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马霜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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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马霜衣- 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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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寒青轻轻咳了一声,道:“你睡醒了么?”

房中传出来李中慧的声息,道:“睡醒了,现在什么时光?”

林寒青道:“初更将过,二更未到。”

李中慧道:“你去前院要那红衣凶神进来。”

林寒青略一沉吟,依言而去,带来了红衣凶神,说道:“人已请到了。”

卧室中传出来李中慧的声音,道:“要他进来。”

林寒青听得怔了一怔,暗道:你那闺房重地,岂可随便让人进去?只道听错了话,接道:

“可是要他进入房中去么?”

李中慧道:“不错,要他一个人进来。”

林寒青口中应了一声,心中却是大感奇怪,付道:什么话,非得要他进入房中去讲么?

红衣凶神回顾了林寒青一眼,大步直向房中行去。

林寒青缓缓坐在一只木椅上,等了足足有将近一顿饭的工夫之久,才见红衣凶神大步走了出来。

在这段时光中,林寒青心底生出了各种揣想,眼看那红衣凶神出得房来,问也没有问他一声,扬长而去,心中突然有种说不出来的忿怒,但又无法发作,望着红衣凶神背影消失,呆呆出神。突觉一只手伸了过来,搭在肩头之上,耳际间同时响起了李中慧的笑声,道:

“你在想什么心事?”

林寒青只觉由心底生出了一种厌恶之感,伸手一拨,推开了李中慧道:“不用你管。”

李中慧微微一笑,道:“你心中可是很讨厌我?”

林寒青冷冷说道:“不错!怎么样?”

李中慧突然晃燃火摺子,点起了房中的烛火,笑道:

“别忘了今夜咱们还得合作对付那西门玉霜。”

林寒青目光一转,发觉了李中慧眼圈红肿,似是刚刚哭过一场,胸中憋的怒火,再也无法发作,淡淡一笑,道:“李姑娘说的是。”

李中慧看他突然之间,嫉火全消,不禁一呆,黯然垂下头去,说道:

“想那西门玉霜就要来了,咱们也该准备一下才是。”

林寒青缓缓站了起来,道:“在下听候吩咐。”

李中慧缓缓转过身去,直入卧室,片刻之后,高声叫道:

“挂上室门,熄去烛火,进入卧室来吧!”

林寒青依言熄去烛火,挂上室门,缓走入内室。

只见李中慧身披薄纱,拥被而坐,伸出纤纤玉手,指指那榻边木桌说道:

“此刻,我已经是病人了,你必得好好服侍我。”

林寒青道:“好吧!你现在要什么?”

李中慧道:“先给我倒杯茶来。”

林寒青转身取过茶杯,倒上香茗,转脸看去,李中慧已仰卧下去,锦被覆体,只露出一个头来,长发散垂枕畔,眉目间似笑非笑,柔声说道:“送过来。”

林寒青缓步行近榻前,放下茶杯,道:“西门玉霜还未到来,这般造作岂不是早了些么?”

李中慧道:“到时候也许你作的不像,岂不要露出马脚?”

林寒青送上香茗,坐在木椅上,一语不发。

那李中慧出身武林第一世家,人既美艳,才华又高,江湖之上,人人对他敬重,这几日受尽了林寒青的奚落,愈想愈觉羞忿难耐,冷笑一声,转过身去。

林寒青似是自知言语神态间有些过分,转目望去,李中慧已背转去,心中想说几句抱歉之言,又觉着羞于出口。

香闺锦帐,红烛高烧,这该是多么香艳的风光,但事实上,却是一个尴尬异常的局面。

时光在沉默中悄然溜走,不知过去了多久。

暮地里,传入来一阵叩门之声,惊醒了两人,也打破了这冷漠的沉默。

李中意霍然转过身来,脸上如罩着一层寒霜,冷冷说道:“开门去!”

这三个字说的冷冷冰冰,望也未望林寒青一眼。

林寒青低声说道:“大概是西门玉霜来了,咱们应亲……”他本想说亲热一些才对,但见李中慧那等冷冷冰霜的神色,竟是接不下去。

李中慧道:“我要你开门去,听到没有?”

林寒青呆了一呆,转身而去。

打开了两扇木门,立时响起了西门玉霜的娇笑,道:“劳驾了。”也不待林寒育相让,身子一侧,疾如飘风一般,由林寒青身侧溜了过去,直冲卧室。

林寒青紧随而入,见那西门玉霜已停身在木榻前面,心中暗暗吃惊道:好快速的身法。

李中慧面壁而卧,对西门玉霜的来到,浑似不觉。

西门玉霜冷冷一声,道:“你装的很像啊!”

林寒青道;“不要惊动她,什么话和我谈也是一样。”

西门玉霜陡然转过头来,道:“你是她什么人?”

林寒青只觉此言很难答复,沉吟了良久,道:“朋友。”

西门玉霜冷然一笑,道:“你们为什么不去赴约?”

