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骂我重色轻友 (12)
“那可不,班长一出手,便知有没有!一下就撂倒了三个,其他的,都不敢乱动了……”季萍媛脸微微有点红着,胡唯一看着她,大概因为激动,她的胸脯在不经意地起伏着。
30多岁的女人真是微妙,胡唯一想着,又禁不住多看了一眼,心里却是酸酸的,暗骂道:妈的,风头全被姓温的抢去了,这小娘们看他的眼神都不一般了。
汤如国突然插了一句:“一伙子县处级干部和一帮子小混混打架斗殴,也不是什么很光荣的事,怕是对党校的影响不好。”
温纯点点头,说:“老汤说的对,这事过去了就过去了,少提为妙。”
蔡文志四下望了望,凑到温纯跟前说:“小温,听说你把公安局苗副局长的公子打了,可得当心啊。”
温纯说:“嗯,老蔡,找机会请你战友牵个线,我给苗副局长解释解释。”
“有必要,很有必要。我还听说,你后来还开车回了望城县,真是危险啊。”
蔡文志这句话把温纯说得有点糊涂。
温纯说:“还好啊,我开得不是太快。”
“我靠,你不知道你当时是酒驾啊。”蔡文志一屁股坐了下来,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听蔡文志说得很神秘,季萍媛也把头侧过来倾听。
经蔡文志一提醒,温纯也是一阵后怕。
当时急着回望城县帮郭长生解决难题,把这茬儿给忘了。
郭长生在一旁听了,也觉得有些危险,他凑过来,很认真地问:“老蔡,你是怎么知道的?”
是啊?温纯也很奇怪。
蔡文志说:“还不是我那战友告诉我的。他说,市交警大队得到报告后,追踪了你大半夜,调看了党校门口的监控录像,才推断出你驾的奔驰车,幸亏你把车停到那个什么小区里之后没出来,否则,肯定抓了你的现行。”
虽然蔡文志说得有点含糊,但温纯的心里有数,他去甘欣住的那个小区拿钥匙,被甘欣留到第二天早上才出来,
怪不得,出小区的时候,是有一辆警车在附近转悠,温纯当时以为它是夜间值勤偶然路过,根本没想到他们在此蹲守了一夜。大概他们也清楚,过了一晚上,酒自然散发完了,所以没有盘查,这才让温纯侥幸逃过一劫。
酒后驾车,说小就说,说大可大。
但是,能命令交警大队的民警蹲守一夜的那个人,蔡文志不说,温纯也知道,除了苗副局长,不会有第二个。这要是当时被抓了现行,后果不堪设想。
“险,真险啊!”温纯还没太惊诧,郭长生先冒出了一额头的汗,他抹了一把,大声感叹道。
擦完汗,郭长生突然说:“不对啊,我们开车出去,他们怎么那么快就知道了?”
蔡文志也是一脸茫然。看来,更具体的细节,他也是毫不知情。
正疑惑不解呢,上课的老师进来了。
又骂我重色轻友 (13)
郭长生下意识地抬头往自己座位上走,脸上还是一副愤愤然的样子,目光扫过汤如国,似乎想起了什么,停留了一会儿。
汤如国低下头,装着从抽屉里往外拿教材,头上的几根稀稀拉拉的头发,全部散落地耷拉到了桌子上。
今天来的是党校党史党建部的主任,老教授冯天佑,给大家讲“科学发展观”。
纯粹的理论,学员们个个都学过,并不陌生。
在座的有好几个像蔡文志一样,在单位担任的是副书记职务,还给下属的干部们开过相关的专题讲座,因此,对于科学发展观的理论可谓是相当的熟悉。
但,党校教授的水平就是高,令人不得不佩服,冯天佑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冯天佑教授个头不高,人又长得精瘦,是党校系统党史党建研究的专家。
有一次,省市党校开一个党建方面的研讨会,冯天佑的发言博得了与会人员的高度萍姐,吃饭的时候,省委副书记兼省委党校校长的黎想挨个给教授们敬酒,他拍着肚子和冯天佑开玩笑:“冯教授,我的肚皮比你大多了,怎么就装不下你那么多精彩的理论呢?”
