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明手离女娲图只差丝毫,杨义昭朗声道:“道长你要夺图。”话音未落,挥掌拍向玄明,玄明深知他功力深厚,曲指一弹,女娲图受激,腾的跃起丈高,玄明扬掌迎去,蓬一声二人掌力交接,内劲激荡,袍衣鼓将起来,玄明左足滑开,向后踩出,同时将掌向前一送,杨义昭虎口沉闷,急忙闪身后跃。玄明踩出之际,数块地板受激,哗的飞将起来,拍向众豪杰,武功高强之人自能打碎地板,不伤丝毫,但内力稍逊之辈,却被地板击的翻身落地,呻吟不已。
玄明伸手接过女娲图,展开时但见指尖微黑,图中“一朝风流梦”的“梦”字,已然模糊不清,玄明心头一震,收起女娲图,两指一捻,却是墨黑,心下暗道:“女娲图乃是蜀山王正一所绘,时转今时,何以会抹上墨黑?莫非这是刚绘的?一定是这样,这也难怪我抢下图时,苻坚却不调兵遣将,他为何要挂出这幅假图?”玄明百思不得其解,伸手递出宝图道:“方才得罪,贫道这便奉上。”杨义昭怒火消了大半,向玄明一抱拳接过了女娲图,众豪杰心头一震,暗道:“玄明道长既已抢得女娲图,何以会奉还?莫非堂堂的九环仙道惧怕了苻坚?”
突然间,一个声音道:“俞二哥小心!”说话之人正是苻坚,众豪杰瞧了过去,但见俞胜中紧逼怪客,左手拍向他肩头,那怪客身子一绕,右手斜出,指如镔铁,挟着锐啸,削上育胜中颈部,俞胜中向后跃开,仰头却见,一团黑色物事浮动,仔细一瞧,正是断发,在头上一摸,发髻已被削下一撮,俞胜中自出江湖,固然少行江湖,但在大秦国内鲜有敌手,昨夜一战,败于玄明,却并不气恼,玄明乃是武林盟主,中原豪杰以其为尊,慕他侠名久已,与他大战但求淋漓之感,不慕大胜之荣。这怪客正是通天蛟莫震天,乃是碧焰城“急火神龙”姬如风的启蒙恩师,性情古怪,他的名气在祁连山一带,极为响亮,也非池中之物且又为六旬之老,当为前辈,本非褥事,可惜俞胜中好胜心强,,又有众豪杰观战,此际但觉颜面扫地,名誉无存,更何况那一指偏偏削下了头发,人体发肤受之父母,在众豪杰前这般羞辱,岂有不气之理?
莫震天仰天笑道:“怎么样?若是不服,老朽再与你斗上几回合。”俞胜中怒火旺炽,袍袖拂出,一张方凳飞了出去,莫震天一固身子,两手对削,喀剌剌声起,方凳立时散裂开来。蓦然间,面门疼痛,一股劲力透了过来,正是俞胜中的小悲手掌势,莫震天暗道:“小悲手以悲为要,悲中生力,力中演悲,我便见掌拆掌,见劲御劲。”当下护住周身,拈指剑功使出,剑气纵横,形成一道剑网,截住掌势,过的片刻,但觉小腹一痛,方知劲力透将过来,袭入了体内,余势极强带这莫震天的身子向后滑出,俞胜中掌势连连,宛如狂滔骇浪般冲向莫震天,莫震天内息暂闭,一时间提不起真气,心中叫苦不迭。
玄明见此情状,聚劲掌心刚欲,但觉一股力道冲将过来,正是极强的阳刚之力,他心头不由凛然暗道:“这股力道阳刚之极,武林中人谁会有此内力?”破空声响,清影闪动,已然将莫震天拉出了掌势圈,一个转身夹在了二人之间,那人左肘向后一撞,绵力推出,立时将莫震天迫的向后滑出,右掌挥出,正与俞胜中的掌力交接,内劲倾吐,俞胜中顿觉虎口沉闷,身子被内劲冲击,如断线之筝般飞了出去,伸手扶出,正扶在八仙桌上,但听喀剌剌声响,桌与碗碟尽数碎裂,方才俞胜中承受不了这股力道,伸手拍出,将内劲摧了出去,劲力过甚,连八仙桌也激的粉碎开来。
