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顺宗(唐朝吴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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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顺宗(唐朝吴老二)- 第1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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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赐友和段文昌两人在朦胧纯洁的月光下,在晶莹剔透的冰面上的爬行,听着浪漫,做着却很难受,且不说寒气丝丝地演绎着无孔不入,单是过那窄窄的水道门就很别扭。幸亏冬季水枯,不然还真不好过去。
    过去以后,确定边上无人,吴赐友就把段文昌扶起来,躲到了一座小小的假山后面。郭宅其实并不大,但是布置上很有构思。从院中引了一条活水过去,沿着水岸布置了假山、石桌凳,栽培了些树木,显得小而有韵味。这个时代,园林的布置远不如后代那么精致,但是在看得人眼里,已经很有品味了。起码段文昌就赞了一个。
    赞完以后,两人就犯了难了,院子里黑漆漆的,往哪走能找到郭日户呢?两人站起来看了一会,段文昌拉拉他的衣襟说:
    “跟我来!”
    便带着吴赐友悄悄向前走去。吴赐友马上明白了过来。宅子虽然黑乎乎的,但是住宅的划分可是一定的。只要看清楚这宅子的大体格局,或者局部的格局,当然就能找到主屋所在了。
    小心翼翼的摸到了主屋前,听到屋里传来了一长一短,一大一小的鼾声,两人对望一眼,苦笑了一下,看样子,郭日户和夫人住在一起呢。吴赐友悄悄地打开了房门,放段文昌进来,把门关上。门窗都遮得严严实实的,借不到外面一点光亮,吴赐友适应了一会,摸出火石,点燃了纸媒。借着微弱的火光,吴赐友掀起帷幔,摸到郭日户的床里,只见到床前生着炭火,郭日户夫妇正并头而卧,吴赐友轻轻叹了一口气,默念一声“得罪了”,撮指成刀,对着睡在里面的郭夫人点了下去。段文昌跟了进来,吴赐友把火头对准郭日户,段文昌点点头,吴赐友便把纸媒递给段文昌,握住郭日户的肩头,轻声唤道:
    “醒醒,醒醒!”
    郭日户睡得正香,忽然感到一阵凉气窜到自己的脸上,接着眼睛似乎感受到了淡淡的亮光,耳边依稀听到有人呼唤,朦朦胧胧睁开眼睛一看,一个男子的脸正在自己眼前,郭日户把头扭向一边,突然发现不对劲,猛地一下坐了起来,大声道:
    “你~~唔唔唔~~~”
    浑身都被吴赐友给制住了。吴赐友轻声道:
    “我们前来并无恶意,只是有些事情要问。你如果答应我不喊,我就松开你,不然······”
    郭日户却没有反应,吴赐友又重复了一遍,才醒悟过来这人被自己制住了,答应不得,只好道:
    “你若同意,便闭上眼睛。”
    郭日户就依言闭上了眼睛。吴赐友便略略松开了他,道:
    “你把眼睛睁开——不要动——我问你,你是谁?”
    郭日户答道:
    “某便是淄青节度判官郭日户,你们是大帅手下的江湖游侠吧?是大帅命令你们来杀我的么?”
    吴赐友道:
    “休要说那么多话,我问你,你前不久去过长安么?”
    郭日户答道:
    “去过,不过我是奉大帅命令——”
    吴赐友止住郭日户道:
    “谁的命令我不关心。我问你,你可认得他么?”
    郭日户这才发现吴赐友身边还站着一个人,似乎有些眼熟,眯眼端详了一会,才惊叫道:
    “你不是~~唔唔~~”
    嘴巴又被吴赐友捂上了:
    “小声点。”
    郭日户点头,吴赐友才放开他,郭日户小声道:
    “你不是段文昌段学士么?如何在这里,又如何跑到我的卧房来?这位又是谁?”
    段文昌道:
    “郭大人记性真好,只见过段某一面就记住了。段某为何在这里恕段某不便明说,这位是谁,郭大人也不必知道,不然徒惹麻烦。郭大人只要知道他很可靠就可以了。郭大人,我能相信你么?”
    郭日户却突然翻身起床,跑到窗前掀开帘子看了看,马上又回来,看了一眼熟睡中的妻子,披上衣服道:
    “我们这边说话。”
    说罢把帷幔放下,走到了桌边坐下,顺手拨弄了几下炭火,段文昌跟过去坐下道:
    “郭大人,实在抱歉,只是事情实在紧急,所以冒昧了。段某此来,其实只是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想知道郭大人是否可信。”
    郭日户道:
    “段大人郭某本来是应该相信的。不过请恕郭某多嘴,段大人是代表谁来的呢?”
    段文昌向天拱手道:
    “段某此来,代表朝廷和赵国公。以郭大人的身份,不会不知道赵国公已经受命为行营副元帅主持军务了吧?”
    郭日户点头道:
    “这个郭某略有耳闻,不过段大人可有所凭证么?”
