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想起,却也是一个值得诉说的典故。
情美人笑着摸摸我的鼻尖儿,柔声诉道,“下次吧,下次我会在你不注意时亲你,给你惊喜。而现在你已经准备好了让我亲,我们也只能接一个互动又甜蜜的吻了。”
互动又甜蜜……
听起来不错。
两个人微笑着相互靠近,唇与唇相接着轻啄,一下又一下轻柔而温馨,各自挥动着小猫爪子挠着彼此的心。
最初的试探之后,是更深度的靠近,妖娆女子的细腻痴情全然都融化在这一吻里摧毁我的长城。
冗长华丽的一吻过后,情美人脸上现出淡淡的潮红,低声的轻喃如潺潺流水。
“怎么办,小天,我也醉了……”
自以为很有琼瑶范儿地笑问,“是为我沉醉了吗?”
她看着我,目光流转,眉梢风流,脸上更露出妩媚的笑,之后的台词却一点儿也不浪漫。
“是被你熏醉了啊。”
第二卷 徒劳无功 第52章 闲聊中暗藏刀剑 噩梦里隐喻起点
要同一个人会和,首先就要知道他的行踪。就姑奶奶当前在手的资料显示:小白脸儿自从遭遇李郭之乱,自己个儿如丧家之犬一样逃出武关,第一站跑去投奔袁术,未果。原因是袁术对他的人品有所质疑,以“做人反覆不定”为理由态度坚决地没有录用。
小样儿的又颠颠儿地冲去投靠袁绍,袁绍倒不挑食,收他入门。吕布得了机会一展身手,高调在常山搞定张燕。之后自以为得志,便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地露出那一副傲慢姿态,将袁绍手下将士都得罪了一个遍,搞到最后惹得袁本初起了杀心才又灰溜溜地逃走去投奔张杨。
翻天覆地折腾这一场,小白脸儿总算在各位主公之间找到了短暂的安定。这么一来,我护送情美人连带瘟猴儿一家老小要奔赴的目的地,就是上党太守张杨的辖区。
临走前例行公事地同皇帝陛下正式辞行。因为早就同小崽子打好了提前量,所以小样儿的对我的离开并没有多激烈的表示。到了正式离别那天,小王八却大张旗鼓地一路执我手将车队送出宫门,还当着一干朝臣的面表演一场姑侄子依依惜别的大场景。
“小姑姑,早去早回,多多保重。”
好强大的声效处理,好卓越的表情管理,一代明君的雏形,舍他其谁眼看着小崽子故作委屈地红透了眼圈,我所作的唯一猜想是这小王八在裤子里藏的到底是小钳子还是小锥子。
李傕为首的几位要臣也都上前敷衍着道了几句别语。李猴儿为了让我牢牢记住这份人情,特地加了一句,“若非郡主颜面,吕布一家老小早就没得活命。”
有冲动一巴掌扇在他脸上喊一句,“吕布一家老小关我屁事儿,都记在我账上算怎么话儿说?”我要保的,不用依仗所谓的面子也保得住的,从头到尾就只有情美人与阿玛尼而已。
眼看欢送仪式到了尾声,竟没见影美人露面。无意中瞥见小崽子嘴角带着若有深意的微笑,倒让我没来由的不寒而栗。原本还在担心如果小蹄子也来个别出生面的十八相送,我该怎么整理心情面对,如今相见不如不见,反倒让人空虚莫名:似乎解脱,似乎遗憾,似是而非,似真似幻。
好不容易一切准备就绪,车帐队伍浩浩荡荡地出发。想当初离开京城时,两个人四条腿一路逃,现如今五堆人六堆车却独独没有了他。
随队同行的工作人员除了小麦,奶娘以及临时组建的雷火郡主自卫军,还有李傕的狗腿谋士贾诩。
此君名为听候差遣,实则例行监视。李傕派人跟着我本无可厚非,然而我对他杀鸡用牛刀的做法恨不能理解。况且贾君一路上都在尽量低调地装透明人,除非必要的寒暄,与众人都没有什么交流。我相当怀疑他的监控任务完成的程度。
相安无事了几日,这人终于有所行动。行的却不是暗战,而是相当恭敬地过来同我“闲聊”。
虽说聊到的内容实在称不上一个“闲”。
“郡主,我们出发这些天,你可发觉有什么异样?”
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脸我就想笑,心里很想说“异样”就是你,嘴上却只能敷衍一句“并没”。
一旁的情美人似乎有不同想法,在我暗自偷笑时轻轻加了一句,“小天,我也感到有什么不对,好像有人在……跟着我们。”
贾诩似笑非笑地点点头,盯着我的脸笑道,“连郡主都没能发觉这人的行藏,可见他功力之深。下士听闻郡主身边有一位‘千面无影’,若不出意外,暗下跟随车队而行的应该就是他吧。”
影美人……跟着我们?