众豪杰瞧去,却见来人一身青袍,身材微宽,极具威严,双目中充斥着霸气,莫震天喜道:“原来是如风徒儿。”那人向莫震天施礼叫了声“师父”,群豪松动,何人看不出,单凭方才一掌之力即可看出青袍人武功高强,远超与莫震天数倍之多,竟叫他一声师父,当真不可思议。
俞胜中抱拳道:“先生内力阳刚,不知如何称呼?”青袍人抱拳道:“在下姬如风”俞胜中惊道:“可是碧焰城急火神龙姬如风?”姬如风拱手道:“正是在下”顿了顿又道:“方才出手迫不得已,望先生幸勿为过。”俞胜中怒气早消,回礼道:“岂敢、岂敢”姬如风走近玄明道:“久闻北道侠名,今日幸会真容,乃平生快事。”玄明与姬如风素无来往,碧焰城也并非城池,只因其外型像一团冲天火焰一般,又与城楼有几分相似之处故而名唤“碧焰城”它建造在峰峦叠嶂的祁连山腰上,与此相距甚远,且偏离中原之地,姬如风少行中原,众豪杰大多只闻其名,不知其人。
玄明伸出手道:“贫道偏居孤山,亦闻急火神龙大名,今日幸见,便作个朋友吧!”姬如风哈哈一笑伸手握住,岂知一握之际,着手处内力激荡,一股内劲已然袭将过来,姬如风心头一震暗道:“原来是想试探与我。”当即汇劲掌心,摧了出去,内劲激荡,两人袖袍荡将起来,飘摆不定,玄明暗吃一惊,心想:“看他不过四十岁,竟有这等内力,当真不可思议。”姬如风但觉玄明拳如精钢铁铸一般,无论如何运劲,已然无用,当下松了开来,两人对视一笑都说出了“佩服”二字。姬如风转向莫震天道:“师父,咱们该走了”莫震天一怔道:“什么这就走了?”说话之际向女娲图瞧了眼,姬如风一挤眼,莫震天似乎明白了什么,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啊,那如风咱们这便走吧!”苻坚作了个挽客的手势,道:“姬大侠既然来了,朕当一尽地主之宜,望大侠赏一薄面,略饮薄酒,可好?”姬如风抱拳道:“承蒙大秦国主器重,可惜姬某家务缠身,须得回去,告辞了。”说罢与莫震天飘然而去。
其实,姬如风一句“家务缠身”不过是推委敷衍之辞,此番前来,目的正在女娲图,当时他在房顶上瞧到玄明夺得宝图,却又奉还,料来图有问题,临走之际,莫震天实不知其意,故而一惊,但见姬如风眼色,方猜到事有变故,这才离去。
苻坚朗声道:“各位英雄既一睹女娲图,请暂入席,小小薄酒,略尽地主之宜。”说着一拍手掌,啪啪声起,从侧门鱼贯走出数十名卫兵,怀抱着黑黝黝的大坛子,一股酒醇香味冲了过来,豪饮之客,深深呼吸,醇香由鼻入体,立觉全身轻飘飘的,不由垂涎千尺,翘指称赞,摩拳擦掌早已迫不及待,玄明并非豪饮之人,但嗅闻之下,腹中呱呱,亦萌饮意,暗道:“这种甘霖酒露,只怕沉酿了一百年之多了,看来苻坚对天下豪杰也真够大方的。”苻坚道:“此乃朕攻下邺城时,在宫中地窖挖出的,本是慕容啼独享佳酿,今日朕便将它取出迎四方豪杰。”卫兵将酒坛摆在桌上,便出去了。
这时,许多豪杰,尽邀玄明同席,盛情拳拳,玄明连连推辞道:“诸位能看得起贫道,贫道心中颇为感激,只是都来邀请,贫道实不知当坐那席,坐了这席,失了那席,真是顾此失彼,贫道只得、、、”说话之际四下扫视,见烟客四煞,正自坐着,席间正空着三个位子,玄明道:“贫道就坐那席了”说着指了指,众豪杰心中不免空落,但也知邀者甚多,玄明亦有为难之处,便各自回席。
