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暖很舒服,安静黑暗温柔,只有窗外的夜风吹过树干发出呜呜的咽声。这样的环境让吴苇昏昏欲睡,头搭在桶沿上眯上了眼睛。
“咣!”的一声,把吴苇从梦中惊醒,立刻就感觉放在桶沿上的光胳膊被冷风吹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林宽也是一愣,虽然早就知道自家的这个儿子长得什么样,却没想到他裸着的肩头在一瞬间似乎有光一般荧荧软软让人头晕,一头湿发披在肩上竟然让自己有一种“他很妩媚”的错觉。再定睛一看时,吴苇已经准确地从旁边的屏风上拿了衣服,从浴桶中跃起的同时把自己包了个严实,除了衣带没系还光着脚,看上去已与平时差不多了。
林宽连忙从吴苇微敞着的领口中回了神,刚才的忧虑情绪重新回来:“乖,赶快收拾,我们离开这里。”
“发生什么事了?!”吴苇本来想发火,听到林宽这番话,不由也紧张起来。
“在县里已经发现七个死于苗山五毒教之手的人了。”林宽说着就要关门:“我们得赶快走。”
“别慌。”吴苇上前一把握住林宽的手,道:“我还没明白,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吴苇虽然不喜欢这种沉闷的生活,但与逃亡相比,这就是太美妙的享受了。能有一线希望,吴苇都不想再逃亡。真是受够了。
“这个来不及多做解释。我们是越快越好。这次,恐怕整个县城都保不住了!”林宽说着叹了口气。见吴苇的表情,猜到吴苇的想法,只好长话短说,一边说一边过去开始帮吴苇穿衣服。才伸到衣领处就被吴苇一掌劈开。
“我自己来!”吴苇一凛,侧过身去,躲过林宽的手,走到屏风后面开始穿戴,问道:“你一个堂堂县府师爷难道要弃县而逃?!况且……”吴苇虽然没见过林宽动武,但在吴苇的感觉里,林宽的功夫比自己只高不低:“你这么厉害为什么还要怕什么苗山五毒教?!”
林宽知吴苇一向不喜他人接近,虽然有些纳闷他在狱中那么脏那么臭都没嫌,怎么会嫌别人脏,真是不可思议。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怪癖,林宽也不以为意。况且,林宽对吴苇有一种说不出的亲近感,不愿让他受什么委屈,于是只是收回手,并有生气。
站在门边,林宽凝重了表情,道:“他们若肯明刀明枪的来,武林中怕他们的人只怕不多。但是,他们的行事从来阴险残忍,又以使毒出名,更以诡秘的手法著称。五毒都行事从不讲任何道理义气,一切以他们的利益为先。且,他们最重视神秘,这世上没有活人见过他们。只要他们出手,无论无辜于否,只要遇见都不能幸免于难。平常,他们倒不会主动攻击普通百姓,但这次,县上一下午死了七个人,男女老少都有,所中的毒又各不相同,显然他们不知为了什么,这次打算高调行事。为父我对毒可没有研究,才出此下策。”
林宽絮絮叨叨说完,吴苇已经一身整洁出来,只有头发散在肩上,心里暗叹一口气。当初在狱里时,哪里会想到一句话都不说的人会在两个月后与自己长篇大论?!(炫)(书)(网)虽然他对其它人还是那付人欠他钱的模样,但对自己还真象一个亲生父子的态度。
“那个……我有个办法。”吴苇尴尬地笑了笑,道:“我今天在路上捡了个人,恐怕与此事有关。”那种淡淡的甜香,错不了的,肯定是毒。一个在五毒教手下还能活着的,恐怕还真不是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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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云仙子
“也许……你说的没错。”听了吴苇的话,林宽的声音突然顿了顿,低了下来,缓缓道。
吴苇被林宽的口气一惊,凝神细听,发现屋外不远处有一个人,呼吸轻盈却有乱,还带着淡淡的甜香。虽然惊讶于那人的体力恢复速度,但林宽的存在让吴苇安心不少:“看来,爹已经看到他了。”
“我,我想,他、他们已经来、来了。”男人的声音远远地传过来,依旧断断续续:“林兄,别、别来无恙?”
别来无恙?!这天下可真小,自己随手一救,竟然救出个林宽的旧识来。吴苇慢慢走到门边,林宽已过去揪住男人,声音冷然,一如自己当初在狱中对他的印象:“苇苇,我们去书房。”
林宽对吴苇的称呼一向肉麻,什么乖,宝贝之类的属于常态,吴苇抗议过几次无效之后也就认了。今天有外人在场,叫唯唯已算是很有分寸。吴苇点了点头,跟着林宽的衣袂飘动的声音往书房走去。
一路无碍,不知道是林宽还是那个男人让张嫂安静地休息去了。
“爹~”吴苇叫得甜蜜:“这位是爹的故人?!”
“咦?!”林宽还没回答,男人的声音突然带了些笑意,道:“林兄何、何时有了个这、这么大、大的儿子?”
