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只是想离开此地,所以不想与对方的人纠缠在一起,见此情形,便要护卫们出手利索些,趁对方大队人马未到赶紧上马走。不想,护卫们正要牵马时,却见前面迎面冲来二三十个官差,远远就对着他们大喝小叫的。
“住手,统统住手!”
“光天化日之下竟敢结众斗殴,你们好大的胆子,全给我捆了!”
领着一众官差前来的是一个捕头,冲到近前,也不问话,挥手便让手下们把人全捆上,也不管哪个对哪个错。胡九江见半路杀出个多管闲事的来,气得破口大骂:“你们哪个衙门的,敢多管闲事!”打他跟了固泰后,在这山海卫的集市上就从来没有正眼瞧过什么官差,就是关口的守军见了他也得叫声“九爷”,没想今儿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这边刚出了帮胆大包天的索伦蛮子,还没收拾过来,那边就来了些有眼无珠的官差,当真是他娘的全活腻了,存心给九爷找不自在是不!
“山海卫的?临榆县的?你新来的?爷怎么没见过你?”
胡九江嘴里是一连几个问题,但神情却是一点也没有询问的意思,反而是盛气凌人,好像在教训人一般,语气十分的狂妄。他身边的那些同伙也没一个怕这些官差的,站在那和官差们僵持着,不让他们捆人。赵强这边更是不可能让官差们捆了自己,也与来捆人的官差们硬抗着,不让他们靠近。
“我们是永平府的!”
那捕头见胡九江拒捕,还摆大爷的架子,厌恶极顶,心道不给你这奴才点厉害瞧瞧,你就不知道怕!大喝一声,上前一把就按住胡九江,将他的双臂猛的一反锁,顿时将他压在身下,喝道:“你没见过爷,爷还没见过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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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绿营把总
胡九江这身子骨哪里经得起那捕头这么折腾,只两三下,还未使力,便叫疼不已,就差眼泪流出来了,但他却犟得很,也硬气得很,不顾疼痛撅脸就骂:“你他妈的眼瞎了,快放开老子!晓得爷是哪个不?晓得爷主子是哪个不!”
“闭嘴!”
谁知那捕头根本不理会胡九江的言语,他好似知道这人是谁又好似不知一样,存心要他好看,反手就给了他一耳光:“官差办案,管你是哪个!再嚷嚷,就堵上你的嘴巴!”
“永平府好大的胆子,竟敢跟我们主子对着来,告诉你,休说你这小小捕头,就是刘道亲自来了,也得给九爷上笑脸!他娘的,你有种!你等着,爷跟你没完!”
胡九江口中的刘道便是永平知府,他现在人虽被制着,嘴上却是一点也不求饶,对那捕头的威吓也不惧,甚至还要旁边的帮手上来救自己。可是那些个闲汉帮凶却谁也不敢轻动一下,都你看我,我看你的,就是没一个敢上前搭救胡九江的。他们这些人平日里仗着固泰的权势行鱼肉百姓,欺压良善之事,但若真碰上硬茬却也不敢真就豁出命去拼,更何况拿人的是永平府的官差,这要是从他们手中劫了人,跟杀官造反有什么区别?再说这主子也不在跟前,主事的又被人家给制住了,一时半会你让谁敢担这个担子,把事情给揽下来。这要是事后官府追究,主子又不保着,那还不得一头撞南墙冤死啊。
一帮怂货!白养你们了!帮手不上来救自己,胡九江是无比窝火,大骂他们全是废物,但每骂一句,那捕头加上身上的力道就重上一分,压得他十分难受,最后实在是受不了,也就不敢再吱声,瞪大双目一脸恨意的盯着那捕头看。如果眼神能杀人,怕这捕头当场就要死上几十回了。
永平府官差的出现让高士奇松了一口气,刘道这人他是知道的,顺治十年的进士,三榜出身,先在翰林院干了几年正八品的学正,然后又升了从六品的修撰,尔后于康熙十六年的时候被皇上简放到这永平府任了知府。从从六品的修撰一下跃升为从四品的知府,算是连升三级,皇恩浩荡了。其为人也堪称上佳,不管在翰林院还是在永平府任上,官声都甚佳,吏部每年的考评也都是优等,要是不出意外,干满这任知府怕是要再升一升,他也算是简在帝心的,真皇恩再浩荡一回,到各部听任也不是不可能的。这等进士出身,又在翰林院干过的官员,骨子里都是有读书人的耿直的,仅以其屡次上折弹劾固泰横行不法之事看,就知其是一为民请命的好官了。不过治下有这么个不能惹的活阎王在,想必刘道的官做得也很不是滋味吧,高士奇如此想道。将心彼心,要是将他与刘道换个位置,他自认做得未必及得上刘道,至少他不会拿头上的四品顶戴冒险,毕竟固泰的身份太扎眼,不是一个从四品的知府就能扳倒的,一个不慎,很可能因此丢了乌纱帽。
高士奇自幼家贫,苦读圣贤之书却不能一举中第,机缘巧合之下才入了圣眼,有了今日这般地位,真要是十年寒窗考中进士,苦熬资历当个知府,他还真的不敢与刘道这般不惧权贵。不过话说回来,就是现在,他也不敢像刘德这般弹劾固泰,说到底,他不过是个汉官,再得宠也抵不过那些宗室子弟在皇上心目中的份量,再加上太皇太后那道懿旨,你让他如何敢去触这个雷区。明哲保身也算是高士奇十年宦海生涯琢磨出的至深至明之理了。
胡九江被永平府的官差给拿了,这让赵强也是十分意外,照理这山海关所在的临榆县属永平府管辖,既然固泰在永平府有这等权势,而且看样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说明永平府的官员固泰根本没放在眼里,也没人敢惹他,何以现在永平府的官差却敢拿了胡九江呢?
