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如霜道:“虞大哥,你回答我。”虞正一惊,吞吐道:“我、、一直、、一直把你、、当作妹妹!”颜如霜如闻惊雷,身子颤抖,急忙扶住了桌子,虞正的言语在耳中炸响,这个结果既熟悉,又陌生。颜如霜用力一抓,嗤一声竟将桌上的绸布撕裂开来,重复着说道:“你说谎,你再说谎。”虞正心下凄楚,暗道:“我说说谎么?我是说谎么?谁能告诉我?”独孤胜心下窃喜道:“好,这小子伤透师妹的心,自会恨他入骨,我多加劝慰,必能赢得师妹芳心,令她回心转意嫁给我。”
颜如霜哽咽道:“虞大哥,你快说你是骗我的,你在说谎。”虞正把心一横道:“如霜,我真的没骗你,我说的句句属实,这一直以来我真的很感激你,但我把你当作小妹,仅此而已啊。”颜如霜伤心欲绝,泪水盈盈,虞正瞧得极为不忍,暗道:“虞正啊虞正,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这样对如霜,于心何忍?”独孤胜暗喜:“我就不信虞正这小子这样伤师妹,师妹还会对他有情。”
颜如霜嘶哑着说道:“你骗我的,你的眼神分明说你喜欢我!”虞正一怔,沉默半晌道:“如霜,对不起,我、、、我、、把你、、把你当成、、当成玲珑了。”颜如霜身子一颤,向后倒去,虞正伸手扶住她,颜如霜用力挣开,退在一边道:“虞正我再不想见到你了!”说罢,拉开板门,奔了出去,噔噔下楼声响,宛如雷声般,清晰的回响在虞正耳际。
虞正身子一抽,坐了下来,自言自语道:“我说把如霜当成了玲珑,这对如霜来说是何等的痛苦啊?虞正啊虞正你就是拒绝她也用不着编出这么句狠心的话啊!这样与禽兽又有什么分别?”当下反手打了自己一巴掌,独孤胜瞧在眼里,自是万分欢悦,道:“哎呦,想挨打还要自己动手啊,来兄弟我受点累帮帮你。”说着挽了挽袖口,虞正瞪了他一眼,独孤胜一惊暗道:“他正自伤心,我要过去,他要拿我撒气,那我就是有十条性命,怕也要搭出去。”当即放下袖子道:“算了,我该去追我师妹了。”说罢噔噔下楼去了。
虞正寻思:“如霜伤心痛绝,万一寻死、、”想到此时,赶忙向外奔去,时至清明,客栈中并无多少人,在楼梯上正瞧到独孤胜、颜如霜二人一前一后奔出客栈,虞正纵身抢到街上,见街头尘土大起,正有两骑飞奔,虞正含指呼哨,蹄声如雷,一匹白马跃将出来,正是他的那匹“一点雪”,虞正纵上马背,驱马奋追,骏马蹄快,折了个弯,已与独孤胜、颜如霜二人遥遥相望,虞正大叫道:“如霜,如霜。”颜如霜不去理会,猛抽马背,奔的更快了,虞正心下冰凉,追心俱无,勒住马缰,放慢了速度,唏嘘半晌,道:“看来如霜真是不再理会我了,我何必自讨没趣,惹她不开心。”刚要勒转马头,街头蹄声阵阵,一匹骏马斜刺里奔了过来。
第十七章缘尽缘散 仙梅谷 碧海青螺
虞正一瞧来人,心中不禁微怒,来人正是独孤胜,他扬鞭策马,飞驰如电,径直冲将过来,似乎在向虞正示威,两马相对,已在三尺开外,独孤胜依旧扬鞭加策,毫无勒马之心,虞正一惊,刚要勒缰,一点雪扬蹄奋起,嘶鸣一声,将双蹄放下,波波两声,地板已然碎裂开来,独孤胜胯下坐骑,嘶律律叫了声,温顺的闪了开来。
