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么呢?”
伴随着耳边柔声细语地呢喃,是掌心徒增的热度。
“没想什么。”
不着痕迹地抽回手来,从他手里接过马鞭。
影美人最近经常趁着他老婆不注意地时候对我做小动作,这么避讳于人的亲昵,会让我有一种同他**的错觉。
我不喜欢这种感觉,兴奋也好,刺激也好,更多的是一种不实的空虚感。
小蹄子又凑近了点儿,笑着问道,“怎么了,为什么皱着眉头?”
摇头对他挤出个笑,“没什么……有点儿累……”
假笑就是假笑,借口就是借口。影美人怎么会看不出来。可惜这小样儿的只看出了一半儿,就胡乱猜测,多心多言,“你要实在想去见赵子龙,没人会拦你。”
这都哪儿跟哪儿?
错愕上眉梢,神情铁定自然不了,“我没想他。说好了去京城,就不会再有别的念头。”
影美人看看我,沉默着不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生出一个几而不闻的冷笑,“那你为什么烦躁,想到要见情人所以才坐立不安?”
本来没烦躁,被他这么一说也不能不烦躁。原本满脑子都想的是他,却被这小蹄子的一句话勾起了这世界上还有其他人值得我闹心的觉悟。
苦笑着摇摇头,“你真该死……”
影美人不明所以,自以为是我数落他戳破不该戳破的心事,也鼓气不再看我,不再说话。
僵持的冷战过了没多久,手又被紧紧抓住,这一次的他,试探中带了点儿不容拒绝的霸道,而这一次的我,不止没有拒绝,还轻轻地回握住那只捏得我生疼的小爪子。
真是比去西天取经还艰难的旅程。
日复一日的重复,越近目标,各方谣言越多。最近几天总能听到田间街头的孩子唱一曲童谣,“千里草,何青青十日卜,不得生”
原本没当一回事儿,听得多了,也生出点儿多余的好奇心。
“他们唱的歌儿,是什么意思?”
影美人嗤笑出声,“他们是在咒董卓死。”
“这……”
“你将千里草与十日卜合起来看看。”
“呃”
原来如此。董卓老猪折腾的天怒人怨,想他死的人已经包含各种族阶级。
“天要亡他,这童谣不过是个预兆。”
小蹄子说这话时并没咬牙切齿,话音中的冷却依旧凌然。
“你怎么知道?”
“你以为想杀他的朝臣只有曹操一个吗?只要那老猪一日不改残暴不仁,嚣张跋扈,总会有人替天行道设计除他。”
董卓怎么个儿屁的天下皆知,就连我这不知道细节的也知道个大概。自古以来美人计就比将军策有用,怪只怪他混到了“人人得而诛之”的份儿上,无论是兵临城下还是祸起萧墙,老小子总躲不过悲剧收场。
“童谣流传应该有些日子了。这里唱起来,京城恐怕早就变了天。”
影美人说的甚笃定,我也在心里暗暗期盼。老猪死有余辜,我巴不得他早点儿去。这样一来,姐的皇榜通缉令也能立时撤销,回宫见小王八也不用担惊受怕。
再见小崽子时,这女扮男装的套路恐怕是行不通了。
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小王八那里怎么交代?”
影美人看看我,嘴角上挑,“什么怎么交代?臻茗想认祖归宗,求伯和给你正名?”
猛摇头,“认祖归宗?免了免了。小崽子要是知道我是汉室宗亲还把他哥拖上了床,恐怕要龙颜大怒法办了我才解气。”
小蹄子轻笑,“你怕什么?现如今姓刘的是你不是我。况且是你把我拖上了床还是我把你拖上了床,有待考证。”
正要摆事实讲道理继续呛茬儿,就遇如花姐从车子里探出的脑袋。
气氛瞬间沉默。我与影美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闭上嘴,悄然送了相扣的手。
如花姐钻出车子,笑着对她老公说道,“里面太闷了,想出来透透气。”
笑着给小贱人让出座位,“我困了,你们开车,我进去补个眠。”
上一次驾驶座上坐三人的后果就是出现百年不遇的严重事故,姑奶奶身上的三条鞭伤就是深刻教训。从那以后,打死我也不敢再同这二位往一处挤座位了。
一个人有点儿冷清,两个人算是惬意,三个人相当麻烦。
三角形是最坚固的,三个人怎么就这么脆弱?
这个问题我思考了好久,最后终于有了正解,三个人未必能组成三角,三角形之所以形成,是因为两边之和大于第三边,两边之差小于第三边。
换句话说,…中的任意两点,距离很重要。
吃过晚饭,如花姐发扬贤良淑德的小媳妇儿精神抱了一盆水洗衣服。影美人凑过去帮忙,享受柔声拒绝;姐出于礼貌提供援手,遭到不甚客气的驱赶。
影美人与我相识一笑,决定该干什么干什么。
“要不出去散个小步,消消食儿?”