“怎么回事,谁在我们山海卫的地头上闹事,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是不!”
赵强正疑惑着,却见又有一伙官兵冲了过来,人数大约三四十的样子,看其号服却是绿色打底,胸前印着个大大的“兵”字,正是绿营兵的装扮,领头的是一名把总,五大三粗的,看起来十分的凶悍。他们一过来便将围观人群给撵到了一边去,有走得慢的二话不说就是一脚,十分的蛮横。
一见那把总,胡九江像见到救星一样就叫了起来:“郭把总,快救我,永平府的人想找主子的麻烦!”
“九爷!”
郭把总闻言朝里一瞧,吓了一跳,忙跑了过来,一边去拉胡九江,一边心疼的说道:“您老这是怎么着了!昨弄成这个样子呢,哎哟,瞧瞧,作孽啊。。。”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看也不看那捕头,就好像这捕头根本不存在一样。那捕头知道面前这两人什么关系,心中冷哼一声,手上也不松,由着那把总硬拉。那把总拉了两次却是拽不动胡九江,这才面色不善的上下打量起捕头来,沉声问道:“你哪个衙门的?怎么跑我山海卫地头来了?你可知你抓的是何人?”他这是明知故问了,刚刚胡九江可是说得明白,这些官差是永平府的。
把总是绿营官制,正七品,这捕头却是无品,只是个衙役,所以照规矩他见了这把总得行礼,但此刻他却一点行礼的意思也没有,而是不卑不亢回道:“小的永平府捕头熊芳亮,奉知府老爷差遣来山海卫巡查,不想却遇上这帮刁民聚众斗殴,这才将他们拿下。”
“永平府的?”郭把总嘿嘿一笑,朝胡九江一指:“这人不是刁民,而是辅国将军固泰大人府上的管事,本官与他甚熟,可以保证他断不是那种刁恶小人,你且放了他。”说完又要伸手去拉胡九江,谁知一拉之下,熊芳亮却是一点也没有松手的意思,还是牢牢的按着胡九江。
“按制,山海卫管兵,地方上的事却是由我永平府管辖,小的亲眼瞧见这人领着一帮闲汉。。。”熊芳亮眼神看向赵强等人:“与这些索伦人斗殴,犯了我大清王法,影响地方安宁,所以必须将他锁拿回去,依律治罪。”
“什么犯了王法,影响地方安宁!”郭把总闻言大怒:“你这捕快不要不识相,我给你们刘大人几分面子,与你好言相说,你若是再不知趣,我便拿了你!到时就是你们刘大人亲自来找我,也休想我放了你!”
“是么?”
郭把总刚把话说完,却听后面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下意识回头看去,却见十来个衙役簇拥着一顶软轿来到了人群外,那声音便是从轿内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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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主子来了
轿夫们将轿子放下后,一个衙役从边上掀起轿帘,只见一个头戴青金石的顶戴,身穿八蟒五爪蟒袍,前胸补服上绣着只雪雁的中年官员从轿中走了出来,刚一露面,所有人便都能看到他的脸板得紧紧的,好像胸中怒火一触即发一样。赵强对清代官员品级官服略有所知,知这中年官员是个四品官,而且看样子就是永平知府刘道了,否则郭把总的脸色也不会如此尴尬。
“卑职见过刘大人。”
大清虽不似前朝文贵武贱,但郭把总是山海卫的绿营把总,而山海卫名义上又属永平府管辖,虽然平时并无公文来往,但官面上郭把总见了刘道是要称下官的,这是规矩,甭管心中愿不愿意,也得这么叫。但心里却是把刘道暗骂了一声:他奶奶的,你摆个臭脸给谁看呢?