这个假设让我很是惊异,然而将我更是惊异的是小蹄子在什么时候竟得了一个这么“厉害”的封号。
无意识地快嘴一问,“千面无影?这是谁起的怂名儿?”
贾诩闻言脸色变得不是一般的难看,却还强撑着笑道,“正是下士。”
心里骂你个二百五,嘴上连连道歉,“贾君不要放在心上,我就那么一说。其实‘千面无影’这号还挺酷的哈。”
贾诩陪笑几声,调整情绪说了一句“见笑”。
“不见笑,不见笑。我只是不知道贾君为什么要给无影搞这么一个乱七八糟的名号?”
这厮笑容瞬间磨平难堪,只剩本性的三分奸猾,对我的问题并没直接作答,却顾左右而言他,“郡主称贾君,下士承受不起,请直呼姓名便可。”
直呼姓名?
说的好听。
莫非要我一口一个“贾诩”,“贾诩”的叫?
你不嫌尴尬,我都嫌尴尬。
情美人在一旁满脸堆笑,看着我的眼神似乎也有鼓励的意味。
咳嗽两声,嘟囔道,“不知文和为什么要给无影弄了这么一个‘特立独行’的名号?”
小样儿的听到想听的,嘴角微翘,故作神秘地笑道,“郡主当真想知道?”
废话
不想知道我问你干毛?
“邢公子自从入京便游走于各权臣府邸,包括郭侯。”
这一句话牵扯出太多关键词,每一个都足够让我双倍吃惊。
关键词之一:自入京。
如果贾诩说的是真的,难道说影美人在同我打赌时就已经有了对策,甚至行动?
关键词之二:各权臣。
前任天子遍访朝臣,他用的到底是什么身份,什么立场,‘被他游走’的那些人又持什么态度?
关键词之三:包括郭侯。
他为什么连郭汜也要联络。既然要离间李傕郭汜,为什么选郭汜而不选李傕?
太多的疑问一下子冲进脑袋,以至于瞬间停止了思考的能力,“就算他背着我搞上下串联的勾当,文和所称的‘千面’又从何而来?”
贾诩笑道,“仅凭一人之力就能在短短时日上下串联,没有‘千面’,如何使得?”
不错……
不错……
那个人的确有变换脸面的能力。最初知道他这项本事的时候,压抑自己不去深挖,现如今被另一个人以这种不可规避的角度再次提出,我才不得不思考,影美人“千面”背后更深层次的意义。
一个人面对不同的任何变换不同的面具,为的……不过是投其所好,以获所得。如果小蹄子果真厉害到这种地步,那么我对于他来说究竟是什么?其中一个要搞定征服的对象?他面对我时展露的又是什么?只不过是众多面具中的一张?
面前人似有心若无意的笑容激怒了我,记恨他为什么要胡乱说话破坏本就脆弱到不行的平衡。这人……果真是个笑面虎,打着闲聊的旗号,三言两句引人步步深入。从头到尾,诱导谈话的人是他,好奇发问的人是我。明明是他想说,却变成了为我解惑。看似无善恶的信息,瞄准的却是我的弱点。更可怕的是,我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
恐惧导致攻击,抑制不住对其进行名褒实贬的指责,“怪不得人都称文和为‘毒士’,杀人不见血,用计攻心之决绝,恐怕这天下间无人能与你匹敌。”
贾诩听了我咬牙切齿的评价,呆愣几秒,随即释然,“郡主过奖,下士实不敢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郡主身边谋臣不多,且待日后,才知人心险恶。”
且待以后?
我连眼前人都已经斗不过,还谈什么“且待以后”。
直到贾诩告辞,我还维持着一脸苦相唉声叹气。情美人善解人意地过来劝我,“小天,所谓的人言,从来就不客观。他有他的目的,他有他的偏见,别把他说的话放在心上,只按自己所想所感行事,会轻松的多。”
带着感激将情美人搂到怀里,两个人靠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嘲笑彼此的糗事,畅谈阿玛尼的未来,所有的不开心都放在一边,只说简单的可说。
不知不觉进入梦乡,许久不曾侵袭的噩梦又再度光临,这一次却多了更多的内容。
四面八方的兵丁涌上来厮杀,小小的马车支离破碎,前方赶车的车夫狼狈的滚到地上。
赤兔挣断身上的套辔,于危难之际伏在我身边驮起我跃蹄飞逃。
凌乱中似乎有人在大声地呼唤我的名字,几个掺杂在一起的声音交相重叠,抑扬顿挫,在惊天动地的厮杀叫喊中显得异常突兀。
其中那柔弱绝望的女声,叫的是“小天”,而那个倒在一片凌乱中挣扎着想起身的人,就是情美人。
我想回去扶她,我想回去救她,然而载我颠簸的赤兔只顾向前。拼尽全力扭着身子想去看她,却只看见悬在她头顶的刀兵。急得想大声叫她的名字,却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臻茗,臻茗……”
焦急而坚定的呼喊,不为呼喊的呼喊,似乎只是想给处于崩溃边缘的我一丝撑下去的勇气。
是他,是他。
那个不会被喧嚣所掩盖,永远会在第一时间扣紧我心房的声音,是他的。
流着泪醒来,他的脸近在咫尺,他的声音贴耳飘过。
他说,“臻茗,没事,有我。”
第二卷 徒劳无功 第53章 何时欢喜何时怒 何人愁苦何人哭
梦境与现实之间到底有多少共通,多少间隔。如果这世界背后有一只手在默默牵引,那么一切徒劳挣扎的意义又是什么?
