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毅得意道:“还有赌钱不认帐,嫖ji不给钱,书房里藏着他儿媳妇的三百多张裸画等等……”
“停算了你做得很对,真实的那份比较靠谱儿,幸好你做了正确的选择……”
黄子澄被贬谪山东,锦衣卫指挥使萧凡代天子巡狩北地诸藩……
朝野大震,一场不见硝烟的争斗,快速而神奇般的结束,结局出乎所有人的意外之外。
萧凡,这个谜一样的年轻人,他到底用了什么手段,将清流大臣的领头人物黄子澄一天之内便斗倒了?事先根本不见任何争斗的预兆,事后也没人出来做任何解释,天子贬谪的旨意一下,便回了深宫,萧凡则大张旗鼓的准备北行,仿佛完全不记得黄子澄这个人曾经在朝堂出现过。
众臣大感震惊,天子刚登基便将帝师远谪,这里面有什么深意?黄子澄因何得罪了天子?所有人皆茫然失措。
清流一派群龙无首,顿时慌了神,知道消息的当晚,左都御史暴昭,御史黄观,礼部尚书张紞,礼部左侍郎陈迪等人一同进宫求见天子,欲追其究竟。
可惜他们连午门都没能进得去,朱允炆拒见,只派宦官传了话出来,语气严厉的点名训斥黄观,暴昭等人不守臣道,私下结党,祸乱朝纲,若有下次必严加查办云云……
众人听到朱允炆如此罕见的严厉语气,不由纷纷惶恐万分,跪在午门外连连磕头请罪,然后神不守舍的各自回府,闭门思过,清流一派至此大受打击。
而兵部尚书茹瑺,翰林学士解缙等奸党们的反应则完全相反,可以用“欣喜若狂”四个字来形容他们的心情。
原本以为萧凡离京后,他们会受到黄子澄等人的大肆打压排挤,万万没想到,萧凡这人太够意思了,临走不忘帮了大家一把,将后院整理得干干净净,从此清流势弱,奸党横行,朝堂好一派妖气冲天……
奸党们发自内心的第一次觉得,他们站对了队,奸臣果然比忠臣有前途。
一切准备妥当,钦差大臣萧凡动身北行了。
这一次,他将领着区区三千仪仗亲兵,远赴北平,与手握十万兵马的燕王朱棣再次会面,与朱棣再掀一番恩怨纠葛。此去前途未卜,凶险万分,不知能否平安归来。
萧凡一想到自己即将面临的处境,他就恨得牙痒痒,他发誓,待再见到江都的时候,一定要把她的裤子扒下来,把她那浑圆翘挺的小屁股狠狠揍肿,以消心头之怒
至于陈莺儿……他娘的管她是不是自己老婆,扒了她的裤子照揍
洪武三十一年七月十九,京师应天府北城太平门外。
三千钦差仪仗整齐肃立官道两旁,黄龙旌旗迎风猎猎招展,队伍前列高举数面仪仗执事牌,上书“钦命代天巡狩大臣”“钦封诚毅伯”“锦衣卫都指挥使”等等名号,四名差官手执静鞭,朝天空鸣数响,铜锣震天,威风赫赫。
队伍中间,一顶黄落伞盖高举过头,伞前锦衣亲军手执节杖,金瓜,班锤等仪仗用具,静静矗立于官道中间。
整支队伍虽然静默无声,却散发出威严凛然之意,令道路两旁的百姓们敬畏跪拜,不敢出声。
城北十里长亭内,萧凡身着崭新的飞鱼服,头戴纱帽,英俊的面容不经意的流露出凛冽的威严。
前来送行的朝中数十位大臣与萧凡殷殷话别,不论是不是真心诚意,至少他们表面上都纷纷流露出依依不舍的神态。
朝中甫逢大变,清流一派一夜之间失势,黄子澄被贬谪,黄观暴昭等人被严厉训斥,这一切,都是这个面貌儒雅的年轻人所为,瞎子都看得出来,未来的朝廷,很大程度上将由这个甫入官场不过两年的年轻人一手把持,他在不显山不露水不张扬的动作中,不知不觉成为了建文新朝的第一位权臣。
权臣自然不乏别人来巴结的。
前来送别的这些大臣便是如此,官身前途系于萧凡翻手覆掌之间,众人岂能不巴结?岂敢不巴结?