“滚!”林宽把男人往地下一掼,连在狱中被鞭打被刑求都没有产生过的怒气一下冲了出来:“我好容易决定安静生活,你、你、你就跑来捣乱!我早应该想到是你!除了你还能有谁会惹得一向爱神秘的苗山五毒教在这样的关头做出屠县的决定?!你!”林宽一口气不顺,不知道该怎么用语言来表达自己对地上男人的愤怒,咬着牙半天没再嘣出一个字来。
男人终是受伤之身,虽然被张嫂上药包扎过,毕竟还是虚弱。如今被林宽怒气中一掼,倒在地上翻了几个滚才停住,靠在桌边才停下,周身疼痛,看着林宽又怒又伤的表情,咬着牙笑了起来:“呵,能、能见林兄如、如此神情,小弟当、当浮一、一大白,甚幸,甚幸。”
“幸个屁!”吴苇过去一脚踹过去,把男人踹成无声。最恨这种打着武林名义不顾他人生死的人了!惹到苗山五毒教也就罢了,明知道他们的手段,还逃到这么一个人口稠密的小县城来!简直简直就是杀人犯的共犯!甚至可以说是诱导犯!太可恨了!!想到死去的那七个无辜百姓,吴苇就想到那个什么萧照为了不己之私,害得自己家破人亡,今天这个不知道什么的家伙又要害得自己逃亡天涯,气就不打一处来!哪怕撑着不解毒也要把他爆打一顿解恨!
“爹,到底怎么回事?!”吴苇恨恨地又踹了男人几脚,挨着桌边的椅子坐下来,定下神来问。
林宽看了眼吴苇,不由叹口气:“也罢,有他在,我们就不必逃了。”顿了顿才又道:“此人姓金名潜,一身医术传自医神谷,因为过目不忘,做事任性而为,而被人称为神眼怪医。”
咦,这个外号有点熟呢~吴苇微微挑眉,猛地想起在茶楼所闻,竟然是真有其人!
“为父五年前去沧洲办事,不幸受了伤,恰逢他亦在此处游历,施救于我,得以相识。”林宽说着金潜救了他的事,却没有半分感激之情,甚至还带着些郁闷之色。
“这个金潜可是要爹做什么爹所不愿做的事?”吴苇眼珠一转,问道。
“正是。”林宽抿紧了唇,见吴苇一脸好奇,终是没有说出是什么事,转而问道:“乖,你怎么会救他回来?”
“他说可以治我的眼盲,我就……”吴苇不知为何又想到了萧照,自己果然是招惹麻烦的人!甩了甩头,吴苇并没有说出自己身中子午毒的事,只是笑着转开话题道:“爹今天让我早回家,可是有什么事?”
林宽一听这话,也笑了起来,声音一向温柔的他此时更是低沉缠绵,听得吴苇心里软软的:“宝贝你忘了?今天可是你的生辰呢。我叫张嫂准备了特别的生辰宴,做你说的那个什么蛋糕的,想给你惊喜,不料……”林宽看着脚下已经昏迷的金潜不由皱起了眉。
“生辰?”吴苇愣了愣才想起,自己在狱中曾经给他说过一次,自己当年过生日时老爸因为家里没钱,自己亲手做蛋糕给自己庆生的事,而且自己说的是公历,没想到林宽他……想到这里,吴苇感觉到眼眶突然湿了起来,声音噎在嗓子里,看着林宽的方向,心潮翻滚,不知是为前世的父亲,还是这个便宜义父的情意。
“爸~~”吴苇再也忍不住,扑过去,趴在林宽的腿上,哇哇地象个小孩子一样哭了起来。吓得林宽不知所措,虽然不知道吴苇叫的“爸”是什么意思,但看她哭得伤心,心中也不由一酸。连连安抚她却只让她越哭越凶,最后只好轻轻拍着她的背,嘴里却只会叨叨一句:“没事,没事。一切有爹在呢,别哭了。”
“唉~~”一个女声突然在屋外响起,不是普通的轻脆女生,而是带着暗哑的熟女的声音,这一声叹息听上去缠绵至极,倒象是某种迷情时刻才会发出的声音,说不出的性感诱人,吴苇可以感觉得到林宽的身体一僵,脸一定是红了。吴苇也停止了哭声。
“未血公子深夜相邀,小女子不敢不从。”一阵软软的香风吹过,书房的门慢慢开了。月光如水银泻地,印着一个女子的身影站在了门前,长发飘飘,衣裙飘飘,露出一小截小腿与一双赤足,让人看不清长相,却有说不出的风情。
吴苇看不见,又被林宽用手帕唔住了口鼻,只闻到一种淡淡的清凉气息,闻不到满室诱人的香气。却听得到林宽的呼吸声变了,有些乱了。只一瞬,又恢复正常,只听林宽冷静的声音道:“云仙子驾凌,在下不胜荣幸。”说着,林宽用脚踢了一下地上的金潜,道:“此为在下的见面礼,还请仙子笑纳。”
云仙子眼波一转,并没有提到金潜,而是看着吴苇道:“这位是……”
“犬子。”林宽一说完,就感觉吴苇掐了一下自己的腿表达自己的不满。心里一软,眼神的冷差点撑不住,只好把手伸过去紧紧握住吴苇的手,道:“如无他事,在下与犬子先行告退。”
