经快要吃晚饭了,借着摇曳的烛光,信陵君仔细打量荀况,只见荀况大概四十多岁,脸容清瘦,三缕胡须十分柔顺,颇有山林隐士的味道,一双眼睛精光闪闪,昭示他正值壮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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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陵君对着荀况就是一拜,道:“无忌愿将此身托付先生,还望先生不要嫌弃。”说着又对荀况行了弟子之礼,不但恭敬而且恭顺,这是他以前礼贤下士的时候从未有过的,可见他对荀况非常的重视。
荀况确实有才,否则也不会让战国末年的韩非和李斯折服,拜其为师,但是荀况的命运却不太好,生为赵人,却在齐楚两国辗转颠簸,此时的荀况更是狼狈,因为在齐国和田单政见不和,被田单扫地出门,灰溜溜的跑回了赵国,回到赵国的家乡后得知赵王招纳贤才,就想去邯郸投奔,可命运再次跟他开了一个玩笑,平原君赵胜让赵媛沿途狙杀投奔邯郸的贤才,荀况一头撞到了枪口上,险些丢了小命,受此惊吓大病了一场,再也不敢前往邯郸了,就想取道魏国前往楚国,在路上却一病不起,好在遇到了魏齐,才得以活命,用算命先生的一句话说,荀况是流年不利,干什么都不顺当。
荀况听说过信陵君的名头,尤其是很欣赏信陵君礼贤下士,这很对自认是儒家子弟的荀况的胃口,但是荀况想要投奔信陵君也没有门路,而且熟知信陵君门客三千,认为即使到了信陵君府上也不会受到重用,因此早就打消了这个念头,没想到阴差阳错,经过魏齐牵线搭桥,他竟然和信陵君走到了一起,这可真是命运的阴谋啊!
“君上言重了,荀况担当不得,快快请起。”荀况嘴上这么说,心中却非常得意,他走了那么多地方,也和齐王见过面,但是说到谁这么敬重他,还真没人能比得上信陵君,俗话说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一丈,就冲信陵君这礼性,荀况非常满意。
信陵君感慨道:“无忌得先生一人,足抵三千门客。”
荀况见信陵君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不无感动道:“荀况此生当为君上驱驰,如有违此誓言,必不得善终。”此时虽然还没有士为知己者死的说法,但是荀况心里就是这个意思。
信陵君当即引荀况入右席,道:“不瞒先生,无忌意在王冕,先生何以教我。”信陵君上来就是大逆不道的言语,直截了当的告诉荀况他想要谋夺魏国王位。
荀况眉头一皱,对于谋国篡位他有些反感,因为这和儒家宗旨相违背,但是荀况并不是一个古板的人,否则历史上也不会教出韩非和李斯这两个法家高徒来,心想自己刚才既然已经说了那些话,那就将此身委于信陵君吧!
“荀况不曾来过魏国,对于魏国的事情不甚了了,还望君上为荀况详细述说述说。”荀况想通了,马上就为信陵君出谋划策,也算是报答信陵君的知遇之恩吧!
信陵君就把这段时间以来他面对的处境详细的告诉了荀况,荀况听着,眉头时而舒展时而紧皱,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信陵君有优势也有劣势,总的来说是处于劣势,想要扭转这种局面单靠信陵君的主观努力根本办不到,必须借助外在的力量才行,可上哪去借力呢?
荀况觉得信陵君应该抓住两条线,第一条线就是猗顿,猗顿富可敌国,虽然在政治上可能保守中立,不偏不倚,但是猗顿实力雄厚,只要肯出力,不容忽视;第二条线便是赵括的造纸厂,荀况使用过纸张,知道纸张这种东西肯定会是仓颉造字,结绳记事以来最伟大的创造,藉此衍生的财富非常惊人,绝对不能轻易放手。
就在荀况想要说什么的时候,管家魏博走了进来道:“君上,中牟急报……。”
信陵君虽然遣散了门客,看似势力凋零,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势力收缩之后反而如臂使指,效率非常之高,中牟城发生的事很快就传到了他这里。
信陵君和荀况听了魏博的汇报,不由得对望了一眼,信陵君深深吸了口气,道:“赵括肯定是要前往韩国游说,想要韩国退兵,至于救走所谓的楚国太子熊完,肯定是意外中的事。”
信陵君皱着眉头道:“先生,我在赵括入韩游说一事上应该采取什么样的态度呢?”
