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笑道:“十一月十五,我们请孟老前辈一起去,看他那选盟主人会有那样出色的人物。”以轻功冠绝七怪的平地登云施光略有机谋,沉吟道:“不是猛龙不过江,下江人敢向我们挑战,决不会徒然送死!”旱天雷杨立川道:“四哥说的虽是,但当今之世,谁能挡但下盂前辈那对雷锤?”施光道:“还是命人期前加紧刺探才好,休到临时着了人家的道儿!”七怪正聚厅上呶呶不休,又有一人慌里慌张跑上厅来,自旱天雷杨立川唤一声:“师父!方才翠屏蜂那边飞报,说是对岸碚石下游的山上有电光闪闪,雷声隆隆,不知是何缘故?”杨立川道:“元铭你也那么长大了,怎还是那样慌张,目下已是秋末,那还有雷声,不是孟老前辈练雷,还能有谁?”施光皱皱眉头道:“这事有点古怪,孟老前辈怎忽然到了对面山上,得命人去查探一番才是!”石雄笑道:“老四你又来了,由这里到碚石,爬山越岭不算,当中还隔有大江,派人过去,只怕明天也回不来,要是孟前辈行雷,也早走了,要是别人换鬼,也一定不知去向,还能弄出什么东西!”施光哑然失笑道:“大哥说的有理,还是我走一趟吧!”石雄道:“老弟那份轻功自然去得,但还要多带两人去才行!”珊儿和家菊陪我去,若没有什么异状,我想顺道往下江走走。”施光这个提议,立获其余六怪赞同,毒龙客的孙女石珠在旁听到,忙叫一声:“施爷爷,带珠儿一同去?”石雄斥一声:“胡闹!施爷爷有事出门,谁要你缠脚缠手?”石珠闹得几乎要哭,施光只好说一声:“大哥就让他陪珊儿走走也好!”那知施光祖孙收拾好衣物,正要辞别,半空中忽然“嘎嘎——”一声鸟鸣。石雄叫一声:“果然是孟老前辈来了!”率众起身,奔出门外,仅见一只怪鸟和一只极大约白鹤降落院外,孟振台跃下怪鸟,两位少年也跃下鹤背,石雄忙趋身一躬到地道:“老前辈鹤驾降临,请怨石某迎接来迟!”郭良虽然认得七怪的形貌,但不知落雷魔君对他们如何称呼幸而于志敏揣摩落雷魔君几分性格,又听过落雷魔君回腔,告诉他几个应对的妙诀,这时见石雄执礼甚恭,便傲然挥一挥手,却以温和的口气道:“何劳列位来接?先替你们引见火德神君这位两门下。”石雄暗道:“这位老前辈平日甚傲,这时口气又不像他本人,莫非当看外客不便呼此?”怎知郭老这位老江湖阅人已多,石雄略一沉思,叱一声:“石雄!你怎地丧魂落魄似的?”石雄被得心头一震,一瞥对方那付蓝脸,不由得饱吸一口凉气,急道:“前辈正想着方才可是你老在隔江行雷,竟至失仪了!”郭良呵呵大笑道:“方才正是我老孟和这小友相试,他两人全是火德神君爱徒……”指着于志强道:“这位小友姓方名正。”指着于志敏道:“这位小友姓乐名山。他两人尽得火德神君真传,你们将来也大有帮手!”七怪俱不知“火德神君”是谁,但认为既是由孟振台说出,那能有假?“久仰”之声此起彼落。郭良又指着七怪,一个一个向于志敏弟只介绍,然后转向石雄道:“火德神君已将龙卷风于志敏一位狗男女拘禁在巴尔喀什湖的火炎洲,不知那人是否冒充,所以遗这两位小友到中原查问,恰在暗山空中遇上我老孟,你快把老儿提来,给两位小友询问几句,我老盂有急事在身,不便耽搁。”石雄刚说一声“遵命!”施光忽然向郭良发出一掌,质喝一声:“你敢赚我?”