萧凡面带微笑,彬彬有礼,不卑不亢之态一如当年孤身进京的穷秀才,花开花落,宠辱不惊,两年过去,哪怕如今权势滔天,他亦不敢有丝毫张狂,他比谁都清醒,今日权势只是今日,明日安知命运如何?自古以来,太得意的人往往下场很凄惨,这是他一直引以为戒的。
兵部尚书茹瑺等人见萧凡权重而不自恃,态度一如往常般谦逊,这些与萧凡的利益绑在一起的奸党们纷纷露出欣赏的笑容,这才是一派首领应该有的气度与风范,他们终于放心了。
与众人一一话别,萧凡又拉过留守京师锦衣卫镇抚司的袁忠,暗中叮嘱了他几句,特别交代严密监视被困京师的朱棣三子,绝对不准他们脱离锦衣卫密探的视线片刻,若敢逃跑,不惜将他们就地斩杀,亦绝不可放他们回北平。
袁忠出身于东宫,曾是朱允炆身边的贴身侍卫,对朱允炆忠心耿耿,他自是明白这三人对朝廷对天子的重要性,闻言神色一凛,郑重点头应下。
萧凡一反常态,叮嘱再三,甚至显得有些罗嗦的重复了许多遍。
他不得不重复,现在他要去北平,朱棣对他恨之入骨,他太清楚朱棣这三个儿子的重要性了。若不将这三张王牌紧紧捏在手里,必要时保住自己一命,恐怕这次真会十死无生。
众人依依话别之时,城北十里亭的官道上,却悠悠驶来了一辆蓝蓬马车,马车很老旧,行走时发出吱吱呀呀难听刺耳的声音。
钦差出行,城北官道被禁,马车行人皆不得出入,这辆蓝蓬马车自然也动不得分毫,行到十里亭外的拐角处便不得不停下。
车夫一手扬着鞭子,眯着眼打量了一下旌旗蔽日,仪仗威严的亢长队伍,然后扭着头对马车的车蓬道:“老爷,进不了城了,前面好多人,官兵把路封了,有很多朝廷大臣站在那里,好象在等什么人……”
蓝色的马车车帘掀开,露出一张清瘦微黑的脸庞,此人年约四十多岁,脸型瘦削,颧骨突出,颌下黑须飘飘,无风自动,面色安详不迫,不悲不喜,隐隐流露出一股儒雅从容之态。
最有特色的是他的一双眼睛,这双眼睛不大不小,看东西时却是先使劲的睁大,然后又慢慢眯起,瞳孔仿佛没了焦距似的,给人一种看什么都很茫然很无神的印象。
此人穿着一身很普通的素色短衫,就那样很茫然的呆坐在车厢里,车夫的话落音半晌,他好象才刚听到似的,慢慢的猫着腰钻出车厢,站在马车的车辕上手搭凉棚张望了一番。
但见前面不远处一大团绿油油的影子,里三层外三层,分外拥堵。
“好多人呀……”中年人慨然而叹道:“自出蜀中,很久没见这么多人了,光是那崎岖巍峨的山道便走了一个多月,今日乍见繁华喧闹,反倒有些不适了,呵呵,——咦?如今京师的百姓和军士们尚喜穿绿色衣服了吗?真是奇哉怪也……”
车夫暴汗,讷讷道:“老爷……您看到的,是官道旁的树林,不是人。”
“嗯?是吗?怎么是树林?人到哪儿去了?”中年人大感愕然,一双茫然的眼睛四下环顾。
车夫万分无奈的将中年人的身躯扳转了个方向,指着远处被仪仗亲军把守的十里长亭道:“老爷,人都在那里……”