玄明刚及坐下,人群中穿出一个蓝袍道人,正是仲长生。玄明向他施礼,便道:“贫道替四位引见,这位乃是青城山天师道仲长生仲教主”烟客四煞抱拳还礼,仲长生道:“四位侠名,仲某早有耳闻,心中颇为佩慕。”陆展峰苦笑一声道:“一介杀手何来侠名,仲教主说笑了,天师道的名气陆某是知晓的。”天师道的创教之人正是张陵,张陵乃是西汉末年著名道士,晓通禅道,于世间理法极为通明,时常在青城山讲道弘法,遂创天师道教,他主张修身养性,炼制丹药,以得道成仙。入道之人须纳五斗米粮,故而又称“五斗米道”,天师道自创教以来在江湖上名气极胜,不过近年来仲长生统教,因他行事低调,天师道便少出江湖,自然名势稍微,虽是如此,但仍无人敢小觑天师道教。
正当几人浅酌细饮之际,一个声音道:“久墓北道威名,今幸见道长一展神技,实属三生有幸,在下想与道长对饮一杯,不知可否?”几人一瞧,但见来人一身白衫,年逾不惑,两鬓胡须,圆头虎脑,极为健壮,右手捧杯,神态甚恭。玄明急忙挽他坐将下来,笑道:“承蒙抬识,天下英雄皆相识,一杯淡酒又算得了什么。”二人碰杯饮尽。玄明啧啧嘴道:“贫道不贪杯中之物,今日之佳酿,醇香盈盈,的确醉人,慕容啼这皇帝作的也真够快活的。”这几句话既赞酒之醇香,却也讽刺了慕容啼的奢靡,玄明此际心中凄楚之意徒生,放眼天下,能有几州百姓能安织福乐,融融炉暖?一朝国君不以天下万民为重,却贪杯醉色,置万民与水深火热,落得这般下场当真活该!
玄明道:“不知先生如何称呼?”那白衫汉子道:“在下姓王草字剑冲。”玄明几人大吃一惊,对瞧了眼,道:“原来是蜀山太平门无极剑掌门王大侠。”蜀山乃是险拔扼要之地,唐代诗人李白有句“蜀道难,难以上青天”于它挺拔之势,可窥一斑。三国纷争,刘备据蜀地险峻之势,得以与曹操、孙权两大割据势力相抗衡,终成三足鼎立之势。太平门建在蜀山之上,乃是王正一所创建,王正一人称“蜀山剑侠”,当年博采众家剑法之长,揉以精华,演出了七十二式剑法,自命名为“无极剑法”,出于江湖,挫败无数英豪,太平门名气日盛,成为了江湖巨派,太平门中弟子,皆着白衫。
王剑冲淡淡笑道:“正是鄙人”向几人一一抱拳道:“王某之名,比及南禅北道碧螺仙自然是微不足道了。”玄明肃容道:“我等乃是徒有虚名,王大侠的太平门,以天下为任,处处以苍生为念,解四方民厄,助八方侠客,于此一点,我等便是望尘莫及。”王剑冲缓缓摇了摇手道:“方才姬如风所展露出的功力,当真厉害。”玄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仲长生听及谈到姬如风,将杯一搁道:“姬如风人称急火神龙,两年前仲某道中一名弟子得罪了碧焰城一个叫秋云的小女孩,姬如风找到青城山,声称要将仲某门中那名弟子碎尸万段,我最忌刀剑相向,多方道歉,但最终还是大大出手,结果、、、”仲长生面色惨淡,青筋暴跳,似乎想起了不堪过往,沉默少许续道:“姬如风狂性大发,仲某一时不慎,被他掌力所伤。”众人均想:“天师道的成名绝技‘六合擒拿手’和‘混元霹雳掌’固然厉害,但姬如风何等功力,仲教主却说一时不慎,莫非他二人平分秋色,不分上下?”仲长生道:“姬如风在教中毁丹炉,破门窗,道中弟子稍加干涉,便会被他一掌毙命,那名弟子不想伤及无辜,便自刎而死了。”几人不禁面面相觑;心中纳罕;这叫秋云的小女孩何方人物;何以会令一方城主;出面助事回颜;报打“不平”,但更多的是对这件事未免小题大做,出手也太过狠辣了,自此碧焰城与天师道有了层宿怨,仲长生常怀以德抱怨之心,但教中弟子多有愤恨,便深深的隐藏,从未提起。
