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太阳躲在厚厚的云层中不肯出來,呜咽的寒风打着卷吹拂着上海郊外的刑场,全副武装的宪兵已经站在了各个角落,就连山坡也埋设了好几挺机枪,封锁了刑场的各个出口。
一队汽车沿着起伏不平的小路开进刑场,依次停在山坡下的行刑场地的外围。
元剑锋从第一辆车上下來,直奔身后的轿车,和林少佐一起将矢泽慎一搬下车來,矢泽慎一脸色还有些苍白。
当日在汇中饭店,安义明所开的两枪,由于是在酒桌的下面射击,一枪打在了他的小腹上,另一枪却打在了他的大腿根部,也因为如此,他到现在还要依靠着轮椅出行,还有,医生怀疑,矢泽慎一作为男性的特征也受到了一定的伤害,换句话说,他丧失了作为男人绝大部分的权力。
矢泽慎一阴沉着脸,由林少佐推着轮椅來到行刑场地。
此时,安义明已经被带了过來,摘掉蒙在头上的黑布之后,安义明适应了一下光线,却一眼看到面前坐在轮椅上的矢泽慎一,“你也活着。”
矢泽慎一的手掌紧按着轮椅的扶手,脸上的肌肉有些扭曲,“我一定要看着你死。”
安义明笑了笑,“如你所愿。”
这时,身后又是一阵镣铐声响,安义明回头一看,柔情爬上脸庞。
欢颜的脚下拖着镣铐,已经悄然來到安义明的身后,双眼凝视着他,带着镣铐的双手艰难的抬起來,在安义明的脸颊上摩挲着,“你还是來了。”
安义明双目眨也不眨的落在她的身上,“你早该知道,我这辈子不会再离开你。”
林少佐指挥着士兵将安义明、欢颜还有几名犯人的镣铐都一一摘下,将他们驱赶到山坡下的行刑场。
安义明紧紧拉着欢颜的手,双眼却在四下里寻找着什么,忽然,他的眼睛一亮,松开手,蹲下身,小心翼翼的摘下这冬日里不多见的一朵黄色的小野花。
安义明轻轻的将野花折成一个指环,拉起欢颜的手,“这个时候,不要再计较我们的身份,不管我们是哪个党派,哪个组织,任谁也阻止不了我们在一起。”
欢颜的眼中闪烁着幸福的光芒,忽然露出一种少女的娇羞,“这是你第一次对我说这么肉麻的话。”
安义明轻轻捏着小花,眨了眨眼,“那么,欢颜女士,你能够接受我的求婚吗。”说完,他径直单腿跪在了欢颜的面前。
欢颜惊喜的叫出声來。
矢泽慎一一拍轮椅的扶手,大声喊叫起來,声音竟然有些尖利,“他们这是在干什么,立刻行刑,立刻。”
行刑的日本宪兵将手中的步枪整齐划一的举了起來。
“慢。”一个声音忽然响起。
矢泽慎一等人回头看去,却是佐佐木在几名士兵的卫护下匆匆赶來。
佐佐木走到矢泽慎一的旁边,“矢泽君,今天的天气很冷,你应该好好的休养,而不是到这里來。”
矢泽慎一的眼中闪着寒光,恶狠狠的看向安义明,“是他毁掉了我的一切,我一定要看着他倒下。”
佐佐木笑着摇摇头,“矢泽君,别忘了,我们是帝国的军官,作为敌人,他们能坚持到最后一刻,我们就应对他们表示最大的宽容和敬意,虽然是对手,但我们都是军人,就把这作为对军人荣誉的一种尊重吧。”
矢泽慎一咬着嘴唇,最终眼神复杂的点点头。
此次行刑的还有几名犯人,却都是金发碧眼的洋人,身上都穿着残破的军装,看到安义明下跪求婚,顿时鼓起掌來,甚至有人吹起了口哨。
欢颜含着眼泪,感激的看看他们,随即接过“戒指”,戴在自己的手指上,哽咽着说道:“我愿意。”
“我想,你们或许缺少一名牧师,“一个身影在人群中站出來。
高大的身躯,虽然一身都是伤口和血迹,但腰身依旧挺拔,“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戴维,英国皇家海军军官,我很乐意为两位主持仪式,并作为婚礼的见证人。”
安义明和欢颜互相看看,同时笑着说出來,“谢谢,非常感谢。”
戴维问过两人的姓名,脸上顿时露出惊诧的表情,“是你们,哦,上帝,我在狱中听说过你们,太不可思议了,你们是最棒的一对,你们的结合一定是上帝显现出來的神迹。”
戴维站到两人的身前,庄重的问安义明,“安义明先生,您愿意娶欢颜小姐作为合法妻子吗,无论是顺境或者逆境,富裕或者贫穷,健康或者疾病,快乐或者忧愁,您都将毫无保留的爱她,直到永远吗。”
安义明重重的点点头,“我愿意。”
戴维又转向欢颜,问出同样的问睿堆盏愕阃罚酆壤幔拔以敢狻!
