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吊眼憨厚的挠挠头,忙道:“夏大人请坐。”回头对妹妹吆喝了一声:“还不出去为夏大人还有许夫人准备好茶?”
陈吊花翻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歪头吩咐手下去了。
大家坐定,许夫人首先发话:“夏大人,你给吊眼说说文大人的看法和吩咐。”
夏仲在椅子上欠欠身,谦虚道:“吩咐谈不上,不过文大人说了,大家做事,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抗击胡虏,把鞑子赶出中原去。大人此次命我前来,主要是要摆脱二位当家的一件事,万望二位成全。”
说着站了起来,重新拱手躬腰深深行礼。
许夫人还有陈吊眼急忙也站了起来,连声道“不敢、不敢,文大人若是有何差遣,只管吩咐便是”
陈吊花看见大家都站起来了,连忙招呼大家坐下说话。
于是大家又重新落座,夏仲把现在文天祥的情况说了一下,闻说黄去疾叛宋投元,陈吊眼拍了一下身边的茶几,“哗”的一声茶几碎裂下来,被打了一个粉碎,。大叫道:“可恨,叛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大家被唬了一跳。夏仲更是连声“息怒。”
陈吊眼一看也有些不好意思,忙道:“夏大人请说,文大人可无恙乎?”
夏仲摇了摇头:“文大人无事,遭遇此事,文大人本想直取梅州,再打下一片基业,就在这个时间,当朝陆签书门下有个叫林元龙的来找文大人。请文大人提兵广州一去。”
当下,夏仲又将当时的情景说了一遍,最后道:“文大人想请二位当家的去赣州一行!”
“文大人叫我们去赣州”?陈吊眼惊诧地问道,旋即大笶道:“还是那句,文大人但有吩咐,陈某在所不辞!是文大人想趁机收复赣州吗?”
“那里!那里。”夏仲连忙纠正道。“可有地图一观?”
闻听,陈吊眼连忙命人将地图展开。大家一起走到地图前。
“其实,文大人想劳烦陈将军派人,沿着梅州、漳州、赣州、潮州等地跑上一圈。在这个范围内游弋。”夏仲说着大手一挥,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大圈。“兜上一圈,逢城不入,遇寨不攻。但碰到蒙古人的粮队,色目人的商队,还有官僚的家眷,就别客气。但是见到大批元军,立即纵马而遁,不与元军纠缠。造成文大人还在这个范围内的假象,也可以牵制元军的力量,使其不得驰援广州城。”
说罢,夏仲看了陈吊眼和许夫人一眼,停了一下,缓缓的说道:“文大人说了,此举十分凶险,一旦大意,被敌人尾追而上,那可是不好脱身的。所以,若是二位有什么难处,可直接说明,文大人亦不相怪。”
刚才被夏仲称了一声“陈将军”,一时间陈吊眼心里正美呢?忽听此言,才反应过来。
“好,陈某定将塔出的后院搅个地覆天翻。”陈吊眼大声答应。“打家截舍,是我们的老本行。但是我们都是步军,怎么能赶的上鞑子的骑兵快呢?”
“无妨,文大人无钱无粮,拿不出什么像样的礼物,但这次行动是为了我大宋江山,大家都会尽量的出一份力,陈将军既然答应,文大人也不会小气。这次前来,文大人命我带来给你一千匹北方产的良马,用来襄助将军驰骋万里。”
有了这批北方产的良马,陈吊眼一众等于老虎长出了翅膀。他那里还有不答应之理,许夫人本来就是默认的,就算是没有这匹马,文大人的吩咐,也是要照做的。
“从此之后,塔出的日子不好过了。”夏仲心里想到,“文大人真是端的妙计啊!不但给塔出的后院造成麻烦,让其他部下无暇分身去援救,而且有招揽了一批悍勇之士,一千皮北方良马本来就是抢蒙古鞑子的,现在换来众多抗元义士,这个买卖还是划算的”。
这边夏仲考虑到买卖,正在想着能给塔出造成多大的损失的时间。
塔出坐在大帐里正在考虑如何攻城,眉头不由的剧烈的跳了起来。心里一阵不安。
大声呼喊进来一个亲信,问道:“去招梁雄飞和哈喇歹的人有消息没有,还需要多长时间?”
来人恭敬的回道:“人还没有回来,但是有消息传回来了,梁宣抚使和哈喇歹将军的船队正在往回赶,大约三日后可能赶到。”
塔出一听还有三天,心里已是大定,挥挥手示意亲信出去。又埋头沉思了起来。
这几天的日子可是不好过,经常的有莫名其妙的元军失踪,而且几乎清一色的都是蒙古勇士,害的塔出严令蒙古骑兵单独或者小规模出营地,但是仍然有不怕死的蒙古人偷偷溜出去寻欢,但是大部分只是找回来一具没有头的尸体,到今天,除了首次出去“放猎”被杀的五百六十三人外。不到五天的功夫,又有二百余人死于外出。怎么不让塔出头痛呢?
