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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圆百里,麒麟村是数得上的大村落,人口多大户人家也多,还自己集资建成了一道护村围墙,俨如一个小县城。
村口一条宽敞的大道,能让八匹马一并行走,堪比朝廷的官道。
万夫长乌列勒停战马,看着远处紧闭的大门,狞笑道:“众儿郎。四殿下说了。抢到的全归自己所有!日落之时。出村口集合。”
五千女真骑兵齐声欢呼,策马往麒麟村冲去。
离村大门还有二十丈远,也不知道触发了什么机关,几十支箭迎面射来,冲在最前面的战马纷纷倒地。
女真人果然是骑术精湛,身手敏捷;战马虽然倒地,人却跳离马鞍,分立两边。并没有阻挡后面同伴的前进。
见到雪地中的大摊鲜血,后面的女真人更加狂烈,村里第二轮箭还没射出,女真人已经强行撞开村门,一拥而入。
村庄里面,顿时鸡飞狗走,叫声四起,乱作一团。
见前队并也没有受到什么阻击,后面的女真人更加心急,再晚些进去。甭说鸡,可能连鸡蛋都抢不到一只。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五千女真骑兵,全部涌进麒麟村内。
……
冲在前面的万夫长乌列心中甚是忐忑不安,接连搜了几户人家,虽然家私杂物俱在,鸡鸭狗牛等家畜也有,唯独是看不见一个活人。
整条的麒麟村,收拾得整整齐齐,地面非但没有丝毫积雪,而且铺了一层厚厚的干草,很是舒服干爽;空气中也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味道。
莫非这条村落是个陷阱?
乌列越想越害怕,双手忍不住微微颤抖。
见到有一户人家,烟囱里还冒着烟,乌列连忙带人冲到院子里。
房间都找遍了,依旧看不见活人;乌列闯到厨房里一看:炉膛里的炭火已经快要熄灭了,灶台上用木炭画着一幅画………一个骷髅头,下面还有一堆火。
看见灶台边放着一只大水缸,乌列打开盖子一看,里面干干的,没有一滴水。
乌列吓得冷汗直往外冒,胆肝俱裂,连声大喊道:“这条村是个陷阱,快快退出,快快退出”
可惜那五千女真骑兵已经四散走开,挨家逐户,翻箱倒柜,各干各的活,哪里还听得见乌列的喊声。
花了好大功夫,乌列才找到传令兵,正要下令吹号退兵。
忽然间,几支响箭飞到麒麟村上空,紧跟着不知从那里飞来了许多的火箭,短短的一瞬间,整条村庄被四处点燃,烟雾弥漫。
麒麟村转眼变成了一条火龙,把五千女真骑兵给一口吞噬掉。
……
完颜兀术和众兄弟们紧追慢赶,终于来到麒麟村前的大路前。
隔远望去,麒麟村的大门前,只有百余骑族人在看守护卫,其余的族人看样子已经进入村内讨生活去了。
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的情况,完颜兀术方才放下心来,抖一抖缰绳,正要和兄弟们说些什么。
忽然间,“嗖嗖嗖嗖”,有四支响箭接连飞上半空。
紧跟着,无数的火箭从两边飞起,射入麒麟村内。
一时间,浓烟四起;人的喊叫声,马的长嘶声,房屋杂物等倒落的声音,混杂在一起,随风而来。
完颜兀术最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传令兵,”完颜兀术正要下令吹号冲锋,领兵冲过去救人。
“殿下且慢!”旁边的参谋无名勿迷西连忙拦住完颜兀术,说道:“此道虽宽,但两边全是密林,其中必有埋伏,这是典型的布袋地形;殿下如果进去,只是自投罗网,后果堪虞!”
无奈,完颜兀术只好与众位太子勒停马,抬头再看。
前面方圆几里的麒麟村,火光冲天,浓烟滚滚,已经彻底变成了一片火海。
虽然也有一些身法好的族人相继翻墙而出,逃离火海;但相对于五千名族人,能逃出来的人数还是太少了。
村口前的百余骑女真士兵,进退两难,唯有放开喉咙,大声喊道:“救火啊!”
