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有三黄七绿十个光球从石堆中升起,咆哮之星一口吞下其中一个绿色的光球。流血顿止,伤口开始愈合,干瘪的身体就像充气一样迅速恢复原状。但咆哮之星显得有些精神低迷,再无之前那般不可一世的气势。
小刀见是咆哮之星,怒喝一声,真气涌流而出,聚集在手中断魂刀上,一时间断魂刀光彩夺目,奇幻绚丽。
咆哮之星瞥了他一眼,顿时大惊失色。刚才它险些死于离忧之手,此刻一直和离忧在一起的小刀出现,唯恐小刀比离忧更加厉害,心生惧意徒生,未待小刀发起攻击,已经一阵风似的带着光球仓忙飞走。
小刀忽然察觉离忧不知去向,放生怒吼:“离忧!”声音在山谷回荡,久久不散,却没有得到任何回答。
此时一块碎布飘到小刀手中,上面还沾着咆哮之星和离忧的血。小刀马上意识到离忧可能就在乱石堆里头,立马冲进咆哮之星暴起的地方,开始徒手挖掘。
他越挖掘心情越沉重,直至夕阳已经沉下山去,光线开始越发昏暗,阴风忽起,寒人心智,小刀去没有丝毫察觉。此时他已经刨挖多时,手被磨破,剧痛攻心,然而对于他来说,这感觉就像是挠痒一般。
忽然他听到听到身后“咔嚓”一声,顿时止住了动作,回头摸索,找到了一把宝剑和许多破碎的衣物。此时小刀已经挖出一个深洞来,洞内暗淡无光,无法视物。小刀连忙收好宝剑和衣物,却发现宝剑已被折断,那些衣物却是离忧今日所穿的一整套衣服。
山洞内除了石头再无他物。小刀似乎明白了什么,顿时呼吸急促,一口鲜血吐将出来。
小刀想起和离忧一起走过好山好水,也闯过龙潭虎穴,却从来不离不弃。
他看看周围暗淡的环境,心中念叨:“这里没有半点光线,我一定是在做梦,一定是这样的……”于是用力扇了自己一个耳光,希望自己真的只是在做梦。然而,“啪”的一声,自己顿时清醒不少,周围的环境却没有半点变化。小刀口中依旧喃喃:“不对……不对……上次闯荡明湖三十六寨的时候,与那些强盗打了三天三夜,最后昏倒了,那时候好像也是在梦中被人扇了一个耳光,竟没有醒来。而现在也肯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子的!”
小刀心中不甘,又一记耳光重重抽在自己脸上。这巴掌力道极重,抽得他口鼻流血,晕头转向,身边环境却还是没有丝毫变化!
小刀抱头蜷缩,傻傻呆呆,口中咕噜直响,不知是哭还是笑。许久他终于承认,眼前被破坏的景象,就算是武林盟主也做不到,离忧只是个普通女子,即便她对小刀也隐藏了实力,但这种程度的战斗绝不是人能承受的。
小刀泪落满襟,突然仰天长啸:“红颜已逝,何以苟存!”说罢一头重重撞在眼前巨石上。“轰”一声,乱石倒塌,将小刀掩埋住。
此时聚仙阁已经狼籍一片,残桌断椅遍地皆是,阵阵山峰袭来,寒彻人心。老赵早已生起了火,火苗在风中摇曳,似乎随时都要熄灭一般。柳元粲正躺在他身边,他仍旧昏迷不醒,受到寒气侵袭,他身体越发颤抖,嘴唇发紫。
老赵看到柳元粲痛苦的样子,想添些柴火,但是山风更紧,呼啸一声就将火堆吹灭。老赵顿时脸面失色,聚仙阁内本就死了十数人,老赵不想他们在露天过夜,这样对死者极为不敬。因此一时间也没办法处理尸体,因此任由他们留在原地。篝火余光淡淡,照出聚仙阁的血迹残尸,环境恐怖异常。
老赵脱下自己的衣服,盖到柳元粲身上,正想去寻些柴火来,忽然一声惊雷划破夜空,继而雨点哗落,瞬间打湿大地。老赵全身颤抖,又退回聚仙阁内。他心中奇道:“天门山三年来气候异常,此时更是天降暴雨,看来不会有甚好事发生啊!”于是退回聚仙阁想找些桌椅当柴火。
