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小妹见他低头不语,涩涩一笑,搂住他的胳膊,将粉首靠在他肩头,低声道:“少爷,来日方长,小不忍则乱大谋,切不可为了儿女私情断了前朝,等小妹以后过了门,咱们就能长相厮守了”
“可是,我真的很想你,想和你在一起”
桑小妹甜甜地笑了,笑得很满足,搂着他的脖颈,吻他,柔柔地道:“有了少爷这句话,小妹再苦,也能忍的。”
左少阳搂住了她,心中已经打定主意,无论如何要说服父亲同意二女跟自己进京,他不想再次忍受分离的思念之苦。
……
左少阳和苗佩兰走了之后,桑小妹躲在屋里哭。哭得很伤心。桑老爹听到女儿哭,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让儿媳黄芹去问问。
桑小妹呜呜哭着把刚才的事情告诉了黄芹。
黄芹托着腮帮子想了想,道:“那你想不想跟他在一起?”
“当然想一想到三年见不到,我,我……呜呜呜”桑小妹哭得很伤心。
黄芹道:“你在守孝,就算跟他在一起,也不能做什么呀。”
黄芹笑了“其实办法很简单,既然你想见他,先等他科举考试,如果及第了,在京城做官了,那时候你想见他,就悄悄的去,反正这离京城也不太远,又或者索性在京城住下,只要不跟他住在一起,就不会影响他的仕途,别人也说不出闲话。就算他父亲,也不能指责你什么的。”
桑小妹先前一心只想着不能跟着去,免得拖累左少阳,就没想别的辙,一听这话,顿时眼睛一亮:“对啊我的脚长在我身上,我爱去哪里去哪里,不跟他在住一起,不打扰他,就不会给他惹麻烦,就不会惹他父亲生气能时时见见他就好,哪怕是远远的看一眼都好。”
“这倒不必,你是他没过门的妾,偷偷见面又怎么了?只要不过分就行。我想他爹也不会太过分的,再说了,左公子虽然很敬重他父亲,但是真要到了关键时候,他是不会退让的。”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桑小妹点点头,“那好,等他科举考试完了再说,当真在京城做了官,我就悄悄的去京城看他。——嫂子,你陪我去,好不好?我一个人害怕。”
“咱们两都去了,你哥哥,还有茶肆,谁来照管?”
“雇人啊,现在茶肆生意比以前好多了,赚的钱也比以前多得多。而且,上次少爷给的五贯钱翻修了房子之后,还剩两贯,可以买个丫鬟来照顾我哥,同时可以帮着店里做事,再雇一个伙计帮爹打点茶肆,不就行了嘛。”
第403章 德不足取的顾忌
黄芹道:“呃——,那好吧,不过这件事先不要跟左公子说,免得他为难,到时候他当真在京城当官了,咱们自己去。”
“行”桑小妹有了盼头,心里顿时高兴起来。
左家宅院里。
苗佩兰跟乔巧儿见面,两人叽叽喳喳有说不完的话,左少阳见她们俩说得如此开心,想起苗佩兰平素见到生人,只会笑,很少说话,却是因为羞涩,真要遇到闺友,却还是有说不完的话的。
乔巧儿听苗佩兰说想借她京城家里后花园种药材,板着脸对左少阳道:“哥哥,这种事你咋不自己跟我说,非要拐弯抹角叫苗姐姐来说,你还跟我分生不成?”
“哼”乔巧儿道,“我叫你给我治病,可从来没客气过的,后花园可以借给你种药材,不过,有个条件”
“哦,嘿嘿,什么条件?”
“后花园就我一个人住,孤孤单单的,刚才兰儿姐姐说了,年后要跟我们一起去,可得让她跟我一起住”
“这个……”
“什么这个那个的,她还没进你们左家们,就还不是你们左家人,到了京城跟你住在一起成什么话?住我哪里,你反正时时都要来给我看病的,不就能见着面了吗,而且,药材移栽过去,我可不会给你照管的,得兰儿姐姐自己给你打理,她不住我哪里,谁来打理?”