王剑冲握紧拳头,狠狠道:“方才见他武功着实厉害,本生仰慕之心,却不料此人狠辣至此。”仲长生道:“两年前他功夫并非如此了得,却不知有何机遇,功力竟猛增数十倍。”几人不由一惊,天下武学,功力精进,都是循序渐进,即使功力猛增也非数十之倍,既食奇物,也未尝如此,杨义昭误食松子,只增九倍,已属世间少有,而姬如风竟增如此之多,当真匪夷所思。而两年前他并无这等功力,这也难怪仲长生说“一时不慎,被他掌力所伤”。王剑冲问道:“以仲道长之见,姬如风比及两年前,真有数十倍之别。”仲长生凝思片刻道:“单凭他迫开俞胜中的那一掌,便可猜到十之八九。”玄明道:“贫道试过他的功力,的确相当厉害,短短两年便能有这等功力,放眼天下惟有一物,可以一蹴而就。”王剑冲沉吟道:“道长说道的这一神物,可是武林梦寐以求的天石?”余人惊咦一声道:“莫非姬如风得到了一块天石?”玄明道:“天石共分三块,姬如风掌力霸道,内劲阳刚,乃是玄阳石的力道,这也只是贫道的一己猜言,或许什么特殊机遇也未可知。”
仲长生道:“江湖传言,得天石者得天下,天石一旦引入江湖,必是一场武林浩劫。”王剑冲叹口气道:“仲道长所言是,今日一幅女娲图,便引得中原豪杰,齐聚邺城,看似赴会,实则意在夺图,可惜啊可惜”说着冷笑起来,玄明低声道:“可惜图是假的”烟客四煞、仲长生齐道:“什么假的?”王剑冲脸上笑容凝固,至到消失,沉声道:“道长如何得知图是假的?”玄明淡然一笑道:“贫道那会夺下图时,发现手指上有墨迹,便猜测这女娲图刚绘不久,乃是假的。”仲长生道:“道长观察入微,心思缜密,让人佩服啊。”王剑冲道:“女娲图乃是祖父王正一所绘,其笔迹飘逸自如,既是天下第一造假之人,也仿不出来,王某一瞧之下便知是假。”几人心下不禁暗自发笑,为了幅假图,各怀心事,相聚在邺城,当真是不值得。
王剑冲饮口酒道:“烟客四煞名为杀手,实则仁义志士,多年来霸路江南,南方数省贪官豪强极为惧怕,从不敢欺压贤良,如今我太平门正是用人之际,四位若看得起王某,可否辅助太平门,为天下共一份图太平,已造福九州百姓,不知四位意下如何?”四人不语,饮了口酒,韩世冲轻声道:“多谢王大侠好意,可惜我们已经投身王猛帐下,同为大秦效力。”砰一声,王剑冲一掌拍下,用劲过大,桌上赫然一个掌印,愤道:“胡人乱华,烽火连年,中原之士,背井离乡,南渡江南,这一切的灾难都因这些蛮夷,你们不以恢复中原为志到也罢了,竟然助纣为虐,王某人算是瞎了眼,妄称了声豪杰。”陆展峰、鹤白颜经事极多,此际沉着自制,压抑心中冲动之火,柯镇天一副火暴脾气,忍力极差,稍一触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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