据说外面传出话来,杀一个蒙古骑兵,可得五两的赏银,就是杀一匹蒙古马,也有一两赏银,弄的大家现在都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了。
好在这种日子已经快过去了,等梁雄飞和哈喇歹的船队一到,到时间水陆并进,哪怕他广州城工部下来呢?
“还有三天,只有三天了!”塔出只能这样想。
第一第十四章 广州大战之水战(上)
二月二十九,凌晨。
珠江出海口处,张镇孙迎着朔朔的海风站在船头,静静的看着海浪涛涛的排在岸边的礁石上,激起一阵阵白色的泡沫。又退了下去,一次一次的重复着,永远也不会停止。
上横档地处珠江入海口处的正中间,是一个江中岛。如铁锁一般拦在在珠江中。当张镇孙的指挥舰抵达这里的时候,他被这江中险要之地吸引住了。配合着珠江东岸的沙尾半岛和西岸的白沙山,形成一个三足鼎立的形式。恰像一只铁锁,要牢牢钳住那势如脱缰之马的珠江。
“这个地形用于阻击元水军还是不错的!”
当初张镇孙心坎里便发出这样一声惊叹之后,便浮出一个念头:“这个地形是元水军进军广州的必经之路,阻击元水军北上配合陆上军队,就该在这里摆下战阵,迎击元军。这个动议,也是他们在广州城商量的必然结果。
率领着一支水师抗击元军,对张镇孙来说,这是平生第一遭。
二千余艘的战船,虽然大都是双车船和四车船等常用的中小型作战车船。还有相当一部分是临时征集过来的渔船临时改成战船的鱽鱼船,这种船船头方小;尾阔底尖;尾阔可以分水,头小底尖。虽然使阻力大为减少。但是限于船身只5丈左右长,所以只能乘50余人。实在是不能和蒙古那些千料大船相比。
所以只能利用地形了。
来到这附近以后。张镇孙常于深夜步出船舱,头顶满天繁星,伫立船头,看那舶满一江前不见头,后不见尾,黑压压一大片的战船。那条条战船上的灯光,跟天上的繁星相辉映,也是一片灿烂的繁星。
张镇孙想起了更早的襄、樊之战,也是在汉江,那是敌人封锁江面,阿术用铁链将战船相连,横在江心,非常成功地将我大宋的援军阻住了。为什么我不能用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反反复复在甲板上徘徊,反反复复巡视夜色笼罩下的江面,苦苦地思考着对策。思来想去,觉得阿术以战船封江的做法是可仿效的。
他想以方阵的形式,组成强有力的抗击力量。先将大船,以十条船为一方,连成一体,碇于江之中流,并严加规定,任何一方,没有命令,不得启碇。在这雄伟的方阵基础上,张镇孙又准备了二百多艘被称作“赤马舟”的小战船,作为临时机动之用。
然后在沙尾、白沙山和上横档处布置了大量地步军。配置了充足地火箭、霹雳炮和床弩。以便攻击近岸地元军船只。以减轻船队方阵地压力。有效地打击元军。
这方案看来是完备地。敌来有坚强地方阵和岸上火力地阻挡。敌退有轻便地战船追击。能说不好吗?所以轻而易举地得到了王道夫、凌震等人地支持。就连姜明凭借着后世地经验也没有分析出什么不好来。只是叮嘱张镇孙不要主动出击。拦住敌人就好。张镇孙地任务就是阻延元水军支援广州。
现在万事俱备。只等元水军过来了。等待地滋味真地不好受。尤其是等待敌人地时候。
凌晨地空气总是清爽地。在海上还带着一股咸咸地腥味。张镇孙就这样等着。一点一点地等待时间地逝去。
等待地时间越是漫长。消息就来地越是突然。旭日刚刚脱离远方海地水平线。在“雀室”负责眺望敌情地斥候就打出发现敌情地手势。大家于是紧张地往远处看到。只见遥远地海平线上隐隐约约出现芝麻大地小点点。随着时间地推移逐渐变大。
张镇孙深吸了一口海风。对气喘嘘嘘前来报告地亲兵说:“擂鼓。鸣号。准备战斗吧!”
一声凄厉的号角夹杂着一阵“咚咚”的鼓声把士兵们从紧张中惊醒,纷纷跑上自己的位置。人人的心里都悬的紧紧的。
来的正是梁雄飞和哈喇歹的船队,那日在十字门附近遭受到姜明所布置的伏击后,大败而逃,共折船计四百余艘,退入泉州休整。在泉州由蒲寿庚补充船只后正待再次进攻海上朝廷时,被塔出召唤回来,刘深大为不满,但也无可奈何。自己又势单力薄。只能会泉州再补充兵力船只,放梁雄飞和哈喇歹往广州而来。
梁雄飞和哈喇歹的船队驶到张震孙船队方阵约五里处便止步不前,派出小舰游弋过来,观察方队的情况。
这时梁雄飞也乘小船来到了哈喇歹的主舰上,一起商讨宋军这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
突然,哈喇歹像发现了什么,他在船舷边来回走动着。渐渐地,他的圆眼眯缝起来了,接着哈哈大笑。梁雄飞也看出了名堂,明白梁雄飞为什么笑,也跟着笑了起来,只是哈喇歹的是欢喜发狂的笑,梁雄飞则是会意的微笑。而后面赶来的招讨使王天禄不知哈喇歹他们笑什么,仍在皱着眉头专注地看着江面上。
哈喇歹轻蔑地一扁嘴,大声说:“文状元果然是文状元。虽说他有这么多战船,也不难对付,我们只需一把火就将他们烧走了!”
