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知道这六合八荒之人,有没有把握干掉吕不韦。”颜战沉声说道:“不如我们把吕不韦的行踪,彻底暴露出来,也好令那些记恨他之人,一起联起手来,把他铲除如何?”
“此事却要再深思熟虑一番,万万不可贸然行事。”田单虽是本次伏击计划受挫,却没有任何的沮丧之色,虽设置了后续的重重机关,也没有半分自满之色。他一直都是如此,风度翩翩,微笑满面。
颜战看得暗自敬佩,心道这个白云剑派的田单,实在是个极其难缠的人物,虽然身手不及自己的父亲,但这份心气和智谋,却是人所不及的。可是——吕不韦呢?两人孰优孰劣,看来还要斗上一场,才会见得分晓。
“据我所知,此次吕不韦来我齐境,赵国邯郸却是无人知晓,而且在原阳之地,也算得是机密之事。但却不知他为何,到了我齐境之后,却是高调亮相。”
颜战欲言又止,田单却是淡然一笑,说道:“这个嘛,就叫欲盖弥彰的手段!他先前谨慎,是为了遮掩他的目的;而后的坦荡,是为了让我齐国没有可趁之机。”
颜战点了点头,赞同地道:“幸亏有田叔父主持,不然就真让这吕不韦有机可趁了。听说叔父已是请大王,派遣了军队,由临淄而来,保护吕不韦的安全。”
田单哈哈笑道:“不错,明着护,暗着杀!如此一来,就算吕不韦被我等杀掉,世人皆知是我所为,却也百无对证。”
“但若是大军赶到之时,我们却还没有干掉吕不韦呢?”颜战突然问道。
田单抬头望天,半晌只是一叹,终于还是不再言语,颜战也是垂下头来,目光闪动,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
澹台月枝这几日以来,总觉得心事重重,尤其是在猗顿告诉了她。当日那位万先生,其实就是名动天下的吕不韦时,一切都已变得不一样了!
虽然齐国表面看起来,依然是风平浪静,但她却知道,事情绝非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吕不韦的到来,给才从燕地退兵的齐国,带来了未知的变数。
吕不韦是个绝对的不安因数,是个令人厌烦的存在。
更是能让朦胧少女,迷失自我的潜在诱惑。
本来这次被母亲田沫缌派来泰山,澹台月枝心里,还很是抵触。因为她想要多了解一下,那位在邯郸混得风声水起,在大赵更是威名赫赫,以至于在天下都是耳闻其名的吕将军。
澹台月枝怀着失落的心情上了路,但路上得到的消息,却让她亢奋不已。听说那个神秘并且从不安分的吕不韦,已是到了泰山附近,而且还在数百黑衣人的围攻之下,安然得脱。
对于能在泰山附近,发动数百高手,对吕不韦进行围攻之事,澹台月枝的心里很清楚。毕竟有这个能力,和有此必除吕不韦的人,齐境之内,除了那个自己极度厌恶之人外,实在是再无他人尔。
当年那个无耻地家伙,附在母亲的身体上,卖力的挺送,那淫亵的叫声,令澹台月枝从那以后,就对男女之事,极为厌恶与厌烦。
尤其是在那人靠着母亲的关系,接触上舅舅田法章后,她更是瞧不起这靠着女人,而使自己出头上位的无耻行为。
春意楼的出现,很大程度上,也都是澹台月枝戏谑男人的一种手段。
澹台月枝现在最好奇的,就是为什么母亲会在如此敏感之时,命自己前往泰山之地,难道只是为了给父亲扫墓?
这种简单和可笑的理由,她根本不会相信!
但母亲的用意是什么?难道是打算让自己,帮着那无耻之徒,把吕不韦永远的留在齐境?又或者是母亲打算放弃那无耻之人,而改为让吕不韦成为她的新欢?
不行!吕不韦是我的!
她正烦恼的时候,蓦然觉得前方有人,霍然抬头,素手已经无声无息的,摸上了腰上的裙带。
转瞬却又放了下来,前方那人,笑容尤如阳光般灿烂,澹台月枝亦是浮出了笑容,微笑道:“吕不韦,怎么是你?”
笑有多种,畅快的笑、悲哀的笑、表达诚意的笑、掩饰心意的笑。
澹台月枝的笑声,和这夏日的骄阳一样,灿烂无比,光芒四射,可就算她自己都知道,自己很久没有这般开心的笑过了。
接触到残酷的现实之后,让以往那个天真无邪的少女,变得心事重重,所以她的笑,很多时候,已经变成她的一种武器。
吕不韦、田单,却算得是世上的俊杰人物,因为他们在面对困境和危机之时,都能从容面对;因为这二人无论什么时候,无论如何险恶的环境,也都能笑的出来。
田单的笑幽漠淡远,是一种掩饰心意的笑;吕不韦的笑爽朗阳光,却是一种表达诚意的笑。
她和吕不韦今日,只是第二次见面,而且上次更是匆匆一瞥,当时她也不知吕不韦的身份,只知他是位秦国来的英俊商人。
澹台月枝却是万万没有猜出,这在春意楼寻欢的秦国商人,却是声名赫然的吕不韦,在天下间都可算得上,是翘楚的人物。
吕不韦见到澹台月枝后,先施一礼,而后笑道:“月枝小姐,多日不见,一向安好?”
