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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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变- 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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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广为了迎接大隋军队的凯旋归来,举行了盛大的庆典。穿着最为华贵的凤袍的萧婆娑笑意盈盈的站在杨广的身边,接受所有人的朝拜。

她的脸上的笑容很好看,可是,她心中的感觉觉不是这样的。虽然她昨天才刚刚回到大兴,可是敏感的感觉到有什么不一样了。

虽然,她还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她却有一种被架空的感觉。整个安仁殿里出了碧珠、若瑾、安平秋外,她原来用的宫女太监全部被换掉了。就连厨房里的善娘也被调到了萧婕妤的凝阴阁去了。

其实,后宫的这种事情,她本来是不想在意的,这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今天走人了,明天来人了,本来就是一件太过平常的事情,可是,她却发现朝堂上也出现了微妙的变化。萧琮萧踽虽然还身居要职,可是,跟他们原来的下属全部断开了关系,甚至连萧琮原来手里握着的兵权也被下了,虽然被安排为了一品大员左仆射,可是,却没有什么兵权了,完全就是一个文官。皇甫偲虽然加封为了礼部尚书,可是,在萧婆娑看来,这样管理礼乐的官员,官虽然高,可是却无法涉及到国家真正的命脉。而皇甫偲手下所有的亲信也都被安排在一些无关痛痒的部门,就连麻卫也只是看在他叔叔的面子上勉强的安排成了兵部的小官。

如果只是这样,萧婆娑也不会想不明白,毕竟这当家作主的是杨广,他要怎么做,她并无权干涉。只是,接替原来这些人的位置居然全部都是李渊的党羽!而,李渊却正好是萧紫苏的后台。

这,实在是有些不妙。

虽然她早就已经有准备,萧紫苏对于她的报复迟早是回来的,可是,她却没有这个女人会趁着这个时候奋起反攻。原本她认为自己打的底子够厚,可是现在看来,无论再厚的底子,在一个早就不站在你身边的男人面前,统统不堪一击。

接下去还有更加糟糕的,杨广居然将她的玉玺再一次转给了别人。这次不是曹充仪,而是萧婕妤。

杨广不会平白无故这么做,也不会因为宠爱一个女人就如此的为难自己,更何况,萧紫苏出身卑微,若是要让她执掌后印,一定会受到所有大臣的反对,哪怕是李渊,在这样的反对中也不能提出支持。而,他却在没有废后的时候这么做了,那么就说明他这么做一定是有什么道理的。

趁着自己去高句丽的时候架空她的后位,边缘化她的前朝势力,这个男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庆典结束以后,杨广并没有安寝安仁殿,不过,还好,他没有让自己太没有面子,也没有去萧婕妤的凝阴阁,而是独自回了甘露殿。整个大兴宫里洋溢着一种奇怪的气氛,这种气氛让萧婆娑很不舒服。她和衣靠在软榻上,闭着眼睛想着今天庆典的时候,萧紫苏那张得意而嚣张的脸,想着朝堂她所有幕僚那低垂的目光,她的心陷入了深沉的阴霾之中。

这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娘娘,不要再等陛下了,先歇着吧。”若瑾帮萧婆娑的卧室熏好香,这才出来,看见萧婆娑只是和衣躺在软榻上,连忙过来劝道:“这天气这么冷,娘娘,你可是千万要保重身体啊。”

萧婆娑睁开了眼睛,她看着跪在旁边的若瑾,一时间竟然出了神。若瑾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担心自己是不是什么地方没有做对,于是,上下左右的看看,又摸了摸头发上的发饰,有些不安的问:“娘娘,奴婢是不是什么地方不合您的心意。”

“不,我只是想起了原来的一些事情。”萧婆娑眯了眯眼睛,微微笑着。是的她确实是想起了一些原来的事情。她想起来了当年刚刚来到这个地方的时候的事情,她一睁开眼睛时候的诧异,还有这么多年的勾心斗角,如果,时间再次倒回,她还会像是当年那样的积极和主动吗?

若是,现在让她又从头开始,她还能做到吗?

她摇摇头,有些事情不能想,也不敢想,更不可以想。因为,想了你就再也活不下去。对于她来说,过去和未来都是不能想、不敢想、甚至不可以想的事情。

“原来的事情?什么原来的事情?”若瑾微微笑着,然后扶起了萧婆娑。

“很多,我原来以为很多事情我都忘记了,现在看来,却并没有忘记。”萧婆娑站起来,朝着卧室走去。路过镜子的边上的时候,她看着镜子里的那个人影,忽然愣住了,这个女人是她吗?

她摆开了若瑾的手臂,朝着镜子走去。静静的凝视着镜子里的那个人,她的脸有些瘦了,不像是刚来的时候那么圆润,眼睛也因为瘦而显得更大了,当她笑起来,她的眼角有了淡淡的细纹。

她,竟然已经老了吗?还是,镜子花了?

