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梦城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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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梦城之谜-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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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冀善摇头道:“小善不明白。”

  凤公公佝偻的身体倏地挺直起来,两边肩头如翼往外展,神态威猛无俦,仰天长笑道:“小善怎会不明白呢?你该比任何人都明白我在说甚么。”

  冀善色变,暗中戒备。

  凤公公道:“比起我,小善的道行差远了,只要你肯按兵不动,待我百年归老,终有一天可坐上我的位子,小善太逞英雄了。”

  冀善尽最后的努力道:“公公误会了。”

  凤公公双目杀机大盛,道:“小善可知出卖你的人是谁,那个人就是皇上,明白吗?”

  说到最后一句话,凤公公从椅上弹起来,足点桌面,黄金烟枪朝冀善额头砍去,身手之灵活,劲道之足,速度之快,是冀善从没有想过的。

  第十章 (完)

  「卷三终」 
《云梦城之谜》第四卷 (全文字)作者:黄易

第一章 神仙可接

    冀善往后翻去,连人带椅倒在地上,两粒铁弹子从袖内电射而出,分取凤公公面门和胸口,接着往后滚开去,灵活如猫,不愧凤公公下面身手最高明的太监。

    自发动扳倒凤公公的鸿图大计后,冀善-直在防备今天的情况。他比任何人更清楚凤公公的手段,但仍没想过凤公公一下子就将形势完全扭转过来,令他一败涂地。

    凤公公看似突然出手,收拾他后好放心南下,他却清楚知道,整个京城已在动手前落入凤公公的绝对控制下,皇上仅余的一点权力和自由已被凤公公剥夺,只要生擒自己,即可逼他把合谋的人供出来,斩草除根。

    凤公公看也不看的黄金杆上封下格,磕飞了射向他的两颗铁弹,不费吹灰之力的轻松神态,教一直不敢低估他的冀善看得心中直冒寒气。在气势上,他完全被凤公公压倒。

    冀善凭腰力从地上弹起时,凤公公扑至身前,黄金杆仍是照面劈至。

    两个门卫扑将进来。

    凤公公厉喝道:“谁都不准进来,滚出去!”

    “当!”

    两只护臂从冀善袖内伸出来,交*格着凤公公的黄金杆。

    凤公公哈哈笑道:“真有趣!你袖内还有甚么玩意?”

    话说得轻松,手底却没有闲着,竟在眨两眼的短时间内,提起黄金杆寸许后又再敲下去,如此连敲十多下,每一下部重逾千斤,每一下都只提起寸许,每一下都重重劈在护臂交*处,其速度之快,力道之重令人感到凤公公的手再不属于活人,而是由精密有效的机械装置发动。

    冀善毫无选择的硬捱下去。

    凤公公武功之高,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超出了人类体能的极限,尤令人感到诡异者,是他已是个去日无多的老人。

    金属撞击声连续响起,乍听似是一下长鸣,事实上是由十多响串合而成。

    第二章 家的感觉

    乌子虚一觉醒来,精满神足,却又掩不住心中的失望,因为梦屁也没有放半个。瞄一眼窗外太阳的位置,已是日上三竿的时候。

    他有种甚么都不想去做懒洋洋的感觉,甚至不愿起床,这是他他许久不曾出现情形。过去数年,一是每天醒来宿醉未醒,一是战战兢兢,鞭策自己去进行盗宝大计,从没有过过这般舒适写意的生活。不过这种一时的放松只是假象,事实他正处于从未遇过的危机里,稍有闪失将落得悲惨的下场。

    他想到无双女,她是否买齐所需的材料,正在雨竹阁炼制她的幻术法宝?只要从她那里求得十来颗烟雾弹,凭他的身手,即使拦着去路的是丘九师,他也有办法借烟遁逃。

    想到这里,整个人立即充满活力,从床上跳起来。

    他如到雨竹阁去探访她,会不会被她轰出来?这个可能性极高,不过看她发怒的样子,肯定是生命中一种乐趣。他对美人儿的脸皮最厚,没有好意思或不好意思的问题。

    文的不成便来武的,当然不是动刀动剑,而是回归本行,来个偷之哉。现在先去摸清楚雨竹阁的情况,否则以自己堂堂五遁盗,连宝物放在那里都弄不清楚,岂非天大的笑话。

    蝉翼的声音从楼下传上来道:“大懒虫!快滚下来梳洗吃早点。”

    乌子虚心中大奇,这妮子表面虽仍是凶巴巴的样子,事实上语调大有改善,还透出点亲切,难道她竟情不自禁的爱上他。

    想到这里,乌子虚忙赶往楼下去。

    岳阳城。

    布政使司府。书斋。

    钱世臣放下拿在手上良久,读了不下十多遍百纯写给他的香笺,百感交集。换了在平时,他会心花怒放,可惜这个他自认识百纯后一直期待由她主动的约会,却在最不适当的时候送到他手上来。而他更清楚百纯约会他的目的。