戴维笑了,“恭喜两位,现在,安先生,您可以亲吻您的新娘了。”
安义明轻轻捧起欢颜的脸颊,两人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下來,两张颤抖的嘴唇慢慢的贴在一起,变得火热。
“从此以后,你不再被湿冷雨水所淋,因为你们成为彼此遮蔽的屏障。
从此以后,你不再觉得寒冷,因为你们互相温暖彼此的心灵。
从此以后,不再有孤单寂寞。
从此以后,你们依然是两个人,但只有一个生命,惟愿你们的日子天长地久知道永远。”
佐佐木看着场中的一幕,脸上还是洠в幸凰扛星榈牟ǘ驮诎惨迕骱突堆杖任侵保糇裟境遄帕饺宋⒁痪瞎婕淳倨鹗郑昧Φ南蛳乱换印
枪声响起,伴随着祝福的话语,久久萦绕在行刑场的上空。
第二百一十一章 入蜀
吴四宝的死,对七十六号上上下下的触动都不小,至少在元剑锋看來,特工总部的然现在看到他,都或多或少的的带着些敬畏和谄媚,这让元剑锋的心中满是自得,但回忆起吴四宝临死时说过的话,元剑锋还是感到了无穷的怀疑和忐忑,于是,在手下们整理吴四宝办公室的时候,元剑锋还是洠馨崔嘧⌒闹星辈氐挠挪阶呓艘丫环靡凰康陌旃摇
几个正在忙碌的手下见到他进來,都恭恭敬敬的打招呼问好,元剑锋看了看,这几个都是自己平常用惯了的人,便让他们几个区吴四宝办公室里边的卧室搜查。
而元剑锋则装作无意似的坐到了吴四宝的办公桌后,眼睛在桌子上四处的搜寻着,看看桌面上并洠в惺裁匆煅徒稚斓搅顺樘肜锉摺
果然,在最下边的抽屉里,元剑锋找到了一个极隐秘的夹层,元剑锋的手不禁有些潮湿,他伸手摸了摸,夹层很小,里边只有一个类似于信封的东西。
元剑锋犹豫了一下,还是将信封去了出來,放进自己贴身的衣袋中,倒背着双手,走出了办公室,这里,他一刻也不愿意多待。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元剑锋长出了一口气,将门反锁好,便迫不及待的将信封取了出來。
信封很普通,打开之后,倒出來几张照片,元剑锋用带着些许颤抖的手拿起照片,眼神蓦然间变得锐利起來,嘴角不断的抽动着,用力将照片摔在了桌子上,然后瘫倒在椅子上,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良久,元剑锋的呼吸渐渐平稳下來,拿出打火机,将那些照片点燃,扔进了火盆里,随着火苗的上下起伏,他的眼神也变得越來越阴冷。
……
这个时候,林笑棠已经做好了准备,要离开上海奔赴重庆了。
这之前,洪查维已经先期离开了上海,他的目标和林笑棠一样,也是要去重庆,而接替洪查维的人也在他走之后的第二天和林笑棠见了面。
林笑棠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接头人,“怎么,怎么回事你。”
斯嘉丽笑意盈盈的看着林笑棠,“怎么不会是我。”
“你不是海军陆战队吗。”林笑棠好容易才按下内心的惊诧。
“洠Т怼!彼辜卫鲈诹中μ拿媲昂廖揆娉值纳炝烁隼裂坪鹾芟硎苡诹中μ牡木妫拔医牒>秸蕉邮侵醒肭楸ň值陌才牛雍>秸蕉油艘垡彩撬堑陌才牛雍椴槲慕ㄒ槿ヌ炷可揭彩撬堑陌才拧!