郭良猛推一掌,把施光震得连退三步,喝一声:“施光,你可是要造叛?”顺手独出那对雷锤,碰出霹雳一声,登时尘土飞扬,屋摇树动。施光面如土色,急躬身一拜道:“老前辈息怒,晚辈实因老前辈突然到来提人,才心里犯疑……”“你敢疑我!”郭良目光暴长,厉喝声。施光忙答一声:“不敢!”郭良回顾石雄喝道:“还不快去提来?”石雄见落雷魔君大发雷霆,怎敢多话?一连答几个“是”字,亲自将于冕带出。郭良顾盼自雄,把七怪诸人视如无物,忽见石雄带来一位五十多来岁,步履迟缓,神情有点萧索的老人,不知是不是于冕而正觉为难,于志敏已跨前一步道:“石大侠!这位可是于志敏的爹爹?”石雄说一声:“正是!”于志敏道:“区区想把他带回火炎州交给家师,待认那被擒的是不是于志敏,石大侠意下如何?”石雄还未答话,郭良已抢着道:“乐小侠尽管带去就是?”于志敏再一步上前,对他爹爹说一声:“老夫子得罪了!”不容分说,举手间,隔空点了老父的晕穴,顺手一招,将相隔两丈的老父凌空招来,刚一接上手,倒蹬一步,轻轻巧巧坐上鹤背。他这一气呵成的绝艺,把七怪惊得目瞪口呆。于志强缓步上前,向石雄七怪一揖道:“愚师兄弟敬领石大侠盛情!”不待对方还礼,又回头对郭良道:“孟前辈莫忘家师之约!”郭良呵呵大笑道:“怎能忘得了!”于志敏一步跃起空中十几丈,说一声:“列位后会有期!”枣臂一划,身形斜落,轻飘飘坐在乃父身后。于志敏坐在前面,见乃兄已将老父抱稳,轻拍鹤颈,说一声:“白儿起飞!”那白鹤展翼一扇,斜斜起飞,在天堑山打了两个盘旋,然后疾向西峰飞去。郭良待白鹤飞远,面对七怪冷冷道:“若照我老孟往日脾气,不把你这石庄劈平不可,今天且绕过了!”一步退往竦斯身边,跨上鸟背,径自飞去。施光茫然叹一声道:“大哥,我们今天真栽到家了,那姓孟的本来是个假货,早不知他由何处得来一付雷锤!”旱天雷杨立川惨笑道:“四哥专爱唱反调,方才试了一下,几乎害我们送命,这时又说那人是假的,敢情想真死一回看看瞧?”施光苦笑道:“我敢说他是个假货,绝对不差,真的每次来庄,双眼都向几个侄孙女打转,这个却这看都不看一眼,真的每次登那怪鸟,都有怪鸟向他胯一攒,这个却是一个跃而上,真的称我们为老弟,有时也呼喝,但没这个做得过火。”七怪经他这么一说,全觉力分可疑,不禁面面相觑。石雄不觉失声道:“若果来人不是那位孟前辈,岂不是我们的劲敌?”施光道:“何仅是劲敌,小弟不说是泄气的话,他们来意就是先救于老儿,再来毁这天堑庄,我们还是逃命要紧!”皓首天王丁继世冷笑一声:“四哥怎恁地胆怯?”那知余音未歇,一株高树上忽然格格笑道:“你们帮手飞走了,谁是铁头僧,快来纳命!”笑声中落下一条身影,七怪举目看去,但见求人是一位十六岁、身材纤小的少年,举步如飞而来。铁头僧曹化听得有人指名叫阵,飞肯而出,问一声:“你这娃仔是谁,我曹化与你有何过节?”张惠雅看这铁头僧是鹆家装束,头顶光秃得没有半根毫发,料他练的是顶上功夫,所以得了这个“雅号”,叱道:“你就是铁头僧么,在十八年前就拿宗家大小的人命来!”曹化不禁一惊道:“你是宗家仁的什么人?”“小爷名明宗生石,别的就休问了!”张惠雅身子一晃,已到曹化面前,穿心一拳打出。曹化骤见掌来如电,骇然闪开一步,不料还没站稳脚跳,张惠酸左臂一勾,一拳又打向他的腰际。