林寒青道:“她病了,不能行动。”

西门玉霜道:“白天还好好的,晚上就病了,又不是纸扎的人,哼哼!骗得过别人,如何能骗得过我西门玉霜。”

林寒青道:“你有何见教,现在说也是一样。”

西门玉霜陡然伸出手去,一把抓住了李中慧。

林寒青急声喝道:“不要动她!”呼的劈出一掌。

西门玉霜头也不回的微微一侧,险险的避过一掌,冷冷说道:“你如再妄动一下,我就扭断她的右臂!我虽然答应了那白惜香不杀人,但却没有答应她不伤人。”

林寒青果然不敢再行出手,疾退三尺,说道:

“伤害一个没有抗拒之力的病人,岂是英雄行径?”

西门玉霜道:“她好好的哪里有病了?”

李中慧缓缓回过身,道:“我中了你的毒。”

西门玉霜柳眉一耸,突然放开李中慧的手臂,格格大笑道:“你很相信我的话么?”

李中慧道:“以你梅花主人的身份,自是不会胡言乱语。”

西门玉霜双颊微红,淡淡一笑,道:“我如想加害你,也不用暗中下毒。”

李中慧一挺而起。道:“那你是用诈了?”

西门玉霜脸上笑容突然收敛,冷冷说道:

“隔物传毒,乃武林中上乘用毒之法。不是我西门玉霜夸口。当今武林之中,除了我西门玉霜之外,只怕还难找出第二个人。不论何人,只要和我见过一面,都可以中我之毒。”

李中慧道:“白惜香此道如何?”

西门玉霜沉吟了一阵,道:“她很难测度,但我料想她没有习练隔物传毒之能。”

李中慧道:“这么说来,此刻,我们都已有中毒的可能了?”

西门玉霸道:“那要看我会不会下手了。”

李中慧缓缓站起身子,说道:“嘉宾临门,我不能不稍尽地主之谊。”

她穿着一身蝉翼薄纱,烛光下隐隐可见那玲戏的娇躯,灿然肤色。

西门玉霜微微一笑,道:“好标致的身段,曲线玲现,肌肤如雪……”

目光转注到林寒青的身上,接道:“你的艳福不浅!”

李中慧道:“比起你西门玉霜小妹是自叹弗如。”说罢缓步出室而去。

烛光摇红的香闺中,只余下了西门玉霜和林寒青。西门玉霜似是经过了一番修饰而来,淡扫峨眉,薄施脂粉,一袭淡绿劲装衬托出了动人的玲珑身材,雅淡素服中,别有一番撩人风韵。

林寒青暗道:果然是一代尤物!别过脸去,不敢多看。

西门玉霜两道摄魂秋波盯注在林寒青的脸上,冷然一笑,道:

“她跑出香闺,丢下你一个人,是何用心?”

林寒青仰脸望着屋顶,说道:“不知道。”

西门玉霜道:“哼!别认为我会上她的当,管教她白费一番心机就是。”

林寒青暗暗忖道:这女人果然厉害。如果被她识破,这番心机,当真是白费了!

心念转动,耐不住问道:“什么心机?”

西门玉霜突然展颜一笑,道:

“她想在这宅院中埋伏人手,杀了我,可是她又没有胆子。”

林寒青暗暗吁一口气,道:

“这广大的宅院之中,除了神、煞、鬼、魂之外,别无一个伏兵,你此言从何说起?”

西门玉霜笑道:“我说她没有胆子,中途又变了心意,撤走伏兵。”

林寒青暗道:此人的是厉害,耳目如此灵敏。

西门玉霜不闻林寒青答话,又道:“她到哪里去了?”

林寒青道:“大概去整备酒菜,准备款待嘉宾。”

西门玉霜冷冷说道:“她以玄皇教之尊,难道连个使唤的丫头都没有么?”

林寒青道:“自然是有,不过,眼下都不在身边。”

西门玉霜道:“为什么?难道料定我今夜会来么?”

林寒青道:“那也不是……”

西门玉霜突然格格一笑,道:

“我明白了,她差走了随身丫头侍女,却留下你在此地陪她。”

林寒青道:“姑娘如此说,那也不能算错。”

西门玉霜眼波流动,上下打量了林寒青一阵。道:“她待你很好么?”

林寒育道:“不能算坏。”

西门玉霜道:“你对她呢?”

林寒青略一沉吟,道;“情深如海……”

西门玉霜冷冷接道:“你有什么好,她要这般待你?”

林寒青微微一怔,道:“情有所钟,这些事不用你管。”

西门玉霜笑道:“我偏要管呢?”

林寒青道:“在下想不出,你要如何一个管法?”

西门玉霜笑道:“办法多的很,我要你们终日不能相见,尝尝那相思之苦,岂不是一件大大的开心事情?”

林寒青道:“我们心有灵犀,十年八年不见面,也是一样。”

西门玉霜脸色一变.冷冷说道:“我不信世上真有心灵相通的事。”

林寒青道:“你心怀仇恨,嗜杀成性,这些事你自然不懂。”

西门玉霜怒道:“你懂什么?我倒要瞧瞧看男女之间,是否有真的情爱?”