独孤胜扬鞭抽了下骂道:“你这个不争气的畜生,它嘶叫一声,你就这么温顺了。”虞正自不理他,暗道:“不行,就是让如霜生气我也要追上去。”当即一夹马腹,向前追去,独孤胜纵身拦住,道:“小子,你追上去干什么?师妹说她不想见到你,我劝你别再烦她,否则我就不客气了。”虞正冷冷说道:“独孤胜,你让开。”独孤胜冷笑道:“我就不让开,你能怎么着?”虞正道:“我数到三,让与不让你自作决定。”当下数了起来,“三”字话音未落,独孤胜张开双臂,依旧拦在路中间,街道狭窄,被他当中一拦,便无从过去。虞正勒马后退,独孤胜先是一怔,便得意的笑了起来,刚要说话,虞正猛夹马腹,白马嘶律律一声叫,踏蹄冲来,疾行如电,风声呼呼,一阵雷鸣般的声响,回荡在街巷里。独孤胜惊骇万分,两股战战,挪不得丝毫,抱住脑袋大声嚎叫起来,但觉头顶劲风呼啸,仰头却见白马圆腹,贴着头发过去,啊的叫了声,瘫软到了地上,虞正纵马从他头顶越过,落地后头也未回,纵马直追。
独孤胜爬将起来,回头望去,烟尘滚滚,早没了虞正踪迹,独孤胜扑扑身上尘土,扬鞭加策,奔驰疾追。虞正胯下坐骑疾行如风,那里是这些庸俗之马所能追的上,独孤胜冲入烟尘,尽吃了些土灰,也未能追上虞正,只是遥见前方烟尘翻腾,却无半点人影,如雷蹄声化作了一阵闷雷,他知道自己已被远远地抛在了后面,不禁气的胸膛欲裂,啪啪抽马,无奈坐骑无勇,追赶不上。
虞正追的多时,遥见颜如霜,便高声呼叫,颜如霜充耳不闻,扬鞭加策,飞驰奔走,虞正拍马猛追,不消几刻,已然赶上,二人并骑飞驰,白马悉通灵性,自也放缓脚程和颜如霜胯下坐骑同步奔行,一起抬蹄,一起落蹄,丝毫不差,浑然一体。虞正道:“如霜,别生气好么?我知道是我不对,向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谅我。”颜如霜将头侧开,刻意避开他的目光,凄然一笑道:“你没做错事,没必要向我道歉。”说罢,手起鞭落,坐骑快了许多,但白马也放大脚程,两匹马依旧同步奔驰,不离不弃。
奔了半柱香时间,已然出城十余里地,二人上了拱桥,到了堤坝上,颜如霜蓦地勒缰停马,翻身跳下,扶着坝上护栏,瞧向湖中,湖水清澈,粼粼闪光,有如鱼鳞一般的美丽,虞正下马站在旁边,也将目光投到了湖中。堤岸娇柳吐新,一片淡黄,远处天水合一,茫茫一片,仿佛水从天际流泻下来一般,微风拂过,吹皱了湖水,垂绦曼舞,如亭亭少女,隐隐听得树后传来咯咯声响,片刻工夫,穿出一对鸳鸯,鸳鸯鼓翅腾身,激起无数水花,水珠反照,莹莹如玉。颜如霜声音低沉的说道:“这对鸳鸯真幸福。”虞正一怔,默立片刻道:“是啊。”颜如霜郑重地说道:“可惜咱们永远不会像它们那样幸福。”说罢瞧向虞正,目光中柔情无限,有数不尽的情谊,虞正慌张的避开她的目光,沉默不语。