我笑着提议,回应我的是小样儿的突如其来的一抱。等我反应过来,人早就被动腾空飞起来了。
笑的很无语,“都说了是散步,怎么搞一搞变成散飞了呢?”
影美人亲亲我的耳朵,抬臂碰碰我耷拉的胳膊,笑着问道,“你不喜欢?”
从善如流地回搂住他,笑着答道,“不是不喜欢。我的腿早就好了,能跑能跳也能飞,放我自己来吧,你也不用受累。”
“你不喜欢我抱着你吗?”
小蹄子眨巴着小狗眼儿看我,做出一副受了委屈的怂样儿。
他的眼眨的三慢八快,我的心跳得七上八下。这厮最近明摆着是要往全能选手的方向发展,能强就强,能缠纠缠,间或施展点儿魅惑玩儿性感,间或流**儿哀怨耍忧郁。偏偏都是看准了再走棋,对症下药,百发百中,天天练习怎么操纵我的情绪。
无奈露出苦笑,哀叹自己的身不由己,“不是不喜欢,就是太喜欢了太不敢沉溺。腿不好的时候还有个借口赖着让你侍候我,现在没有借口了啊……”
小样儿的看看我,笑得颇有深意,“你干嘛不再装几天?”
“好都好了,还装什么?你以为我是那么个‘为吃豆腐不择手段,为抱爱人柔肠寸断’的人吗?”
我发誓我的确没多想,却无端点了影美人的穴,小样儿的一边儿狠狠掐我的腿,一边儿愤愤低语,“你故意的……”
我故意什么了?
小蹄子一脸羞愤的表情让我瞬间恍然大悟,“原来……以前……你腿好了之后还装瘸了吧?”
还没得到答案呢就被这小样儿的拖到高处放手。身不由己做自由落体的时候心在瞬间漏跳,陡然的下坠让我忘了怎么自救,直直落了十几米才生出要开引擎的对策。还没实施,带着速度加速度的身子便落入一个阻止超速的怀抱。
是他,搂着我旋转缓冲着慢慢落到了地上。
小样儿的惊魂甫定,扔蹦极的比我这跳蹦极的惊吓的还厉害,抖着手捏我的脸斥道,“你干嘛任凭自己一个劲儿地往下掉,为什么不飞?”
这厮摆明了恶人先告状。
不轻不重地捶他一拳,“你还敢说我?放手的是你,扔我的是你,反倒怪我没再第一时间做反应?”
影美人一把抱紧我,呼吸急切,“好了好了,是我的错。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时冲动就放了手……你往下掉时我就后悔了……你打我几下消消气吧。”
伏在他身上笑出声,“我没有生气……你可以对我放手,只要之后你会后悔,然后再像这样接住我,我就不会怪你。”
影美人直直盯着我,眼波流转,凝眸情深。
我以为他要亲我,等了半天,却也不见实质动作。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地攀上他的肩膀,把他的脖子拉下来接吻。小蹄子一秒呆愣之后立马知情识趣地弯下腰,搂住我深深动作。
以前我主动的时候多一些,近来他主动的时候多一些。今天是一个例外,却异乎寻常地让人心悸。
甜蜜纠缠的空隙中他喘息着问我,“刚才……害怕吗?”
第二卷 徒劳无功 第27章 为赋新诗强说愁 却道天凉好个秋
额头抵着额头,笑的无比安心,“身体怕,心里不怕。你放手我就会掉,最后也不外乎两种结果,或者被你接住,或者摔死在这里……”
话还没完就被小样儿的当场斥责,“不许说死。”
小声狡辩,“没说死。”
“不许动不动把死挂在嘴边。”
狡辩中稍稍带了点底气,“我什么时候动不动就把死挂在嘴边了?”
影美人猛揉我头发,“你念的,孙仲谋写的,曾经的白绢黑字,如今的一团飞灰。亏得你连‘尔今死去侬收葬,未卜侬身何日丧’这种话都说得出来,还要不认?”
写给孙坚的悼文突然被翻出来说事儿,我一时间也愣住做不出反应。
抄袭果真是要付出代价的。
“就随便那么一说,你也知道,文学创作的基本特点就是夸张,‘为赋新诗强说愁’,要的就是那么一点儿感染力。听了就听了,不用太当回事儿。”
“你的‘强说愁’都这么让人心疼,‘真愁’又怎样?”
“尝尽愁滋味,反倒说不出口。什么时候我念一句‘天凉好个秋’,才算是真愁。”
“既然如此,就永远都不要说这一句,我也永远都不会让你有机会说这一句。”
小蹄子一脸认真,我也不好反驳,唯有轻笑着点头应是。
影美人见我态度敷衍,禁不住变了脸色,挑着尾音问道,“你不相信?”
“相信。”
“我不相信你相信。”
嗤笑出声,“那要怎么样你才会相信我相信?”
