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待罗账拉开,却发现罗账后空无一人,而床上凌罗缎被实无需擦抹。蕊儿对这丫头的举动越加的不解。正迷惑间,芙蓉走到大床前,在床上一个角落处轻轻一弄。^^宝书子阁首发^^床板突然翻开。一阵轻微地滑动声,从床下缓缓升起另一块床板来。仍铺着厚厚的垫被。垫被上却睡着一个盖着薄被的人。
芙蓉站在床前遮去了那人的头部,却不知是何人被她藏在这大床的夹层里。
芙蓉站在床边,低着头,象是在看那暗床上的人,过了好一会儿,发出一声幽幽的叹息气,那声音透着无限的无奈和凄凉。
哪料到这么一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风骚女子也会有如此沉重地心事。越加想不出那床上之人到底是何人物,能让她如此无奈。
芙蓉直到丫头在浴桶中拧干了毛巾,走到床边才转身走开,坐到梳妆台前。蕊儿在她转身离开的一瞬间,惊得差点叫出了声,忙用手掩住张大了的嘴。原来床上之人不是别人,正是让她忧心重重,生死不明的父亲沐冉。
只见他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全无血色,但胸口处轻微的起伏,显示着他生命的存在。
蕊儿惊喜交加,眼中不觉中已浸满泪珠,父亲并未葬身蛇腹,强忍着扑身向前地冲动,静观着内室的情形。
粗使丫头揭开薄被,解开他的衣衫,为他认真地擦抹着身子。在给他重新换了干净衣衫后,为他盖上薄被,才从食盒中端了一碗黑黑稠稠似药,又似羹一样的东西,慢慢灌他服下。在她做这些事的时候,芙蓉只是冷冷地看着她的动作,眼里闪着怒火。直到她将碗放回食盒,芙蓉才站起身来,拿着一条马鞭走向她。
粗使丫头眼里闪过一丝恐惧,却没有丝毫避让,只是老老实实地跪下身去。下一刻,芙蓉已举起马鞭,没头没脸地抽向丫头,打得丫头在地上不断地翻滚,却咬住牙一声不哼。
一条条血痕,透过粗布衣衫渗出。粗布丫头泪流满面,却始终并不求饶,眼里只有极度的恐惧。直到芙蓉累得气喘吁吁,才停下手喝道:“还不快滚!”
粗使丫头慌忙爬起来,提起食盒,蹒跚逃出寝室。她去得匆忙,却没发现隐在维幔后地蕊儿。
芙蓉丢下马鞭,走到床边坐下,轻抚着沐冉地脸,幽幽道:“我知道你最不喜欢我脾气暴燥,胡乱打人。不是我想当着你的面打她,可是我实在受不了别地女人碰你,哪怕是帮你擦洗也不行。看着她碰你,我就想起那个贱女人,想到她居然还为你生下一个女儿。这心里的气就不知该怎么发泄了。”
原来芙蓉竟在多年前便认得父亲,难怪她瞒着所有人,将父亲藏在床下。
芙蓉过了会儿又道:“那贱人的女儿现在就在府中,你知道吗?我见她一次,便心痛一次,我恨不得将她将给我的宝贝当活食。可是少主却让我保护她的周全,这老天怎么就这么喜欢捉弄我呢?”
沐冉仍是一动不动地躺着,全无所应。而蕊儿却是暗暗心惊,不知父亲为何会全无知觉。又惊芙蓉的一席话,她显然与父亲相识已久,对父亲是爱极,而对母亲是恨之入骨,那对自己的恨意自也是十分深刻,不知是何人能让她如此忌惮,可以压下对自己的仇恨?
然而亲眼见父亲尚在人世,是何等喜事,这其他之事也就没多在意了,如今只要设法救出父亲,这些迷团只怕便可以解开了。
然以自己之力绝难从芙蓉手中抢夺父亲,只能与楚容他们会合,从长计较,设法救出父亲。乘芙蓉一心思全放在自怜自泣之际,尖起脚尖,悄悄溜出了小楼,直奔垂花门,直到出了垂花门方捂住胸口,平息一颗狂跳的
尚未到星月轩,见小红拿着衣衫走来,远远见到她,忙奔了过来,“小姐去了哪里?让我好找。”
“我本是要去荷花池,可是走错了方向,怕迷了路,不敢胡撞,但又退了回来。”
“小姐到府中不久,道路不熟也是难免的。这天也晚了,风也越发的大了,还是早些回去的好,免得受了凉,丞相又要怪我们没侍候好小姐,又要受罚了。”
“嗯。”如今也没别的事可做,蕊儿也就柔顺的依了小红之意,二人一路回走。
没走出多远,却听一阵极细的哭泣之声,寻声望去,竟象是从不远处的假山后发出。这漆黑的夜里,突闻哭泣之声,不禁毛骨悚然。
小红拉紧了蕊儿,冲假山后颤声喝道:“是谁在那里?还不出来?”