    这两天他肯定没法分身。

    他不但要逐一见手下的将领,争取他们的支持,还要派能言善辩的人,到他管辖的区域内游说其它掌实权的地方官将。他当然有一套冠冕堂皇的说辞,说到底仍是动之以利害,甚至说接到皇上的秘旨,要铲除祸国殃民的凤公公,又明示得到大河盟的全力支持。要罗列凤公公的罪状,是最容易的部份,完全没有难度。

    更重要的是把家人送到安全地方,远离岳阳,又得与自己有深厚交情的人保护。此事必须借夜色掩护,秘密进行,否则会引起恐慌,没有几天工夫是不行的。

    他会派人告诉百纯,两天后他会到书香榭赴会。

    手下此时来报,丘九师求见。

    乌子虚据桌大嚼,赞不绝口,道:“这是甚么糕点?口感绝佳,香甜味纯,松脆爽口,令人回味长久。”

    坐在对面的蝉翼答道:“这叫麻香糕,是大娘亲手为你做的,我叼你的光吃了一件,听大娘说这是她家乡浣江的糕点,工序真的不简单。”

    乌子虚点头道:“的确不简单,我吃出糯米粉、面粉、芝麻、白糖和茶油。要制成这么一件糕点至少要几天时间,只是把糯米洗净、晾干、炒热、粉碎成糕粉,便是两天的工夫,还要擦粉,分条、蒸熟、冷却、切片、烘烤、迭片,很花时间。”

    蝉翼大讶道:“想不到郎先生对糕点这么在行?”

    乌子虚心中暗骂自己,这么沉不住气,乐极忘形。又奇怪自己怎会知此疏忽,泄露精于厨艺的底细。忽然明白过来,想到其中的道理。

    他是有点把红叶楼当作是“家”了。

    从小他便没有“家”的感觉,离“家”出走后,流浪天涯,更不愿安定下来,也没有任何人事能留得住他。可偏在这逆境绝局里,他竟对红叶楼生出依恋的奇异感觉。眼前的蝉翼像个妹子,艳娘像个长辈,还亲自下厨为他制作美味的糕点,令他有如在家中的亲切,完全放松了自己。

    这是他从未尝过的滋味。

    不由想起刚才赖在床上不愿起来的情景。

    乌子虚道:“我要亲自去多谢大娘。”

    蝉翼出奇的友善,抿嘴笑道:“郎先生谢她最好的方法,是帮她画像。明白吗?”

    乌子虚心中一热,冲口而出道:“我是不会今大娘失望的。”

    话出口才后悔。要知与钱世臣的交易仍是成败未卜,一旦拉倒,他便要立即逃命,那还有余暇玉成艳娘的心愿。

    蝉翼大喜道:“大娘定会非常高兴,我从未见过她这么渴望的。”

    乌子虚是那种一诺千金的人,说出口就不会反悔,心忖只要自己有一口气在,定会兑现诺言。把心一横,道:“蝉大姐想有一幅自己的画像吗?”

    蝉翼立即霞烧玉颊,垂首道:“郎先生的画艺出神入化,谁不想拥有一幅由郎先生妙笔绘画的肖像呢?”

    乌子虚见逗得蝉翼这么开心,心中的快乐不在她之下。一向以来,他都是这么的一个人,每逢袋里大把银两,他便以银两去令人快乐。而他一掷千金的豪爽作风,正是基于这种性格。只有如此,他方有短暂的满足和快乐。

    忍不住问道:“蝉大姐怎会到红叶楼来干活的呢?”

    蝉翼道:“能到红叶楼来为胖爷办事,是我的福气。郎先生千万勿以为胖爷是个唯利是图的人,事实上他是个好心肠的人,从来不责备我们,不会强逼我们去做不愿意的事,而只会护着我们。在这里干活的姑娘,勤力的二、三年便可以回复自由身,那之后胖爷只抽一点佣金,其它赚来的都归自己,爱何时离开都可以。”

    乌子虚立时对周胖子大为改观,心忖红叶楼大有可能是天下间最有道义的青楼。问道:“蝉大姐又如何呢?”

    蝉翼娇羞的道:“我十三岁时卖身到红叶楼来,初来时整天哭哭啼啼的,胖爷可怜我,让我当婢女,我真的很感激胖爷。”

    乌子虚问道:“蝉大姐赚够了吗?”

    蝉翼嗔道:“你说到甚么地方去?”

    乌子虚歉然道:“是我说错话。蝉大姐对将来有甚么打算?”

    蝉翼雀跃道:“十周年晚宴后,我会回乡去,过新的生活。”

    乌子虚讶道:“胖爷肯放你走吗?”

    蝉翼道:“怎会有问题呢?还是他要我回乡的。胖爷说岳阳现今的势头很不好,乡下比较安全点。”

    又垂首轻轻道:“如果我可以带着先生的画回乡,每次看画时,都会记起先生你啦。”

    乌子虚心中流过一阵暖流,又怕保不住小命,没法玉成她的心愿,一时说不出话来。

    蝉翼压低声音道:“先生是个好人来的。”

    乌子虚摸不着头脑道:“为何我会忽然变成好人呢?蝉大姐不是不住骂我吗?”

