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啊,沫儿的。孩子没了……”贺拔氏抬头看着高颎,泪眼朦胧,她吐出了几个字以后,又大哭起来:“这都五个多月了啊,怎么说没就没了啊……”
高颎被这个消息震得愣在那里半天才缓过神来,又是从宫中请太医,又是派人通知杨勇,整个高家忙得人仰马翻。
两日后,杨勇来到高家,二话不说就去三房的院子里,看望自己心头肉的大女儿,只见杨沫面无血色,神色槁枯,病怏怏的歪在床上,不免心中伤心。他细细的问了问开方子的太医,道是没有大碍后,才和高颎到了书房。
“大皇子,微臣实在罪该万死,没有……”高颎说着说着竟自责的要跪下向杨勇赔罪。
杨勇连忙一把就扶起了高颎叹气:“太傅这是做什么,这事又不是太傅的错,是沫儿她自己没这个福气,怎能让太傅自责呢?”说着他又叹了一口气:“她自小身子骨就弱,这孩子没有怀住,说起来,应是我对不起太傅了。”
这样,两个人又唏嘘了一阵子,杨勇才离开了高家。
为杨勇的儿子找太傅的事情并没有得到杨广同意,这让高颎多少有些觉得对不起杨勇,再加上杨沫怀了五个多月的孩子又这么没有了,他更是觉得内疚,所以也不好多跟杨勇说些什么,只是说了些安慰的话,就送走了杨勇。
这大皇子前脚刚才,后脚管家又来报:“老爷,这大兴城里开了一家新绣庄。”
“开个绣庄子有什么奇怪的,你去跟夫人说说就好了,看看这三个媳妇的院子里要不要添置些什么东西。”高颎本来心里就因为最近几天的事情十分的不痛快,这个时候听见管家的禀告,又瞪了他一眼:“你怎么越来越不会办事,这女人家关心的事情也来跟我说!”
管家连忙摆手申辩:“老爷,不是这个事,而是,这个绣庄子是皇甫夫人开的。”
高颎刚刚才端起水来,听见管家这么说,又放了下来,拧着眉毛:“你说谁开的?”
“就是皇甫偲,皇甫大人的夫人开的。”管家说到了这里,又加上了一句:“就是今天早上才封为太常少卿的皇甫偲大人的夫人开的庄子。”
“他夫人开个庄子有什么稀奇的?”高颎已经十分不高兴了,这世界上还有有什么比在他极不顺利的时候却听见别人扶摇直上更加难以忍受了?
“主要是那个庄子的名字……”管家说到了这里欲言又止。
“你到底想说什么?不要吞吞吐吐的!我哪有什么心思跟你猜谜?”高颎板着面孔瞪着管家没有什么好气。
“是是是,回老爷,这皇甫夫人开个绣庄子是不稀奇,就算皇甫家原来是穷得叮当响一下子能开个这么大的绣庄子也不稀奇,可是,这个绣庄子的名字确实皇后娘娘给题写的就稀奇了……”管家小心的看着高颎的脸色,慢慢的说:“这大兴城里,多少显贵开的庄子,能有谁家有得起皇后的墨宝……”
高颎拿起手边的杯子狠狠的砸在了地上,面色深沉:“皇后,又是这个皇后!我就说这皇甫偲怎么会莫名其妙在朝堂上跟我顶撞,原来是皇后!这个萧氏什么时候变得这等厉害!”
管家不敢在言语,只是哆嗦的站到一边。
高颎想了一阵子,才又道:“你去备一份的礼,给皇甫大人送去,礼一定要厚,一要贺他高升,二要贺那皇甫夫人开了绣庄子,愿她财源广进。”
管家连忙点头,就要下去。
高颎想了一会又叫住他:“罢了罢了,你去准备东西,让夫人给老三准备一套衣服,让老三代我将这礼物给皇甫大人送去。”
管家这才下去。
高颎站在书房里看着一院子的青翠,陷入了深深的沉思,皇甫偲到底再打什么主意?真的要站在皇后陛下的一边吗?
番外 第九十九章 喜事
第九十九章 喜事
第九十九章 喜事
皇甫偲高升,自家的宅子里没有摆宴席,而是在东篱下摆的宴席。皇甫偲原本没有想到可以到东篱下摆席的,却没有想到东篱下的老板叶知秋知道他是一团春掌柜的丈夫后,很痛快的给他定下宴席,价格也是极为便宜。
这宴席说是庆贺他升官,其实真正来的倒是没有多少朝中的人,倒反是那些平日里就关系好的文人墨客都来捧场,各个都打听着这科举的制度,这宴席吃到后面,倒变成了他在解释着科举之试是怎么回事了。
等到他回到家以后,天色已经全黑了。
他家的院子里平时就不宽敞,现在更是被堆进了很多的东西,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他从那些礼品中好一番别扭才算是真正走到了屋子里面。
今天梁秋雪画着淡淡的薄妆,传了一身崭新的衣服,头上戴着出嫁时的珠翠,显得格外的漂亮,此时此刻正在里里外外的忙碌着,指挥着家里的丫头、小厮将那些礼品收到后院的屋子里去。她见着皇甫偲回来了,连忙笑着迎上去:“夫君,你回来了,这酒吃的可好?”
