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态度,昨晚看来似乎是有反常,今晨一切就都恢复了正常。然而无论反常正常,都让我发疯,没有人能把我的心绪动荡到这种地步,丢出类似暗示的言语,做出近乎癫狂的行动,搅烂一池春水,自己却片叶不沾身地置身事外。
于是……大脑断弦了,断弦到才行了礼就忍不住甩冠脱袍要找酒喝。可惜……失控没几分钟,就被满座瞠目结舌的来宾弄了个风花雪月的大红脸。毕竟本公主不再是年少轻狂,把脸皮当面皮乱炖的年龄了,何况……身边还有一群舞小鞭子规范我言行举止的人。于是……千杯不醉的某倒霉蛋,一口酒都没沾就被喜婆吉公等一堆人乱棍打进了内堂。
名头是新娘子抛头露面既不合规矩又不吉利。
慌乱中瞟到江东之主意义不明的笑脸。
从新郎迎亲到拜堂设宴,我同小孽畜……或者现在该改口叫夫君,都没说过一句话。这功夫自己老婆被轰的颜面尽失,该死的还有工夫躲着偷笑。
小样儿的比上次分别时大不一样,娃娃脸包公面的外皮渐渐被扯出了几分臭男人的雏形。周身凌厉的王霸之气,是历经了一番艰苦的创业守业过程后才磨砺出的,旁人模仿不来。
起码同样优秀却还稚嫩的孙二少,与天生走另一个路线的周公子,就被身前的太阳遮住了光彩。
我被关在房里被迫享受孤独,影美人立在门外不知是否在享受。门里门外。终于被隔成了两个世界。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闹洞房的一群禽兽散了场,小孽畜才带着被狂灌酒后的两朵桃花晃悠悠走到我面前,架势十足地行了个夫妻礼。小样儿的挣扎着站稳脚跟,嘴里嘟嘟囔囔地叫了一声“夫人。”
同样的场景。不一样的人,如今再度听到这两个字,肚皮上的脂肪又再度不争气地跟着脸部肌肉作无规则扭曲。无可避免想到当初程普那厮震天撼地的一声“夫人”,仍觉得蓝色生死恋,恍如在昨天。
“你还是别这么叫了。听着有点儿想吐。”
小样儿的揉了揉眼睛,露出一个不设防的灿烂笑容,“我也有点儿想吐……”
同样的场景,不一样的人,那年那月那日对我说这句话的那个人,当初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同我步入洞房?
“你以后还是叫我刘天吧。”
虐待狂眯眯眼睛,摇头晃脑念念有词。“夫人!我为了这个称呼努力了这么多,此事不容商量。”
对他的坚持很是无奈。醉酒君偏了偏脑袋,指着我歪掉的嘴笑着问道,“夫人该叫我什么?”
摸摸鼻子,“小孽畜?”
“刘臻茗!”
“不是夫人吗?”
“刘天!”
“刚才不还口口声声叫我‘夫人’呢吗?”
“你……”
“我什么呀我,你不喜欢被叫‘小孽畜’,那叫虐待狂?”
“刘臻茗!”
“不是夫人吗?”
“刘天!”
“刚才不还口口声声叫我‘夫人’呢吗?”
“你……”
“我什么呀我,这么喜欢纵情**我的名字,到床上去施展。”
“你死定了!”
孙大少恶狠狠地咬了咬牙,回身从腰上取出一条长长的皮鞭。看到那宝贝的瞬间,我脑子里生出个念头,这东西就是那跟他当初用来打我的道具。
洞房花烛夜搞S&M,口味是不是太重了点!
像被开水烫了似地跳起身,顺手捞来开封的两坛酒,塞到他手里一坛,笑道,“夫妻还得喝个交杯酒,按正常礼节是一人一坛。”
同样的场景,不一样的人,瞬间脑子里浮现出阳光灿烂的一张脸。
云美男,云美男,你到底是生是死,你到底身在何处?
眼前人摇晃我肩膀让我回神,随即豪爽地接过酒,又一把抢过我往唇边送的酒坛,“我喝可以,你不许喝,不止今天不许喝,以后都不许喝。”
你爹爹的,大喜的日子我还一口酒都没沾呢,这王八蛋凭什么剥夺我做人唯一的快乐。
义愤填膺据理力争,叫的就是“凭什么?”
接下来出现在我面前的一副表情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他低头在我耳边说的一句话也注定震撼我终身。
他笑,他说……
“什么时候你生出儿子,什么时候再喝。”
一个两个想儿子想疯了?
“你让我生孩子,给你生孩子?”
小孽畜闻言嘴角的笑容勾到眉梢了,“我是你夫君,你是我夫人,你不给我生,想给谁生?”
“你夫人数目快凑到一个连了,还差我一个劳动力吗?”
“她们都生不出来,唯有你能?”
“为嘛只有我能?”
“我不碰她们,她们自然不能。”
“搞笑呢,没碰她们,你那传说中的女儿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一语毕,孙大少粉粉的一张脸当场变黑黑,“郭静之女并非我亲生?”