    段文昌从自己怀里摸出一张文书道:
    “郭大人请看。”
    郭日户打开文书看了两眼,忽然毕恭毕敬地站起来。看完,道:
    “这上面的印鉴是皇帝私宝吧——段大人,郭某自长安回来后饱受排挤,已经接触不到机密了。每日里连前门后门都被看着,如果朝廷和赵国公有要事相托,郭某只怕无能为力啊。”
    段文昌接过文书,将文书投到炭火盆里,等文书慢慢化为灰烬,才道:
    “这文书是段某出长安之时陛下亲授,道只可给郭大人看,看完就销毁。段某此次要请郭大人帮的忙,其实并不难,只是略有风险。段某听说郭大人不日即将离开郓州?”
    郭日户道:
    “正是。李师道受李文会和林英谗言,又遇上民变,要赶郭某出郓州,让郭某到兖州做刺史,令我这两日就出郓州赴任。”
    段文昌道:
    “这就是了。段某这件事情就是和郭大人的出任有关。此事虽小,却事关重大,请原谅段某无礼,郭大人,您能以宗族神灵发个毒誓么?”
    郭日户不满地看了段文昌一眼,却依然起身发了各毒誓言。段文昌道:
    “难为郭大人了——段某此来是想请郭大人帮段某带个人出城去,而且带得越远越好。当然,这个人不是我段文昌。”
    郭日户奇道:
    “是什么人,要难为您段大人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到这虎狼遍地的郓州来?”
    段文昌道:
    “若不是不得已,段某也不会来为难郭大人。是什么人您就别问了,总之您千万要把他带出去。”
    郭日户便不再追问。两人详细合计了一会,明确了大致方法,段文昌道:
    “夜色已深,段某今日就先回去了。明日夜里,段某把人带来,如果段某不来,郭大人您认得这位就行了,他来和我来是一样的。等郭大人出了郓州,路上自然会有人和你联系的。”
    说罢,起身告辞。刚要走,半天没有说话的吴赐友突然拱手对郭日户道:
    “郭大人,得罪了!”
    接着突然一出手,郭日户就觉得某个地方一麻,人就倒了过去。段文昌很吃了一惊,吴赐友却掀开帷幔,把昏厥的郭日户抱上了床,盖好了被子。接着又伸手在郭夫人身上某处点了一下,点完一处后,又点了一处,才出来放下帷幔,道:
    “总不能当着丈夫的面给妻子解穴吧?咱们走吧,明早他们就会醒过来的。”
    掀开窗帘看了一会,两人悄悄打开门,蹑手蹑脚地离开了。重新卧到冰面上,在水道门那儿轻轻地学了两声狗叫,外面却没有回应,两人心一紧。正要再发信号,外面也传来了两声轻轻的狗叫。两人便慢慢爬了出去。
    正想继续在冰面上爬行,就听到王武的声音道:
    “起来吧,没事了。奶奶的,这鬼天气,冻死了。”
    两人起来一看,乐了。只见一个浑身黑乎乎的家伙瘫倒在河岸上。王武道:
    “这个家伙碍在这儿,我索性把他点昏了过去,不然你们真出不来呢。”
    段文昌和吴赐友匆匆爬到河岸上,段文昌牙冻得上下直碰。几人匆匆离开,却没注意到罗青偷偷地从那人怀里摸出个东西来。
    早上,官军的大营里旌旗猎猎,一队又一队官兵鱼贯而出。昨晚李愬的话在每一个将领的耳边回荡:
    “明日攻打金乡,不设主攻,四军各攻打一城,先入金乡者记首功!”
    第五卷 长缨在手 第七十章 并不风流的逃亡
     更新时间:2009…3…5 15:24:13 本章字数:5219
    王兴站在金乡西门楼上,有些眼晕。
    太阳刚刚升起,从东面照射过来,把西门外飘拂的无数面旌旗,无数套铠甲,无数杆兵刃照得金光闪闪。在这如火如荼的军阵中,一杆帅旗在高高的飘扬。
    西门外的帅旗上,写着的是斗大的“王”字。王兴刚从南门楼过来,那里的景象也是一样壮观。帅旗上写的是“李”。各城的守军来报,东门是“侯”,北门是“郦”,每一面都是一眼望不到头的兵马。
    “来真的了,志在必得啊!”
    王兴的头皮麻酥酥的疼,一口一口的冷气直往胸腔里钻。李愬、郦定进、王智兴、侯惟清四大将各攻一面,这个阵势,哪边才是他娘的主攻啊。
    “城中留下三千人作为预备队。城内所有十五以上五十,不六十以下的男子都按照市坊编队,押到城上来防御。有敢违抗者,杀全家;队有怠战者,杀全队。另外,把城内的老房子全部拆掉,准备石料木材!”
    头皮麻归麻,不过一点也没有影响王兴发布命令。城外靠近城墙的民居早已经拆了,现在轮到城内的居民了。
    随着一道一道命令陆续得到执行,城内的嚎哭声开始喧嚣起来。虽然在拉夫拆房的时候伴随着公人们“补偿”“奖赏”之类的诱惑声音,但是,谁相信?