“若瑾,今年是哪一年了?”萧婆娑拉起了袖子,用力的擦着镜子上照出她眼角有细纹的地方。

“回娘娘,现在是大业十二年十一月。”

大业十二年十一月?她愣了一愣,随后就放下了袖子,她记得,她来到这里的日子是大业元年八月底,怎么时间那么快,一转眼,居然已经十二年过去了。

她,萧皇后,今年已经三十五岁了。

番外 第二百零四章 背叛

第二百零四章  背叛

萧婆娑不但被架空,而且被软禁了。她见不到任何人,甚至是连皋和贤以及南陵也见不到,就算是杨昭也只是每个月例行公事来请安。除此之外,她甚至连杨广都不太见得到,如果只是一两天这样的话,倒也说得过去,可是时间一长,自然是不对劲的。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后,就是除夕了。虽然这还只皇后的工作,不过,萧婆娑从头到尾就是打个照面,所有的事情基本都是萧紫苏在做,对于这样的变化,若瑾很是生气,可是,让人觉得奇怪的是,碧珠对此并没有多做太多的抱怨,只是静静的做自己的事情。

若是,平日里,萧婆娑是不会注意到这样的事情的,可是,在她如此受冷待的时候,她身边的所有人的一举一动她自然都是会注意到了,她忽然意识到,似乎从离开大兴出征高句丽开始,碧珠就一直很反常,这么多的反常,到底是为了什么?

萧婆娑将自己的首饰柜打开,从里面挑了一只翠玉的簪子,然后道:“碧珠,来帮我看看这簪子带在什么地方比较好。”

原本在擦器物的碧珠立刻就放下了手中的事情,走到了皇后的身边,从她的手里接过了手中的簪子,开始准备为皇后佩戴。只是簪子还没带到头上,那头发却又散开了,瀑布一样的头发流淌了下来,而和头发一起流淌下来的还有很多的珠翠,零零散散的落了一地。

碧珠被吓了一跳,连忙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连忙说:“奴婢知道错了。”

和往日不一样的是,萧婆娑并没有马上让她起来,只是对着镜子,看着那里的自己,拿起了梳子,轻轻的梳起了头发。

皇后没有叫碧珠起来,她自己是不敢起来,只能跪在那里。她的心几乎要跳出胸膛了,她不知道皇后为什么这么反常,难道,难道她知道了什么了?她心里一惊,就连呼吸都急切了不少,好半天她才平复下来。可是,安静一直在空气中回荡,这样的压抑几乎让碧珠尖叫出来,她宁愿现在皇后骂她几句,或者说点什么,也不愿意皇后就这样什么话都不说沉默。

“娘娘……”若瑾端着一碗阿胶刚刚走进内室,还没有说出后面的话,就看见这一副样子,不由得愣在那里。地毯上到处都是散落的珠翠,碧珠战战兢兢的跪在那里,而皇后则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梳头。

皇后不是一个胡搅蛮缠的人,从来都不是。她做任何的事情都有自己的道理,可是,现在这一切又是因为什么?若瑾愣在那里半天都回不过神来,最后还是一边的安平秋轻轻的咳嗽了一声,她才连忙走到了萧婆娑的边上,将阿胶放在了妆台上,轻轻的道:“娘娘,阿胶熬好了,快趁热喝了吧。”

萧婆娑也不看若瑾,只是继续梳着头发。过了一会,她放下梳子,冲着若瑾挥挥手,若瑾连忙放下了碗,低头退到了一边。萧婆娑端起了那碗阿胶,用白玉的勺子轻轻的搅动着棕红色的汤,那勺子和碗碰撞的清脆声,在这安静的安仁殿中,好像是一曲地狱的丧歌。

“人,在心虚的时候,总会做一些不该做的事情。她觉得和平时没有什么区别,可是,在外人看来,确实一种非常拙劣的掩饰。”萧婆娑淡淡的说着,言罢,她将一碗阿胶尽数的送进了口中。

没有人敢搭话,只是若瑾偷偷看去,碧珠的额角渗出了星星点点的汗珠。她的心也猛然揪了起来,难道,难道碧珠出了什么事情吗?她连忙去看安平秋,可是得到的却是一张古井不波的面孔。

“碧珠,你在我身边多少年了?”

“回娘娘,奴婢伺候娘娘已经十六年了。”碧珠低着头看着地上的红色波斯地毯,那上面的花可真是漂亮,大朵大朵的牡丹,深深浅浅,就好像是活的一样。

“十六年啊,今年昭也不过才二十岁。十六年对于我来说真的是一半的生命呢。”萧婆娑将碗放在了妆台上,又看着镜子的自己:“你在我身边十六年了,我怎么不知道你的呼吸会这么快呢?是不是病了。”

“不,不,娘娘……”碧珠连忙摇头,随后又顿住,声音细不可闻:“回娘娘,奴婢,没有生病。”

“生病了就要治,若是病入膏肓了,那就不好了。”萧婆娑好像没有听见碧珠的话一样,自顾自的说着:“有时候,这个病不但会身上得,连心里都会得呢,碧珠,你到底是哪病了?”

