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少女笑哼一声,娓娓道来,“此乃驱虎吞狼之计。”
郭老师见宝贝养女满分应对临时小考,眼中尽是嘉许之意,“此计如何?”
百灵鸟妙音解读,字字珠玑,“曹将军暗令人往袁术处通问,报说刘备上密表要略南郡,术闻之必怒而攻备;主公再明诏刘备讨袁术。两边相并,吕布必生异心,这便是驱虎吞狼之计。”
恍然大悟,惊耳骇目,“原来如此,老曹……也太诈了!”
药罐子笑道,“若下士猜得不错,此计必然也为荀先生所出。”
摇头,“姜还是老的辣,荀彧这老家伙特别的辣。”
影美人闻言,在旁嗤笑,“臻茗不是说要去见情儿吗,不如我们现在动身?”
一屋子的人听了这句都差异非常。我也忍不住责怪那讲话不合时宜,提议不经大脑的某人,“大白天跑去小沛,不怕吕布一个发威派手下用乱箭将我们射死。”
小蹄子点着头一脸诡笑,“那唯有等到月黑风高时再去了。”
当晚……
踩着星光偷偷潜入小白脸儿的将军府,才跳进窗户就见到情美人与阿玛尼在房间里你追我赶玩儿的不亦乐乎。两母子见了我都有些惊喜交集。小宝贝冲上来抱住我的腿大叫一声“妈”。
遭到儿子如此亲密对待,心里激动的不行,屈身一把将他抱起来搂在怀里猛亲了好几下。情美人抹着额头上的香汗莲步走到我身边,“小天,你终于回来了。”
“回来”,而不是“来”,这小妮子用词不是斟酌就是欠斟酌。
心虚之下难免有点儿口齿不清,“其私……其实,我回徐州好几天了,只不过一直没空出时间来看你。”
小妖精点点头,一脸包容的笑,“我听陈宫先生说了,猜你必定有要是在身,才抽身不得。”
影美人闻言冷笑,“所谓的要事就是臻茗的郭老师偶感风寒,身体不适。”
情美人笑容微微一僵,之后却立马加大嘴角弯弯的弧度,“原来如此,做学生的侍奉老师无可厚非。”
未免局势更加错综复杂,适时借阿玛尼转移话题,“小宝贝越长越大了啊,上次分别时他才会走,没想到一转眼跑的这么快了。”
小妖精笑道,“你一走就是一年半,再见衣儿的变化自然很大。”
回头瞧瞧影美人,“有那么长时间吗?”
小蹄子笑不漏齿,答话相当官方,“我等在外奔波,不觉时间飞度,情儿呆在闺中,难免度日如年。”
度日如年这种话他都说的出来,这小样儿的还是人吗?
情美人无端受了攻击,丝毫不肯示弱,“有阿玛尼陪在我身边,怎会有度日如年的煎熬?无所依持,无有牵绊,才是真的度日如年。”
讪笑着插嘴,终止这段不甚客气的对话,“小宝贝儿会说话了吧,当初只会扯着我的袖子叫妈,现在是不是可以同他进行整段对话?”
小妖精伸食指戳戳小东西的嫩脸蛋儿,笑着说道,“衣儿比平常孩子学话晚些,我还着实担心了好久,没想到这一年半突飞猛进,不止学会说话,还识了几个字。”
小东西遭调戏,一头埋进我怀里躲藏。
“这么厉害?”
孩子他娘颇自豪地点点头,“是啊,恐怕认识的字要比你这当妈的还多了吧。”
搔搔头猛咳嗽,“我从小也没学过三字经千字文,不识字也很正常。”
温馨对话没进行几句,影美人又跳出来搅局,“多日不见,就算是骨肉血亲怕也生疏,阿玛尼却为何对臻茗这般亲厚?情儿倒是如何调教的?”
这一句问的相当没礼貌,我却也想知道答案。按理说,我这当妈的除了小宝贝儿出生后的六个月时时陪在身边,之后的日子也只是见过寥寥几面,他为什么一见我就这么亲?
情美人被质问,笑容一丝不减,“刻意调教称不上,手段却也使了一个。”
“什么手段?”
这一回问话的是我,而且几乎是脱口而出。
小妖精伸出手,似乎想摸摸我的脸,在半空中却转移了方向,抚上自己儿子的芙蓉面,“臻茗可还记得你我初见?”
脱口而出一句“记得”,语速快的让一屋子的人集体咋舌。
情美人笑着垂下眼帘,“那你还记得你我初见时我的模样?”
“怎么不记得,不就是一个满脸痘的黑小子吗?”
小样儿的闻言嗤笑一声,复抬起头道,“除了那张脸,我能扮的人还有许多,其中也包括你啊,臻茗。”
啥?
这话是什么意思?
皱着眉头不知所云的当口儿,影美人自告奋勇为我答疑解惑,“情儿的意思是,她常常扮成你的样子给阿玛尼看,天长日久,那孩子对你自然没有生疏。”
“真的假的?”
