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今夜你是死定了!”“未必”“不信?”戴文玉由佩剑少年胡不死的名字,和他斩钉截铁的口气上思索,已知对方是谁,也把脸色一沉,喝一声:“我们总会找到你!”回头吴征信说一声:“我们走!”离座付帐而起。胡不死注视两人背影,目送他两人下楼,转对两少年笑道:“真是大煞风景,总是龙卷风造成的灾害,连几杯酒都喝不痛快,这煞星走了,我们该好好地吃了。甘老弟!来!咱们干杯!”两位文公子举杯一饮而尽,那被称为甘老弟的少年向各方一瞥,秀眉一皱道:“这里喝酒真不痛快,那些人光是看我们吃,不如换个地方。”“对!我们走!”姓孔的少年附和一声。胡不死忙道:“这时出去,岂不撞上那什么燕?我虽不怕打架,那位老弟可是不行,还是多喝几杯再走。”过了一会,这三位少年果然结帐下楼,但他们并不再往别家,而是走回他们住所。姓甘那少年一回到房间,就叫声:“阿敏!……”话刚出口,就被佩剑少制止道:“你怎又叫起阿敏来,别教外人听了去。”“我才不喜欢甚么死不死,阿敏当作你的小名还不行吗?”佩剑少年拗她不过,笑道:“叫就叫吧!小声一点可好?”“晤——”姓甘的少年已投进怀中。姓孔的笑道:“死丫头这样子被别人看见,不说你是龙阳君才……”“你哪!”姓甘的少年厥嘴娇唤一声,妙目含情,又在佩剑少年面上疾滚。“搭——我们今夜收获不少哩!戴师姐一对,罗师姐一对,全来了长沙,敢情也为了我们的事,赶快换女衣服,也好出去。”姓孔的少年诧道:“这么早?出去不怕人看见?”“不!在酒楼时,有几位公门人,十分留心我们,说不定会埋伏在附近,虽然他们不堪一击,但一闹出去,我们的计策便要落空,这时二更未到,还是趁早出去为妙!”“还是阿敏说的对,钱丫头还不赶快换!”“你呢?有阿敏给你抱着,连饭也不想吃啦!”原来这三位少年正是于志敏、阿尔搭儿和钱孔方,两人恢复她一方女装,彼此相视一笑。于志敏扑灭灯火,轻说一声:“走罢!”两条纤影立即掠窗而出。于志敏稍为落后,闭上窗门,以“隔空取物”的潜劲,在外面闩好窗里的横闩,一闪身躯,穿上那株梧桐树,悄说一声:“往鼓楼埋伏!”三条黑线即分别向东、北、南、三座鼓楼射去。在这时候,长沙西门外湘水中央的水陆岸上,出来四条人影,那四条人影会合在一起之后,其中一人悄悄唤道:“二师妹!你和于志敏相识很久,纸团上的字可是他的笔迹?”“不是!他虽是十几岁的小鬼,但写起字来,就象八十岁人写的那样苍劲,这种簪化娟秀无力,应该是少女的笔迹。”“罗师妹分析得十分精细,要是我这位大师兄就没这份本领!”“英妹!你说我那位小师叔会不会来?”“你去问他去!”四人款款清谈,共同的目的都是等候于志敏,不知不觉间,城上已是三更鼓响。忽然,两条黑影由西门奔出,不多时候已达江边。“大师妹!他们来了!”吴征信等待已久,见有人前来,便忍不住低声欢呼。罗凤英笑道:“大师兄眼花了,若果是他,那用得着解缆划艇?”果然那两条黑影到达江岸,略一停顿,即闻款乃的橹桨声,破坏了深夜的岑寂。吴征信不禁哑然失笑道:“我真是年来四十而视茫茫,还是你们年轻人目光锐利些。但你能猜出来人是谁?”“敢情是前天夜里和我们遇上的陈捕头。”