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
“她的苦衷,就是我……”
话到此处,我终于摸出点儿门路,然而确认的话却问的没了底气,“这话是什么意思?”
“当初是我让似玉去见袁绍,把传国玉玺的事尽数告知。”
说不吃惊是假的,说吃惊也有些过。还记得那一天在中军大帐见到跪在地上的唐似玉时,我的确有思量过影美人对他老婆告密这事是否知情。现如今小蹄子承认幕后主谋是他,长此以往在我心里建设的伪平衡终于全部打破。
“为什么?”
尽失气力,问话中难免就掺杂了点儿悲哀的味道。
其实我大概可以猜出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不过我还是想亲口听他说。
于是他说,“我以为你知道为什么。”
第二卷 徒劳无功 第23章 树欲静而风不止 定人心者能人言
树欲静而风不止,人什么时候才能摆脱这许多的无可奈何?
影美人与我的恩怨薄上注定要浓墨重彩地写上一些人,为的是被当成彼此污点而记录在案,改不掉抹不去,成为永远的遗憾。
两个人没有再说话,仿佛彼此只要一开口,就会戳破最后那层隔纱。
累,难以言明的累,衬出凌晨的空气愈发的冷,而他的怀抱愈加的暖,不知不觉中我竟窝在披风里睡着了。
本想借由睡眠来逃避现实,谁料竟又做了与那一天如出一辙的荒诞噩梦:四面八方的兵丁涌上来厮杀,小小的马车支离破碎。赤兔挣断身上的套辔,于危难之际伏在我身边驮起我跃蹄飞逃。凌乱中似乎有人在大声地呼唤我的名字,几个掺杂在一起的声音交相重叠,抑扬顿挫,在惊天动地的厮杀叫喊中显得异常突兀。
惊醒,欲跃起的身体却被温柔的束缚。睁眼一看,此时身处的是昨天的那间客房,而我自己正躺在影美人的怀里。
天已经大亮,从窗子缝隙透进来的光漫洒到被子上。眼前人貌似早就醒了,前一刻还因为担忧我梦中的挣扎而略略皱起的眉头在四目相对的一瞬间便舒展开来。
小样儿的似乎是为了平息我的躁动才换上了一张如花笑颜,紧紧搂着我的手终于伴随着我的醒来而略略松动,有一只留在原处抚摸我的背,另一只摸上我的额头,轻轻撩起被冷汗浸透的头发。
“做梦了吗?”
他的声音,他的动作,让我莫名安心。
轻轻回抱他的腰,试探着诉说,“我梦到……有人追杀,一匹马背我逃命,你们在后面喊我的名字……”
摩挲我身体的手停了停,影美人的声音却更凑近我的耳边,“我们?除了我,还有谁?”
我尽力地回想,试图无果之后只能无力地摇头,“好像有三个声音,我只能分辨得出你的。”
他的手重新抚上我的脸,食指尖避重就轻地描画眉眼,“想不出就不要想了,不过是个梦罢了。”
把现实与梦暂且丢开,静静地享受这一刻的安逸偷闲。与心仪之人相拥着睡又相拥着醒来,哪怕是稍纵即逝的一个假象,也是此刻最真实最幸福的所在。
温馨的气氛没持续多久便又要回到正题。抱着小蹄子的手臂紧了紧,无可奈何地问道,“不早了吧?那个求和的军吏就算还没到也快来了,我们也得早点儿赶过去。”
小蹄子诡笑着看看我,话非所问,“我想亲亲你。”
坑爹的不带在姐预备公事公办的时候玩儿突然袭击的。
“没刷牙没漱口就作业恐怕会影响效果,还是等等再说吧。”
姐难得不吃送到嘴边的豆腐,还没来得及赞叹自己日益坚挺的意志力,就被小样儿的偷袭成功,一口亲在嘴上。
四唇轻碰随即分开,快速,亲切,却不暧昧,这该算是标准的早安吻了吧。
浅尝辄止比深度纠缠更令人心悸,错觉中两个人像是携手共行了一辈子的老夫老妻。激情的温度仍在,不似暴烈的火焰燃尽一切却又急速熄灭,而如同精酿的蜜糖融化在日常的每一分每一秒里甜的恰到好处。
相视一笑,相扶起身。看着影美人快手快脚地穿好衣服,有手忙脚乱地帮我穿衣,一边儿舒舒服服地被伺候,一边儿笑着调侃,“昨天是你帮我脱的衣服?”
小蹄子抬脸看看我,点头的时候竟有些茫然。
禁不住更想逗弄他,便学嫖客伸手去捏小蹄子的下巴,“这一回你怎么没趁机把我脱个精光呢?”
某君一脸正色,坦然作答,“晚上太冷,你又缩的那么可怜,我怕你着凉……”
笑不止,“那次自作主张地扒光我说是为了我舒服,这次脱到一半儿还留了层是怕我着凉。合着,都是为了我”
小样儿不理我的挑衅,低下头去顾自忙活,搞定之后才掐了掐我的脸,“宝贝儿,伶牙俐齿还是留到一会儿再用吧。”
还没吃惊完毕就被他一把抱起身来,两个人走出房门的时候自然招来多人侧目。把门守院的哥们儿脸上都写着同样的疑问,“昨天进去一个,今天出来两个,这是从哪个石头缝里平白蹦出个人?”