完颜兀术看在眼里,心中不停地流血:“我的好儿郎,先不说汉人听不动你的女真话;即便真能听懂,又怎么会过来帮忙救人呢?”
大太子粘罕和五太子泽利最是暴躁,在马上大声咆哮道:“难道我们就这样看着自己的族人被火烧死吗?”
完颜兀术正在难处,一下子没了主意,不知如何是好。
突然间,“血血”的惊呼声从身后的队伍中传来。
完颜兀术转头一看,被释放回来的五百多女真骑士,两眼两耳两鼻孔和口,正在慢慢出血。
“七窍出血?”完颜兀术大惊失色,转头再看自己身边的四个兄弟。
虽然七窍没有出血,但四位兄弟都是脸色刷白,一脸的痛苦,坐在马上,丝毫不敢动弹。
完颜兀术明白了,自己又被岳飞戏弄了一次。
“啪啪啪……”身后一阵乱响。
完颜兀术回头一看,那些七窍出血的女真士兵,已经失去知觉,纷纷掉落马下。
完颜兀术手心一片冰凉,忽然发力,大声嚎叫道:“岳飞,我知道你就在附近,求你给我解药,我不能失去我的兄弟。”
村口一片寂静,没有任何回应,只有远处村里传来的乱七八糟的声音。
“岳飞,算我欠你的,快给我解药,我不能失去我的兄弟。”完颜兀术双腿跪地,大声哭喊道。
一会儿,一支响箭向着完颜兀术的方向射来。
完颜兀术一手接过响箭,箭杆上绑着一个小香囊。
打开一看,里面不多不少,刚好五颗药丸。
第一百四十四章:岳家村
在火海里逃生出来的仅有一百多人,加上在村门口把风的一百多人,五千名女真骑兵,生还的总共也就只有三百多人了。
完颜兀术领着众位兄弟五百拐子马重骑兵和这三百多名死剩种,灰溜溜地逃回了黄龙府。而原先给那些女真俘虏预备的五百多匹战马,结果又有四百匹落入了岳飞的手中,成了战利品。
这次可是赚大发了。
前后相加,一千匹的关外好马;几乎全歼五千女真骑兵。
契丹辽人与金国征战多年,还没有那次战役取得如此辉煌的成绩,而且是零比五千的战损比。
简直就是神迹一般。
“完颜兀术也是滑头,不肯冲进村来救人;要是连那五百拐子甲马也灭掉,那就完美了!”汤怀在岳飞身边感叹道。
以麒麟山目前的器械水平,在野外战场正面对决,还有一些不足;如果是定点打伏击,已经是十拿九稳了。
“事不可去尽,话不可说尽;凡事太尽,缘份势必早尽。这些道理,等你们年纪年长些就会明白了。”周侗在旁边轻轻笑道。
“为什么把解药给完颜兀术,他的兄弟可都是高手?”牛皋憋了好久,终于把这个问题给提出来。
“这次把解药给完颜兀术,最主要是解开独奴可公主的心结,以后杨兄弟对上女真人,可以轻装上阵,再无后顾之忧。”
岳飞一边说,一边看着杨再兴。
杨再兴脸一红。心中很是温暖:这样的兄弟才是真兄弟。
“第二完颜兀术跪地认输。让女真人无敌的形象破灭。对以后女真人的心理打击影响甚远。我就是要让女真人知道,岳飞的军队就是女真人的克星。”
岳飞继续跟兄弟们解释他的想法:
“第三,我给他五颗药丸,让他只能救回自己的兄弟,而眼睁睁看着其他女真族人的死去;如此以来,完颜家族和其他的女真族人之间,会有一丝隔阂,说不定对以后的领兵。能造成些许的麻烦”
……
又过了三个月。
河南相州,汤阴县孝弟里永和乡,在一处原先废弃已久的荒草地上,一条崭新的村庄拔地而起。