坐在旁边的祝庸之接了一句:“黎书记,有道是,浓缩就是精华嘛。”
从此,冯天佑就在党校系统有了“精华教授”的美誉。
讲到科学发展观,冯天佑的教学方法是理论联系实际。
他只在黑板上列出了几个大的标题,然后就开始侃侃而谈。
一上来,他就对铁道部提出的“跨越式发展”提出质疑,在对高铁规划表示肯定的同时,批评当前的高铁建设是盲目的大干快上,会给将来的运营遗留不少的问题,不符合科学发展的精神。
要知道,此时正是中国高铁建设的高峰期,各种舆论对高铁发展都在大唱赞歌,这个时候,冯天佑在课堂上唱反调,是需要胆量和胆识的。
党校是中国政治体制中的一个特色,而党校教授的胆子,更是党校独一无二的一大特色。
真正敢于对国家政策公开说“不”的,绝大多数都是党校教授。
第468章开心一阵子,痛苦一辈子
早些年,中国进行第一轮金融体制改革,但是,正热火朝天之时,中央党校的某位教授却不合时宜地抛出了一系列理论,反复论述:金融体制改革,弊大于利。他的分析当然有失偏颇之处,但很多分析中引用的案例,对后来金融体制改革的修正,却起到了相当大的作用。
党校是最接近党的核心的,对党的政策,往往知道得早,分析得透,理解得深,各地不少的政策出台之前,往往会邀请党校的专家们参与论证,所以,党校的教授们提前知道的内幕多,和高层领导走得近,所以说出的话就有分量。
但是,批评却是需要底气和胆识的。
名师是大学的灵魂,胆识是党校的品牌。
又骂我重色轻友 (14)
省委党校有大名鼎鼎的“三好教授”祝庸之,市委党校就是这个“精华教授”冯天佑。
放开需要底气。
无疑,冯天佑教授是有这个底气的。
他是全国党校系统党史党建方面的著名专家学者,正是因为有了他,临江市委党校硬是从省委党校的全日制硕士研究生教学布点中抢了一个过来,由此可见他在党校系统中的地位和影响。
春节前,中央党校的领导过来工作调研,看了冯天佑教授的研究成果,还兴奋地说,要在临江市委党校给他开设一个博士生教学点。
要知道,东南省委党校也只有祝庸之教授有资格开设了一个博士生教学点。
好的演讲,好的讲课,必须包含大量的信息。信息越丰富,受众才越欢迎。尤其是这些县处级干部们,最愿意听的就是对政策的另类解读,或者是对高层决策的内幕揣度。
冯天佑教授深入浅出,旁征博引,理论联系实际的讲课,当然受到了进修班学员的欢迎。
温纯等学员们还在回味冯天佑大胆的论调,没想到他话锋一转,矛头直指九里湖大桥。
“有没有早上来的,来的时候堵车了没有?什么感受啊?”冯天佑慢悠悠地问。
“堵了。”
“堵过。”
“急死个人的,差点迟到了。”
“简直太要命了,我起了个大早。”
“我老婆还讥讽我,这么积极啊,比你儿子乖多了哦。”
“哈,是你老婆不舍得你走吧?”
……
众说纷纭,莫衷一是,说着,说着,话题又跑偏了。
冯天佑把手往下压了压,等大家安静了下来,他接着说:“好,既然大家都深有感触,那么,我们就站在科学发展的角度,来深刻剖析一下九里湖大桥的规划、设计、投资、建设等各个方面存在的不足。”
批评高铁建设,与大家的切身利益毫无关联,大可以痛快淋漓。铁道部长期以来形成的“铁老大”做派一直被大众诟病,发几句牢骚,说几句过激的话,动摇不了头上的官帽,也影响不到前途。
可剖析九里湖大桥存在的问题,那就完全不同了。
九里湖大桥曾经是临江市的重点工程,从决策到交付使用的全过程,临江市不少的官员牵扯其中,批评的话要传出去,往小了说,将来可能会有小鞋穿,往大了说,就要担心头上的乌纱帽会不会掉下来。
更何况,在座的学员中,胡唯一和季萍媛都和九里湖大桥密切相关。
这会儿温纯才注意到,还有一个和九里湖大桥密切相关的黄平,到现在还没见到他的人影。
这家伙,昨天晚上恐怕又喝多了。
为了嘴巴的一时痛快而去得罪人、甚至得罪领导,这种开心一阵子,痛苦一辈子的事,官员们是断然不会干的。
于是,便冷场了。
冯天佑轻轻地冷笑了一声,清了清嗓子,亲自开始剖析。
又骂我重色轻友 (15)
其实,经过冯天佑的提醒,学员们几乎心里都能列举出几条不符合科学发展的问题来。
例如,规划立项时缺乏发展的眼光,设计时未考虑市政配套建设,开工前投资论证不足,施工过程中的急功近利等等,只是谁也不敢贸然说出来而已。
市里一项重点工程整个过程中的每一个环节,背后都一定有市领导的影子。
冯天佑敢于直截了当地拿来作反面案例,是需要胆识和勇气的。
胡唯一和季萍媛脸上不太自在,但内心里对于冯天佑一一的剖析也不得不服。
“精华教授”,果然名不虚传。
剖析完了之后,冯天佑又说:“同志们,九里湖大桥已经成了既成事实,再怎么去议论也改变不了,如果从科学发展的高度来认识,应该如何解决当前的困境呢?”
自然,大家都在心里默默地思考,仍然没有人来回答他的提问。
冯天佑手一挥,大声地说:“拆了重建!”