假山后的哭泣声即时停住,又传来忍不住地吸着鼻子的声音,只是迟迟不见人出来。
“谁在那儿鬼哭?还不出来?”小红等了一会儿,仍不见人出来,“再不出来,我喊人了。”
假山后的人边吸鼻子的声音都不敢发出了。
“我最后说一次,再不出来,我真喊了,喊了人来,你可就少不了挨一顿板子的了。”小红这身说法,假山后才慢慢转出个人来。小红一愣,“小召,怎么会是你?你怎么会在这儿哭?你身上怎么全是血?”
100 黑衣女子
蕊儿定眼一看,却是那刚挨了芙蓉鞭笞的粗使丫头。她身上粗布衣衫上仍血迹斑斑,见小红叫唤,也不说话,只是埋头低声抽搐。
蕊儿问小红,“你认得她?”
“他是在药房打杂的粗使丫头,她娘是我家小姐的奶娘,因为这层关系,便留在了药房打杂。后来她娘突然死了,就只剩下她一个人,大伙见她可怜,也没拽他出府。不过她平日里痴痴傻傻的,那些没眼色的也难免会欺负于她。”
“那也好生可怜,她身上象是伤得不轻,带她回去看看吧。”
“小姐真是菩萨心肠。”小红本好生同情小召,见蕊儿肯带她回去上药,满心欢喜,转头对小召道:“还不快谢谢蕊儿小姐。”
小召抹了泪,傻傻地向蕊儿行了个礼。
蕊儿见小红在,也不便多问,领先向星月轩走去,小红忙拉了小召跟在后面。
回到星月轩,小红去取了金创药来,要小召除去衣衫。
小召也不会害羞,径直脱了衣服,蕊儿和小红一看,倒吸了一口冷气。只见她那身上长长短短,粗粗细细地疤痕不计其数。新伤盖着旧痕,那身上已难寻到干净光滑的肌肤。
小红一阵心酸,“小召,是谁把你打成这样?”
小召只是冲着她嘻嘻傻笑。
“小召,他们为什么要打你?”
小召仍是痴痴地笑,“不知道。”
小红问了几遍都不得要理,只得做罢。为她清理了伤口,上了药。
蕊儿自然知道这些伤从何处而来,又为何而来,暗骂芙蓉好毒的心肠。想到她是为了服侍父亲才惨招痛打,心生怜惜,接过小红手上的药,帮着她给小召细细小药。=宝书子阁首发=
小红忙阻止道,“蕊儿小姐,这些事还是让奴婢来吧。”
“没关系的。你帮她清理别处地伤口吧。”
小红顺着她的意,去为小召清理别处伤口了,但对这个蕊儿小姐却更是另眼相看,有几个主子会拿她们奴才当回事的?小召这时突然看着蕊儿痴痴地笑着,“蕊儿真好。”
小红皱着眉,斥道:“叫小姐。”
“蕊儿真好。”小召仍是望着蕊儿傻笑。
“叫小姐。”小红拉了拉她的衣衫,口气重了些。
小召眼里闪过一丝惧怕,忙住了嘴。蕊儿忙叫住小红。“她一个痴儿,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那不过只是个称呼。”
“蕊儿真好。”小召又傻傻地笑开了。
蕊儿看着她的模样也越加的心酸。小红见蕊儿这样说了,也就不再争。由着小召胡叫了。
蕊儿等给小召上完药,又拿了些糕点给她吃。小召眼睛一亮。抓起糕点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象是长期挨着饿一般。
蕊儿和小红看在眼里,心里越发不是滋味,递过水给她,“慢慢吃,别哽着了。”
小召将一块糕塞进嘴里,嘟咽着说。“明儿,我还想吃糕。”
小红忙喝着她,“别放肆!”
小红手中抓着一块没吃完的糕,可怜瓜瓜地看向蕊儿。
蕊儿忙道:“不防事,你明儿饿了,尽管来便是。”
小召听了,欢天喜地向蕊儿做了个揖。走了。
小红服侍着蕊儿洗濑后躺下。**JunZitang。**吹了灯才自行去休息了。
蕊儿躺在床上,哪里睡得着。一会儿想着父亲尚在人世,然不知何故全无知觉,一阵欢喜一阵忧。一会儿又想着楚容如今发现她跑了,又会怎么样,一时间又忧又虑。只盼早些天亮,如果楚容他们来府中便可告知他们,设法救出父亲。
好不容易盼到天亮,又开始盼着楚容他们前来,可是越是盼,时间却过得越慢。好不容易听到,门口丫头传话,“先生来了。”
蕊儿大喜,忙迎了出去。入目的便是枫魂那让人如沐春风的笑脸和楚容那让人发寒地怒容。
蕊儿刚将他们接了进去,又听丫头道,“老爷和小夫人来了。”
蕊儿心里顿时一呆,他们来的可真不是时候。只得强装笑脸上前招呼。
丞相问了些蕊儿伤势情况,便邀枫魂和楚容一同去秦淮河上喝酒。枫魂也想在他口中套问消息,便也没过于推脱。
丞相见他们答应,自是欢喜,“那老朽和夫人便在此等候先生了。”
“丞相真是太过客气了。”枫魂开了药方,楚容见丞相与芙蓉在此,也不便亲自给蕊儿换药,压下对她的怒意,将药瓶交于她,让她自行涂抹,便与枫魂一道随着丞相和芙蓉出府去了。
蕊儿看着他们离去,竟没机会与他们说话,只能暗暗着急,却无法可施。
到了晚上,听丫头们说丞相和小夫人仍未回来,想必在外留宿不会回来了。蕊儿哪里还忍捺得住,正设法支开丫头,欲去看看父亲到底何故无知无觉。小召却来了,蕊儿叫小红拿了糕点来给她服用,“小红,不如你同小召一起回去,看看他们是否是欺负于她,克扣了她的伙食。
小红也觉小召可怜,也有此意,但她毕竟是个丫头,不敢去管那厨房的事,既然现在有蕊儿撑腰,也没了顾虑,等小召吃饭,便带了她去了。
她们前脚离去,蕊儿便溜出了星月轩,直奔芙蓉的寝院。在小楼外静听了会儿,知里面空无一人,不再多想,奔到大床边,寻到机关。轻轻一按,床板果然翻开,沐冉被缓缓从大床夹层里升起。
蕊儿鼻子一酸,两行清泪便流了下来,轻唤了声,“爹爹。”沐冉如熟睡一般并不理睬。
蕊儿正要伏下身查看,听小楼外传来芙蓉的声音,“敏儿,苏文那边可有回话?”