与附近的村落明显不同,一道高耸的外墙包围着整个村庄,规模宏大,仅次于隔壁安阳县的‘昼锦堂’,村前大门的横幅上写着三个大字:“岳家村”
除了一些老人家不愿意离开,大部分麒麟村的村民,都跟着王善人。张员外汤员外等大户人家搬到了岳家村。
重建家园,重新开荒种地。等等;一切重来,确实非常辛苦。
幸亏有贵人前来相助。
这位贵人就是‘昼锦堂’的主人韩肖胃。
当初听到岳飞说要搬迁到汤阴县来,韩肖胃已经表示将尽力帮助;后来看见杨再兴带领一支几百人的马队过来先行驻守,二话不说,把整个岳家村的建筑包揽过来,不但规模比岳飞当初的设计要大而全,还死活不肯收钱。
岳飞自然明白韩肖胃的意思,也就不客气了。
昼锦堂多了一支保护的力量,岳家村省下了重建的经费,皆大欢喜。
为了使村民尽快适应当地的生活,岳家村的建筑,几乎照搬麒麟村的结构;村的正中央是祠堂,祠堂前面有个小型的演武场,各家各户也是如此,包括岳家的小院落,当然,面积都有不同程度的增加。
……
今天岳家村里来了一位重要的客人:天波杨府的家主忠勇侯杨文峰。
岳飞如今有一千匹上好的塞外良胊空闲着,而骑士的首选,自然是汴梁城内天波杨府的一千私兵:杨府的忠勇军。
杨家将是骑兵出身,不但弓马娴熟,对骑兵和战马的训练自成一格;杨府私兵的加入,能极大地提高岳家骑兵的战斗力。
对于岳飞而言,杨家私兵还有另外一个含义………杨家的忠义名声。
在宋朝,杨家的忠义名声可谓人人皆知:“七子去六子回”“寡妇出征”等等,要多壮烈有多壮烈,要多悲情有多悲情。
能把杨家给拉拢进来,对于岳家军的发展壮大,意义绝对非同凡响。
假如是太平时日,杨家家主杨文峰是断然不会答应岳飞的要求。
但是当今天子无能,宋朝孱弱至极,不堪一击;而北方的女真人虎视眈眈,随时都有可能入侵到中原地域杨家也有自己的信息来源渠道,对于大宋朝廷现时的形势,杨文峰是一清二楚,心知肚明的。
先不讲那些保家卫国之类的冠冕堂皇的说辞,如何在乱世之中,保留杨家的血脉,已经成为了这段时间杨文峰考虑得最多的问题。
《世说新语?言语》中有句名言:覆巢之下岂有完卵。
杨文峰当然知道这个道理,甚至已经确信,东京汴梁城绝非一个安全之地。
这次来岳家村,杨文峰就是要搞清楚,如果把杨家的忠勇军献出,岳飞和周侗能提供给杨家一个怎样的保障,甚至是发展的机会。
……
岳府大堂内,周侗杨文峰和岳飞三人,正在讨论着杨府忠勇军加入岳家军的各种事宜。
从麒麟村搬到岳家村,麒麟山依然由栾廷玉来把守;而五百骑兵,就改名为岳家军,暂时驻扎在岳家村内;等一切稳定下来,将攻取安阳县内的桃花谷,再建立多一个基地。
假如岳家军能够拥有两个基地,进退有据,无论局面如何变化,岳飞自己都可以掌握着主动权。
杨文峰和周侗岳飞三人谈了很久,对华山为杨家准备的战时避难的方案也很满意;但是有一个问题,把岳飞和周侗给难住了。
杨文峰坚持,岳家军的举事,必须要有朝廷的公函或皇上的圣旨,否则不能让杨家的忠勇军绝对服从岳飞。
因为杨家世代忠良,绝对不能做出有违宋室赵家的举动,绝对不能沾污历代祖宗的忠义名声岳飞费尽唇舌,始终都未能劝服这个顽固的老头。
双方正在僵持之际,后堂走出两个人来。
岳飞一看,竟然是自己的娘子搀扶着母亲来到大堂。