“枉费我跟你说过那么多次,你却每每都当成耳旁风。”
隐隐有不祥的预感,却还是忍不住问出口,“你说过什么?”
小样儿的扭捏了半天,终于切入正题,“给我生个孩子吧,男孩女孩都好,漂漂亮亮,健健康康,我们一起把他养大。”
呃
这话题果真是隔三差五就蹦出来捣乱。
“宝贝儿啊,你为什么对生孩子这么执着?”
影美人眨了眨眼,答话中竟带了些许羞涩,“你不想要吗?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从此以后,骨血相溶,成为一体。”
忍不住叹一口气,“无影,人与人之间的亲近,并不一定要靠一个实在的纽带。如果合体的基因真能保鲜爱情,那么这世上不会有因为离婚而造就的单亲家庭。真正让彼此深爱的人骨血相溶,成为一体的不是肉体的融合,而是精神的统一。”
小样儿的一脸惊诧地摇头,酝酿了半天也没说出有效反驳。
他一时无措的模样激励我改换劝说的角度,空空道理完毕,残酷现实出场。
“宝贝儿还是不要整日里胡思乱想。我们应该趁着年少奋斗出点儿成绩。否则,功未成,名未就,自己都不能给自己最好的,哪里有最好的给孩子?生活还没安定,搞一个小的出来不但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恐怕还会演变成自我毁灭。”
“哪里有那么严重?什么事都要等到万事具备好了再做,那么一点鸡毛蒜皮,都可以成为‘不可行’的理由。说到底,你就是为推脱而推脱。”
笑的颇无奈,“养孩子不是玩笑。人这一生最大的决策就是造人。生儿不养,畜生所不齿;养儿不教,禽兽所不为。把孩子生出来,给不了他安定给不了他保护,不如不放他到这个残酷的世界。纵使能为他提供丰足的财富,给不了他幸福给不了他爱,不如不送他这一副没人关心的躯壳。”
影美人张了张嘴,神情错愕,“不会的……你说的这些都不会发生……是你生的孩子,我会全心全意地疼爱,一辈子宠他,不容他受半分委屈,不让他遭一点儿冷落。”
我上前一步抚上他的脸,“宝贝儿,生孩子不是必须完成的任务,也不是想拴住什么人的工具。那需要天时地利人和以及充分的心理建设与环境准备,不是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都适宜尝试的行为。”
小蹄子抿住嘴唇,带着埋怨看着我不说话。
再接再厉,循循善诱,“年轻的好处之一就是可以做很多荒唐事,而把年轻当成明目张胆犯错的借口。然而我们总要承认长大。从那一刻起但凡许下承诺,就要抛弃过去所有的随心所欲。说的话,做的事,都要负起责任。”
影美人凑进一步抓住我的肩膀,正色道,“你该明白我不是随口说说,这个念头,由来已久。我会承诺,我会负责。”
轻轻笑着摇头,“宝贝儿,有些事不止耽于表面。清水一眼看穿,若是换了一潭浊水,你又怎么能看进里面。”
小蹄子皱了皱鼻子,一脸不解,“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左右而言他,一锤定音作总结,“我说了那么多,其实最想说的,也是最根本的理由是——我还没有准备好……”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可算是从各种角度,各种层次把我的观点摊开捋平。影美人深吸一口气,略有不甘地苦笑道,“我可以等……等到你愿意为止。”
“会有那么一天的……从开始到现在,我不断放宽底线,其实在冥冥中已经被你动摇了啊。”
小蹄子坏笑着凑到我耳边,片片轻吻着向下咬我的脖子,唇齿间吐出含糊不清的话语,“既然不能生孩子,那只有做一做生孩子的预备动作,让我相信你相信了……”
这小样儿的偷我的经典台词。
来不及抗议就被他强势封住了嘴唇。这厮是铁了心要撩拨我,辗转研磨,吻得又深又狠。
失神之际被他趁虚而入。小蹄子吸取教训,生怕我又拿“冷”做借口,脱衣服只脱重点,半遮掩恰到好处。
他的手探进我的衣服里四处游走,或轻或重地留下痕迹,或长或短地铺陈停留。所到之处,皆着了火;每寸皮肤,都在燃烧。
我的手不自觉地回抱他,指尖无意识地描画他的后背的肌理。心里犹豫着要推开,要逃走,身体却越来越近,越来越软。
“无影……别这样儿……我不想……”
影美人环住我腰的手紧了紧,小声戚戚,“真的不想……?你的身子都发抖了,还说谎……”
怨怼中一口咬了他露出的半个肩膀,“真的不想……不想在这儿,不想这么随便……妻不如妾,妾不如ji,ji不如偷。再这样下去,我觉得自己连ji都不如了……”
影美人听到这句,难免触动,抚摸我的双手变得小心翼翼,不留情,色,只剩温柔,“你别多心……我不是……我没有贬低你的意思。我只是想……其实我一直想在外面做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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