“夫人,苏公子说楚家后人之事有了点眉目了。”
蕊儿一惊,不知他们从何处得知楚家后人之事?难道是楚容露了身份?
听芙蓉也是一声惊呼,“什么?此话当真?”
“苏公子说,现在还不能确定,但他会查个明白的。”
“嗯,那先生那儿地事,他可有信儿?”
“说正在查,还没有确切的信儿。“
“没用的东西,你回去休息吧。”
“是,奴婢告退了。”
芙蓉细碎的脚步声向寝室走来,忙再次按下机关,将床恢复原样。转眼间芙蓉的脚步声已到了二门外。
蕊儿来不急多想,打开最近地柜门,钻了进去,刚掩上柜门,便在柜缝中见芙蓉带着轻微的醉意走了进来。径直走到大床边,打开机关,将沐冉升了上来。解开他胸前地衣襟,露出里面雪白的肌肤。
几根葱葱玉指轻抚着沐冉的胸脯,幽幽道:“三年了,你也服了这么多仙,丹灵药,怎么还没有半点感觉呢?你何时才会醒来呢?宝贝已到了受孕期,我没时间再等了。我不信你真的不能有一点反应。”
说罢站起身来,缓缓地脱着身上的衣物,用极其诱惑的声音道:“师弟,你看睁眼看看我,看我美吗?”然无论她如何摆弄腰肢,沐冉依然是双眼紧闭。
芙蓉侧卧上床,肆意地抚摸着沐冉的身驱,脸上泛起红晕。
蕊儿看着她任意作贱着父亲,怒从心起,却又无可奈何,只能用眼睛凌迟着床上地那个女人。
芙蓉的手从沐冉的胸脯慢慢下滑,探入他的下体。
正在这时,一个冰冷的声音传来,“拿开你的的脏手。”
芙蓉象被针了一般,跳了起来,随手抓起一件衣衫裹在身上,凝神注视着雕花门外。
蕊儿虽不知来者何人,但见芙蓉暂时离开地父亲地身体,暗暗松了口气。
“既然来了,为何还要躲头缩脑?”芙蓉冲着门外叫着。
一个身穿黑色夜行衣的苗条欣长地身影飘了进来,乌黑的长发用一条黑色的丝带斜斜绑在耳侧,如瀑布一般垂在胸前。绢秀白净的瓜子脸,斜飞着自带笑意的狐狸眼,说不尽的妩媚,道不完的灵动。然就在这张美得如画一般的脸上,布着一条赤红的疤痕,从右脸穿过鼻梁斜飞上左脸眼角,在月光下显异常恐怖。似笑非笑看着芙蓉,“师妹,我们又见面了。”
芙蓉看着来人,后退两步,厉声问道:“你是谁?怎么会在我的府中?”
黑衣女子仍是笑意盈盈,“师妹,你别以为你练了那邪功,一张脸变得面目全非,再戴上一张人皮面俱,我便认你不得了。”
101 落入敌手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你竟敢私闯丞相府,你是不想活了?”芙蓉强出丞相夫人的架子,但声音轻微的颤抖,泄露了她内心的不安。
“哼,还装?”黑衣女子突然身形一动,眨眼间又回到了原地,手上却多了一张人皮般的东西。
芙蓉只觉脸上一凉,发现自己脸上的人皮面俱已到了运对方手中,心里又惊又怒,“原来你已拔出了封住筋肪的银针。”
黑衣女子把手中的人皮面俱丢回给她,“哼,就你那点技俩,我早已破去。今天我们的新账旧账一起算算了。”
“既然早解了,为何现在才来找我?”芙蓉接了人皮面具,收在怀中,在她回头间,蕊儿看到一张面色紫黑,凹凸不平的脸,与原来的国色天香,真是天地之别。
“三年前,我听说师弟在这府中失踪,第一个想到的便是你,没寻到师弟前,不料你竟然将师弟藏得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