澹台月枝不太习惯他文绉绉,拒人千里之外的生分之言,径直问道:“吕不韦,你来我大齐到底有什么勾当,可是想要把我大齐,搅得混乱不堪吗?”
虽然澹台月枝还不能确定,母亲派自己来泰山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但想来必是与这面前的吕不韦,大有干系。没想到会在自己来泰山的路上,“偶然”的碰到了这吕不韦。
不管母亲的企图是什么,澹台月枝倒觉得,能和吕不韦在一起,也算是件不错的事情,最少这个吕不韦看起来,比田单要年轻、要聪明、要英俊!
“当日形势所迫,没有对姑娘实言,还望姑娘……”吕不韦犹豫了下,才继续说道:“我前日放到泰山之时,就受到了数百高手的围攻,那数百人武功修为很是不差,起码都是人境的身手。”
第227章 持痴叱迟
“数百人?”澹台月枝诧异地道:“你知道是什么人吗?你不会以为是我齐国,派来袭击你的吧?”
吕不韦苦笑着摇头,无奈地道:“我实在是不知道招惹了何妨神圣,竟然会派出如此阵容来袭击我。但想来齐王也是处事公正,胸襟宽广之人,定当不会如此行事。应该是我过去得罪地几个小人,想要借我来齐境之机,把我袭杀于此,也好挑拨齐赵两国之间的关系。”
澹台月枝皱眉说道:“恩,我估计也很有这种可能!吕将军,不如你和我去前面,我澹台家的庄园吧,那里应该安全一些。”
两句话过后,这位澹台小姐竟然就把事情揽了过去,这是吕不韦万万没有预料得到之事。
和这位澹台小姐说话,还真是不用言明,就能体会话中之意,看来看春意阁的成功,并非是偶然之事,而是这澹台的善解人意使然。
“我还有十几个手下,尚在昏迷之中,如此贸然登门,是不是太过唐突一些!”
“唐突什么,大家江湖儿女,你却怎么如此婆婆妈妈,亏你还是大赵的镇守将军呢!”澹台月枝说着,已经是策马前行,等待着吕不韦等人随之而来。
吕不韦跟随着她的马匹行了几步,沉声说道:“其实我是怕连累了澹台小姐,毕竟这些人敢在齐境对我下手,自然是不会太把齐王放在眼中。”
“连累?吕将军若是如此说话,我却更是要邀请您和手下,前来我澹台庄园,我倒是想看看,在大齐之内,谁人胆敢动我澹台月枝!”澹台月枝终于有些沉吟着说道:“我这就遣人前往临淄,让我母亲面见大王,派出精锐军队来此卫护吕将军!”
吕不韦微微一笑,第一个目地已经达到,最少他要让澹台月枝知道,自己并没有怀疑,被袭击之事与齐国有何干系。
不过这种暗示说说就好,澹台月枝能经营出春意阁如此成功的生意,头脑岂是简单之辈,吕不韦认为她会自己思考,所以也不好说的过于清朗。
“其实我此次来到齐境,对齐国并无恶意,只是一位前辈给我与夫人的新婚贺礼,就埋藏在这泰山之上。”吕不韦坦然地说出真相,正色说道:“是以我此次带人前来取物,却是不敢多带人手,只怕被齐王和齐国的大臣误解。可没想到,这却反倒给了那些别有用心之人,一个可趁之机。前夜那些人摸到酒肆附近,悍然围攻。我等寡不敌众,侥幸逃出重围,却一直不知道对手是谁。”
“我也不知道呀。”澹台月枝笑了起来,反问道:“你想要从我身上问出那些人是谁,只怕尚是不能之事。”
吕不韦含笑叹道:“我知道这些人暗藏祸心,当然不会和姑娘有关。可我们在突围的途中,却被那些人暗算。我这十几个兄弟,到现在一直都是昏迷不醒,在下忧心忡忡,却知道他们所中的并非简单地迷药,而是一种密制的独门之毒,至于这种毒是什么,在下却是无从得知。”
澹台月枝银铃般地笑道:“吕将军难道是想让我想办法,为你的手下把毒解开不成?”
吕不韦肃然点头说道:“在下知道此举唐突冒昧,可是束手无策,只能向姑娘求助。”
“他们是你的手下,我若是救了他们的话,对我有什么好处?”澹台月枝咯咯笑道。
吕不韦微微一愕,苦笑着道:“不知道姑娘想要什么好处?在下虽然对此毒尚是束手无策,可若有别地力所能及之事,定当全力以赴为姑娘效力!”
澹台月枝笑望着吕不韦,想了想说道:“听你的口气,我让你去做之事,你必是毫不犹豫,一定会帮我完成了?”