“啊?啊不错,不错,好多人啊……”中年人再次慨然而叹。
车夫无语:“…………”
中年人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轻轻抚着颌下黑须,瞧着远处模模糊糊的人影,欣慰的笑道:“老夫离京已六年了,这些同僚们都还记得老夫,呵呵,老夫归京之日他们是怎么知道的?竟然还远出城外迎我,太客气了,老夫不敢当啊走,下车,不能让同僚们久等……”
十里长亭内,话别已近尾声,萧凡面带微笑,正与众大臣客气的拱手而别。
该说的客套话都已说过,萧凡转过身,便待登上装饰奢华的车驾。
忽然,一位穿着素色短衫,脚穿黄麻布鞋的中年人越众而出,捋着黑须风度翩翩的走上前来,走到众大臣面前时停了一下,然后眯着眼睛看着众人,辨认得很费劲。
良久,中年人终于发现了熟人,一脸惊喜的大步朝着兵部尚书茹瑺走去,口中唤着茹瑺的字,呵呵大笑道:“良玉兄,暌违数载,风采依旧,兄愈发福态了,呵呵,今日老夫奉诏归京,竟劳你们亲自出城迎接,实在是折煞老夫矣,多谢多谢……”
茹瑺又惊又疑的瞧着他,辨认许久,这才不自然的呵呵笑道:“哪里哪里,迎接兄台是必须的,一别数载,兄台亦是风采依旧啊……”
萧凡皱了皱眉,凑在茹瑺耳边问道:“你到底是来送我的,还是来接他的?”
茹瑺急道:“当然是来送您的。”
“那这个家伙是什么人?”
茹瑺苦笑道:“说实话,我到现在还没认出来……”
萧凡气道:“没认出来你还跟他哪门子的‘风采依旧’啊?”
茹瑺干笑:“伸手不打笑脸人嘛,人家这么客气,不回应一下多不礼貌……”
萧凡气坏了,这帮见风使舵的家伙,叫他们奸党还真没冤枉他们
眼角一瞟,萧凡朝亭外肃立的曹毅使了个眼色。
曹毅会意点头,跨上前一步,指着中年人暴烈大喝道:“大胆天子钦差在此,谁敢胡乱冲撞?来人,给我把他拿下”
中年人一惊,回过头茫然瞧着曹毅,愕然道:“钦差?谁是钦差?”
话音刚落,两名锦衣校尉如狼似虎的扑上来,一左一右扭住了中年人的手臂,然后反扣身后,干净利落的掏出绳子将中年人给绑了。
中年人大惊失色:“这是什么情况?你们不是来接我的吗?”
众臣无语的瞧着他:“…………”
眼见校尉们架着他往仪仗后方走去,中年人急了,两腿在半空中乱蹬,脸色通红道:“你们……不得无礼老夫也是朝廷大臣,老夫是方孝孺……呜——”
话未说完,不耐烦的校尉便用烂布巾将他的嘴给堵住了。
曹毅冷笑数声,大喝道:“把他绑紧了,扔到马车后面他祖母的这副穷酸样子也是朝廷大臣,想当官儿想疯了吧?”
辞别众臣,钦差仪仗启行,押着还没进城便被抓起来的中年人缓缓往北行去。
萧凡坐在钦差车驾里闭目养神,马车轻轻的摇晃令他昏昏欲睡……
良久,萧凡皱起眉,好象想起什么,掀开马车的珠帘,一边思索一边问骑着马护侍在车旁的曹毅,道:“曹大哥,刚才被抓的那个人……他说他叫方什么来着?”