林寒青目光一转,瞥见李中慧手托木盘,站在门内,双目中情爱横溢,凝立不动,瞧看自己,不禁脸上一热,不再理会西门玉霜,快步行了过去,接过她手中木盘。

那木盘之中,除了四样精致的小菜之外,还有一壶烫热的酒。

李中慧缓步行入室中,说道:

“不知西门姑娘驾到,未备佳肴。几味小菜,一壶热酒,还望西门姑娘多多担待。”

西门玉霜原本觉着憋了一般无名怒火而来,再和林寒青抬了几句杠子,更觉气闷难受,她为人本就孤傲自负,好胜之心奇强,心中火了起来,什么事都能做出,本想借个事故发作,好好捉弄两人一顿,或是毁去李中慧的容貌,但见李中慧如此诚恳客气,心中虽有一腔怒火,却也发作不出,长长吁一口气,道:“教主亲下厨房,叫我如何敢当。”

李中慧笑道:“不成敬意,请随便食用一点。”

她早已得到白惜香的警告,对待西门玉霜,不能太强硬,要忽柔忽刚,使她无法发作,刚柔之间以柔为主,如是太过刚强,说不定会立刻招来杀身之祸。

西门玉霜缓缓坐了下去,道:“咱们乃是敌对相处,你这般对待我,不觉着太好些么?”

李中慧道:“你已答应那白惜香三月内,不安伤一人,在这三月之内,咱们暂可为友。”

西门玉霜道;“不用你提醒,我记得很清楚。”

李中慧脸色突然一整,道:“但三月之后,咱们就各行其是,各逞其能,作一场生死之斗。”

西门玉霜格格一笑,道:“如若我没看走眼,白惜香活不过三个月的时间,如是那白惜香死去之后,你倒是唯一可和我对手之人。”

李中慧心中一凛,道:“我怎么未听那白惜香说过她死亡的事。”

西门玉霜冷笑了声,道:“她也许不敢说,不过,她决活不过三个月就是,你如不信,再见她面时,何妨问问她。”

李中慧道:“白姑娘有如见首不见尾的神龙,小妹就是想找她,也是无处可寻。”

西门玉霜突然举起筷子,每样吃了一口,又自斟一杯酒,一饮而尽,笑道:

“不知教主是否相信,贱体是百毒不侵。”

李中慧也喝了一杯酒,把每样小菜尝了一口,道:

“小妹没有西门姑娘之能,不论何种毒物,都可使我中毒而亡。”

西门玉霜微微一笑道:“古语说英雄相借,今日方知古人诚不欺我。”

李中慧道:“可惜咱们是冰炭不同炉,异道难相谋,三月之后,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西门玉霜道:“就凭今宵你一番款待盛情,你我之间,日后都不会死。”

李中慧道:“小妹自知难是敌手,败亡必然……”

西门玉霜接道:“败虽必然,亡却未必,你杀不了我,我不愿杀你,岂不是都不会死。”

林寒青突然插口说道:“那烈妇冢前的英雄大会不及天下英雄半数,但依当时情势而论,如果人人奋勇,和你拚命,你也未必有把握必胜无败。”

西门玉霜冷冷说道:“如非白惜香从中插手作梗,料他们都难逃我毒手,此刻对酒相论,他们早已经身化劫灰。”

林寒青不服的说道:“天下能有一个白惜香,怎知没有两个,三个?”

西门玉霜怒道:“你可是不信我说的话?”

林寒青道:“姑娘把话说得太满,只怕行起来,未必就能够力从心愿。”

西门玉霜目光转注到李中慧的脸上,严肃的说道:“这人在你玄皇教是何身份?”

李中慧道:

“他不是玄皇教人,我们玄皇教中戒规森严,教中弟子,在我面前,素来不敢多口。”

西门玉霜道:“这么说来,他和你们玄皇教是毫无牵扯了?”

李中慧道:“他虽和玄皇教无关,但却和我很好……”她长长叹息一声,缓缓说道。

“西门姑娘,咱们都是女儿身,强煞了又能如何?日后还不是择人而事,嫁为人妇,绕膝儿女,将会消磨去咱们的雄心壮志……”

西门玉霜冷冰冰的接道:

“你为什么要嫁人呢?我不信一个女人,就非得择人而事不可。”

李中慧道:“小妹在数年之前,何尝不是也有此想……”她目光一掠林寒青道:

“那时,我视臭男人一个个如同草芥,俯抬皆是,但自从和他见上一面之后,竟是不自觉作茧自缚……”

西门玉霜喝干了面前的酒,道:“有这等事?”

李中慧道:“唉!我也不怕你耻笑小妹,我此刻已经雄心消沉,厌倦了江湖生涯,但很能摆脱这玄皇教主之位,和他携手息隐于山林之间,坐山看虎斗,笑傲白云间,是何等自由自在的生活啊!”

她聪慧绝伦,极善做作,说来一片悠然神往之情。

西门玉霜凝目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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