他们还在呶呶来已,这边江岸忽然起一声:“吴大侠!”果然陈捕头如飞而至。吴征信愕然道:“老丈有何急事?”陈捕头老眼一扫,瞥另有三人在场,“啊!”一声道:“果然戴女侠罗小侠乔小侠你们都在这里。”罗风英笑道:“你有话也就说罢!”陈捕头笑道:“老朽获得手下人回报,说有三位形迹可疑的人在花外楼和吴大侠冲突,吴大侠已约他在这里交手,特意赶来看看是不是那淫贼龙卷风。”罗风英叱道:“我曾对你说过龙卷风不是坏人,你怎么开口便骂?”陈捕头回掌一拍脑袋,自骂道:“这脑袋真正该死,一点点事情都记不清!”接着又道:“罗女侠自称认得龙卷风,到底酒楼上是不是?”“可能是,也可能不是。”“罗女侠这话,老朽不甚明白。”“龙卷风确是神龙见头不见尾,他若不肯相见,纵使来到身旁,别人也难认得出来。”“这事就难了,敞城里已有两晚上没生事,说不定今夜那活儿又来了。”陈捕头职责所在,不免有所担忧。罗风英道:“若果真是龙卷风来了,你倒不必担心,我请你派人守住四门,擒下贴招贴的人,可曾抓到了几个?”“那些人俱说贪图陌生人的钱财,替人做那蠢事,问也问不出个明堂来。”戴文玉忽叱一声:“师妹,若果在花外楼所遇的人,不是于志敏,又不是你的朋友,这事就更加难办了,像他那样力破魔教的人,还有人敢冒用他的绰号,则那人的功业岂不忽视,单凭他在楼上显的一手弹指飞丸的功夫,我们已输人家一筹。”陈捕头已是十分焦急,再听戴文玉这么说,更是担心道:“若果你四位大侠也不能敌,我们长沙真要大遭劫运了。”“那也未必!”罗凤英欲安慰他几句,忽见死门内一溜绿光飞碴,不觉失笑道:“那是甚么?”“淫魔果然光顾到西门胡大户,请各位快去解救!”陈捕头将一切希望,寄托在四位男女身上,急得直嚷起来。罗风英说一声:“走!”身如箭发,两个起落,已奔出三四十丈。乔楚叫一声:“等我一等!”也疾射而去。吴征信道:“陈老丈!我们先走一步了!”与戴文玉并肩飞纵,他绰号为飞云燕,轻功自是不弱,顷刻间已踏波渡过湘江,正要走往城门,忽听城头“当”一声金铁交鸣,即闻罗风英叫一声:“你敢拒捕!”一个少年口音一声朗笑道:“你这破货也敢拦阻小爷!”乔楚大喝一声:“吃我一剑!”立即闻听“当”声脆响,乔楚又惊叫一声,显然已吃亏不小。吴征信仰头望去,只见三枝剑光纠结成为一团,又听那陌生少年口音道:“你这两块废料,还不快给我滚!”不禁惊道:“大师妹!我们上去助………”一语未毕,罗凤英一声惊呼,乔楚也一声惨叫,同时又有一道黑影疾如飞鸟,由城头上一掠而下。吴征信大喝一声,一剑劈出。那人哈哈一笑,身在半空忽然反手一剑,“当”一声响震得吴征信虎口发热,长剑几乎脱手飞去。戴文玉大吃一惊,厉喝一声,挥剑直上。那人冷冷道:“你这对宝货早就该死!”剑光一闪,两口宝剑同时被他荡开,戴文玉的身形也被震退一步。那人一招得势,将吴、戴两人视同无物,又是哈哈一笑道:“上来,试试看!”罗凤英若非及时施展“鹄鸶夺蝮”的身法,早伤在那人剑下,但由其如此,乔楚仍被敌人剑尖划破他的手背。罗凤英眼见心上人受伤,那还不拼尽余力?厉喝一声,由城墙扑下,但见一蓬银光挟着猛烈的劲风罩落。那人见此威势,也一闪身子,退出丈余,说一声:“想死的就统统上来罢!”罗风英脚踏实地,正待进招,忽听一个银铃似的声音,呼唤一声:“罗师姊!”