    谁都看到自己家的男子被征走了,女子被征走了,祖居被毁坏了。可是谁看到过所谓的补偿呢?
    和城内的喧嚣嘈杂相比,城外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静”。
    “这也太他娘的安静了!”
    每一个城上的淄青士兵心里都念叨着,心都扑通扑通地跳着。几万兵马黑压压地把城池围了个水泄不通,却一个个如同泥胎一般,一动也不动,一点声音都没有,太恐怖了。站在城上,一边可以清楚的听到风吹过军阵的声音,甚至是麻雀的“叽叽喳喳”声,一边是似乎无尽的哭喊声,求饶声。反差太大,越发让城上的淄青官兵们觉得心里没底。
    “恐怕王兴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能守得住,所以弄出这么大动静吧?”
    李愬哈出一口热气,淡淡的说道。城下还没有开始骂阵,城上已经开始七嘴八舌的骂上了。声音在空旷的空气里显得分外的大,也分外的空。
    一队一队的丁壮被押上了城楼。李愬看了一眼,叹了一口气道:
    “王兴这个蠢物,如果不强拉民夫他还能坚持一会,强拉民夫,他只怕连中晌都过不了了。”
    李愬举起手臂,中军官看见了李愬手中紧握着的马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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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阵地动山摇的声音从金乡四面八方响起。官军对金乡的总攻开始了。
    不出李愬所料,半日不到,官军拔金乡。王智兴斩金乡守将王兴。金乡迅速被攻下的原因是城上的民夫面对官军的大举进攻阵脚大乱,刀枪都不知道举起来,动也不知道动一动。官军四面合围,都是猛攻,淄青军疲于应付,民夫不知所措,等到官军要上城的时候掉头就跑,连累了守军的防守。王兴万般无奈只得退守内城,却不想内城守军哗变。王兴只好令士兵四处纵火,制造混乱突围,结果被率先攻破城门的王智兴撵到,一刀斩于马下。
    想让一群从未上过战阵的百姓顷刻之间变成百战老兵,做梦吧?
    李愬一面派兵剿灭残兵,一面派人四处灭火。等到战事平息之后又发榜安民,派人向淄青行营报捷。当然,首功记的是王智兴。
    打下金乡之后,不暇休整,李愬留武宁军大将胡文中留守金乡,自己亲率大军东进,兵分两路,一路由郦定进统领本军和五十二军,配合宣武军威逼郓州;一路则以武宁军五十五、五十六军组成,由自己亲自统率,兵锋直指鲁南重镇兖州。当粗大的箭头在地图上标出时,就是傻子也看得出来,李愬的战略意图极其明显,是要大迂回包抄,从东面进攻郓州完成四面合围了。李愬威名在外,一路上淄青军无不望风披靡。
    金乡是鲁西南重镇,李愬是官军大将,这么重大的消息迅速被报告到了郓州。不过郓州大帅李师道却看不到战报了。那晚遇刺,李师道经历了大喜大悲,惊吓过度,喜悦也过度,病倒了。这几天,为了让李师道大帅保持一个好的心情,有利病体康复,魏氏决定,一切不好的消息都不准报告给李师道。
    所以,李师道这几天每天看到的都是魏氏、袁氏、蒲氏还有李文会、林英、王再升的笑脸,听到的都是好消息。比如盘查外地客商收入颇丰,而且抓了许多青壮了,比如从海上到来了一批死士,不日就会开到郓州了,比如刘悟已经收复了阳谷,斩首数千,打得苏起暴民往莱州、齐州逃窜了,比如前线连续击败宣武军和武宁军,再比如大帅讨厌见到的郭日户乖乖离开郓州去兖州上任了,走的时候,那真叫一个狼狈。
    郭日户离开郓州城后,回望了一眼,道:
    “下次回来,不知是怎样一种光景呢。”
    这句话是说给自己听的,也是说给藏在车内箱子中的李诵听的。当然,郭日户并不知道藏在他车内的是当今大唐皇帝,不然只怕他无法泰然自若的走出郓州城。
    送李诵出郓州这件事情,说起来很艰巨,不过事后回想起来,无论是段文昌还是吴赐友,都觉得其实很简单,唯一麻烦的,就是怎么把李诵神不知鬼不觉的送到郭日户的府上。因为对郭日户的不信任,李师道给郭日户府外府内都派上了眼线。顺便说一句,那晚被王武点了穴道的眼线在寒风中冻了半宿才苏生过来,中了风寒头脑却依然清醒,及时发现了自己的腰牌被人偷走的事实,为了保住性命,他对自己昏睡过去以及丢失性命的行为进行了隐瞒,然后请了病假,这也使得第二天后门的眼线换了人。不过这地方跟伤寒重地似的,等这换得人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也染上了风寒,而且——腰牌也丢了!
    先贤在侧,这位仁兄自然也不是榆木脑袋,第二天一早上,也回衙告了假。这家伙,完全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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