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堂的孩子们特别喜欢你,所以学生希望能在农闲的时候有人多教他们一些东西!”肖子颜站起身,对方拓一揖到地:
“夫子如此低姿态的请求,我若是不答应是不是显得太不讲道理呢?”方拓没有什么动作,反而悠闲地端起茶杯:“好吧!我明天就去学堂!”反正她也呆的无聊,更何况,去教琴每月还有银子能贴补家用,何乐而不为?
“那学生在这里就多谢了!”肖子颜又施礼道,他那种欣喜的表情让方拓很不自在,有一种落入陷阱的感觉!
接着两人安排了彼此的课程,而且讨论了一些细节。肖子颜直到吃过晚饭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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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拓捧着琴走在回家的路上,身后跟着肖子颜。这几天的事情果然应证了方拓之前的不安感觉。这小子总是阴魂不散的跟着方拓,偏偏能够找到各种理由,让方拓没办法反驳,就像今天,借口方拓一个人走路不安全,非得要送她回家,天知道,她现在虽然因为“吉莫草”的副作用表现的虚弱一些,不过和一个每次都找不到家的路痴相比不是安全多了?不过方拓答应了,因为觉得让他回去的时候迷路走上一宿也不错,算是对这几天自己吃瘪的一点补偿吧!
“我跟你说,今天我可不让文宇送你,你自己回家!”方拓翻翻白眼,恶狠狠地说道。先把话说明白,免得到时候赖帐。埃?这个顾文宇下午没有上课,跑到哪里疯了?回去非得收拾他不可!
“好!”肖子颜点点头,他才不在乎呢!
“你……”方拓还要说什么,却见他家附近的钱家大小子跑了过来,见到他就气喘吁吁地喊道:“方,方大哥,你家文宇出事儿了,快回去看看吧!”
“什么事?快说!”方拓心中一急,捉住钱大的手臂就向前跑,边跑边问。
“我们几个在西山上发现了一个山洞就进去探险,没想到里面有一个能冻死人的水池,文宇不注意掉了进去,我们拽上来的时候怎么叫也不醒。李大夫说恐怕不行了,让我来找你!”钱大总算嗑嗑巴巴将事情说了个大概。
“现在就开了?”怜香的声音传了出来,方拓身体一顿,但时间不等人,虽觉得问题不简单,但也不打算现在追究,松开手,自己率先往家里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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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拓家的小院子里,此时已经站满了焦急的村民,见方拓赶来,忙让出一条道让他通过。
方拓心急火燎地奔到屋里,只见包着几层棉被的顾文宇痛苦地躺在床上,脸上结了一层霜,嘴唇被冻得发白,心中更是惧怕,这可是她弟弟。
“别碰他,会冻着你的!”李大夫见方拓要触摸顾文宇的脸,连忙告诫道。
方拓却顾不得这些,使劲拍打着文宇的脸:“文宇,文宇,你怎么了?快醒醒!”果然,一接触顾文宇的皮肤,方拓的手也立刻结了一层厚厚的冰霜。
“他怕是不行了,准备后事吧!”李大夫悲切地叹口气,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
方拓听他一说更是焦急万分,坐立不宁之际却听得脑中怜香说道:“你别急,有办法治好他!不过先把这些人打发走再说!”
方拓总算放下心来,怜香的本事她最清楚,说能救顾文宇就一定会有办法。
“你们都回去吧,我有办法让他活过来!”
村民们听到他这用平静的语调说出的话,都很吃惊,还以为是伤心过度疯了,这人冻成这样,身上的肉都青了,怎么能救过来?
“出去,让我静一静!”方拓见他们不动只是诧异的看着自己,心中恼火,说的话也不再客气。
“出去吧!”李大夫觉得这样也好,将村民们打发出去,回头看了方拓一眼,叹口气,自己也关门出去了。
“怜香,这是怎么回事儿?”方拓见屋里没人,打算向怜香问个清楚。
“事情紧急,你先按照我的话做,咱们边治伤边解释!”怜香说道:“还记得我给你疗伤时真气的运行方法吗?你试着将自己的真气输入到文宇体内,按照那个路径疏通他的血脉,将你身上的寒玉挂在他胸口,让它吸收透出来的寒气!”