人活在世,是有无数种可能还是只有一种可能?所谓的改变,是不是注定发生。
模糊的视线中,是他脸上露出的紧张表情。每每只有这种时候,才会使我对眼前人的心意十分确定。
许多想说的说不出,说出的竟是倒尽胃口的一句话。睡懵的自己竟然哑着嗓子对他道,“你果然跟着我们。”
惊叹自己人虽不清醒,声音异乎寻常的冷静,影美人闻言却变得不知所措,显然被我不合时宜的质问搞得有些呆愣。
“你是装的?假装做恶梦引我出来?”
苦笑,“我没那么无聊,也没那么可悲。刚才的确是做了噩梦,可怕的是这一次的内容更具体。”
影美人仔仔细细盯着我的脸看了一会儿,试探着问道,“你梦到什么?上次惊醒你的那个场景吗?兵荒马乱,很多人追杀,而我在叫你……”
无意识地点点头,随即摇头。刚才的确是听到了穿透所有嘈杂的他的声音,然而我却分不清自己在梦里被他呼唤,还是在现实里让他叫醒。
“为什么点头又摇头?到底是什么让你哭的这么伤心?”
到底是什么让我哭的这么伤心……
是情美人。
是情美人头上横着兵刃的画面。
如此真实,如此惶恐。
不自觉地拉住影美人的衣袖,心有余悸地开口,“无影,你答应我一件事。”
影美人感受得到我指端的颤抖,立时伸手回握我的手并一把将我拉起身来搂在怀里,随即伏在我耳边小声说道,“我们是不是该出去说,臻茗应该不会想吵醒你可爱的小情人。”
回身瞧一眼睡得酣甜的情美人,随手帮她盖盖毯子,之后乖乖随影美人走到外面。
掀帘的一刻,冰冷的夜风瞬间猛灌进怀里,冻结了全身血液。影美人复又将瑟瑟发抖的我搂到怀里狠狠抱住,在彼此都还来不及适应之时就腾到空中。
两个人心照不宣地将互相取暖当做借口死死拥住对方,紧到透不过气,紧到试图将不属于自己身体的部分融入骨血中。
三个月毫无音讯的分离,的确让人难以忍受。见不到面的时候并没有觉得这么难熬,如今相见,反倒点燃了深埋地底的炸药。
“我想你……”
静的只剩风声树响的夜里听他温柔的告诉,我的心也随着这三个字中每一个音调的起伏上下波动。
“有多想?”
瘙痒我耳朵的是他嗤笑呼出的热气,这厮接下去的语气也多了几分活络,“我以为你会说‘我也想你’……”
故意笑的比他大声,“你说三个字,我说四个字,不公平。”
小样儿的弓起背,将下巴卡在我肩膀上咯咯笑个不止,“这算什么理论?先说的人明明吃亏才对……”
“吃亏在哪里?”
“吃亏在我说了一句‘我想你’,非但没得到回应,还被个不知好歹的小妞儿得寸进尺地问一句‘有多想’。”
怪不得世人不愿先一步承认自己动情,表白爱就是表白自己落到对方手里的把柄,生怕得不到那个人相同的回应。
“告诉我有多想,我就告诉你我也想你。”
小样儿的抱住我的身体轻轻地摇晃,笑愈发挑衅,“你这个傻蛋。”
几天不见,这厮抽空儿打压我的手段又节节进步了几层。
还不等我发作,影美人便适时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转移了话题,“臻茗,刚才你慌慌张张地让我答应你什么事?”
甜蜜的聚首果真又要被敏感的话题破坏殆尽。如果可能,我真希望自己和他永远都不要再提别的,而只没心没肺地说一些无关紧要的情话。
“你先保证一定会答应我的请求。”
换上一脸正色面对他,看着他的眼睛,直到他渐渐收起笑意而变得认真。
影美人似乎有些预感,抵住我额头说道,“你先说……”
毫不示弱地回顶他暗自用力的脑门儿,“你先保证……”
对视,僵持,最终还是他先一步退让。
小样儿的无奈地长叹一声,笑道,“好了好了,我怕了你……我保证,我保证还不行吗?”
咬文嚼字地纠正,“你要说‘我保证我会答应’。”
影美人从善如流地顺服,故作夸张地一字一顿,“我,保,证,我,会,答,应……好了,现在告诉我你让我答应你什么?”
他变得一本正经,我反倒没出息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