荀况想了想道:“我对韩魏联军伐赵不是十分看好,因为无论是秦国还是齐楚两国,都不会坐视三晋统一,势必从中作梗,在可以预见的不远将来,韩魏联军将不了了之,既然如此,君上就应该帮帮赵括,让他在韩国行事顺利,再说即使没有君上的帮助,赵括得熊完的帮助也可能成事,而且君上应该派人在魏境内截住赵括,和赵括挑明态度,拉拢赵括,至于君上的至亲平原君,以后还是不要再提了。”
信陵君丝毫没有埋怨荀况说话不近人情,他对平原君也非常失望,这个姐夫不但一点力没借上,反而给他弄的焦头烂额,点头道:“先生说的是,赵奢父子在赵国的势力膨胀的很厉害,尤其是在军方系统,要是能和赵奢父子搞好关系,远胜没有实权的平原君。”
荀况笑道:“荀况来投君上,寸功未立于心不安,想要亲自去见见赵括,看看赵括是何等的少年高才,不知君上以为如何?”荀况觉得拉紧赵括以及造纸厂这条线眼下至关重要,少不得要他亲自跑一趟了。
“也好,赵括在中牟城不但杀了魏军,还将楚墨符毒的人也宰了,龙阳君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我得在大梁好好的周旋一下,免得龙阳君调集兵马沿途阻击赵括。”信陵君也想让荀况跑一趟,如果荀况能和赵括达成造纸厂的合作协议就更好了。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八章【殉情非荀卿】
更新时间:2008…8…7 14:19:38 本章字数:2830
第一百四十八章【殉情非荀卿】
慑人心魄的呼啸狂风刚刚停止,乌云便犹如海浪翻滚着将无边的天空侵染,吞没,严严实实的遮挡住了漫天的星月,一切都笼罩在沉闷当中,只有松涛阵阵,似乎在发泄着永远也化解不开的愁怨。
一处背风的山坳里,十数堆篝火闪闪烁烁,加入了湿柴的火堆冒出了滚滚浓烟,火堆里还不时传出劈啪劈啪的炸裂声,火堆的四周围坐着一些手拿刀剑的士卒,手忙脚乱的烘烤着野味,他们要在大雨来临之前把肚子填饱,否则就只能嚼那冰冷干硬的干粮了。
赵括烤肉的经验要比士卒们多的多,先是将兽肉割成薄薄的片状,在火上走过几个来回就可以吃了,入口还鲜嫩的很,赵括并没有独享,将一片片烤好的肉递给身边的赵媛,尽管赵媛一路上没有给他好脸色。
毛遂学着赵括烤肉的方法,不但熟的快,而且滋味还很好,赞道:“二公子烹调起美食来都不比王宫中的大厨逊色,看来人才就是人才,在任何领域都能出类拔萃呀!”
赵括笑骂了一声,道:“先生也是人才,怎么不见先生在美色方面有所突破呢?哎呀!信陵君的人就在前面等着,这雨看来小不了,现在过去恐怕会被淋成落汤鸡。”
毛遂笑道:“二公子别担心,这雨下不来,您看这风又起来了,乌云一会就会被吹散的。”随着毛遂的话音,旁边的山林再次演奏起了森林狂风交响曲,声涛变的有些刺耳。
赵括嚼着肉,声音含糊道:“先生都快赶上诸葛亮了……料风如神啊……那我就走一趟……看看信陵君打的是什么算盘……不过这道路甚是难走……我一个人去就好了。”
毛遂也不想在这样的夜晚走路,再说信陵君约好的地点离此不到十里,绝对没有危险,不过他还是叮嘱道:“让扈辄领着十个人随二公子去吧!多少有个牵马的人。”
赵括点点头,道:“吃饱喝足,也该活动活动了,扈辄……我们走。”赵括招呼扈辄,一行人很快的消失在夜色当中。
离此十里的一处空旷之地上搭着简易的凉亭,凉亭内挂着几只灯笼将附近照的通亮,荀况坐在凉亭内看了看天色,道:“朱亥,送信的人回来了吗?”