温纯精神一振,“精华教授”矮小瘦弱的身躯在心里猛然高大了起来。
课堂上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这在党校的课堂上并不多见。
县处级干部们天天看领导的脸色行事,对于上级政府和领导的一些做法,习惯了唯上是从的叫好,即使有自己的一些不同看法,往往因为其中可能牵涉到某个领导的缘故,一般很难表达得出来。而冯天佑教授震耳发聩的一针见血,实在是痛快淋漓,学员们才情不自禁地为此鼓掌喝彩。
冯天佑表情严肃示意大家肃静,缓缓地说:“各位,你们都是在一定领域内拥有决策权的领导干部,必须学会用科学发展观来指导今后的工作,千万不能做出类似的需要拆了重建的政绩工程。好,下课!”
说完,冯天佑收起讲义夹,头也不回地走了。
既然已经说到了九里湖大桥的事,意犹未尽的学员们便忍不住要问一问胡唯一和季萍媛两位知情者。
胡唯一介绍说,当时市政设计院拿出了两个设计方案,其中有一个是开放式的多层立交方案,考虑了与规划中的绕城公路、高速公路的相互衔接,但最后因为涉及到征地拆迁的范围太大,财政投入不足,才最后选用了现在的这个方案。
“不过,”胡唯一补充说:“当时预料到可能会出现拥堵现象,在大桥引桥两边留有好几个出口匝道,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直接拉通?”
第469章又闹上门来了
季萍媛也说,修建九里湖大桥,财政投入了接近一个亿,工程概算专业方面的东西不是太懂,但从类似的工程比较来看,这个投入应该是足够的。匝道的事也拿出来议论过,好像是路桥公司提出,拉通匝道征地拆迁工程量增大,市里一时还拿不出这么多的钱来安置拆迁户,又急于要开通,后来就搁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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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路桥公司,所有人这才注意到,黄平又缺课了。
汤如国突然问了一句,不是名城置业参与了投资吗,让他们把空着的房子用来安置拆迁户,还有困难吗?
季萍媛笑了,说,老汤,据我所知,当时名城置业的老板钱霖达是提出过这么一个方案,那时候我还只是预算处的副处长,没资格参与讨论,不知道最后因为什么原因没有通过。
扯了几句,眼见着吃饭的时间要到了,大家收拾了教材和资料,纷纷起身向食堂而去。
下午是专题讨论,议题是冯天佑上午讲的科学发展观。
两点半,黄平回来了,他脸色微红,眼色迷离,秃脑袋瓜子闪闪发亮,一看就知道中午又喝酒了。
不过,肯定没喝多,因为他还知道准时来上课。
汤如国让温纯去问问,为什么不请假,又缺课了?
黄平很兴奋,根本不等问,就大声说:“真是没办法,我是没打算缺课的,过桥的时候又堵得一塌糊涂,我站在桥上指挥了一会儿交通,嗨,就被路过的九里湖乡的王乡长看见了,非拉着我去他们乡里喝酒,嘿嘿,要不是我说下午有课,还不肯放我走呢。”
李喜良问:“他为什么要拉你喝酒呢?”
“唉,你不知道么,修九里湖大桥的时候,我是项目经理,为了征地拆迁、砂石料供应和劳动力的事,成天就和乡里的头头们打交道,我们办公室主任高阳说了句不太夸张的话,说我和乡领导喝过的酒,加起来差不多都有小半个湖了。”
胡唯一说:“这还不夸张啊,你知道九里湖有多少水吗?几十万立方啊。老黄,怪不得修桥的钱不够用的,都让你拿取换酒喝了。”
黄平摸了摸秃脑瓜,嘿嘿地笑。
蔡文志笑道:“老黄,人家请你喝酒,不会是白喝的吧?”
“老蔡,你说的太对了。”黄平说:“修九里湖大桥的时候,乡里组织了一帮人承包了一些工程,还欠着他们几十万的工程款呢,他们去公司找我,我都躲着不敢见,这次被他们抓住了,想跑也跑不掉啊,哈哈。”
季萍媛说:“老黄,你们路桥公司这些年干了市里不少的大工程,还缺这么几个钱吗?”
黄平急了,说:“公司有规定,各个项目上的钱不能相互挪用的。我说财神奶奶啊,你赶紧的把九里湖大桥的余款拨给我们,我就可以马上把欠人家的钱付清了,免得被材料供应商和工程分包商追得东躲西藏的,过不了安生日子啊。”
他这么一说,季萍媛不高兴了,拉下了脸。
季萍媛冷着脸说:“老黄,我还是那句话,你请城建局把竣工结算办完,请款手续办妥,到了财政局,我负责帮你办到位。”
季萍媛这么一说,黄平又哑口无言了。
又骂我重色轻友 (17)
胡唯一还在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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