“好极了,你可知道那大兴第一才子知秋公子,真正是个如珠如玉般的好人。”皇甫偲笑呵呵的和梁秋雪一同走进了屋子里,进了里屋,坐在了桌子边。才坐下来,他就看见一尊珊瑚放在桌子上,不禁奇怪:“这珊瑚是哪里来的?”说罢,他细细看去,不禁咋舌:“天,这珊瑚可是价值千金,从哪里来的?”
梁秋雪拧着眉毛哼了一声:“。还能哪来的?不就是高仆射送的吗?”
“高仆射?我那日在堂上可是给了。他难看的,我今日擢升,因为他的关系,这朝中大臣除了杨素大人外没有一个人赴宴,他怎么倒是给我送了这样一个东西?”
梁秋雪也不搭腔,只是招呼人。进来将那珊瑚又放进了一只锦盒里,收了下去。等到人都走了,这才说道:“这还用说吗?一定是来收买你的。”
“荒唐!他高颎难道就看不得这朝堂上的人为陛下。说话,为陛下为官吗?难道这满朝文武都要为他做官才成吗?这大隋到底是姓杨还是姓高?”皇甫偲喝了些酒,语气有些冲,他恨恨的站了起来,压低声音对梁秋雪怒道。“他今日送了这样一个东西给我?让我怎么办?又退不回去,又收不得!他到底是安着什么样的心肠!”
梁秋雪拍拍他的胸口柔声道:“夫君,你就不要在生。气了,这东西,我改天进宫问问皇后怎么办再说吧。我让小玉帮你烧了水,你去洗洗,我这还要收拾这些东西呢。”说着就推着皇甫偲去后面的院子洗澡去了。
站在后院的那颗大桂花树边,他弯腰去看,只见。小时候他调皮用刀刻的痕迹还很明显的留在那里,不禁眼眶有些潮湿了。他擢升了,这本来就是要谢恩的事情,可是,他没有想到陛下在擢升他的时候,还把这家里所有的院子都给买回来,赐还与他。听梁秋雪说,这宅子的事情本来只有皇后知道,想来这一定是皇后的主意。
自己能从一个。散朝大夫一步登天到了现在这个位置,全部都是皇后的点拨,才能让他不辱皇甫家。这让他到底要如何才能报答皇后的恩情呢?
所谓几家欢喜几家愁,这边皇甫偲一家欢天喜地,那边高颎越发觉得雪上加霜了。
他寒着一张脸看着站在他面前的张全:“你说什么?皇后有喜了?!消息可确切!”
“回大人,消息绝对的确切,家父今天从太医署回来就在说这个事,说是今天柳太医照例去给皇后诊脉,却诊出了皇后的喜脉。”张全的父亲是太医署的一个司药的太医,他的话定然是不会错的。
“那陛下怎么说?”
“陛下十分的高兴,重重的赏了太医署所有的人,又对皇后娘娘重重的赏赐了。”
高颎的放在案几上的手捏得好像是石头一样硬,坐了一阵子,他重重的敲了一下桌子,原本假在砚台上的那只沾满了墨汁的毛笔滚落了下来,正好落在高颎正在书写的保举杨勇之子一起和杨昭入学的折子上,那一路的墨渍,印花了他所有的计谋。
“皇后,又是皇后!这个皇后到底是何方神圣,怎么所有的好事都轮到她的头上去了!”高颎看着面前那份已经被弄花的奏折,拿了起来看了一阵子,然后拼命的撕碎了,就好像他撕碎的不是一张纸,而是那个女人如花一样的笑靥。
“大人……”张全张了张嘴,他从来没有见过高颎这样失态的样子,有点紧张:“小的,小的……还要做些什么?”
高颎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看着张全微微一笑:“不,不用了,这,是好事,皇后怀孕又要为陛下产下嫡皇子,这可是我们大隋朝天大的好事呢,我们只要静静的等着皇子降临就好了,还要做什么?”
张全深深的看了高颎一眼,然后行礼,退下,在那如墨般的夜色掩盖下离开了高颎的府邸。
杨广已经九年没有过子嗣了,对于这样一个皇帝所执政的皇朝来说,没有什么事比皇后怀孕更加值得庆祝了。无论是真,抑或是假,总之这宫里宫外朝上朝下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喜笑颜开的。
杨广在公布萧婆娑怀孕的那一天开始,就免去了所有的嫔妃命妇每天来的请安觐见,可是,就算这样,也拦不住这些女人纷至沓来的脚步。她们都打着要看望和祝贺皇后的招牌,只是萧婆娑知道,这满宫的女人中没有一个愿意她怀孕的。
她们来看自己,无非是看,自己真的怀孕或者还要制造点什么小小的意外,让她的这个孩子不见天日。
萧婆娑听着安平秋又来的通报,不禁冷笑,她们以为,她会给她们一丁点这样的机会吗?