“好吧你要说不通,我找伯父说去”
“呃,别着急,我去说……等过完年之后再说,先把年过了吧”
左少阳心里有些没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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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过年了。
瞿家老宅现在已经完全属于左家,所以门上的牌匾已经换了,让木匠李大壮重新做了一块牌匾,左贵老爹亲笔写了“左府”两个大字,装裱好了挂上。
年货都已经从京城置办好了,左家现在也有了一点钱,所以这个年过的还是比较充实丰富的。特别是多了一个天真活泼的乔巧儿,虽然身上有病,却半点都不愁,整天说说笑笑的,梁氏夫妻等人都很喜欢他。
过了年,亲戚朋友拜年很是热闹,记得去年,只有姐姐一家人来拜年,还有赵三娘来逼债,而今年,来左家拜年的络绎不绝,除了姐夫一家之外,苗佩兰一家、桑家,还有祝药柜、倪大夫、余掌柜、赵三娘等以前受过左家恩惠的人。
让左家非常意外的是,钱县令居然也来左家拜年。这让左家非常的高兴和惶恐。怎么都不敢相信堂堂七品县令会到一个郎中家拜年。要是说为了左少阳直接获得了参加全国会试的缘故,那合州各科十几个参加全国会试的举人,却只见他们去县令家拜年的,不见县令倒过来给举人登门拜年的。
只有左少阳隐约猜到了其中的缘由,——几个月前,钱县令拿着大唐律跑来阻止左家娶白芷寒为儿媳,当时左少阳不知道钱县令为何如此热心,现在经历了京城三次莫名其妙的退婚之后,将两件事联系在一起,他有一种预感,这两件事背后的原因,很可能是一样的也就是说,有一个神秘的人物,在阻止自己的每一次婚姻
这个人肯定很不简单,他不仅能让钱县令拿着大唐律巴巴地来阻止自己娶白芷寒,甚至还能让唐高祖李渊身边的五品侍御医都敢于被人耻笑而悔婚
这人到底是谁?左少阳一点头绪都没有。
这一次钱县令又拎着东西鸣锣开道招摇过市来到他们家拜年,更说明了这个问题。所以,左少阳决定旁敲侧击问一问,看看能不能找到一点头绪。
没想到,钱县令机警得很,尽管左少阳在左家款待的酒席上灌了他不少酒半点口风都没有露。
伍舒已经拜了左贵为师,所以带着父母妻儿来合州给左贵拜年。带来不少礼物谢师。伍舒得知左少阳也要参加医举,而且竟然是朝廷高官直接保荐的,又惊又喜,便商定一起进京赶考。所以拜年之后,留了一个伴读书童跟着伍舒进京服侍之后,伍舒父母带着儿媳、孙儿返回了隆州。伍舒和书童就住在左家,等着一起进京。
全国会试是在正月二十五日。从各州到京城,乘马车正常速度要十天左右,要提前几天去做准备,还得提防路上出现意外,余出几天来。因此,左贵老爹预定过了正月初五,就动身前往京城。
左家上千亩地打下的稻子卖得的钱,还了余掌柜买瞿家老宅的钱之外,过了年,就只剩二十多贯了。虽然伍舒这次进京行囊充裕,但左家并不想占他的光。
全家人一商量,左贵老爹他们带十五贯进京,其余的留给梁氏开生活。家中粮食已经富足,又有鸡鸭,所以也花不了什么钱的。所谓穷家富路,路上多带点是好的。反正到了京城,还有一栋宅子可以住,不用担心住的问题,到时候自己开伙,吃的上面也就可以省很多钱了。
左少阳犹豫了很久,终于跟老爹左贵提起了想带苗佩兰、桑小妹她们两进京的想法。
左少阳就是担心父亲会反对,又偏偏是过年的时候,为了让全家有个好心情,所以他忍到现在才说。
果然,老爹左贵厉声道:“绝对不行你还没成亲,还没娶妻,就跟妾室住在一起,谁还敢把女儿嫁给你?更何况桑家女子还身有热孝。至于苗姑娘,她连妾的身份都还没定,也跟你住在一起,未娶妻先纳妾,这可是有亏德行的要是让监察御史知道了,你这官还想不想当?”
这是左少阳预料到的,也早已经想好了对策,闷声道:“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错吧?就算监察御史知道了,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你呀还没进仕途,不知道仕途的险恶这种事情在旁人看来是小毛病,但是,朝廷命官,德行是首要的,其次才是才能。每年政绩考核,第一项就是德绩,不仅要教化民众,自己更要以身作则。若这一点做不到,德行有亏,其他政绩就不用考核了。直接就是差稽考不过,不仅官做不成,搞不好还要问罪的你是我们左家光宗耀祖的希望,我不求你钻营往上爬,但是,踏踏实实做好官,这总不过分吧?你就等到成亲一年之后,再稳稳当当把苗姑娘娶过门,三年守孝满了,再把桑家女子纳妾,这不是很好的吗?搞什么儿女情长?——记住男儿成大事,就不能迷恋女人”
未婚同居在现代社会已经慢慢被人们接受了,但是在上世纪八十年代之前,还是很难被人们普遍接受的,现代社会况且如此,更不要说封建思想严重的古代了。而且是一个当官的,跟两个女人未婚同居,说出去,的确是有损官员形象的。
