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吴苇也不知怎么办才好。挣脱是应该地,可是看见林宽那样带着最低最低希冀的绝望眼神,吴苇却做不出这样的事来。
“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是要去哪儿?!”迟未明表情冷酷。一把拉过吴苇,问道。
萧照也把吴苇往自己这边拉道:“我们要回家。迟未明。我们跟你们不是同一类人,甚至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请你放手。你的事我们不想管,我们的事你也不要插手。放手!”
“什么同一类人同一个世界的人?!”迟未明面色更冷,把吴苇抓得更紧,象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索一样执着。道:“我才不管这些。你蛊惑苇苇的事我不追究,你要走,你赶紧离开。我也不想管你。”
萧照有些着急地看了眼光柱,转过头来看向吴苇,道:“吴苇,你说句话!”
吴苇早就被迟未明抓得生疼,皱着眉。一边使劲掰着他地手,一边急急道:“迟未明,萧照说的是真地,请你放手。我跟他是同乡,我们都是误入你们这个世界的灵魂。对你们来说,我们只是借尸还魂的死人罢了!真实的身份跟你们没有任何关系。现在,我们要回家去,快放手!”
迟未明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吴苇会说出这样的解释。手上一没注意,吴苇已挣脱他的怀抱往萧照那边扑过去。迟未明想再过去拽已经来不及。萧照与吴苇二人已经向祭坛奔去。
“苇苇!”林宽咬着牙。突然大喊一声。也奔了过去。
三人一触到五彩旋涡,祭坛就发出清音佛唱。如同从天而降地声音一下就把所有的黑暗所有的恐惧都压了下去,所有人都手软脚软,毫无反抗之力,这个让人看不清真相的山谷在一瞬间神圣起来。
眼见着三人的身影渐渐在歌声中透明起来,迟未明的心从未有过的痛苦与震颤,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最后总是把自己一个人留下来?!孤单地留在这个世界上?!
被佛光照耀,是人类用一生也不能企及地幸运,可迟未明在这幸运中无声痛哭。使出全身地力气咬破舌头,口中一甜,那种制约人的力量顿时消去不少。迟未明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满嘴鲜血地道:“不许!绝不许你离开我!我不能离开,你们也绝不能离开!”
一把抽出身后的九环大砍刀,抽去制约声音的绸布,迟未明开始运功。一声尖啸在佛音中非常不和谐地响起,划破了整个山谷的宁静。
佛音把整个玉京岛笼罩,所有还活着地村民都顶礼膜拜,死去的灵魂在佛音中都现出莹莹的绿色光影,在白色的光芒中渐渐升起并淡去。程良霏与迟非墨也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望向禁地的山谷。
“竟让他们做成了?!”迟非墨用一种阴鹫的声音表达着惊讶:“怎么,怎么可能?!绝对不可能!”
程良霏眼神迷离,竟然没有反驳迟非墨地话,看着冲天地光柱,不知在想什么,脸上的表情是让人意外地脆弱。
“没想到,没想到……”小伍在黑暗中也喃喃自语:“原来圣女的传说是真的,竟是真的。我,我,我……”
当九环大砍刀的尖啸声响起时,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而迟非墨却突然“咚”地一声非常不雅地坐在了地上,样子非常狼狈,与刚才的闲庭漫步的模样大不相同。只不过,他此时却在众人的皱眉中大笑起来,笑声如厉鬼。
“果然,果然是他的儿子!竟然敢与天命较劲!好好好!哈哈哈!果然是好!”
小伍慢慢地走出来,轻轻地用脚一点,迟非墨就倒在了地上,如同烂泥。
“你?!你怎么?!”程良霏反应过来,非常惊讶地看着小伍。
“我怎么?”小伍慢慢走到程良霏面前,随手一拍,程良霏也软软地倒了下去。小伍面上并无任何笑意,比平时的任何时间都要冷酷地低下头来看着程良霏,道:“程良霏,怎么认不出我是谁吗?仔细看看好吗?我可不希望你把我忘了呢。”
就着渐渐暗下去的白光,程良霏带着满心的讶异,细细盯着小伍,好一会儿,才突然惊讶地大声“啊”了一句,半晌才颤颤微微地道:“你,你是小露的,小露的……?!”
听到“小露”这个名字,小伍脸上的表情肌扭了扭,终于忍不下气,猛地踢出一脚,把程良露踢地翻出几个滚去,扑出几口血来才住脚。
“怎么?你盗用了我娘的圣女之位不说,竟然连我娘的名字都盗用?!你凭什么叫阿良?!阿良是你叫的吗?!你这个卑鄙无耻残忍恶毒的女人,不但为了当上圣女谋害我娘,当了圣女还下贱地和这个恶心的男人做出私生女儿的丑事,玷污了圣女的名声!玉京岛就是毁在你手里的!”