“好!”方拓急忙照着怜香的话做,刚将寒玉挂上,房门就撞开了。
“文宇怎么样了?”肖子颜狼狈地闯进来喊道。
“你进来干什么?出去,没看我要救人么?”方拓皱眉道。
“他们说文宇不行了,我来看看!他们还说你疯了……”肖子颜没有看到方拓不耐烦的神色,还要上前察看方拓:“人死不能复生,你一定要……”
“你他妈给我滚!”方拓再控制不住,指着肖子颜的鼻子喝道。这人怎么那么烦?“我……”肖子颜从未看过他这么狠厉的神情,一时反应不及说不出话来。
方拓见他还不出去,抽出软剑,对肖子颜身后的几个村民喊道:“你们把这杂种拖出去,要是谁不长眼再敢来打扰我,我宰了他!”说完不顾身体不能妄动真气的情况,挥起软剑,身前的桌子瞬间化为粉末。
村民们哪见过这种情景,惊惧地照着她的话将吓呆的肖子颜带了出去,谁也不敢进来,生怕一个不小心会落到那桌子一样的下场。
方拓牵动心脉伤口,喷出一口鲜血,见没人来打扰,心情总算平复下去。坐到顾文宇床边,按照怜香的指示开始进行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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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方拓能从村民们望向他的目光中明显地感觉到崇敬,惧怕。毕竟,她不但在村民的眼前露了一手镇住场面,而且成功地救活了顾文宇,村民们对她的评价已经不只是有学问,有能耐那么简单了。
不过方拓并不在意这些,她现在满脑子想的是今晚的行动。据怜香所言,当初之所以选定这里作为疗伤地点,不只因为山上茂密的吉莫草,还有一个更主要的原因是一百年一开启的神秘岩洞中的寒泉。方拓的伤,原本就是要靠地底那种泉眼散发出的寒气才能治愈,因为这里靠近寒泉,所以即便那神秘岩洞不开启,也能慢慢的治愈伤势。如今那寒泉出现了,只要能在夜晚泡在寒泉里运功,那武功就能立刻恢复了,她怎能不兴奋。
“晚上带我去那个岩洞,你就把守在洞口,不能让任何人进去,知道么?”方拓对已经生龙活虎的顾文宇嘱咐道。
“噢!”顾文宇点点头:“可是师兄,那水很冷,你真的要靠那个恢复功力?”一想起当时的感受,他现在还会浑身发凉,恨不得多加几件衣服。
“对!只要过了今晚,我就恢复到以前的样子,不用像现在这么虚弱了!”方拓在收拾东西,功力恢复后,用不了几天他们就要离开,现在开始准备并不嫌早。
“肖夫子这两天总是站在咱家门外,好像不敢进来!”顾文宇从窗口扫了眼外面栅栏的方向,哪里有一道让他熟悉的身影,在那里很长时间了!
“不用理他,他差点让你丧命!”方拓狠狠地将一个包袱对紧系严,又发泄似的拽了拽。这人真烦,他最讨厌这种只知道读书的穷酸,婆婆妈妈的,看了就生气。
“可这样不理他好吗?”那可是夫子阿,不是应该受到尊敬的吗?
“咱们走的时候会和他打招呼的!”方拓不打算再为这种事情伤脑筋,直起身,伸出右手,对肖子颜所在的地方竖起一根中指,也不管对方明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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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拓觉得心情好极了,虽然由于长期服用毒药的关系,身体还会虚弱很长一段时间,而且随时都会咳血。但他已经能够自如的运行武功了,甚至功力比过去高了一倍,相信现在余文杰也不会是他的对手。
“师兄,恭喜你!”顾文宇高兴地说,师兄的功力恢复了,这样是不是意味着真正闯荡江湖的日子离自己不远了呢?
“同喜同喜!”方拓抱拳笑道,心里估算了剩下的资产:“为了庆贺,咱们到镇上唯一的酒楼大吃一顿,怎么样?”
“好耶!”顾文宇跳起来抱住方拓的胳膊:“什么好吃的都可以吗?”
“这个嘛!”方拓摸了摸下巴,笑了笑:“只要银子够,没问题!”
来到镇中央既是酒楼也是客栈的太白居,和往常一样,这里人少得可怜,只有零星的几个喝茶的闲人。
“老板,好酒好肉上上来!”还没进屋,顾文宇就迫不及待的喊道。
方拓苦笑着摇摇头,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在顾文宇点菜的时候,她的目光望向外面的街道上。谁知这一看,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向这里走来,那人来到跟前,正好与方拓的目光相对,方拓睁大眼睛,有些不自然道:“裴冷?”
第十五章 落花踏尽游何处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正站立在街道上,一领宽袖长袍破旧不堪,肮脏之极。散发着恶臭,街上行人都远远的避开。那人却对旁人鄙夷的目光浑然不觉,只是轻轻摇晃着手中那同样肮脏的布包,对着酒楼外那包子铺吞着口水。
方拓最初以为自己看错了,但经过仔细辨认,那人正是裴冷无疑。虽然它同裴冷只是在晚上见过一面,但当时她刻意的打量过裴冷,所以对于那面庞还是记得很清楚的。
裴冷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变成这种样子?苗蕴仙呢?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方拓站起身,向裴冷走去。
“裴冷?”她小心的探身上前。
“嗯?”裴冷听到这声称呼,却是反应惊人,他连连摇首:“不,不,我不是裴冷那淫贼!”一边说一边后退,并且惊惧的看向方拓,眼神中满是戒备和小心。
“苗蕴仙呢?”看到他这个样子,方拓皱紧眉头,而这时候,她才发现,裴冷怀中布包中,竟然露着一张婴儿的脸,只是那婴儿不闹也不哭,不知是死是活。
“我认得你!”裴冷指着她的鼻子,眼神瞬间由惊恐化为狠厉,他咬着牙道:“若不是你,我们也不会这么惨!”