秋雨清寒,阴风呼啸,火光不明,忽而又是一道闪电破空,闪耀出惨不忍睹的尸体。老赵前方不远处有具尸体,他只有上半身,下半身已经不知去向了。那人死不瞑目,此刻正眼睁睁看着老赵。老赵只觉身处阿鼻之地,吓得连忙躲进角落。
许久,老赵才状起胆子来,找了一些碎木,在一个角落重新生火。
倾盆大雨彻夜不停,老赵在惊恐中感叹:“难道这老天也在哭泣么?”忽而又想起小刀,他今日是第一次看到离忧和小刀分开,心中更加不安,不由得又从怀中掏出咆哮之星的鬃毛,看了看。
嗟乎,老赵不知道小刀和离忧已经是生死别离。正所谓:
芳华刹那,朝露一现。
九曲黄河终到海,浪步江湖百年人。
北风依依,愁云沉沉。
梦里兰宫潆洄,片瓦不全;
八千年明月老,沧海不再。
奈河桥畔听风雨,一曲琉璃红颜老。
002
碧空惨白,烈日当头,大地宛如烤炉一般,没有半丝爽风。空旷的郊野,一行人正策马赶路。领头的是个少年,长得眉清目秀,天庭开明,一看便知是个单纯的小伙子。他策马如飞,完全不顾及身后随从的倦态。
不多时小伙子身后一位老人有些落伍,他们已经奔波了许久,此刻老人更显老态不堪。另外一个年轻人赶上小伙子,急忙叫道:“六少爷,你且放慢马步,周爷爷他们快要赶不上了。”
那小伙子回头望去,果然看到他们的队伍稀稀散散,但当下却还是没有减速半分,大声喊道:“前面有个小树林,我们暂且到那休息片刻!”
年轻人松了一口气,回到落伍老人身旁,笑道:“周爷爷必不着急,六少爷已经在前面歇息,我们也暂时歇歇脚罢。”
那落伍老人叫周匡宁,他感叹道:“人老了,真是个不中用啊。看着这般年轻人,自觉我们很快就要安于黄土啦。”
他身边另一个老人放慢马步,笑道:“老周你莫要卖老,六少爷的急性子你又不是不知。待我们到了清泉埌,他定要累得趴下。”
周匡宁苦愁道:“我是担心六少爷这性子迟早会惹出大祸来。”此话一出,另外两人立马沉下脸来。
这行人属于幻剑门下,幻剑门是西南丘陵地区的一个小门派,他们虽然行侠仗义,但江湖人皆惧怕他们奇幻多变的剑法,因此他们在江湖中口碑却不太好。
领头的少年正是幻剑门的六少爷高辛子羽,两位老者分别叫周匡宁和莫方科。这一行人中还有叶子杰、刘知、耿宇、祝一君等七人。他们此次要去清泉埌,调查有关于四年前咆哮之星作乱的线索。名义是如此,实际上是幻剑门掌门人高辛著阳要高辛子羽历练一番,完成所下达的任务。
清泉埌,岭南与蛮荒交界处的一个山区小镇,处于刚开放的时期,因为是赶集的地方,所以稍显繁荣。这里的人十分淳朴,对外面的花花世界也有些了解。小镇中心,屋舍俨然,鸡鸣狗吠,村外树绿水清,虫鸟欢鸣。确实是个好地方。
晌午时候高辛子羽带着众人来到了清泉埌,并且直奔村庄里的小酒馆,行速丝毫不减。来到酒馆前,他猛一勒住缰绳,骏马尚未停稳,他就已经顺势飞身冲进了酒馆里,引起一阵骚动。
酒馆内甚是宽敞,桌椅、客人不多,却是清风徐徐,十分宜人。高辛子羽迅步走来窗台边一个酒桌前坐下,对着本来在那里悠闲喝酒的人大声叫道:“三哥你果然厉害,我连夜八百里加急也追不上你。”
那人是幻剑门三少爷高辛焱羽,他身材健硕,眉清目秀,为人稳重,万事不惊。平时滴酒不沾,偏偏是每次有要务出门时候,喜欢寻个酒家,喝酒消遣。
高辛焱羽见他一脸游玩的写意,问道:“六弟,你怎么会来这里?这次任务可不是闹着玩的。”
高辛子羽拿起酒灌了一口,感觉辛辣难当,露出一个鬼脸道:“其实我更喜欢去看望何家大小姐,但无奈爹爹要我带些人马来协助你。而且这次任务之后,还要去伏云山采摘些无花果。”
高辛焱羽脸一沉,道:“你开什么玩笑!这去伏云山一来一回至少得两个月时间!”