颜如霜凄然笑了笑,强忍住泪水道:“春花无意,蝶有情,恋花曾几迷?我们缘分已尽,你别追过来了。”说罢,走到马前,翻上马背,虞正抢过去,一把拉住颜如霜皓腕,脑中发蒙,却不知道说什么,蓦地蹄声阵阵,独孤胜奔了过来,瞧个正着,轻哼一声,扬鞭疾驰,撞向虞正,颜如霜惊道:“小心!”虞正心弦一震,冰冷的心田,升起了屡屡暖意,嘶律律一声嘶叫,奔马已在毫厘之间,虞正松开颜如霜一个盘龙绕步避了开来,独孤胜勒马夹在中间,妒意大生暗道:“师妹被这小子伤透了心,竟然还这么在乎他。”虞正道:“如霜、、”一语甫毕,颜如霜纤手一摇道:“我不想听到你的声音。”转向独孤胜道:“咱们走。”一夹马腹,飞奔而去,蹄声阵阵,渐渐淡了下来,颜如霜的身影穿入薄雾,消失殆尽,仅余下的蹄声,也化作了天际的闷雷,越来越细,直细到了没有。
虞正孤立堤坝,四下寂静,万籁无声,一阵孤寂失落、悔恨交织的错杂愁闷之情,袭入胸腔,滋味万般难受,手上一用力,噗一声竟将护栏上的一只石狮子捏得粉碎,道:“茫茫千里,形单影只,忧愁苦闷,这是怎样的一种滋味?”蓦地触动了相思之情,但流转胸腔的情愫,多半是对和如霜一起的过往,而对玲珑的情结仿佛淡了许多,不自觉吟起了如霜刚才的那句话:“春花无意,蝶有情,恋花曾几迷?”呆立半晌,才策马回去。
虞正单骑行了十日,心下盘算:“再有三日就是师公八十寿辰,此处距九环山尚有千里,一点雪骏足坦途,一日千里,才能到山脚下,我须得加紧脚程,千万别误了爹爹之托。”奔了数十里,天色近暮,虞正借宿客栈,夜间时不时想起颜如霜,甚觉有愧,便蒙头睡觉,但眼前人影浮动,依然是她的倩影,耳畔回荡的依旧是他熟悉的燕语莺声。
翌日吃过饭后,便加鞭策马,飞驰赶路,一路上蹄声阵阵,尽是江湖侠客,虞正寻思:“这些江湖中人莫不是给师公祝寿的?”蓦地听得一个长须汉子道:“老夫等了半百年,方有机会收到晏贴,去给北道玄明道长祝寿啊。”和他并骑的苍发汉子笑道:“是啊,像我等名微言轻之人,活到这把年纪,有幸去去九环山,见见武林至尊,便是驾鹤西去,也不枉此生了!”长须汉子捋须笑道:“不错,南禅北道碧螺仙的名号,在江湖上是何等响亮,莫说咱们,就连当朝皇上要见玄明道长一面都不容易啊。”苍发汉子吟吟笑道:“九环山凶险至极,无人领导,何人敢擅自闯山啊?这皇帝老儿虽然拥兵百万,可是一到这九环山,那就是‘书生舞剑,不堪重用’。”说着二人哈哈大笑起来。
虞正暗道:“师公名望威高,素著侠名,想必一定请了诸葛天这等豪侠,不知道诸葛掌门带没带如霜前来?”突然间马声嘶鸣,一阵风倦了过去,虞正衣袍鼓荡,一匹大腕名驹奔驰如飞,从他身前掠了过去,马上乘者略一侧头,虞正瞧到他的容貌,不禁打了个激灵,赶忙扬起衣袖,遮住了面孔,暗道:“怎么会是他?师公大寿他也敢来。”长须汉子一收缰绳颤声道:“仁兄,方才过去之人,你可看清他的容貌了?”苍发汉子摇摇头道:“老夫年事已高,老眼昏花,没看清楚。”转向长须汉子时,见他脸色苍白,无半点血色,按缰的双手抖动不停。苍发汉子急忙道:“贤弟为何这般紧张?此人是谁?”长须汉子沉声道:“仁兄,我看咱们还是别去九环山了。”苍发汉子一怔,惊道:“什么?不去了,贤弟你没发烧吧?这乃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怎么能不去呢?”