“郭总官这是要拿我的人么?却不知本官的手下犯了什么军法?”刘道阴沉着脸走到郭把总面前,言语并无半点客气,同时暗指郭把总可无权拿他的人。
“误会,误会…”
郭把总见刘道这么个火药性子,联想平日听到的那些有关刘道传闻,越加证实这人真是个臭虫,绝不是什么善茬,须得小心应付才是。方才嘴上说不怕人家,实际上却还是心虚的,当下先把身架子放矮,暗底寻思对策。
刘道来了,事情便有些复杂了,他与固泰的事并非什么秘密,所以郭把总不想掺合在双方当中,平时得些固泰的好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他的手下胡作非为也就算了,真要是把自己也给搁前台和刘道硬抗,不说他没这个胆,就是山海卫的千总大人也要惦量惦量自己的份量。他决定先把眼前这事给定个性,和和气气的解决这事,如此既不得罪刘道,在固泰那边也能卖上好,毕竟自己把他的人给保了。
“卑职听下面人说有人在此滋事,便来看看,现在看来怕是一场误会,没什么人滋事,刘大人若没什么事,卑职这就带人回了,大人若是有空,不妨到营中一坐,卑职也好整些酒菜与大人畅饮一番。”说完一脸笑容的看着刘道,等着他表个态,自己已经示弱了,他总不能真一点面子也不给吧。有些话也不能说得太透,说得太透倒是伤人脸面,含糊些好。
谁知刘道并没有理会郭把总的说辞,而是转身问熊芳亮:“这人犯了什么事?”
早有两个衙役从熊芳亮手中接过胡九江,所以听了大人问话,熊芳亮便拱了拱身子道:“回禀老爷,此人领着一帮闲汉与这些商人们斗殴,小的正好巡查至此,便将他给拿下了。”说完看了一眼郭把总,见他也正看着自己,便针锋相对的瞪了一眼,毫无所惧。
听了熊芳亮的话,刘道扫了一眼胡九江等人与赵强他们,沉声道:“可有此事?”
“胡说八道!什么斗殴?不过是些…”
刘道与自家主子的事情胡九江知道得一清二楚,生怕刘道拿这事做文章找主子麻烦,所以急着就叫了起来,不想刚叫了两句就被刘道喝止住了:“本官没有问你话。”言语之中官威不怒自现,胡九江听了竟然真不敢再说,焦急的左顾右盼,似是在等什么人过来。
“你们说。”刘道也不管胡九江等什么人,径直将视线看向赵强他们,却是没有留意一边的高士奇等人。此时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把道路给挤得水泄不通,一些茶楼酒肆里的旗人也全从窗户上伸出脑袋朝这边瞧。刘道好像故意要在这些人面前表明自己的态度,见赵强他们有些害怕自己,便和声说道:“看你等样子,想必是关外部族,尔等边野之民,做些买卖也不容易,倘若有人对你们行不法之事,欺压与你们,尽可与本官说来,本官别的不敢保证,却是敢保你们无事。”言毕又缓缓的扫视了一眼周围百姓,信心满满的样子。
高士奇等人听了刘道的话暗暗点头,均道这永平知府是个好官,难怪皇上会皇恩浩荡赏了他永平知府缺。
赵强实在是不愿和官府的人打交道,但看眼下这情况,怕是不把事情结了自己就没法离开,听那知府语气,似对这胡九江和他身后的主子固泰有所不满,对己方也有所偏袒,当下有了主意,既然这知府想帮自己,就顺水推舟让他帮好了。当下如实说道:“回这位大人话,小民是关外索伦丘禾部的,来关内行商,不想行至此处,这些人却要强行赎买小的们货物。小的们这些货已有主家,怎能转卖他人,故而便回绝了他们。怎晓这些人竟然就此拦住小民,还出手殴打小民,小民族人不甘,便与他们打了起来,于是就有了这捕头所见的一幕。”说到这里,赵强朝熊芳亮一指,意思这位捕头是亲眼所见的,小民绝无虚言。
刘道等的就是这些话,胡九江是什么人他知道得一清二楚,他在这山海卫的集市上做的勾当他也是一清二楚,以前拿他们没有办法强忍受了下来,现在亲自撞上这事,若是再装聋作哑,这官当得还有什么滋味。纵然拿固泰没办法,也得严惩一番这个小人恶奴,好让固泰知晓,永平府不是他为所欲为的地!
“哼,胡九江,你这个刁奴!往日便听人说起你的恶名,今日亲眼所见,果然不假!这些索伦商人不辞千里之遥进关做些买卖,为的是一族老小生计,不想你这厮竟敢欺压他们,又想做那低买高卖的勾当是不!你道你平日里干的那些龌龊事本官不知道吗!”刘道猛的一转身,对左右衙役喝了一声:“来啊,把他连同这些个帮凶一起押了带回府衙去!”郭把总一听,心道坏了,这刘犟驴还真是要开染坊了,绝不能让他在自己眼皮底下把胡九江给拿到府衙去,不然自己可就没跟固泰交待了。可是刘道是永平知府,自己不过是个小小的山海卫把总,官大一级都压死人,何况人家大自己几级呢,总不能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