“那,那……”,林笑棠欲言又止。
斯嘉丽一笑,靠近林笑棠,“对你有好感,这可不是我的上司能够左右的,当然,他们也暗示过我,鉴于你目前在沦陷区内的权势,让我可以考虑一下**你。”
林笑棠艰难的吞了口唾沫,“色,**。”眼神又不自觉的瞄向对面斯嘉丽那两团跃跃欲试的峰峦叠嶂。
斯嘉丽收起笑容,伸出一只手,“林先生,作为合作伙伴的见面,我们还是正经一些吧。”
林笑棠对于斯嘉丽的突然变化显然有些不适应,只得悻悻的伸出手,和她握了一下。
斯嘉丽看到林笑棠吃瘪的样子,顿时又笑了起來,“别那么紧张,我只是开个玩笑,今后,我就将作为上海的负责人,接替洪查维先生继续与您合作,希望我们能并肩……”,斯嘉丽想了想,眨眨眼睛,“是亲密无间的战斗。”
林笑棠深有同感的点点头。
斯嘉丽接任洪查维的工作,对于林笑棠來说是求之不得的事情,毕竟和一个陌生人合作还需要一定的磨合期,而斯嘉丽显然就不可同日而语,两人总算合作了这一段时间,虽然斯嘉丽等于是小小的欺骗了林笑棠一下下,但林笑棠对于这个性感尤物的“胸怀”也是宽容无比的,不过是这一点点欺骗,日后有的是机会让她连本带利的吐出來。
林笑棠已经安排完毕,他去重庆之后,沦陷区组织的运作就交给尚振声來全盘打理,对于他的能力和忠诚度,这是无需置疑的,因为尚振声本就是一个理想化的人物,一方面,林笑棠已经和他建立了非比寻常的友情,两人的利益交织重叠在一起;另一方面,从尚振声本身來说,他和林笑棠组织的目标是一致的,这就充分保证了他能在林笑棠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忠心耿耿的完成留守的任务。
沦陷区内,跟随林笑棠奔赴重庆的人选也已经定下來,南京、青岛、北平、上海、天津五大据点,林笑棠确定的最后人选是常欢、大头、尚芝、刘保家,其中尚芝代表的是尚怀士、大头代表的是青岛的邓毅夫,上海和南京这方面都需要尚怀士和尚振声來坐阵,邓毅夫则正在忙于在东北建立据点,这个时候走不开,就由大头这个副站长來代替,而刘保家,出身于军官俱乐部,在军队中人脉很广,带上他或许可以新的发现。
随行人员包括有郭追和焦达,以及他们带领的十名精干人手,其他的人马,包括一些武器和军火则由强一虎和火眼带领秘密潜入重庆隐蔽起來,以备不时之需,而詹森则是一早得到了消息,给林笑棠留了封信,已经先期潜入重庆,他负责暗中保护。
出发前,林笑棠还接到了王晟的一封密信,信中的内容是提醒林笑棠此次军统会议的凶险,但他也旁敲侧击的说明,自己这方面,包括萧山令等军队实力将会不遗余力的保护林笑棠的安全,虽然王晟洠в忻髅靼装椎乃党鰜恚中μ闹溃淼钠涫凳巧砗竽俏恍〗壬囊馑迹厍焓枪裾呐愣迹渲信上盗至ⅰ⒐叵蹈丛樱テ就蹶珊拖羯搅钍蔷圆桓掖蛘庵职钡模恰
……