他骂人~~~吴苇撅撅嘴,果然现代汉语比古代汉语好多了。刚才还叫自己宝贝呢,现在就变成狗儿子了。
“公子也知我教的规矩……”云仙子的声音软软糯糯,说着就靠了过来。
“犬子眼盲。”林宽抱着吴苇就站了起来,借势躲开了云仙子靠过来的身体,转瞬就与云仙子换了个位置,站在了门边。
“口说无凭~”云仙子不愠不恼,顺势就斜倚在了桌上,一付美人初睡的模样,云鬓半散,衬得人比花娇,有种慵懒的美,目光却灼灼如有实质,盯着林宽:“小女子可不敢坏了教规呢~”
第二卷 云仙子之死
云仙子娇艳欲滴,风情万种,似乎能引诱天下所有的男人,可惜,这里一个是假男人,一个是昏迷的男人,一个是识破她本相并护儿心切的男人,她的这番做作,正是演绎了黑夜里抛媚眼的结果,明珠暗投。
林宽知道吴苇就算眼盲也不会在这个熟悉的环境撞墙,但强敌环伺,林宽还是没有松手,把吴苇紧紧地箍在怀里。不知是紧张还是兴奋,紧得几乎让吴苇喘不过气来。
云仙子只是笑盈盈地睇着林宽与吴苇不动,林宽也没有动,也只是淡然回笑。知道云仙子绝不会一人前来与金潜会面,自己带着吴苇,并没有把握突破毒影重重的外围。一时间,屋内屋外形成了一个很奇怪的对峙局面。对峙的双方都面带微笑,一个比一个甜蜜,一个比一个诚恳,丝毫看不出一点敌意来,只是,内行人就能看出二人的姿态,看着再飘逸或坚定,其实都是防御与攻击兼备的经典。
一片安静中,吴苇突然动了。轻轻挣了一下,挣脱出一只手来,扯掉林宽捂在自己口鼻之间的手帕,清咳了一声,突然一指,笑眯眯地对云仙子道:“仙子,你再看我爹,那个叫金潜的就跑了哦。”
云仙子一惊,本能地想立刻低头去看金潜,却在一瞬间压抑住了这种冲动。这种对峙的情况下,谁一分神谁就是败。而对于云仙子来说,败即是死,自是不能马虎。
只是神智上一霎那的恍惚,云仙子面上表情却纹丝未动,依旧笑得甜蜜真诚。随便一分析,云仙子就判定吴苇骗她。她进屋来的一瞬已经确定金潜重伤,更何况自己第一时间下了毒,双重夹击下,金潜再神通也没有可能在不惊动自己的情况下逃走!虽然坚定地这么想着,但云仙子能在苗山五毒教这样以利为先的教派坐上高位,多疑已是本能。吴苇这一番打岔,疑窦还是在她脑海中留下了根。
“小娃娃不乖哦~”云仙子轻轻嘟了嘴,别人做出来是可爱,她做出来却是引诱,甜甜哑哑的声音道:“这样,可是会拖累你爹爹呢~”
吴苇把头往旁边侧了侧,装作是为了听得更清楚的模样,笑得更加开心,一撇嘴,无所谓的口气,道:“你不信算了。死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云仙子疑心终起,微微皱眉,转过眼光看着林宽,却发现林宽目光炯炯面无表情。心下稍定。又不放心,定神再看,似乎从林宽的目光中看到一丝隐藏的笑意。心中一凛,种下了根的疑窦发芽了。
这是吴苇从前与客户打交道中常玩的游戏。三人成虎是人性。多疑也是上位者的本能。显然林宽很配合自己,不然,云仙子不会才两个问题就没了声息。只是吴苇到现在还没搞清楚,为什么云仙子会说是林宽邀自己来的,而林宽更是没有反驳。如果真是如此的话,林宽的目的是出卖金潜以换取自由的话,为什么又与云仙子对峙呢?!难以理解。
“唉,公子何必?”风吹过几个呼吸的时间,如枕边软语的声音再次响起:“我教对公司敬重有加,只要公子愿意合作,公子自能与令郎来去自由。何必如此执着?”
没头没脑!吴苇心里暗恨,这些人说起话来藏头腋尾,别人的小说里偷听都能听个八九不离十,自己竟然明着听还听不出个所以然。顶多能猜测得出,这苗山五毒教与林宽从前有过交情,而林宽手中有他们很想要的东西,投鼠忌器,并不能把林宽怎样,但林宽也并不好受就是了。
“唉……”林宽半晌沉默,突然长叹一口气,看了眼云仙子道:“本是看仙子辛苦,将金潜送上,谁料仙子竟然……”说罢,还摇了摇头。吴苇闻言,突然跟着得意地嘿嘿笑了两声,更加强了效果。
果然,云仙子不信吴苇的话,却对林宽的话颇为紧张,再加上之前的两次铺垫,话音未落,云仙子已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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