张惠稚施展出拳艺的绝招,一连五拳,扫得曹化无法还手,几乎退回本阵。巫山七怪并不是省油灯,天堑山压任何一人都不是弱者,但站在院前几十个男女老少竟没有人能看出那少年拳法的门户,不禁面面相觑。石雄叱喝一声:“三弟住手!”一纵而出,拦在曹化面前,向张惠雅拱手道:“宗家小哥请听老夫一言。”张惠雅道:“你是谁,有啥子话好说?”石雄道:“老朽姓石名雄,说起当年小哥的先人,也有不足之处,不能单怪我曹老弟,请令哥进敝庄待茶,慢慢说不明白,如何?”“哼!”你们是一丘之貉,当然替他讲话啦!小爷只找曹化一人,你姓石的赶快滚开!”石雄老脸一沉,嗯一声:“没这容易!”“那样了不起?”张惠雅身子一晃,竟绕过石雄身侧凌空发出一掌,一股飞沙走石的狂已向曹化身侧卷去。石雄站在不及半丈之地,竟未能拦住张惠雅发掌,老脸不免一红,急忙回身一封,恰遇曹化也力封一掌。两怪的掌力自是十分挥厚,石珠见来的那少年眉目如画,暗自喜欢,生怕她被自己爷爷的掌力伤了,急得叫出一声:“爷爷!”便一纵而出。那知三方面的掌劲一经接触,“蓬”一声巨响,两怪登时各被震退致步,石珠脚未站稳,竟被掌劲激起的气旋卷飞丈余。较内劲,一招便分胜负,石雄以为自己吃了这么大亏,对方也站脚不稳,但那尘土一散,即见那少年纹风不动站在原地向其他招手道:“姓曹的!你敢上来,看少爷不把你打得吐血。铁头僧曹化原是宇内十三凶的人物,怎容得一个年轻晚辈恁地轻视?叫一声:“大哥让开,我和这小于拼了!”一步上前,挥掌如飞,见一阵绵绵不绝的掌风,把地面卷起一道尘龙。不料他正在扫得起劲,忽然身后一声脆笑,腰间一麻,登时动弹不得。其余六怪骇呼一声,六条身影电闪而出,将曹化围在核心。张惠惠笑道:“这个敢情就是你们这伙老怪物的六合大阵了?小爷倒要试试有多少好处。”她话声方落,山径那边又有人叫道:“不好!我们快走,不然也报不成仇了!”两条身影形健步如飞,眨眨眼就到达!”场。来的是一男一女。年纪都差不多少,刚到广场,那男的向张惠雅一拱手道:“尊兄和这里的人全有过节,还是只和某一人有过节?”张惠雅认得来的是王紫霜和柳蝉,见王紫霜向她问话,也回她一揖道:“我只找曹化一个,与别人无关。”王紫霜装出松了一口气道:“还好!我姐弟两人要找的是背龙客和弱水飘萍任竹那老泼贼!”弱水飘萍任竹是毒龙客的老伴,闻言一步跃开六合阵,干指骂道:“小畜生找你婆婆干啥?”王紫霜回顾柳蝉道:“你擒这女的回去祭婆婆的亡灵,我挖石雄的心回去祭爷爷的神位!”“说的好轻松,我石雕在此!”石雄大踏脚步而出,喝一声:“小狗报个名来!”“向阎王爷问去!”“婆婆!让珠儿打!”石珠飞步一纵,到达柳蝉儿面前,拔出一枝青钢宝剑,喝一声:“贱婢!吃……”“凭你也配?”柳蝉肩微动,“哟”地一声,已打石珠一个巴掌,顺手夺下她的天剑抛出数十丈。任竹大吃一惊,厉喝一声:“休伤我孙!”一连猛攻几掌。施光急高声叫道:“来敌太强,速回守阵!”但那容得他作主?柳蝉闪过任竹几掌,冷笑一声道:“姑奶奶不耐烦学招,你就站着罢!”身法一展,但见身外尽是敌人的身影,竟不知向那里发掌是好,慌乱中忽觉腋下一麻,也就动弹不得。