高辛子羽边喝酒,边道:“不但如此,而且之后我们还要去百鬼竹林与二姐会合,再一同到南海派住上一段日子,与那些人交流武功。三哥你若是不信,大可以问老周。”
高辛焱羽猛一拍案,指着高辛子羽稍怒道:“你这顽皮猴子!老周是你叫的么?他老人家怎么也来了?”
此时周匡宁带着众人走了进来,高辛焱羽此时此发现其他人,心中叹道:“真是酒多误事。”周匡宁见了高辛焱羽,揖手低头道:“见过三少爷,老叟不过是高辛家的一个下人罢了,叫我周伯已是很看得起我啦。六少爷说得没错,此次我们来确实是家主的命令。三少爷想把我们赶走就罢了,但是春慧可是一颗死心要追来的!”
周匡宁身后是一个妙龄女子,叫作春慧。此时她羞涩低头,苹果小脸涨得通红,怯怯道:“我去看看马匹栓好了没有。”还没说完,转身就走。
胡延业嘿嘿笑道:“春慧,你千里迢迢也要来追随三少爷,难道三少爷还比不上那几匹坐骑么?”众人随声附和,爽朗大笑,春慧更加羞涩,一缕青烟般走开了。
对于众人行径,高辛焱羽无奈摇摇头,春慧对高辛焱羽一片芳心众人皆知。只是高辛焱羽一心只在幻剑门,根本无心儿女之事。此刻见周匡宁走进来,连忙站起来,行礼道:“周爷爷请坐!”
老匡宁也不含糊,利索坐下,高辛焱羽沉思,忖道:“家里还有一屁股的事情,人手甚是缺乏,为何爹爹要我们走这么远一趟路呢?”
老匡宁看出高辛焱羽心中的疑虑,道:“门中的事务虽是繁忙,但门主认为更重要的是让你带着六少爷在外头磨练磨练,好让他早些成熟。”
高辛子羽听闻后吐了吐舌头,别过脸去,只顾喝酒。高辛焱羽觉得其中有些蹊跷,思索了瞬间之后道:“周爷爷,传说那凶兽甚是厉害,若这里真的有凶兽出没,你们务必远离。”
高辛焱羽说话声音虽小,但当他说出凶兽二字,一个酒壶“啪啦”掉到地上,摔得粉碎。
周匡宁搓搓手嘿嘿笑道:“三少爷放心,这杀猪宰狗的事情,老周我可比你熟练得多啦。”他边说边望向声源处。
只见一个角落里,两个衣着姿态迥然不同的人在喝酒。坐在外面的人有点发福,衣着堂皇,身上一尘不染,一看就知道是富贵老爷。而坐在里面的却是衣裳褴褛,一身邋遢,虽然脸上没有皱纹却白发满头,肆意披散。他们正是老赵和小刀。
掌柜的见有酒壶损坏,立马过来索要赔偿,而老赵只是淡淡将他打发,又故意故意挑逗小刀,高声道:“你看看,连幻剑门的人都来了,你打算颓废到什么时候?”