番外 第一百章 皇后
第一百章 皇后
第一百章 皇后
萧易真小心翼翼的捧着燕窝粥,她看了看走出去打发曹充仪的安平秋,又看了看靠在靠枕上的萧婆娑,小声的问:“姑母,当真不见吗?这曹充仪这几天都来四次了,一次都不见是不是不好?”
萧婆娑睁开了眼睛微微一笑:“她要是肯来第十次,我就见她一见。”
“十次啊……”萧易真毕竟不过十四岁,对于在外面次次求见都不得入殿的曹充仪有点可怜,而且,这样的苦楚让她多多少少想到自己母亲吃的苦,实在是感同身受,于心不忍。
萧婆娑看着萧易真,从她的表情里很容易就明白她的想法:“易真,你可怜她?”
“姑母,她来了这么多次,也不容易……”
“易真,你告诉我,你要以后的身份什么?”
萧易真看着萧婆娑愣住了,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而萧婆娑只是这么看着她,过了许久,她才低下头说:“我是大隋的公主,是突厥的可敦。”
“没错,你是突厥的可敦,你是。他的正妃,你是王后。”萧婆娑从萧易真的手里将那碗燕窝拿开,将她抱进了怀里叹了一口气道:“易真,女人和女人的战斗中,善良的一方等待她的下场只有失败和死亡,你以后是王后,在那样彪悍的草原上,每个女人都是野蛮和不讲道理的,你如果真的觉得待人为善就真的能得到众人的尊敬的话,那你就错了。”
“姑母,那我要得到众人的尊敬到。底需要什么?是可汗的宠爱吗?”萧易真打了一个寒战,这是她第一次去实际的思考未来作为可敦的日子。
“男人的爱就好像早晨草上的。露水,太阳出来就不见了。”萧婆娑的声音沙哑,她看着大殿上那袅袅升起的熏香,波澜不惊:“你要记得,要让别人尊敬你,你必须能站在高处俯视他们。”
“姑母,为什么你说的,和我母亲说的不一样?”萧易真。十分迷茫的看着萧婆娑,“她说,要与人和善,自然会得到丈夫的爱,这样就会幸福。”
“不一样吗?”萧婆娑苦笑了一下,她轻轻的抚摸着萧。易真那张稚嫩的脸颊,嘴里滋生 一片苦涩:“那是因为,你的母亲是个妾,而我,是皇后。”
萧易真瞪大了眼睛,仿佛在那一瞬间,她所有的。想不明白都在面前的萧婆娑身上找到了答案。
“易真,以色侍君,。能好几时啊。”她转头看着大殿的门,脸上的笑容落寞了很多,好像是在说给萧易真听,也像是在说给自己听:“这么大院子,这么大王朝,他们要的不是一个女人,而是一个皇后,皇后啊,不能只想着爱啊,情啊,皇后啊,是站在天子身边的那个女人,她和你母亲不一样。”
萧易真紧紧的抱住了萧婆娑,将头埋进了她的胸口,眼泪汹涌而出:“姑母,我只想嫁个和我相知相伴的人。”
萧婆娑抚摸着她乌黑的头发,闭上了眼睛:“下辈子吧,易真,下辈子,不要投错胎。”
安平秋走到了西侧殿的外面,站在台阶上,看着站在台阶下的曹充仪,微微一弯腰笑道:“夫人,娘娘这身子一直不舒服,丘太医和柳太医都说让娘娘静养,所以,这一时半刻是见不了夫人,夫人要有什么交代的,就由小人转达吧。”
曹充仪的眉头微微一皱,很快又笑了起来,转身从女司的手里接过了一暗红色的盒子,交给了安平秋:“安总管这是年前陛下赐给妾身的人参,一直没舍得吃,现在特别来孝敬皇后娘娘。”
安平秋接过了那盒子,微微笑着:“请夫人放心,小人一定会转交给皇后娘娘的,还真是有劳夫人费心了。”
“那妾身就先告退了,等皇后娘娘的身体好些了,再来参见。”说着就带着女司离开了安仁殿。
安平秋看着曹充仪离开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渐渐冷掉,他拿着那盒子转身就进了西侧殿,向皇后复命去了。
萧婆娑连眉毛都没有抬一下,还是看着手里的书,淡淡的说:“烧了。”
萧易真瞪大了眼睛看着萧婆娑,她在安平秋拿着东西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凑到了他旁边去看是什么东西了,现在听萧婆娑要烧掉简直不敢相信,她伸出手笔画了一下:“姑母,这个人参有这么大呢!值好多钱的!就这么烧了太可惜了?”
“是大隋的皇子重要些,还是这区区一根人参重要些?”萧婆娑翻了一页书,继续看书,根本就不搭理萧易真那点节约的小心思:“你当这宫里人人都为你好吗?谁给的东西你难道都敢要,都敢吃吗?”
萧易真听了萧婆娑这话,吓得手一哆嗦,那手里的那根人参就掉在了地上,她连忙闻了闻双手和袖子:“她,她不会下毒吧……”
萧婆娑放下书,看着萧易真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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