长须汉子咽了口唾沫,四下环视一眼悄声道:“方才奔过去的那人是王顷城!”苍发汉子全身一震,险些摔下马来道:“嗜血狂魔王顷城”长须汉子道:“是啊,王顷城心狠手辣,武功高强,成名绝技金蝉神功已练到了最高境界,他这一出现,必然是一场腥风血雨,保不住我二人性命,也要赔进去,我看咱们还是回去吧!”苍发汉子沉默片刻缓缓说道:“贤弟所言甚是,我们还是不去了,老夫操劳大半辈子,还没享过清福呢。”长须汉子道:“想我二人撑着镖局,在刀口上讨生活,周转了半生,不就是想安享晚年么?”当即二人拨转马头,便要折返回去。
虞正寻思:“若无晏贴,只怕守门弟子不放我进去,鱼龙混杂,辟邪剑又不可轻易示人,单凭我一面之辞,守门弟子必不放行,怎么这二人也要回去了,我就向他二人讨张晏贴。”当下摧马上前,拦在了二人马前,二人辗转江湖,自也识得虞正胯下坐骑,正是与中原“千里追风”齐名的“一点雪”,二人心头一震,对瞧了眼,均想:“这小子年纪轻轻,骑的这匹马却名贵之极。”长须汉子神情傲然道:“小娃子,有何事请教?”
虞正暗道:“这老头竟然这般骄横,我已然加冠,乃成少年,他用‘小娃子’三字称呼,显然是不把我放在眼里,用‘请教’二字又显他孤傲骄横。”但转念一想:“看他少也六旬年纪,称呼我句小娃子,也不为过,再怎么说他也是前辈啊。”当即拱手一揖道:“二位前辈要折途返回,这晏贴于二位已然无用,不知可否赐给晚辈。”二人一惊,暗道:“他定然听到了我二人谈话,想我一大把年纪,所发怯惧之言被一个小娃子听去,这当真有失身份,折辱威名。”不禁脸上微微绯红,长须汉子瞪着虞正喝道:“小娃子,你可全听到了?”苍发汉子道:“你听到了些什么?”虞正一揖道:“晚辈听倒没听到什么,只是看见了两个行将就木之人,胆子却和鼠辈相差无几。”
此言一出,二人怒火旺炽,长须汉子冷哼一声道:“你这娃子好没礼貌!看来不给你点苦头,你是学不会如何尊重长辈。”说罢,扬起马鞭,向虞正头顶打落,苍发汉子伸手一探,抓住皮鞭道:“贤弟别动怒,小孩子难免言语欠佳。”当下从怀中摸出一个方形红贴,帖子上两个烫金大字:“晏贴”,他在半空晃了晃道:“北道玄明不会随便发放晏贴,老夫自也不给无能之辈,你要是能从老夫手上抢走,老夫自当双手奉上,如何?”虞正拱手道:“晚辈先行谢过了。”说罢,一点马鞍,腾身跃出,抓向晏贴,苍发汉子轻哼一声,扬掌迎出,虞正化掌为爪,在他手臂上一绕,已然扣住他手腕,苍发汉子暗吃一惊,运功摧劲,想要荡开虞正,岂知劲力挥出,犹如泥牛入海,被消的无影无踪。
苍发汉子暗道:“这小子好深厚的功力。”当下反掌一绕,脱开虞正的擒拿,挥掌拍向虞正小腹,虞正不去理睬,曲指在苍发汉子肩上一弹,卜一声衣衫破裂,苍发汉子手腕无力,烫金红贴蓦地跃向空中,苍发汉子腾身跃起,刚离开马鞍三尺之多,虞正在他肩头轻轻一拍,登时一股大力压得他落回了马鞍。
虞正凌空纵起,抓向烫金红贴,陡然间大腿一紧,却被长须汉子的马鞭缠住,长须汉子冷笑着用力一拉,将虞正拉了回来,虞正一个凌空筋斗,脱开马鞭,飘然落到地上道:“前辈莫非也要为难晚辈?”长须汉子张手接过烫金红贴道:“不是为难,是要试试你有无资格拿着张晏贴。”虞正道:“如何试?”长须汉子道:“十招之内,若能夺下老夫手中马鞭,就算老夫输了。”虞正沉吟不语,长须汉子哈哈笑道:“小娃子要觉得为难,就在二十招之内,如何?”虞正摇摇手道:“不用那么多,就这几个数足矣。”说罢伸出了三个指头,长须汉子一怔,仰天一个哈哈轻蔑道:“小娃子别狂妄。”虞正一揖道:“晚辈不自量力,愿意一试。”长须汉子道:“好有胆识,老夫就与你赌一把,你可敢?”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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