“啥?你说啥?你老婆生的,不是你亲生,莫非还是她偷汉子生……”
半句话哽在喉咙里噎的我瞬间要窒息,原本游刃有余的态度也当场被剥的支离破碎。
“你女儿……那女孩几岁了?”
小孽畜轻声冷笑,一句话打碎我仅有的奢望,“夫人想问什么我知道,你猜的一点不错。来自许都的使者,除了圣旨,也留下了其他东西。”
酒不醉人人自醉,头疼,比宿醉还疼!
当初那人说过……我若同别人生孩子,他也要同别人去生,我生一个他生一个。谁想到如今他已先走一步,遥遥领先了。
“所以,你现在的状态就是……戴绿帽子连带替人养女儿?”
小孽畜笑容中掺杂难以言明的思想感情,“我从未承认那野种是我女儿,只不过不点破而已。”
这招毒!
不公布他老婆偷人的事实,既保存了自己颜面,又给对方施加了压力。郭静这一辈子,注定于夫君面前无法抬头做人,无论今后被如何对待,都没有立场说个不字。
我说那个脾气高傲,颇有心机的女子怎会接受接二连三的姬妾进门,又在被迫同别人分老公之后又将正室的地位拱手相让,原来是有把柄落于人手,不得不退。
“你……你拼死拼活地要娶我,就是为了报复无影?”
小孽畜朗声大笑,直笑的我毛骨悚然才接续说台词,“郭静算是什么东西,无影又算什么东西,值得我费一丝一毫的心力?”
“那你干嘛……”
话没说完就被小样儿的粗鲁地打断,“刘臻茗,你真是天下第一大傻瓜。这世上除了你本人,恐怕没人不知道我对你心存何念。”
“你对我心存何念?”
“喜欢到非得到不可的念头,无论如何也要得到手的念头。”
说话间他的人已经凑进我身边,他的脸已经靠到我眼前,他的呼吸的热度与频率似乎都在变相地证实他的发言。
这个时候的我,本该对那么惊动的表白有所回应,然而实际的我,却只张大了嘴当场变木偶。
直到整个人落入他怀抱我还没有被调戏的实感,一点一点恢复了的知觉只告诉我他臂膀下的小方天空很是温暖。
“所以……直到你娘去世,你才敢娶我?”
“不错。”
“当初你……”
“夫人,当初我问你是否真的不能得偿所愿,你对我说担有一日挣脱头上那片阴天,拥有强悍到旁人连撼动都惧怕的权势手段,才有资格得偿所愿。诚如你所说,今时今日,我终于得偿所愿。”
“你对我……”
“喜欢。”
“你疯了?”
“没疯,喜欢就是喜欢。”
“那周公子算怎么话说?”
“你是你,公瑾是公瑾。”
“哦,合着我就是女人里你的最喜欢。”
“明明不可相比,你何必苦苦纠缠。”
得得得!从前以为他是个纯GAY,现在看来貌似是个准BI。
“你对我,我是说,孙伯符对刘臻茗,当真是男人对女人的喜欢?”
回答我的是落在耳边的一阵轻笑,“若不是男人对女人的喜欢,我何必虚张声势派人去许都提亲,又何必找准时机对你义父发难,又何必大张旗鼓娶你过门?”
“什么时候……我是说什么时候你对我……”
“从你的马车把我撞翻开始。”
那么早?不就是我们的初见吗?
若记得不错,当初我可是女扮男装,小样儿的一开始不知道我是个瓷器。若他说的不是假话,那便更加凿实了这倒霉孩子是个通吃的事实。
“原来你对我一见钟情。”
第68章 谁给谁三道伤痕 谁给谁一纸印章
“一见钟情,再见倾心,不用说了,你对我感情的升温铁定是在我潜入孙府打了你那三鞭子之后。”
“刘臻茗!”
“想不到啊想不到,堂堂江东之主不但是个虐待狂,还是个受虐狂。”
“刘天,你又放肆!”
“话说现在你手里紧紧攥着的这根东西就是当初用来抽我的那条鞭子吧,还留着,当纪念品,定情信物?”
“是又如何。”
“你虎视眈眈地瞪着眼睛看我干甚,莫非你又想打我?”
“是又如何?”
“你还是不是人啊,新婚第一天就举鞭子打老婆,不怕传出去贻笑大方?”
我是很认真地在吐槽,小孽畜听罢这句,原本微怒的脸竟绷持不住露出个被逗乐的表情,“夫人早就于人前宣扬我是‘虐待狂’,众所周知,津津乐道,我已声名在外,还怕什么?”
这人是要秋后算账怨我乱给他起外号?
“不是‘刘天’‘刘臻茗’吗,怎么改口又叫‘夫人’了?”
“刘天刘臻茗本就是我夫人,莫非还要我证明?”
证明?该死的想怎么证明?掏结婚证?