不理会众人探头探脑的观望,一路走到景升兄召见外客的正堂。听差的仁兄跑去向刘表通报时我才想到不对,慌忙忙抓住影美人的袖子阻止他进门。
“你不是说刘表哥认识你的脸吗?快把我放下吧,别跟着进去……”
“刘景升与我怎么说也曾君臣一场,遑论是否有名无实,总不会一无用处。”
“你上次不是躲着不想见他吗?现在……”
“今时不同往日,不妨事了。”
不妨事就有鬼了
上一回他吓得够呛,催促快快离开荆州的可怜模样还历历在目,这才过了几天就改口变成了“无妨”?
接续的话还来不及说,人就被小蹄子快步抱进堂中。
那位和平使者桓阶老兄早已到了,此时正对刘表哥等人侃侃而谈。我们进门之后找个了不甚显眼的位置落座安定,好歹算是踩到这厮长篇演讲的末尾两段。
刘表哥耐着性子等他说完,方才颇为客气地回话,“文台尸首、吾已用棺木盛贮在此。可速放回黄祖,两家各罢兵,再休侵犯。”
哇塞莫非这么容易就万事大吉?
可惜啊可叹,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桓阶九十度鞠躬大拜道谢,还没来得及领命实行,就被阶下一人当场拦截。
半路杀出的程咬金今天改名叫蒯良。
老小子扯着桓阶的袖子对刘表哥道,“不可不可吾有一言,今江东诸军片甲不回。请先斩桓阶,然后用计。”
我听懂了,这厮要景升兄先杀来使再搞强攻。
只因这小样儿的一句话,气氛一秒钟变了个地覆天翻。桓阶命在旦夕,彼时还良好的口才在危急中尽数化为乌有,哆哆嗦嗦站在堂下等待宣判。
姐心急之下刚想说话,就被影美人悄声拦截。小蹄子伏在我耳边低声细语地劝道,“别急……先听他怎么说,再做理论。”
蒯良松了拉扯人的手,对刘表哥躬身一拜,随即高谈阔论,“今孙坚已丧,其子皆幼。乘此虚弱之时,火速进军,江东一鼓可得。若还尸罢兵,容其养成气力,荆州之患也。”
此言一出,影美人早我一步小声吐槽道,“不妙不妙,他说的有理有凭。若我是刘表,必定依计行事。”
到了这种时候,姐再忍不住路见不平一声吼,“子柔此言差矣,子柔此言大大的差矣。黄祖现如今陷在孙策手里,刘表哥怎么忍心弃他不顾?”
景升兄沉默着不接话,反倒是蒯良拉开架势与我针锋相对,当庭质问,“舍一无谋黄祖而取江东,有何不可?”
他拽文,我说白,就算辩论也似专业选手对阵业余菜鸟。可惜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就算没实力没底气也唯有硬着头皮顶着。
“不可不可,万万不可。哥哥与黄祖是心腹之交,舍之不义。江山易得,良将难求。黄祖一人是小,荆州上下人心是大。今日弃黄祖,明日还有谁肯全心全意侍奉哥哥?”
蒯良冷笑一声,据理力争地发表第二轮煽动言论。小样儿的手段实在厉害,自己噼里啪啦地说到最后也没容我插上半句话。不消多时,其华丽的辞藻,激情的论调就让我彼时自以为还能拼死一搏的论点论据都成了一堆废柴。
眼看着刘表哥就要对他一边儿倒的动摇,影美人却在大势已去的时候站起身来,迈着中速步伐走向刺史大人。
我们低调进门时,景升兄并没有给影美人一个正眼,匆匆一个扫视自动归类小蹄子是协助我行动的家丁仆役,现下要近距离地面对面才开始花注意打量带着不卑不亢的姿态突兀行动的人。
“你……”
颤抖的音效,老小子果然识货
影美人对刘表哥拜了一拜,凑到小样儿的身边要求单独会见。景升兄皱眉盯着小蹄子研究了足有一点一二炷香的时间才点头应承,对众交代一声便引人进内堂去了。
明明没有多少时间,我在外头却等的度日如年。二位爷再现身的时候,刘表哥便宣布送桓阶回营,并相约以孙坚换黄祖。
蒯良还要再说,被文台兄一个潇洒的挥手噤声。影美人顾自回到我身边,抱起我怎么来怎么去,姐还没来得急同刘表哥告别就被迫闪人。
起飞了半天,终于鼓起勇气发问,“你到底跟刘景升说了什么才让他下决心和平了事?”
'文、'影美人看看我,眼睛里闪出一丝故弄玄虚的狡黠,“你想知道吗?”
'人、'“废话?这么有梗的故事,我怎么能不打听?”
'书、'“想知道,就得拿东西来换。”
'屋、'发扬要头一颗,要命一条的精神发话问道,“你想要什么?”