左少阳知道,他这科举和未来的官在他父亲眼中是第一位重要的,他不容许有任何闪失。但是,他也不想退让,说道:“咱们对外可以说她们两是我的干妹子啊”
“干妹子?”左贵老爹怒极反笑,“你呀,你是木头脑袋就把别人也当木头疙瘩脑袋?她们两跟你又不相像,相互长得更是不一样,怎么就成了你妹子了,怎么就是姐妹了?难不成你还逢人就解释一番,说她们是你的妹子,不是你的妾室吗?再说了,就算你逢人就说,别人能相信吗?瞒得过初一瞒不过十五,你现在对人说是你妹子,将来又纳她们为妾,你是官,很多人眼睛都盯着的,你做了什么别人不知道?那时候,御史大夫一样可以纠察你的那时候不仅是未娶妻先纳妾的德行不足取的问题,还有欺瞒之嫌,那就是人品问题了”
左少阳不知道还有这么一说,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跟父亲顶嘴,再说了,父亲这也是为了自己好,或者说,是为了自己能当好官,生怕会惹人闲话。否则,他也不会强烈反对二女跟自己同住的。
“那也不行”
“为什么?”左少阳瞪眼道。
“你三天两头往她们那跑,或者她们到咱们家来,传出去,都对你声誉不好——而且,从今以后,你对外绝对不能说你有三个妾室之类的话了以前咱们这样说可以,那时候咱们只是平头百姓,现在呢,你马上就是官了,要从小事做起,从点滴做起,处处都要注意形象了。”
左少阳沉声道:“可是,我娶妻必须要能容纳芷儿她们三个你答应了的。而且咱们打着官司,我们不说,于家也会说的。”
“这官司不打了”左贵捻着胡须道。
“不打了?好啊”左少阳喜道,“我本就想劝父亲不要打这官司了呢。他们要悔婚就悔,赔钱就行了。咱们有钱还怕找不到好人家?”
“嘿嘿,”说起这件事,左贵又高兴起来了,“咱们现在还得加一句,——有钱有权你以后当了官,那时候不是咱们求人家,是人家找咱们”
第404章 目的
左少阳有些不好意思:“还没考试了,如何就知道能当得了官。”
左贵老爹道:“嘿,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嘛”
“医官没什么权的”
“医工、医正这些小医官当然没有,要是当了大医官,比如侍御医呀太医令呀啥的,就有权了嘿嘿”
左少阳一听把话扯远了,便又绕了回来:“父亲,我希望你能同意兰儿和小妹一起到京城去。她们可以不跟我们住在一起,另找房子住,我也会注意影响的。”
“不行”左贵老爹说起这件事,脸上的笑容便没有了,“你刚刚当官,必须给上下一个良好印象。只要有人知道你的两房妾室在京城你的身边,就不会说出好话来”
左少阳使出了杀手锏:“我本来就不想当官,为了当官而牺牲幸福,我不愿意——如果父亲不同意她们两跟我们一起去京城,那我就不参加医举了”
“你敢”左贵呼地站了起来,旁边的梁氏一直静静听着,听到最后感觉不对,急忙起身相劝:“老爷,你消消气,当心气坏了身子。”
左贵怒气冲冲指着左少阳对梁氏道:“瞧瞧你养的好儿子为了女人,连官都不做了唉气死我了”
梁氏忙对左少阳道:“忠儿,你就听老爷的话吧,这都是为了你好”
左少阳平静说道:“爹,娘,我承认我没出息,成不了大器,兰儿和小妹对我很好,这些日子我很想她们,我再不想跟她们分居两地,这几个月的离别已经够长的了,我不想再继续下去。她们必须跟我去京城,在我身边。我反复说过了,我真的对当官没什么兴趣,如果不答应,我只能选择不参加医举,留在她们身边”
左贵老爹气得脸色铁青,手指左少阳,花白胡须乱抖,都说不出话来。
梁氏慌了,不停地给左贵抚着胸前:“老爷老爷——忠儿,你就让一步吧,要是把你爹气出个好歹……”
“我已经退让了,我答应了不让小妹她们跟我住在一起,另找房住,甚至答应了不经常跟她们在一起注意影响,这已经是我能退让的最大限度,已经退无可退——如果当官就是受罪,就是必须与心爱的人分离,这官不当也罢”
左贵见儿子左少阳话语十分坚决,终于冷静了下来,他站起身,背着手,铁青着脸走到大堂门口,望着天井,望着对面的高墙碧瓦,心想着,一年前,家里还是债主逼债,三十夜都差点过不成,现在,已经拥有一栋大宅院,还有若干家产,这些都是儿子犹如神助一般创造出来的,现在,儿子又获得高官赏识,直接举荐参加医举,眼看着大好前程就在面前,如果因为妾室的事情硬逼他,只怕会适得其反。切不可因小失大。若儿子真能与两个妾室保持距离,注意影响,那到也不用太担心别人说长道短。毕竟儿子将来当的是医官,不是县令之类的争权夺利的职事官,相对而言被人妒忌打压的可能性要小一些,所以还是稳着点先顺着他主意办的好。
想到这里,左贵老爹心情平静了许多,转过身来,虽然依旧阴着脸,但语气已经平和了,捻着胡须道:“既然你坚持,那也行,不过有一点为父必须说在前头——在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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