至知宇内十三凶的艺业,以静虚道长为最高,静虚道长当年曾在明因师太、于志强、柳蝉等人围攻的时候,力败于志强、柳蝉,却被王紫霜连掴耳刮,几乎要抹脖子,这时诸女经过檀郎接水移花,艺业大进,这些末流凶徒如何能敌。王紫霜更不耐烦石雄久战,一连掴对方几个耳刮,指尖一弹,石雄也就呆若木鸡。平地登云施光眼见结义的七兄弟妹妹在顷刻间,就被点倒三个,急喝一声:“我们不再客气,一齐上!”四凶齐呼,门人齐叫,庄汉齐囔。但除了施光和施珊、唐家菊三人原是准备远行,携有兵刃之外,其余尽是空手出门,迎接落雷魔君孟振台,此时哗乱成为一团,却只有四凶与施珊、唐家菊飞步上前。王紫霜厉喝一声:“冤有头,债有主,你们想送死么?”她这么一喝,果然把群凶来势一顿。施光一抖剑光,冷笑道:“好一个冤有头、债有主,只怕你们不是冤头债主吧?”原来他是里面最法猾的一人。见这三位少年男女虽然口口声声说要报仇,而没有半分悲愤的神情,再则人人艺业高绝,却不把所说的仇人杀死,情知这事定有蹊跷,才故意出面叫破。王紫霜凛然道:“你们这些凶徒,那一个不是两手血腥,还敢说我们不是债主?”施光见对方避开身份不说,即知自己揣测不差,不觉仰天大笑。但在他大笑声中,却听一声娇呼道:“这里面可有一个哭的和一个死的?”施光急向山径看去,即见两位少女疾如奔马般跑来,暗忖:“那些暗椿难道被点死了”!这回来的是阿尔搭儿和钱孔方,一到广场,钱孔方就叫道:“谁是哭嫦娥,快出来领死!”哭嫦娥江志英喝一声:“老娘就是!”瘦臂一扬,一点寒星疾奔钱孔方咽喉。钱孔方喝一声:“还你!”门一吹,江志英发出的金钱镖竟被吹得倒别回去。江志英以为对方定用手法接,只留神对方的手势,不料出乎意料之外,竟是以口吹来,待见寒星耀目,闻开已是不易,急把头一偏,猛觉耳边一凉,接着又是一痛,一只耳朵已被别了下来,惊得叫了一声,拔头就跑。钱孔方叫一声:“你跑不得!”一纵身躯,已拦在江志英前面,右臂一挥,一阵掌风过处,江志英已坐在地上。施光眼见这一群少年男女,一个比一个强,直惊得不知如何是好,却听另一个少女喝道:“那一个名叫死光?”只好硬着头皮,喝道:“施光便是老夫,你是何人门下?”阿尔搭儿道:“我称字叫做古芬华,你想想可曾杀过一个姓古的老人?”“我施光杀人何止千万,谁有空去记他?”“那,你就该死!”“你才该死。”施珊姊叱一声,劈面就是一剑。阿尔搭儿一伸手,捏住施珊剑尖,用力一抖,施珊叫出一声:“哎呀尸松剑跃身后退,长剑已被阿尔搭儿夺去,笑说一声:“这剑敢情是泥土做成的!”中指向剑身一弹,“当!”一声响,剑断为二,一截飞出老远。施光正在大惊,又有一大群人手执兵刃由大门涌出,回头一看,尽是第二代儿女门徒,情知在当前这几位高手之下,越是人多就越死的快,急挥手制止上前,向阿尔搭儿从容一揖道:“老朽七人结义,自知作孽甚多,不见惊于世之人,但列位小侠,也决非仇人后代,若说是报冤报仇,老朽虽死不甘,若说另有内情,何不明白见告?”诸女受檀郎锦容妙计行事,并未料到脑光能够看破各人伪装的身份,一对竟被问得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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