小蹄子一句解释的冲击力果真不一般,不止我脑子当了机,就连情美人也被那厮的敏锐搞呆了眼,“诚如无影所说。”
“你当真化装成我的模样给阿玛尼当保姆?”
情美人点点头,笑着说道,“那小东西从前还好哄些,如今长大了竟越来越精明,一些谎话也唬不住他了。臻茗若再不亲力亲为,恐怕终有一日会露出马脚。”
影美人见我一脸不解,毛遂自荐充当解说员,“情儿说的不错。各人不同,不仅因相貌不一,品性也是关键。性情不同则神情有异,纵使面容一般无二,行为举止也总有破绽。”
第15章 百变无情千面影 讨袁军发徐州城
神似……
正是小蹄子擅长的模仿领域,他一开口便是侃侃而谈。
不说还好,这厮一语出深深地挑起了我的好奇心,“情儿,要不你装扮上,让我看看你变我到底有多像?”
情美人平白被要求,忸怩着不好拒绝,影美人一副好整以暇的表情隔岸看戏。
小妖精感受到近乎挑衅的灼灼目光,深吸一口气道,“既然小天想看,那我献丑了。”
倒霉孩纸坐在妆台前一通忙活,我在后看她于微暗的灯光下对镜描眉,无端想到某老牌惊悚电影,脊背一阵恶寒。
抖落一身鸡皮疙瘩的当口儿,阿玛尼抓着我的衣领,将小嘴儿凑上亲我脖子,够来够去够不到竟伸出两只小手攥死了勾。
痒并快乐着的任这小东西调戏,不自觉地向上托托他的屁股方便其作业。谁知那小宝贝儿找准位置后一口咬上我的颈子,单看视觉效果有堪媲美原形毕露的吸血鬼。
果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一大一小各自领衔主演惊悚灵异。
影美人在旁冷眼旁观我同儿子的互动,眼神里的负面情绪怎么也压不住那一抹柔软。
这人还是介意的吧!
当初为了生孩子的事儿,把能说的话都说了,在汉宫那会儿又因为阿玛尼几次三番的绝交翻脸,折腾到如今,就算他对我怀恨在心,也是情有可原。
小蹄子知觉我长时间地盯着他走神,瞬间展露的温柔笑颜近乎捏造,“臻茗为何看我?”
“影儿觉得这孩子可不可爱?”
这话问的狠心,然而我确实想听听他的答案。
“小公子聪颖活泼,自然人见人爱。”
“你也爱?”
倒霉孩子受了逼问愣了一愣,半晌笑道,“我若说不爱,岂不成了畜生。”
逼他说肯定的答案,并不是要印证不是畜生的标准,我是打心底里希望这败家仔对阿玛尼心生好感。有朝一日,纵使不能当成自己的亲子来疼爱,却也不要视若敌对,乐见其害。
这厢的见招拆招还没施展完毕,情美人的易容功力已发挥完全。小样儿的转身的刹那。不止我不顾风度地惊呼一声,就连影美人也很有声效地深吸口气。
反应最大的属阿玛尼。孩子年幼,能识别的似乎仅仅限于各人的长相,对于察言观色辨别些微的神情特征恐怕还没办法。
小东西看看我,再看看自己的娘,一时间晕头转向,对于“凭空多出个妈”这个事实仿佛难以接受。
像!
太像了!
连我这本尊看了,也要高呼眼前这人是我失散多年的双胞胎姐妹。
不错,只是姐妹。并非镜子。纵使一模一样的脸就在眼前,也得实话实说评论一句——那不是我。
无法想象如此温柔细腻的神情出现在我脸上,更没法预见那么魅惑妖娆的目光为我所有。小妖精的一颦一笑,我学不来也做不到。
眼见有着同样容颜的一个人露出如此鼓动人心的表情,才知道自己从前的言行举止有多么粗糙。
诚如影美人所说,性情不同则神情有异。恐怕穷极我的一生,也绝不会拥有似情儿一般动辄迷惑人心的本领。
此时我身边的那位显然已经被迷惑了,他看情美人的眼睛一眨不眨。目光中流露出的思想感情,更是难以言明。
“美吗?”
“美……”
“比我还美吗?”