“娘娘……”碧珠呐呐得出不了声,浑身上下抖得厉害。

萧婆娑看着镜子里的碧珠,微微一笑,闭上了眼睛,她脸上的神色凄苦一片:“真可惜,我最喜欢你给我梳得头发呢。”

“娘娘!娘娘!您千万别不要我!”碧珠猛然间大哭起来,她跪着爬向了萧婆娑的跟前,抱住了她的腿,不停的摇晃着:“娘娘,奴婢,奴婢是真心待您的啊,娘娘,您千万别不要我啊,娘娘!”

萧婆娑转头,看着抱着自己大腿一直大哭的碧珠,心里划过了一丝温软。就算是养条狗,十多年了,也跟肉一样,更不要说是个人,还是个跟在自己身边形影不离的人。她叹了一口气,伸出手,轻轻托起了碧珠的脸庞,抚摸着:“到底怎么了?告诉我。”

“娘娘,奴婢真的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只是陛下让我将您的一举一动都告诉他,我原是不愿意的,可是娘娘,可是娘娘,我的父母,我的弟妹,我的一大家子都指着我啊!”碧珠哭得满脸的狼狈,“娘娘啊,我真的……”

“那你告诉我,现在这是怎么回事?”萧婆娑打断了碧珠的话,她看着她,她不想知道这么多的苦衷,她只想知道原因。“我现在所受的冷待是怎么回事?就算是陛下要置我于死地,也给我一个明明白白的原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碧珠,我不是陛下,我对你比你自己还要了解。”

碧珠抖着嘴唇,目光闪躲,好半天最终吐出三个字:“叶知秋。”

番外 第二百零五章 离开这里

第二百零五章  离开这里

青烟袅袅,木鱼声声,静安堂里开满的怒放的红梅。

时间仿佛在玄机的面前是静止的,萧婆娑站在后院的亭子外面,看着那个坐在亭子里看着棋局的玄机,忽然有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仿佛这十二年来的一切都不过是一个太过真实的梦而已。

她不过只是刚刚来到这里的一缕孤魂,而玄机也只是那个住在报国寺里的世外高僧,仿佛一切都没有变化。她忍不住回头,看着那静安堂里的梅林,那被压在大雪下的鲜红,是如此的炫目。

原来,原来的静安堂,是没有梅花的。她记起来了,当年,是她让人专门在这里栽满了红梅的,她怎么都忘记了呢。

那如血的红梅,透着一种无望的寂寞,就好像是她那孤寂了十二年的生命。

“玄机,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吗?”萧婆娑终于还是走进了亭子里,缓缓的坐在了玄机的对面。

“记得。”玄机对于萧婆娑的出现从来都不意外,没有惊喜,也没有厌烦,就好像一个佛祖对待一个生命般的平和。从他的眼睛里看不出一丝情感的波动,或者说,这个人早就没有了常人的情感,在他的世界里,早就一片的空明。

看着那双眼睛,萧婆娑忍不住真的认为自己是第一次看见这个男人了,她这十二年的光阴从来都没有经过一般,她就如同当年那个倾城倾国的美人,骄傲的出现在他的面前,可是,现在的她怎么会再也找不到那种不可一世了呢?

“你叫婆娑。”玄机微笑:“就是凡事中的一些罪孽。”

“你说,我是不是报应到了。”萧婆娑轻轻的笑了起来:“说起来,我真的,有些对不起你,是我让你进宫,可是,却从来不来看你,只是将你丢在这里自生自灭,我还真是亵渎了你这位高僧。”

“只要心中有佛,哪里都是清修,在玄机的眼中,大兴宫和报国寺和天下任何一个角落都没有分别。”

“可是,我还是遭到了报应,作为我这么多年来对于你的怠慢。”萧婆娑苦笑着:“还有,还有,我的贪婪,原来,人的起落真的是有轮回。今生为善,来世必有好报,今生为恶,来世必有恶报,只可惜,我的报应来得着急了一些。”

“我记得,你说过,你不信佛。”玄机看着萧婆娑唇边苦涩的笑脸,很久之后才缓缓的说:“若是你不信,就谈不上报应,更谈不上轮回。人活在世谁都有起落,佛祖尚且如此,更不要说常人,又有什么计较。”

“我怎么可能不计较。玄机,我算算计计十二年,可是,最终,我却和最初没有区别。”萧婆娑低下头看着桌子上的棋子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丈夫不要我,孩子见不到我,就连我一直死死抓在手里的权利,这个时候也帮不了我,我就好像是最开始来的时候一样,从来都没有有过什么。这难道不是报应,这难道不是轮回,这样的我,难道不可笑?”

玄机看着萧婆娑,觉得,这个女人有点可怜,就算是贵为皇后,可是在所有的东西都失去的时候,所拥有的不过是一副骄傲而脆弱的壳子罢了。“世上的人大多是这样,说自己可笑的时候,其实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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