曹毅迷茫的挠了挠头,道:“我也没听清,好象是叫方什么孺……”
“方什么孺……嘶——这个名字怎么那么耳熟呢?”萧凡苦苦思索半晌,不得其果,于是放弃。
“不管了,干脆一路把他押到北平,燕王若想放咱们冷箭,把这倒霉鬼拖出来挡箭……”
“呜——呜——呜——”被绑着手堵着嘴的中年人闻言大急,瞋目裂眦呜呜嘶吼,一双眼珠子布满血丝,甚是可怖。
萧凡乐了:“瞧,他对燕王多么的愤慨,这是基层人民的心声啊……”
曹毅感慨道:“燕王果然不得民心啊……”
“呜——呜——呜……”
第一百八十二章 驾至徐州
钦差仪仗启行,萧凡的车驾在队伍中间,驾前一杆黄龙大旗迎风飘扬,另一杆大旗上则龙飞凤舞绣着一个斗大的“萧”字。
官道上,一支三千人的队伍如同行军一般,速度很快,江船渡到长江北岸后,仪仗队伍便直奔徐州府而去,坑坑洼洼的官道上,数千人默然无声的飞快行进,(W//RS//HU)好在这次的出行,随者皆是皇宫久经训练的禁卫亲军和精挑细选出来的锦衣卫校尉,可以算得上是一支真正的精锐军队。
钦差的第一站是徐州府,因为探子回报,江都和陈莺儿便是在徐州城外失去了踪迹,萧凡不得不去往徐州寻找她们。
曹毅担心的却是此行的危险,他曾是朱棣麾下的百户将领,他太了解朱棣是什么样的人了,萧凡把朱棣得罪得这么厉害,这次又主动送上门去,后果……
“萧老弟,北平之行必须要去吗?若我们在进入北平地界以前找到了弟妹,我们是不是干脆打道回京算了?北平……凶险啊”曹毅皱着眉,眼中流露出深深的忧虑。
萧凡摇摇头,淡然却坚定的道:“无论找不找得到江都,北平必须要去”
“为什么?”
“若我们进入北平前没有找到江都,她不知道我在找她,必然一路游山玩水,最终还是会进入北平地界的,我们若没找到她,只能在北平府等她,有我在,才能保她平安无险……”
“如果我们进入北平前找到她们了呢?我们这样的行军速度,比起她们一路闲情雅致的游玩,必然快了许多,找到她们的机会很大,那时若已找到了她们,我们还去北平干嘛?”
萧凡笑了笑,道:“曹大哥,你别忘了我们这次去北平的使命。我们要对燕王转达朝廷对他的善意,着意安抚他,拖延他谋反的时间,还要了解当地的民情民心,和北平驻军的各种细节情况,包括军士数量,训练程度,将领们的性格爱好等等,知己知彼,将来与他战场交锋之时,我们才会更添胜算……”
曹毅一呆,道:“可是,这些事情交给别人做也可以呀,你如今已是手握重权的砥柱之臣,何必亲身犯险?”
萧凡笑容中透着一股坚定,淡淡道:“因为我答应了天子,我就必须做到,天子与我既是君臣,也是亲如手足的兄弟,他的事就是我的事,男人若说话不算话,那还是男人吗?”
曹毅沉默了一下,展颜笑道:“不错,萧老弟,你重情重义,对得起朋友,曹某认识你,不枉此生”
说着曹毅豪气顿生,仰天大笑道:“好咱们就去北平走一遭管它什么龙潭虎穴,咱们兄弟便趟它个来回,大丈夫立于世间,正当纵横天下,无所畏惧,舍得这副臭皮囊,世间何处不敢去?”
萧凡看着曹毅豪迈的大笑,他也露出了真心的笑容。
人这一辈子,总要做几件看起来很傻,却又不得不做的事情,也许,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别人不认同,但自己一直坚持着的信念,这种信念让人生充实而美好,它,值得坚持。
若有一个朋友能够义无返顾的陪着自己一起做这件傻事,足慰平生。
那个刚被锦衣校尉绑上手脚还堵上嘴的中年人,此时姿势很怪异的被横放在二人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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