吕不韦点了点头,毅然说道:“若是姑娘如此理解,那也未为不可。”
澹台月枝听后,却是欣然打断他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就马上去我澹台家的庄园便是,我倒要看看,你手下的毒,有多么难解!”
说着,澹台月枝招呼身边的食客,跟随着吕不韦一起,想着隐藏众人之处而去,帮着吕不韦把昏迷之人都带过来。
等来到一条小溪前,已经不能行马,澹台月枝翻身下马,向前指着说道:“前面转过山角,就是我澹台家的庄园,也是我爹的埋骨之所!”
吕不韦听了一鄂,转而劝慰道:“人生短短弹指一挥间,姑娘尚请节哀!”
澹台月枝听后,却是笑道:“有什么节哀不节哀的,我这爹爹到底是不是我的亲爹,我都不能晓得。当我出生之时,他都已经死了,而且——”
虽然澹台月枝的话没有说下去,吕不韦却也已经隐讳地感觉到,后面的话必然与其母的淫乱生活,大有干系,所以也就没有再去追问。
二人在前顺着小溪,踩着鹅卵石前行,身后跟着几十名澹台月枝家中的食客,纷纷扛着暗部的士兵。可是,惟独不见王翦与陈天的踪迹。
澹台月枝一直沉默的前行,突然问道:“吕不韦……你有几位夫人?”
“我今年岁前,娶了四位夫人。”吕不韦说到这里,顿了一顿笑道:“姑娘为何有此一问呢,难道你是想知道,我来泰山所要取的贺礼,是何东西?这我却是随时都可告诉于你。”
“我对你的贺礼不感兴趣,我只想知道你四位夫人的事情。”澹台月枝又问道。
吕不韦琢磨不透她的用意,却是真诚地道:“澹台姑娘,我这四位夫人,正是和了持、痴、叱、迟四字!”
吕不韦所说四字,虽然是不同字,但音却是几乎一模一样。澹台月枝听吕不韦说的有趣,好奇问道:“这四字不就是一个字吗?却不知有何解释!”
吕不韦哈哈大笑,而后方才叹息着道:“其实嘛,这四字虽是音同,但字却不一样。我来给你解释听吧!这第一字的持,是坚持、操持、持之以恒之持。这说的是我那水湄夫人,我和她相识的时间最久,当年……”
吕不韦说完与水湄的故事,澹台月枝已是听得连连点头,望着吕不韦,神情很是欣赏地点头道:“你倒是喜新不厌旧之人,竟然能对一个奴婢身份的侍妾,都一如冀望的不离不弃,也算是有情有义之人。吕不韦,这点我澹台月枝,敬佩你!但不知其他三字,是何意思呢?”
吕不韦笑了笑,继续说道:“这第二个痴,是痴恋、痴迷、痴心不改之意。说的是我的冰冰夫人,哦,也就是郭氏铸造的大小姐郭婷柔。我和她见面之时,其实郭家主已是与我提起婚姻之事,但我当时却是实在放不下同过艰苦的水湄。却没想到,我与冰冰的碰面,是在第二日后的长平酒肆里。当时我坐于楼上……”
等吕不韦说完与冰冰的往事,澹台月枝却是轻呸一声,愤然说道:“本以为你是个重情谊的男子,却也是见了美色,就难迈开脚步的色棍,这郭大小姐嫁给了你,也算是羊入虎口,可惜啊,可惜——”
吕不韦哭笑不得,没想到这次,竟然会得到这么个评价。
二人默默前行,转过山脉的拐角处,果见一片宅院耸于山窝之内,围墙高大,确是颇有一番气势。
澹台月枝见到吕不韦不语,却又开口问道:“不知你那其余两位夫人,却是又有着怎样一番旧事?”
吕不韦一愣之下,摇头苦笑着道:“澹台姑娘,你不会听了之后,再来奚落挖苦吕某一番吧?”
澹台月枝咯咯笑了起来,说道:“你这家伙,不去行那见不得人之事,何必怕我来说你的可恶行径。”
吕不韦摇了摇头,继续说道:“这第三叱,却是叱咤风云之意,说的是我的静儿夫人,也就是墨家钜子墨翟先生之女。我与她相识,是在阏于大战之后,我被禽家先后两次伏击,在三水之畔,一座高大漆黑的古怪山峰之处。那时我听到了世上,最最动听的箫声……”
这次澹台月枝沉默了许久,才点头说道:“恩,这倒确是个美女英雄的好故事,也算是圆满完美的结局。可惜世上美女虽多,但吕将军这般的英雄,却是在太少了些,难免会有些美女,要一生哀怨,恨自己命苦,觅不得如意郎君。”
听到澹台月枝这有些怨念之言,吕不韦眼神猛地收缩了起来,实在不明白这澹台月枝说的是她自己,还是她那啸傲齐国临淄的母亲。
“吕不韦,能说说你那最后一位夫人吗?”澹台月枝感慨之后,落寞地一笑,却是继续问起吕不韦来。
“这最后一迟,却是迟到、迟来之意。说的是我的惜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