小样儿的笑的得寸进尺,“别的不说,给我生个孩子先。”
第二卷 徒劳无功 第24章 叹浮生日日熬煎 笑沧桑段段飞砖
“你说真的?”
“你认为呢?”
“我认为个鬼啊我认为……你想要孩子想疯了?”
“是想疯了,你再叽叽喳喳我现在就办了你。”
听小蹄子的口气实在是不像开玩笑,亏得姐整日天不怕地不怕,看到小样儿的这副表情也不敢惹他。
上一回他这个模样的接续就是我们狂风暴雨的第一次,当时的他也是用这副吃人的眼神看我,吃人的动作办我。
打哈哈支吾,“亡人尸骨未寒,江东丧事未毕,还是等我离开之后再说吧。”
小样儿的听罢这句笑的一副奸计得逞的怂样儿,“这可是你说的……”
呃我怎么给自己下了套钻。好怀念从前柔顺似水的西施影,却不知那美人儿被眼前这个奸猾毕露的混蛋球儿弄哪去了。
不咸不淡地气他,“从这里到长安,long…long…journey,我们有的是时间。”
这厮果然受了打击,姐抓住时机接茬儿呛他,“我话说在前面,3*可以,对手是如花姐不行。”
以为凌虐他的精神正到爽处,自己的肉体就失陷敌营。小蹄子不知道什么时候选址降落了,双脚一落地就扑着我往地上倒。
慌乱中不小心碰到腿上的伤,我夸张地嗷叫,吓得他慌忙支开紧紧贴合着我的身体。本以为他良心发现要放过我,没成想这厮态度认真地将我的腿分开两边,自己爬到中间,还笑着警告,“老老实实呆着,自己乱动碰了伤口,可怪不得我了。”
妈**,眼看着要被搞定了还不让动,欺人太甚。
挑着话音儿说反话,“不能动也就不能互动,看你一个人忙活多不厚道?”
明明是一句嘲讽,正面的作用没起到,副作用倒是一级强烈。我准备的长篇大论刚开了个头就被铺天盖地的吻一并顶回到了肚子里。小蹄子的手也忙着在我身上到处肆虐。
这厮难得这么不知温柔,不知今天又是谁点了他的导火索。
“刘表哥到底跟你说了什么让你成了这幅德行?”
趁着他的嘴转移阵地的空当,我斟酌着用词发问。
顶着我下巴的头又重现回到脸上方,影美人的笑的坦荡荡,“如果我受了委屈,你愿意安慰我吗?”
真是腻味到死的台词,更何况什么情话说在他嘴里,都带着点儿天可怜见的不容拒绝。
大事不好,要沦陷了。
打死我也不想承认自己经不得起诱惑,唯有暗骂这混蛋球儿玩儿人来疯乱发*。
“安慰我,安慰我……”
晶亮的眸子一动不动地盯着我,仿佛是一道隐形的刑具,威胁,诱供,让人无所遁形,无从逃逃。
认真看进他的眼睛里,妄图发现点儿蹊跷,可惜只有一派不经雕琢的云淡风轻。
来不及深度思考,小样儿的就落吻亲我的眼睛,耳边传来他的喃喃自语,“这么深情地看我,我会受不了的。”
隔着衣服的触碰已经不够,眼看着被他亲手穿上的衣服又要被他亲手脱下来,再得过且过地放纵他就要造成事实了。
“影儿,别在这儿,地好凉,我好冷。”
姐难得露出千年不遇的小狗眼神,小蹄子苦笑着看看我,长叹一声,颓然趴在我身上,随后立马抱着我站起身来。两个人搂着取暖的动作,到最后也变成若有所图的揉捏。
一团软面求揉面的人,“宝贝儿,来日方长,见好就收吧。”
礼尚往来的久违称呼一出口,果真效果显然,小蹄子停了手,呆呆看了我,又凌乱地吻了几下才抱人重新开车。
一路上说说笑笑,没有什么主题重点,似乎只为了谈话而谈话,妄想把这些日子该说没说的废话都一次性补偿完全。我在心里期盼这一段路永远都不要结束。如果到达了终点,只有我们两个人的世界便会一去不返。
回到馆驿的时候饥肠辘辘,如花姐见到老公并没表现出异乎寻常的热络,反倒一改事事针对我的态度,虽不情愿却也尽心尽意地我们安排食宿。
吃了饭又开始犯困,迷迷糊糊之间影美人也爬上了床陪我。
再醒来时,天是黑的,小蹄子揉着被我压麻的手臂,笑着问道,“要不要吃晚饭?”
这一天除了吃就是睡,再不就是在他怀里打滚。姐坚决拒绝做猪,“还不太饿,你先抱我出去办点儿事,回来再吃宵夜。”
“你想去干什么?”
“我想去一趟孙坚府上。”
“去干什么?”
“见一个人。”
影美人闻言有些犹豫,半晌也不搭话。
“放心吧,我既不是去砸场子也不是去明吊丧,只想私下与某人说几句话。”
“孙伯符还在战地等待换人,莫非,你要去见孙仲谋?”
“原本预备求西门垏援手救孙坚,可是堂堂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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