方拓愣了一下,又关她什么事情?难道柳长风几人还在背着自己为难苗蕴仙不成?她撰紧了拳头,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刚要再问个清楚,却听得路上行人的惊呼之声,转头看去,只见那裴冷竟然直挺挺的躺在地上,已经是人事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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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女装的方拓将必要的东西都收到包袱里,转头看了看床上呆坐着的裴冷和襁褓中婴儿,叹了口气。
“这是一种罕见的病症,受不得刺激,以后只能浑浑噩噩的,时好时坏……”这是镇上大夫诊治的结果,那日见面已经过去了三天,这三天里,裴冷确如大夫所言,有时糊涂有时清醒。恐怕真的是不好根治。
又想起裴冷恢复神志时那怨毒的眼神和话语,心中泛起苦涩的滋味。通过那些只言片语,她已经了解到了很多的东西。当日苗蕴仙和裴冷确实得到了柳长风的帮助,逃离出扬州。但也不知是刻意为之还是一时疏忽,参与围堵过苗蕴仙的江湖人都知道了裴冷的淫贼身份。就在苗蕴仙两人打算隐姓埋名的过完下半辈子的时候,那些被包天德女儿雇佣的杀手也随之而来,接下来的,还是无止境的追杀。最终,苗蕴仙受不了颠沛流离的生活,只留下受了刺激的裴冷和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婴儿,撒手而去。
裴冷完全将他当作杀害苗蕴仙的凶手,那种被冤枉却百口莫辨的感觉实在不好受。
“干脆就让他自生自灭好了!他是死是活关我屁事?”方拓脑中如此想法。但仔细算来,裴冷落到如此下场,自己确实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更何况……
她看向床上那因吃饱了而熟睡的婴儿,孩子是无辜的阿?
“你就心软!”怜香在她耳边气愤道:“你还打算一辈子照顾他么?人家可不会感恩啊!他如此恨你,难保以后醒来不会加害于你!”
“孩子?孩子是无辜,可他长大了怎么办?在裴冷的影响下就不会将你当做仇人了么?”
方拓死劲摇晃了头,想将一干杂念甩出去:“我知道这样做非常不妥,可毕竟是两条人命啊!让我当作没看见,不管不顾的就此离去,良心上受不了,将来更会后悔一辈子。”在她心目中,人的生命是无价的。
“这样的包袱,会让你一辈子喘不过气来!”怜香再次强调:“我知道你心地善良,不忍心面对那种悲惨的事情,可这种仁慈不会得到回报不说,还会留下无穷的后患,你好好想一想?”
“算了!不想这些了!”方拓苦笑道:“这样吧!反正我功力恢复了!直接向柳长风他们借一些银子,找到一户偏远的好心人家,将裴冷安置到哪里,接下来就让他们自生自灭吧!”按她的想法,即便是现在不好心收留,裴冷和孩子也未必会死,与其让自己良心不安,还不如趁现在帮一把手,想来,等孩子长大了,她也离开古代回家了,就算对方想找自己“报仇”,那又有什么关系?
刚打定主意,顾文宇便走了进来:“师兄,车准备好了!”眼睛却一直瞪着裴冷,他还记得这个男人对师兄的态度,心中自然不会高兴。
“你把包袱拿到车里去吧!”方拓勉强笑了笑,抱起了孩子。
“我们来帮忙了!”几个热心村民走进来,看到方拓的打扮却呆住了,惊艳,迷茫的表情全都挂在脸上;“方,方先生,你怎么,怎么。。。。。。”
方拓表情尴尬地站在那里,倒是顾文宇走进来,看到那些人的样子,嘟囔道:“我师兄本来就是这样子,她就是女的。是你们笨而已!”
在那些晕乎乎的村民的帮助下,一辆载着两大两小四个人的马车总算行驶在向西的官道上。想起临走前那些村民们的表情,坐在车夫旁边的顾文宇禁不住笑了起来,那些人做梦也没想到他们尊敬了半年的人是个女子,那些追求过他师兄的那些少女的表情更是精彩,有号啕大哭的,有佩服得五体投地的,更有要投水上吊自杀的,真是要多热闹有多热闹!
车里的方拓却是如坐针毡,她总是感觉裴冷那满是恨意的眼神在瞄着他,不管怎么说,苗蕴仙的死总和自己有关联,心里多少也有些愧疚,手里抱着他们的孩子,心头涌起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找到一块布,刚打算披在裴冷的头上,车子却挺了下来,害得她险些跌到,欲开口相问,却见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