梁雄飞也跟着说:“难道他们不知道我们阿术元帅怎么烧掉焦山的吗?竟又犯这种过错。”
哈喇歹笑着说:“这是张震孙这个书生,跟他张世杰有什么相干?其实他们都是自高自大的,谁也不服谁,认为你吃的亏我不一定就会犯错在这个上面。其实汉人败就败在一盘散沙上,不协调,不统一,各顾各这一点是他们致命的缺点。”
梁雄飞和王天禄都赞同地点头称是。他们计划妥当后,各自回到自己的座船上布置去了。
大战在午时左右展开,首先由元军的大船队里面分出了大约千艘较小的车船,慢慢的向方阵驶来。
船队越来越近了。没等张镇孙指挥进行战斗,突然从那船队上,射来束束火球,如同满天的流星,一齐向方阵落了下来。想那战船虽说外壳的要害部位也有铁质包裹,但船舱、棚顶,都是薄木板的,经过许多时日的暴晒,都成焦干的木片了。这干柴遇上了烈火,那还不熊熊地燃烧起来了,加上阵阵的海风,风助火势,只一会工夫,前沿方阵,就成了一片火海。
趁张镇孙水兵们忙着救火的机会。元军的火箭部队逼近了前沿,向里面的方阵猛发火箭。方阵的船都是铁链串连在一起的,就这样,只要是一只船上落下火球,瞬间整个方阵,硝烟弥漫,烈焰腾空,成了一片火海。
就在珠江江面成了一片火海的时候,船队在哈喇歹的指挥下,凶猛地扑杀过来。而由王天禄、梁雄飞指挥的小型船队,则从两侧横杀了来。在元军火烧和四面夹攻的情况下,宋军战船连分散逃走的机会也没有。许多水兵,被元军砍死,没有被砍死的,也因纷纷跳江,被溺死在江中。
第一第十五章 广州大战之水战(下)
这个时间,也顾不得那么多了,随着张镇孙坐舰上“雀室”上一声响箭,一道蓝光冲天而起。接到自由攻击的信号后。埋伏在沙尾、白沙山和上横档处布置的的步军,凭借充足的火箭、霹雳炮和床弩,开始攻击靠近自己的元军船只。
几乎在一刹那,靠近这三个地方的元军船只立刻也腾起了火光。一阵阵的穿云利箭的呼啸声和一道道参差交错的火光在两军交战处相互辉映,一声声被烧或者被射中的惨叫不断的用各族语言响起。
同一时间,哈喇歹、梁雄飞和王天禄几乎一起发现这种情况,立即命手下船队后撤。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哈喇歹还好些,在江中位置,只承受小小的下横档上步军火力的进攻,而两岸射来的火箭、霹雳炮等火器大半被梁雄飞和王天禄承受,其中王天禄最惨,刚刚下令后撤,就见一枚霹雳炮被抛了上来,几个亲兵赶忙去救,却一起被炸的粉身碎骨。
这个时候哈喇歹、梁雄飞还不知道王天禄已经被炸死,只顾着招呼手下后撤。由于千料大船基本上都在后面,没有被殃及池鱼,还来的及退出战场,往出海口处驶去。但是首先分出了的那大约千艘较小的车船,却和张镇孙的船队黏着在一起,在也分不清是敌是友,是蒙古人还是汉人了。大家一时间也顾不得厮杀,自顾逃命了。
张镇孙的中军在方阵较为靠后的地方,脸色惨白中,露出浓浓的苦涩,心道“罢了,这一场火,虽然暂时阻止了元水军的暂时攻击,但是自己的水军也会消耗的差不多吧。”
转头对手下的亲兵吩咐道:“传令下去“分”,——壮士断腕。”
亲兵抱拳称是而去。
一阵凄婉的号角在空中想起,水军船只方阵的第二层上的舵手闻听号声,脸上带着不忍之色举起手中的斧子。看着在方阵前方还在挣扎和厮杀的同袍战友,眼中的泪流了下来,在一阵阵号角催促中,砍断了与前方战船系着的铁索。用竹篙将第一层战船使劲的推远一些。
大部分第一层的将士都没有感觉到自己已经被推离了大方阵,还在努力的救火或者和跳上传来的元军厮杀,有一部分正在救火的士兵正要跑回方阵那器具的。看见了这种情况,眼里露出了阵阵的绝望,当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