朱亥点头道:“回先生的话,刚才就回来了,说赵括一会就到。”朱亥提到赵括二字,眼中凶光越发的浓重起来,他算是在赵括的手里捡了条命,险些被大水淹死,好在随身携带着多年前积攒下的猪膀胱,这才幸免于难。
荀况听说过朱亥和赵括的过节,见朱亥脸色不太对劲,劝道:“朱亥当以大局为重,须知君上成败在此一举,至于你和赵括的恩怨,不妨放到一边,吃点亏不算什么,只要你还活着,迟早有讨回来的一天。”
朱亥当然知道信陵君现在的处境,也明白争取到和赵括合作有多么不容易,沉声道:“先生不必在意,朱亥知道轻重,再说朱亥也不是赵括的对手,报仇的希望很渺茫,还不如一心一意的为君上效力呢!”朱亥说的倒也是心里话,他虽然颇有蛮力,但是和赵括相比还是差了一截,凭他一己之力报仇肯定无望,因此他把报仇的希望寄托在了信陵君身上,只要信陵君成功了,他才有报仇的可能。
“他们似乎来了。”荀况见远处疾驰奔来十几匹马,不长时间便来到了凉亭外面,荀况借着灯笼的光亮打量,只见马上跳下一个不到二十岁的青年,模样非常英俊,眉目间隐隐露出漠视天下的味道,举手投足干净利落,是个世所罕见的青年才俊,如果荀况知道赵括今年刚刚十七岁,只怕还会更吃惊。
赵括也看到了荀况,但是他的目光多半被朱亥吸引过去了,没想到朱亥还活着,这让赵括有点意外,随即笑道:“难得难得啊!如果你不在了,我也会感觉些许的寂寞,不知有没有力气再练练。”赵括竟然有点念想和朱亥的大战,绝对的酣畅淋漓啊!
朱亥双拳紧握,不过却慢慢的松开了,道:“朱亥当然想和括公子练练,不过还是办君上的大事要紧,事情办完了,想怎么练就怎么练。”朱亥故意把练字说的极重,他心中的杀机已经快掩饰不住了。
赵括笑了笑,转头对荀况道:“你是信陵君派来了吗?我就是赵括,我们可以开始了。”“首发,请支持正版阅读,支持作者创作,您的一次轻轻点击,温暖我整个码字人生。”
荀况微微一笑道:“括公子请坐,在下荀卿,现在在信陵君身边奔走,今次主要是想和括公子谈谈造纸厂的事情,君上对造纸厂翘首企盼的很,愿意拿出最大的诚意……。”
赵括听了荀况的话不以为然,还认为荀况的名字很是好笑,殉情?就那身骨头谁还愿意跟他殉情啊!其实他不知道荀况姓荀名况字卿,如果他知道眼前的殉情就是荀况,是李斯和韩非子的老师,只怕就不会如此不上心了。
赵括咳嗽了一声道:“殉情,造纸厂的事情完全是我在做主导,信陵君没有谈条件的资格,再说现在魏赵之间还有一战,希望信陵君能从中出力,避免两国交战,那样大家才能和气生财啊!”
荀况觉得赵括有点咄咄逼人,当然,赵括也有咄咄逼人的本钱,所谓少年轻狂,说的就是这种情形吧!“括公子言之有理,我们君上对于两国交战非常心痛,再说君上和贵国的平原君还是至亲呢!这一切都是龙阳君那个妖人所为,就连中牟城的事情龙阳君都有份呢!”
赵括哦了一声,他的脑袋也不慢,面前的殉情不会无缘无故的说中牟的事情,随即笑道:“我还以为自己的威名把魏军吓破胆了呢!原来是信陵君在其中打了马虎眼,看来赵括是欠了信陵君一个人情啊!”
荀况微笑道:“我们君上的苦衷想必括公子知道一二,因此括公子就不要紧紧相逼了,只要我们君上能应承下来的条件,肯定会答应的,如果括公子的条件太苛刻,那我们也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