“不,不是这样的。”程良霏吐着血,压抑着激动,断断续续地解释道:“你娘,你娘她自己不愿意的。她说,她想当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她心里有人,她当不了圣……啊
没说完,又遭小伍的一顿踢打,终于面如金纸,再也说不出一个字了。
“原来如此。原来小伍还有这么复杂的身世。我还一直好奇小伍这样坚毅的人背后怎么可能没有故事来支撑你虚伪这么多年呢。”一直看着小伍举动的迟非墨突然笑道:“你应该早告诉我,何必用这么复杂的方式得到玉京岛呢?”
第6卷
第40章 萧照离去
小伍冷笑一声,一脚过去把不能动的迟非墨的脸死死地按在地上,看着那颗高贵的头现出难得一见的愤怒之色,不由笑得更开心了一点,道:“我怎么做轮不到你说话!你这个变态!”
迟非墨生平从未受过这样的耻辱,想骂,可是嘴完全被小伍的脚压住,根本动不了。满嘴满鼻都是臭泥味。迟非墨瞪了小伍一眼,知此时无法抵抗,索性就闭起了眼睛。这种时候越是反抗越是愤怒,越会激起对方的兴致。对于这种感受,迟非墨远比小伍清楚的多。不抵抗反而不会受更大的痛苦。
小伍看了一眼倒在一边一动不动的程良霏,心情复杂。转回脸来再看迟非墨,眼神一深。他知道,象迟非墨这种人,要不就不得罪,既然得罪了就绝不能心软,绝不能给他回咬你一口的机会。他的嘴可比自己的要利得多。不再多话,小伍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来,猛地向下扎去。
迟非墨能感觉到劲风,可是刚才小伍拿人头过来时已经在人头上下了毒的,被迟非墨近距离闻过,此时完全毒发,没有任何抵抗力。心中悲郁,难道我迟非墨竟然会死在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岛不值一提的小人物手里?!
可劲风刚至就突然停滞,然后是匕首滑落,迟非墨感觉脖子上一热,浅浅的一道伤,流血了。迟非墨讶异地睁开眼,就见小伍一阵点,把手臂上一个伤口处的穴道全都点上,血转瞬停止渗出,可是,没一会儿,小伍就脸色一青咚的一声倒在地上。在他的不远处。正是一条已经被甩散的蛇尸。
迟非墨一愣,才想起来,这岛既然叫玉京岛当然少不了蛇。可是自己来了之后一条未见,还以为不过是随意取名,原来并不是。迟非墨有些费力地抬起眼皮意外地看到了一个人,一个根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顾冉。对于顾冉,迟非墨本来并不认识,只不过。为了搅浑江湖水,当初让小伍去杀顾长荣时。里面有顾冉的资料,迟非墨虽说不上过目不忘,但因为顾芝实在漂亮,而顾冉又与她纠缠不清,所以,迟非墨想对顾冉忘记都难。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与那条蛇一起。
却见顾冉根本没理小伍与自己,径直走到程良霏身旁,跪倒:“主子。”
程良霏慢慢睁开眼睛,看都没看顾冉一眼,有气无力地道:“把那两人关起来,别让他们死了。明天我要让他们见礼。建造礼台地事交给高林他们三人。连夜建好,建简单些没什么,一定要完整。你的任务就是把你妹妹看好,明天,你要保证一个完整健康的顾芝出现在圣女选定礼上。好了。你下去吧。”因为断断续续,这番不长的话吩咐足足说了有一刻钟才算说完,顾冉一直跪着,虔诚地象个教徒。
“是,主子。”顾冉一拱手,站了起来。过来直接拎起迟非墨与小伍的头发。拖了出去。
没一会儿。外面的礼台处的尸体已经清理完了,又发出叮叮咣咣的建筑礼台地声音。建筑场地上做监工的正是那日被吴苇一行人截获地高个子三人。
这一夜特别漫长。所有人的命运都发生着变化。
禁地祭坛。
因为迟未明的刀啸声破坏了佛音。再加上他把口中的血洒向祭坛中间的阵法,立刻让本来慢慢透明的三人又重新扎实起来。
“你疯了?!迟未明,住手!”吴苇在阵中大叫。
迟未明想出声,却完全没有办法。迟未明此举本来就是勉力而为,此时更是强弓之末,只能使出最后一丝力气,扯开被鲜血淹红地唇角一笑。却并不注手,尖啸声在渐弱的佛音中越发地明显起来。
萧照见此情景,立刻坐了下来,两手合什,双眼微闭,念起了《金刚经》。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祗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尔时,世尊食时,著衣持钵,入舍卫大城乞食。于其城中,次第乞已,还至本处。饭食讫,收衣钵,洗足已,敷座而坐……”
萧照的诵经声从开始的艰涩到后来的流畅,慢慢地与佛音象是同一个声音发出来的似的,融为了一体。佛音又渐强了起来,白色光柱把吴苇三人密密罩在其中。吴苇大为欢喜,只是看着萧照越来越费力地表情,让吴苇了解到以人的力量发出与佛音相融的声音是要耗费多大的力量。可惜自己对经书完全不解,只能干看着,紧紧握住林宽的手,心中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
迟未明见此情景,眼睛一红。刀声猛地停了下来,咬着牙,一挥手,往自己地左腕砍去,血象喷泉一样涌了出来,直直地喷在了阵法中,阵法顿时滞了下来。
萧照的诵经声益发地急了。没一会儿就有豆大的汗珠从白发中渗了出来,人也因为要配合佛音而有些竭力,不禁轻轻颤抖起来。看着吴苇大为心疼。萧照上辈子就受够了这样的苦,这辈子更是什么苦都没吃过,竟然要在此时受此身心灵的折磨,太过份了!