小刀轻哼一声,继续喝酒,幻剑门一个壮汉迅步走过来,直接把剑架在老赵脖子上。老赵也不慌不乱,反是喜道:“果然是猜到了。”
那壮汉愣了一下,原来他竟被戏耍了,心中更怒。这壮汉叫哑叔,向来做事稳重镇定。高辛子羽见状连忙叫道:“哑叔,你这是干甚?快快将剑放下!”
老赵细声问道:“什么时候曾经风靡一时的洪均竟成了幻剑门的哑叔了?”
洪均精神更绷紧,双手颤抖,老赵高声道:“能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遇到铲恶锄奸行侠仗义非的幻剑门,鄙人真是三生有幸啊!”
高辛子羽听到此话,心中顿时乐开了花,对洪均喝道:“哑叔,还不把剑放下?难道你要别人以为我们是那些见不得光的门派么?”
洪均怒目依旧瞪着老赵,很不服气,但最后还是把剑收回,回到高辛焱羽身边。高辛焱羽轻声对洪均说道:“哑叔,六弟说得不错,眼下此人还没有明目张胆与我们作对,你且稍安勿躁。”
老赵表面镇定自若,其实心中却早已凉了半截,此时也是舒了一口气道:“这位少年应该是六少爷吧,果然相貌出众,器宇不凡!”
高辛子羽辑手:“正是在下,老人家过奖了!借问高姓大名!”
小刀扑哧一笑,险些将口中的酒喷出来。老赵比他长七岁,但长着一张苦瓜脸,而且十分苍松,才遭人误会。不过老赵并不在乎,依旧笑道:“鄙人不过一无名老叟罢了,叫我赵爷便是。曾闻幻剑门处处行善惩恶,鄙人敬仰在心,今日一见,果真不同凡响。”
高辛子羽哈哈大笑:“赵爷说的确是实话!我们幻剑门从不容得半点邪恶在世!行侠仗义,那是本分之事!若是赵爷有甚麻烦,找我们准没错!”
高辛焱羽在一旁皱眉打量着老赵,但又想眼下高辛子羽并未闯祸,也不去理会他们,任由两人你吹我捧。周匡宁实在看不过眼,干咳两声,道:“赵爷,看你的衣着,应该是个富贵人家,为何要来到这穷山恶水之地?”
老赵心中清楚,除了天真单纯的高辛子羽其他人对他都很有戒心,但仍旧笑意在脸,说道:“我的好朋友在此自暴自弃,我自然要来这里开导他。免得什么时候他突然又想殉情。”
这时大伙才注意到老赵身边的人,对他顿时起了兴趣。老赵继续说道:“这位便是四年前在江湖有些名气的断魂刀。小刀,既然我们与幻剑门这般有缘,难道你就不打个招呼?”
想当年,小刀和离忧闯荡江湖,自然遇到不少恶徒霸匪,而两人血气方刚,武功又不差,经常将那些恶人杀得落花流水,留下了不少口碑。
老赵一语惊人,幻剑门的人神情紧张,猜想小刀知道他们是幻剑门的人,会不会对他们动手。只有高辛子羽带着极其崇敬之心看着小刀。
然而小刀似乎根本当他们不存在般,又灌下一壶酒,仰头叹道:“何时才能结束这无聊的人生啊?”
众人又是一惊,面面相窥,老赵答道:“很快。”
小刀惨然一笑,高举酒壶,直接往头上倒酒。倒完之后,轻轻松手,酒壶摔在地上,碎了。幻剑门的人叹息,他们确是行侠仗义,但武林的人却因忌惮他们的独特武功而将他们定义为邪派。
掌柜又走过来,脸色很不好,沉声道:“再这样下去,你们的酒钱可要加倍啦!”老赵随手拿出一锭金子,不屑道:“把着酒馆砸了,我照赔不误!”
掌柜顿时愣住,他本来气势汹汹,却不料自己脸面一下被老赵踩到地上。老赵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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