林笑棠选择的去重庆的路线是水路,沿长江航道,一路坐船向西,原本马启祥和沈胖子也是要來的,但林笑棠想到马启祥和南洋纪家的婚事已经到了不能再拖的地步,就打发他先去了南洋订婚,林笑棠的打算是重庆这边的事情一结束,他就从那里直接赶赴南洋,说什么也要讲董嘉怡和自己的婚事确定下來,而沈胖子就留在上海,和刚从南京调回的林怀部一起协助尚振声掌握大局。
这次乘坐的是和董家有密切联系的一家船务公司的货轮,货轮方面自然是全力以赴,帮助林笑棠众人留下了所有的豪华客舱,并拍了专人一路随行,最近虽然战事依然紧张,但这家货轮公司背后的金主和南京以及重庆两方面的关系都还不错,所以一路上并洠в惺艿蕉嗌倥滩椤
日本自从偷袭珍珠港之后,便开始大肆进攻英美在东南亚的殖民地,在西太平洋和印度洋的广大海域上,日本海军对印度尼西亚、马來西亚、缅甸和菲律宾相继发起了进攻,英国远东舰队虽然严阵以待,但海军实力与日本人相去甚远,日本南方军四十万精锐部队直指香港和印尼,英美军队节节败退,战事一时间竟成一边倒的趋势。
国内战场上,日军还是保持了一定进攻力度,频频的从东北和本土抽调有战斗力的师团进入一线作战序列,两湖一线,也进行了多次上规模的会战,战局一直处于胶着状态,但日本偷袭珍珠港之后的作用慢慢显现出來,海上运输巷道的畅通,包括占领区域的扩大,让日本军队获得难得的丰富的后勤补给,这也是日本能够两线作战还能保持威压局面的重要原因。
上船之后,由于旅途时间漫长,很多情报都是通过沿线的站点直接送到了客轮上,其中邓毅夫从青岛发來一份情报,引起了林笑棠的注意,日本的两线作战,目前來看,后勤问睿菔钡玫搅私饩觯硪桓鑫暑}又再一次付出了水面,那就是兵力。
日本全国陆海军兵力达到两百万,已经接近全国生产总值可供支撑的极限,在珍珠港一战之后,日本开始大规模扩**队规模,有望在一年的时间内,将军队总人数扩充至三百万人左右,但就现在的占据來看,这个数字还是远远不能满足需要。
在中国战场,日军总兵力目前已经达到了一百四十万人,却已经有些捉襟见肘,竟然屡屡抽调关东军兵团南下作战,这一点已经引起了关东军内部皇道派少壮军官的不满,邓毅夫所发來的情报显示,单单是这三个月之内,关东军已经发生了十余次军队哗变,作为具有“下克上”优良传统的关东军,这是不足为奇的,但如此高的频率却让人不免为之咋舌。
这能说明什么呢,林笑棠的心里顷刻间有了定论,这说明关东军中某些人已经迫不及待的打算要冒出头來了,关东军常驻东北,与满洲国的势力交错纵横,已然是日本军队的一大诸侯,坐拥精兵百余万,与大本营都有了分庭抗礼的资本,要不是内阁皇道派的迅速倒台,恐怕如今连政府上层都要被他们牢牢把持在手中了,之前林笑棠也从美国人,潘其中哪里得到过一些绝密的情报,关东军和满洲国官员勾结在一起,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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