可是一抬头,又看到红着眼的迟未明血流如注,满脸纸色,已然虚软倒地,就算是倒在地上还是直愣愣地看着自己,用眼神表达着三个字:“不允许!”。 '炫' '书' '网' 这种执着……吴苇分析不出他是什么感情。这个人也可能只是不允许失败,或者是真把自己当妹妹了?反正无论是多小地原因,他都可能做出如此疯狂地事。这让吴苇又不安又困窘。
不知该怎么办。这样下去两个人都会死的!
“迟未明,求求你了,放过我吧。你好好地过你自己的人生,好不好?”吴苇在阵中半呜咽着喊道。
迟未明失血过多,唇色发青,身本发冷,与萧照一样不停地颤抖。听了吴苇的话,却能勾出冷冷一笑,眼神越发地厉了起来,一点也没有放手的意思。
而萧照因为佛音已达到他能力的极限,此时也支撑不住了,声音开始颤抖,与佛音渐渐剥离出来。身上的汗已经把白袍汗湿了,一头银发一绺一绺地贴在脖子上,这时的萧照看在吴苇眼里越发地象在地铁站见到的那个萧照了。脸色青白,渐渐地现出了死气。
死气?!不可以!吴苇此时已经没有办法。就算不回家,也绝不能害萧照为此殒命!吴苇咬咬牙,不顾白光的阻力,直挺挺地跳出了祭坛。在此的一瞬,迟未明露出一抹微笑,立刻就脱力倒在了地上。
林宽没说一句话,随着吴苇的动作也跟着走出了祭坛。而萧照一人在阵法的推动下,迅速消失。
第6卷
第41章 林宽离去
吴苇出来被眼前的情景吓得一缩。从没见过这么多血,月光下迟未明一身红衣已是血衣,脸色青白如同与尸体无异,倒在那里不知生死。
无论如何都没有想过要让迟未明死。吴苇不是那种视人命如草芥的人,就算是有名字的动物,吴苇都是舍不得杀的,更何况是认识的人。
不知迟未明用的什么方法,那腕上的伤口如同恶鬼的嘴,丑陋地张得老大,几乎是半个手碗都是开着的,手以一种非常不自然的角度歪在地上,血一点也没有凝固的意思,沽沽地流着,每一滴都自动地渗进祭坛的地下。
“爹,快帮他止血。”吴苇一手按紧迟未明的胳膊上的血管,一手使劲地撕自己的下裙摆,大叫道。
林宽看了吴苇一眼,没动手,道:“流了这么多血,救不回来了。”
“胡说!没有救怎么知道救不回来?!”吴苇脑中纷乱,连礼貌都顾不上,低着头把好容易撕开的裙摆胡乱地扎紧迟未明的伤口,可血还在不停地渗,没一会儿,月白色的裙摆全变成了腥红色:“救他,爹,你不是会点穴止血吗?!”
林宽微不可闻地叹气,出手两下点了穴道,血果然一会儿就流得慢了下来。见吴苇兀自在做着无用功,把自己的裙摆撕得七零八落,而迟未明的手也被包得象个难看的烂布团,而这个烂布团却在慢慢地变湿变红,吴苇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抖着肩膀,流着泪,努力把那只一直在流血的胳膊举得老高,试图不让这代表生命的血流再流了,可一会儿。血从手臂流了下来,一直染红了迟未明的整个胸膛。
再傻,吴苇也知道,流了这么多血的人是活不下来的了。自己真是没用,真地太没用了。早知道把萧照也应该拉下来,他就不至于会死,自己,自己实在太没用了……吴苇呜呜地哭着。一边用手举着迟未明的胳膊,一边用袖子去擦沾了血的迟未明的脸。
“苇苇。让我来。”林宽走过去,拉住吴苇的手。却被吴苇一把推开,没有理他也没有放手。
“你再不放手,他就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了。”林宽不忍使用强力,只能冷淡地说道:“他肯定是用了散血丹,不然不至流也流不停。用了散血丹。血不流干是绝不会停的,你再缠再举也没有用。”
吴苇愣了一下,赶紧跳开,给林宽让开位置,道:“爹,请你救他。”
“现在愿意理我这个爹了?”林宽没看迟未明,而是盯着吴苇道。
“爹。我早说过,只要你愿意,你永远都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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