岳飞连忙起身,正要说话。姚安人一摆手:“你们刚才的对话我都听见了。”
姚安人边说边走,来到杨家家主的面前,轻声说道:“杨将军,多年不见,你还认得哀家吗?当年哀家入京,还是杨将军来护驾的。”
杨文峰一惊,端详了姚安人片刻,声颤颤地说道:“你莫非是临安姚家小姐,当今圣上的姚妃娘娘?不是说娘娘你已经在黄河上遇到天灾”
杨文峰不敢再往下说了。
原来姚妃娘娘出身于临安府姚家。姚家是武将世家,虽然不及石守信家族高怀德家族等家势显赫,却也是一方豪强。姚妃娘娘的侄子姚兴,后来也成为抗金的英雄,南宋绍兴三十一年,死于金军海陵王完颜亮之手。《咸淳临安志》见杨文峰惊疑不定,姚安人苦笑道:“哀家的事情,周先生最清楚,就让周先生来给你说说吧。”
听完周侗的叙说,杨文峰急忙跪拜在地,三呼娘娘千岁千千岁。
第一百四十五章:完颜阿骨打之死
太行山桃花谷前,是一片开阔的地带。
去年金刀王善举事造反,就是在此处祭天誓师;而今天,也有两支队伍在谷前对峙,气氛十分紧张。
这是岳家军的第一次正式对外作战,也是杨府私兵加入岳家军后的第一次征战;岳家军的高层,除了栾廷玉和李文书还留在麒麟山上,其余的悉数前来坐镇;甚至连昼锦堂的堂主韩肖胃,也有前来观战。
现时占据住桃花谷的是汤阴县的两个结义兄弟:徐庆和姚政。
徐庆和姚政在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唤作小花刀和黑面书生;在完颜兀术等人撤离后,抢得了山寨,也招揽来三四千喽啰,在附近呼风唤雨。
岳飞策马走到场中,说道:“对面哪位管事的,出来说话。”
徐庆和姚政见到对面整整齐齐的骑兵方阵,心里已经凉了半截,当年金刀王善最鼎盛的时期也没有这么多的骑兵;双方实力相差太悬殊了。
听到岳飞的叫阵,徐庆硬着头皮,策马上前,大声回应道:“我就是小花刀徐庆,闲话不必多说,只要你们能赢得我手中的大刀,桃花谷山寨,我双手奉上。”
徐庆和姚政也都心里明白,山寨肯定是守不住了;但求能保住名声,全身而退,那就阿弥陀佛了。
“好!爽快,我们一言为定。”岳飞说完,调转马头,回到阵中,问道:“那位兄弟愿打头阵?”
杨再兴和牛皋异口同声。说道:“让我来。”正要纵马向前。一匹黄骠马已经冲出阵前:众人一看。原来是岳飞的发小王贵。
王贵手提青龙偃月金背大刀,身披锁子连环黄金甲,胯下一匹枣黄色的关外高头大马,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当初小梁王柴桂的一身装备,除了白龙马给了杨杨再兴外,其余的都被王贵给抢去了。
刹那间,全场的焦点都集中在了王贵的身上。
王贵最喜欢的就是这种全场瞩目的感觉。大喝一声:“我来也。”一抖缰绳,向着小花刀徐庆冲去。
徐庆回到自己阵前,见冲过来的不是岳飞,心里松了一口气;刚才只是应答了两句,对方的无形威压,已经使徐庆几乎喘不过气来。
徐庆一夹马肚,挥舞大刀,朝着王贵对冲而去。
两军相距不过一箭的距离,一百五十步远;几息间,王贵与徐庆已经冲到圈内。两人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