    蝉翼不好意思的道:“大小姐说先生好色的模样只是装出来的,事实上不知多么守规矩,她还说……唉!先生要小心点啊!真希望可以帮得上先生的忙。”

    乌子虚心中叫苦,看来自己五遁盗的身份已是路人皆知的事。同时心中一动,道:“蝉大姐可以帮我一个小忙吗?”

    蝉翼露出坚决的神色,道:“只要先生说出来,我定会为先生办到。”

    乌子虚生出豁了出去的感觉。心忖这回事情的成败,已不是操控在自己手上,而是跟着云梦女神的旨意去行事,她最后若是要亡他五遁盗,他只好认命。

    辜月明在厅堂对桌独坐,足有一个时辰,没有任何动作,像具没有生命的雕像。

    这是他一向的习惯,可以坐足整天,脑袋内一念不起,也是他特殊本领之一,可以心无杂念的藏在暗处,守候猎物的出现。

    辜月明是天生的猎人,盯上目标,可锲而不舍、夜以继日、不眠不休的追捕猎物,直至猎物落入他的手上。

    不过他今天的脑袋,醒来后有点不受他控制似的,继续昨夜临睡前的思考。

    他想的仍是前世今生的问题,一石激起千重浪,浪潮在他思海中扩展着,波及他思海中神秘阴暗的区域。

    云梦城被楚王派出来的大军,围城达八年之久,可以想象攻防战之激烈、人命的*如草芥、攻守两方的苦况。

    他辜月明对战争的厌恶,是否起因自那场八年之战?今生不住的梦魇,正是前生残余的记忆,令他今世饱受折磨。

    辜月明倏地喝道:“谁?”

    “是我!”

    一人从后门闪进厅内,移到桌子对面坐下,赫然是季聂提,厂卫的头子。

    他神情严肃,双目闪闪有神,似带点不悦,狠狠盯着辜月明。

    辜月明毫无表情的回看他。

    季聂提沉声道:“辜月明,你实在太过分了。上回薛廷蒿的事,我已忍了你。这次说好不可向钱世臣透露任何风声,你偏要去恐吓他,这算甚么呢?”

    辜月明双目杀机剧盛,凝望季聂提,语气却冷酷似不含半点人的情绪,道:“季大人最好检点你对我说话的语气,天下间只有两个人有资格这样对我说话,一个是皇上,另一个是凤公公。”

    季聂提深悉辜月明为人行事的作风,知道一言不合,便是火并的局面,立转冷静,点头道:“好!我会说得客气点。我们动手,只会便宜钱世臣。不过月明很难怪我动气,月明的行为的确是打草惊蛇,这几天钱世臣不但私下拜会丘九师和阮修真,又四处争取支持,还把家小秘密送往岭南,这对我们有甚么好处?对月明又有甚么好处呢?”

    辜月明淡淡道:“我们之所以出现分歧,皆因我们目标有异,季大人更是偏离了凤公公定下的目标,那就是寻找楚盒。”

    季聂提脸现青气,显是心中震怒,道:“我们只有一个分歧,就是我着眼的是全局,你着眼的只是一件东西。让我告诉你,钱世臣并非等闲之辈,丘阮两人更是难缠,若你只逞匹夫之勇,不但会搞砸整个行动,还会让你赔掉性命。”

    辜月明瞪视他好半晌,从容道:“告诉我,夫猛是否曾是季大人最好的朋友?”

    季聂提双目精芒暴闪,缓缓道:“这消息从何而来?”

    辜月明轻描淡写的道:“当然不是凤公公,他根本不知道。这问题季大人爱答便答,不答也没有关系。”

    季聂提目光投往窗外,平静的道:“若你不是辜月明,现在该已身首异处。我真的不想和月明冲突,算我惹火了你,是我语气重了。我想听你答我一句话,我们仍可以合作下去吗?”

    辜月明道:“我曾对凤公公说过,若想寻回楚盒,只可依我的方式去办。季大人明白吗?没有人能干涉我,包括皇上和凤公公在内。”

    季聂提点头道:“多谢月明对我这么坦白。然则你对找到楚盒又有甚么心得?”

    辜月明道:“楚盒仍在古城内。”

    季聂提愕然朝他瞧去,道:“月明怎能如此肯定?”

    辜月明道:“因为戈墨此刻正在岳阳城内,且曾在外面的湘君桥伏击我。”

    季聂提沉吟道:“我不明白。戈墨在这里又如何?”

    辜月明平静的道:“道理很简单,事情要追溯至十年前的云梦泽血案。季大人该清楚夫猛是怎样的一个人,他的确得到楚盒,还依计划派薛廷蒿到无终河知会钱世臣,如果夫猛有私吞宝物之心,他该派另一个手下去,而不是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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