眼前的脸越放越大,危险的感觉也越加强烈,“你你你,靠这么近想干什么?”
手被抓住,眼被盯住,鼻尖的距离如此近我已经看不全他的五官,“你还凑,你要干嘛?”
我的手抚上了他脸颊,摸上他下巴,当然……都是被迫的。
天底下还有这号人吗?抓着别人的手玩命地揉自己的脸?
“喂,你够了没有。蹭了我一手油。”
炯炯的目光灼的我,小样儿的随后说出的话却不怎么罗曼蒂克,“这道疤就是你的杰作,你为了他伤了我的脸,你说为夫该怎么罚你?”
秋后算账的级别又升一级,从言语污蔑过渡到身体伤害。突然升起不祥预感。明年的今天就是某和亲公主的忌日。
“当初是你伤人在先,你伤了无影,还打了我三鞭子,我讨回来。有什么问题?”
“他的债他自己去讨,凭什么你替他讨,你是他什么人?”
一句话像把刀捅进我心里。是啊,我算他什么人?自以为是替他讨债的那时,他满心爱的都是如花姐。小孽畜说的不错。我真是天下第一大傻瓜。
走神半秒,眼前人已经把衣襟解开,看动作是要往赤果果的康庄大道上奋勇前进。
一激动再顾不得什么夫妻授受不亲的教条,抓住他两手将其暴露癖动作遏制在酝酿的摇篮中。
“好端端地你脱衣服干什么?”
孙大少盯着我直到我脸红,随即邪恶一笑,“我不止脱自己的衣服,还要脱你衣服。”
“想的美!让你这么个乳臭未干的混蛋球儿得逞我配叫刘臻茗?”
“哦。是吗?要是你挣得过就试试看。”
爷爷的叫板!
真命天女武功高强,搞不定你个手下败将!
正预备出爪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畜生。一阵向后的推力就将我撞到背后的婚床。
推人的当然是他,用的是近乎温柔的力度。他的手臂垫在我的后脑,似乎是为了避免我受伤,狗爪在确认我平安着陆后才又抽了去。
从头到尾任人摆布,不是我不想反抗,是无力反抗,因为此时的我……
浑身瘫软……
“以茶代酒,你刚才不让我喝酒,给我喝的是什么东西?”
虐待狂此刻的表情已够得上深度淫邪的标准,“夫人自己喝的,自己不知道?”
我上哪知道去,千想万想,怎么也没想到这倒霉孩纸出如此阴损的招数试图搞迷J。
“我警告你啊,你再靠过来就死定了你。你图一时爽快,明天我让你五马分尸。”
话甩出来一点威胁力度都没有,真要发生点什么既成事实的事,我除了哑巴吞黄连,别无他法。
败家仔貌似是看出我的心虚,才不紧不慢带着挑衅的表情宽衣解带。眼看着他衣服一件一件地掉落,竟一点办法都没有。
要不大叫救命吧,虽然丢人,也比真真切切地“丢人”强。
小样儿的像是会读心,就着开襟露肉的状态伸手捏了捏我下巴,“你想叫人?叫也没用,这间房是洞房,洞房里发生什么都与外人无尤。”
“小畜生,你欺辱良家妇女会遭报应的,你要是识相就悬崖勒马,否则……否则,我上头有认识的神仙,我发狠叫他整治的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情急之下语无伦次,得到的也不过是该死的满不在乎的嘲笑,“当初你塞住了我的嘴,你说我该不该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啥?
那时我塞到他嘴里的是顺手kiang来的抹布,如今他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塞到我嘴里的还指不定是什么宝贝。
“好了好了我怕了你,我不喊了,也不乱说话了,你不用堵我的嘴……”
恼人的笑容在眼前飘来飘去,“不如你求我,我一心软就不塞了。”
想让我求他,等下辈子!
“我求你。”
心里有节气,行动不给力。是个人都有规避危险的意识,特别是我这种意志薄弱的娇弱女子。
王八蛋得了便宜还卖乖,手指细细抚过我嘴唇,口中念念有词评论一句,“真乖。”
你才乖,你们全家都乖!
暗骂孙文台教子无方,搞出这么个活宝做我克星。
……
说话间孙大少上半身已然与冷空气亲密接触了。小样儿的人凑到我眼前,嘴唇凑到我耳边,“夫人要是再闭着眼不看我,我就亲你了。”
立地睁眼,迅猛的动作换来小孽畜连串轻笑。
手又被人当成浴巾乱涂,这一回触碰的物体,赫然是眼前人的胸膛。
这厮果真是个变态,正常人怎么会握着别人的手乱摸自己的奶?
好吧,我承认我是有点儿夸张了,虽没摸到他的奶,其他部分大概都略有涉猎。
“你拿我当毛巾擦身呢?话说你怎么出这么多汗?”
“这三鞭痕,是你给我的,你当初说要我永远带在身上,也让我未来夫人知道她夫君是个资深级别的受虐狂。”
貌似,我是说过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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