“比你美。”
影美人不加雕琢的有问必答引的情美人嗤笑出声,我这问问题的反倒抽空儿白了脸。小蹄子看着我僵硬的脸,笑的毫无诚心,“情儿扮的容貌与你虽有九分相似,神情却无半点契合,看来有些不伦不类。”
小妖精被戳了软肋,神情露出一丝恼怒。看着与我相同的脸上露出如此细腻隐忍的愠意,心中升腾起的思想感情已经不能单单用“复杂”来形容了。“无影最擅长的就是描摹别人的言行举止,表情神色,不如今天也请他当众展示,让情儿开开眼界。”
情美人闻言,露出惊诧又期待的神情。影美人被我一句话逼得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面上的不快显而易见。
一闪而过的怒气之后是张满是戏谑的面容,眼角眉梢堆砌的是嘲笑真心的不屑,以及那背后极力隐藏的卑微与懦弱……
好一番悲从中来……
此时我的眼里看到的,除了五官的棱角与轮廓,分明就是我自己。
情美人在顷刻间也有些错愕。挪步凑到我身边轻声诉道,“怪不得贾先生叫他千面无影。”
千面无影……
好久没有提起这个名号,以至于牵连着想到不知流落何地的文和时,一丝悲凉之意也不知为谁而生。
我的脸在她脸上,我的表情在他的表情上,被称为个体特质的东西被我之外的两个人平分占有,徒然生出身体与灵魂也被瓜分殆尽的错觉。
荒唐的夜间会面不知何时结束,第二天一早醒来,竟听闻备哥等已点齐军马,为响应中央号召预备启程讨伐袁术。
事前没人通知我开会,所以最后一个到达会议现场时也没有迟到的自觉。
乱糟糟的现场有一道亮丽的身影随风飘摇——郭老师。
郭老师身边站着一个活泼灵动的少女——郭静。
父女俩交头接耳,相谈甚欢。
相谈甚欢的圈子里还有一人甚是扎眼——影美人。
昨夜还与我同床共枕的人,晨起却只留下半边凉床。此时此刻,穿着衣服的他更是衣冠楚楚,人模狗样。
才犹豫着要不要迈步过去,就被孙乾谋士一把拉住往主公阵营里去。小样儿的一边儿拖人一边儿解释,“州牧等为定守城之人争执不休,请郡主定夺。”
请我定夺?
我有什么关汉卿的资格定夺?
一激动把真情实感连吼带叫地喊出了声,备哥等闻声,不约而同瞪我一眼,随即继续探讨关于留守人员决定的正题。
备哥曰,“二弟之中,谁人可守?”
羽哥曰,“弟愿守此城。”
备哥曰,“吾早晚欲与尔议事,岂可相离?”
飞哥曰,“小弟愿守此城。”
备哥曰,“你守不得此城:你一者酒后刚强,鞭挞士卒;二者作事轻易,不从人谏。吾不放心。”
飞哥曰,“弟自今以后,不饮酒,不打军士,诸般听人劝谏便了。”
糜竺曰,“只恐口不应心。”
飞哥怒曰,“吾跟哥哥多年,未尝失信,你如何轻料我!”
备哥曰,“弟言虽如此,吾终不放心。还请陈元龙辅之,早晚令其少饮酒,勿致失事。”
陈登在旁听了领导下“协助”的吩咐,欣然应诺。
姑奶奶从头到尾侧立旁听,自始至终也没捡着个出面定夺的点。
拉住孙乾的袖子恶狠狠地问,“公佑逗我玩儿呢吧,人家明明把名额内定,哪里轮得到我定夺?”
老小子舔着脸赔小心,“郡主稍安勿躁,主公请郡主定夺要走要留?”
靠!
要走要留?
这算是个什么说法?
变相赶姑奶奶出家门吗?
孙乾见我的脸变了好几种颜色,急忙接话解释,“主公想问郡主是回曹操处复命还是一同前去讨伐袁术?”
怎么不请我留守徐州呢?
留在徐州的话,没事儿还能跑到小沛去看看情美人和阿玛尼。
备哥似乎看出了我的小心思,带着一脸笑面虎的面具发号施令,“曹孟德连派使者前来宣召,你们四人总要有一位回去复命。”
小样儿的扣押郭老师未果,现预备举手投降放人大吉了!
“不如让郭先生回去复命,我留守徐州,影美人与郭静去留自选。”
备哥眯眼冷笑,“此一战非同小可,臻茗若不随军,为兄怎么放心的下。”
你是放心不下,你放心不下的不是我,而是你的成败和你的小命儿。
背着沉重的灵魂枷锁走到郭老师三人处传播领导意向,“徐州牧吩咐,让我随军出战,你们三人派出个代表回京复命。当然,要是想都回去也行。”
药罐子闻言,眉头微皱,犹豫半天似乎想表白点儿什么,到最后出口的却是这一句,“下士回京复命,静儿留在郡主身边听候差遣。”
美少女?
留在我身边?
还听候差遣?
得了,我敬谢不敏。
要推脱还要推脱的不着痕迹,“郭老师身子孱弱,不留个人在你身边服侍我不放心,还是请静儿护送你回京吧,无影要是想跟着一起去的话我也没意见。”
影美人无端被牵扯进了话题讨论,瞳仁闪了闪,笑着问道,“孝女陪同父亲天经地义,我一同去算什么?”
“算没进门的女婿讨好岳父大人啊。”
这玩笑开的没遮没拦,不止小蹄子与百灵鸟齐齐变色,郭老师的目光也变的扑朔迷离。
“郡主,勿要戏言。”
小样儿的没脱口而出一句“不得胡言”明显已经给足了我面子。
故弄玄虚拉药罐子的手往一边儿密谈,“老师你有所不知,儿孙自有儿孙福,小儿女的心思动来动去本来就常有。静儿既然能对孙伯符动心,自然也能对无影动情。”
病秧子闻言嘴唇抖了抖,“郡主不在乎?”
苦笑,“有什么可在乎的。两情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