声到人到,一位十六七岁的少女已到前面。罗凤英仓卒间听不真切,竟叫出一声:“紫丫头!”那少女回眸一笑道:“我不是紫丫头!”罗凤英一瞥间,认出果然不是王紫霜,但美艳的程度竟是不相上下,见她双手空空,不亮兵刃,忙道:“小妹妹!贱人狠得很哩!”敢情那少女长得太美,那贼人竟呆了半边,两目茫然,不觉神魂尽失,一枝宝剑也缓缓下垂。吴征信、戴文玉、乔楚,三人中任何一人趁机进招,决可把贼人斩于剑下,捉他们在星月之下,也觉得那少女美到无可形容,一颦一笑,俱可引人入迷,生怕略有炼功,便会把当时的美态失去。因此,尽管四人站在敌对的两方,而八目全注视在那少女身上。那少女对各人向她注视,浑如不觉,只是笑笑道:“谢罗师姐指示,由得那厮再狠,也得拿下头来!”蓦地舌绽春雷,叱一声:“还不摘下你的脑袋,难道又麻烦小奶奶动手!”她这声娇叱,可把那贼人的魂魄叱回,但罗凤英四人身在战场,也是笑不可仰。——照说一般人骂阵,自称为“!”奶奶“,”姑姑“,”姑娘“都有,但绝没有人肯自承为”小奶奶“的道理。罗凤英忍不住笑出声来,而敌我双方也忍俊不禁。那少女似还不知别人为何而笑,煞有介事地叱一声:“你笑甚么?拿来!你武功已被我废了,你们把他架去拷问,要把他问个明明白白,但不要给他知道我们来了!”“给他知道,不是更好么?”“不好!我们还有极大的用意。再则,你们从明天起,还得扬言又有少女失踪,说不定这厮还有余党。”“好吧!二师姐依你!日后怎样找到你们?”“用不着找,有事,我们会找你!”那少女一笑,又道:“你该放手啦,我解开贼人的穴道,立刻回去守候那些狗头。”罗凤英把手一松,那少女遥向贼人一挥纤掌,“啊呀”一声,贼人应声倒地。“我走了!”那少女一声娇呼,人也飞走老远。陈捕头已由对岸过来,但并不上前相见,逊时才高叫一声:“罗女侠!可是把贼人抓到了?”率领他的手下忙忙赶到。罗风英道:“方才那人便是……便是真正龙卷风的朋友,她已经走了,这贼人交你拿去问,可要问得详尽一点!”“讯贼的方法,是公门中人的专长,罗女侠不消吩咐,但这厮……”陈捕头意欲把人带走,却又恐怕敌不过贼人,致使他趁机脱逃,意欲请罗凤英一行帮忙押解,又不好意思启口,只好顿住不说。罗风英已知其意,笑道:“你尽管把他捆了起来就是,这厮一身武功已经被废了,武功新废,比寻常人都不行!”陈捕头不禁狂笑一声道:“淫贼也有今日,陈牛二可要对你不住了!”径与他手下的捕快把贼人捆成一个元宝,倘佯而去。戴文玉待得陈捕头走远,急唤一声:“师妹!真要把我闷死了,方才那小妹妹究竟是谁?”“是于志敏的小房妻子!”“怪不得她尽自称为小奶奶,梅花女侠既然是头房,她最少也是二房了,不知我们那位小师妹算是老几?”戴文玉又是好笑,又是替蝉儿担忧。罗凤英笑道:“由阿尔搭儿这付快活的神情看来,于志敏也决不会亏待我们的小师妹。”乔楚讶道:“阿尔搭儿?可是方才那女的?”“死脑筋!不是她还能是鬼?”“阿尔搭儿?这名字好生古怪,中原就没有人姓”阿“字的,而且”尔搭“两字放在一起,又令人难解。”吴征信对于字义起了疑惑,不觉独自沉吟。戴文玉笑道:“又一个死脑筋的来了,人家唤做阿尔搭儿,谁教你把”儿“字去掉啦?”“那”儿“字应该是长辈替小辈加上去的,譬如”宁儿“强儿”,“蝉儿”……“吴征信儿不肯服,那知他一语未完,戴文玉已连叫几声:”不通!“硬生生打断他的话头。罗凤英笑道:“你两人倒争执起来了,人家是鞑靼来的,连姓都没有,大师兄硬派人家姓“阿”干吗?“吴征信不禁大笑。但这边笑声未已,忽听北门那边娇叱一声,“给我站住!”那声音甜脆异常,恍若金钟玉碧那样铿锵。罗凤英叫一声:“不好,那边的钱姑娘和陈捕头,不认识,别自己人打起来。”“我们赶去!”吴征信说了一声,即纵身上城。余下三人也纷纷上了城头,却听一声娇笑道:“凭你们这几块废料,也敢替别人挡灾?”各人纵目看去,但见北门如边一座高大房屋上面,一道墨绿色光华,将几道白光困在当中。罗风英曾服食过紫虚上人的灵药,轻功比吴征信这只飞云燕还要高几分,叫一声:“快去看热闹!”首先脱颖奔出。厮杀中的那名少女眼力十分尖锐,远远见罗风英飞纵赶去,笑喊一声:“罗师姐!废料来啦!”罗凤英仓卒间只见一团黑影飞来,慌忙伸手一揽,蓦地发觉竟是一位少年,吓得尖叫一声,狠狠向地面一掷,骂一声:“该死!”乔楚随后赶到,问一声:“是甚么东西?”“你去把那狗头检起来!”罗凤英说了一句,又往前赶,才走过两座屋面,又听一声:“大师姐!来了。”一团黑影接着风声习倒。罗凤英上过一回当,这个不敢去接,但戴文玉落在后面,听人家叫“大师姊!”急应一声:“好!”伸手去接,待上了手来,忽觉有异,忙叫一声:“拿去!”把那人掷给吴征信。但他四人刚要起步,又一声:“乔小侠!”接着一声:“大师兄!这个该是你的了!”吴征信四人被闹得手忙脚乱,待检得最后一位老人,才发觉正是在花外楼的一老三少,但这时墨光一闪即隐。罗风英忙叫一声:“钱妹妹慢着走!”“我长得很丑,不要看!屋里面有几个受了迷药,快去救!”罗凤英咒一句:“真是鬼丫头,连看也不让人看哩!”戴文玉笑道:“还是救人要紧!”蓦地,院子里灯光大亮,一片哭声。四侠提起老少四人跃进院中,吴征信朗叫一声:“贼已捉到,不必哭了!”正屋大门开处,一位面如满月,精神饱满的老人,焦急地跑出门来,高呼:“何处义侠驾临?小女能否解救?”一眼看到两对男女,又慌忙一躬到地。吴征信行侠已久,确有几分大侠风度,不慌不忙,还—一礼道:“老先生毋须焦急,请人找几名捕快到来,把贼人提去,令媛不过受迷药致晕,可由愚师妹施救!”说罢,一搜贼人身上的百宝囊,果然搜出迷药和解药。屋主人肃客进屋,吩咐小厮献茶,正待命人去找捕快,院外大门已有人问讯,当由门公接了进来,恰又是陈捕头带了十余人到达,一见老人,急打躬施礼。戴文玉取了解药,救醒被迷倒的少女和老妈子,回到客厅,一瞥各人在座,笑笑道:“房里面也画有一条墨龙……”屋主人惊叫道:“果然又是龙卷风!”“不是!”罗凤英将事实解释一遍。屋主人不禁赞道:“罗女侠要是不说,老夫怎知有此曲折?明天老夫专访藩台臬司,托他们行文各处,替于小侠洗脱这污名便了!”罗凤英心思:“这人好大的口气,是甚么人物?”但她又不肯攀亲带眷,隐而不问。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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