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我一听吓了一跳,觉得三个月时间很长,父亲会吃不消的。于是,我开口道:“所长,我父亲的身体不是很好,常年有病,能不能酌情处理?”
“可以呀!不过,你得交罚款。”
“是多少钱的罚金?”我心急地问。“二万元!”所长口气很坚定的说。
“所长,能不能再少点?”
“这不是我个人定的价格,有法律做依据,我说了不算。”所长有点生气的样子,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然后进了另外一间屋里。我赶忙屁颠屁颠的跟在他的身后,说道:“那就二万吧!”
就这样,老爸在看守所里呆了一天就出来了。老爸坐在车里一句话也不说,不知是为自己过激行为感到羞涩,还是有一肚子的怨气没有彻底发泄,总之,他是闷闷不乐。
稍过了一会儿,我开口道:“老爸,不要再有怨气了,活的那么累干吗?你和厂长闹,你能闹过他吗?况且,你又没有什么背景,只能吃亏,不会占便宜。这回就当一次教训吧,以后该乐就乐,人活这一辈子也不容易。”
老爸好象被我说开心了,笑眯眯的点了下头。
第二十七章 对酒谈心
好长时间,老爸开口道:“根本不是我要耍无赖,关键是厂长做出的事确实气人。你说我这个年龄,说退休还不到,改行干,人家有都嫌弃我有点大。你说,这么大的一个企业居然要让我下岗,能不让人上火?”
“好啦,不要再上火了。一片草,一片羊,各有各的活法,没必要就得吃他这口饭。实在不行,就先休息一段时间,等心情好了再看干些什么。没必要抢时间去挣钱,因为我现在工作很顺心,收入也很乐观,就靠你卖体力挣得那些钱,都不如我一个月收入的多。”
“你现在在外面混出了个人样,这也是你老爸我的德性,我一直以为我田中汉永远没有出头的时候。”老爸很解气地说道。
在交叉口等红灯时候,我回过头,冲老爸说道:“等我妈退了休,我一定把你们俩接到都市去住。让你们在晚年享受一下都市人的生活韵味。”
老爸哈哈一乐道:“儿子,你是老爸的儿子,骨子里天生有股刚劲,无论什么时候你都不是那不行的。现在你果真长大,也该你老爸我扬眉吐气了。”
“老爸,这你放心好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人,肯定掉不到地上。”我很有信心地说。老爸,坐在后面根本静不下来,没隔一分钟就又开口道:“靠,流氓怎么啦?流氓的儿子更有出息。我倒要让你们看看我田中汉的儿子是多么的优秀,现在,他在都市里做老板。”
“老爸,不要再闹情绪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们最好还是愉快地去面对生活。”我向老爸解释道。老爸笑了笑,说:“不是我没完没了,而是我有你这样的儿子,我感到很骄傲。就拿咱县里的牛书记来说吧,他那两个孩子,没一个上讲究的。大儿子离婚了,小儿子却吸了毒。其实,县里的工作并没有让他遭难,而家里的工作却让他愁的没有天日,黑发一夜就全白了。”
“哦,牛书记的小儿子竟然吸了毒?他和我可是小学同学,由于从小就胖,人们都不叫他的名字,都管他叫‘满肚’。这个人很不错,很老实,他怎么能沾上毒品?”我很纳闷地说道。
“关键是他没交上好人。你知道交通局刘局长的儿子吗?”
“知道呀!以前和我也是一个学校,不过,他比我大两届。”
“这个小子也是个瘾君子,估计现在都在监狱里服刑。据说,满肚就是和他学会的吸毒。”
“哦,这小子现在折腾的这么大,早已经进去了?”我惊讶地问。
“刘局长的儿子可比满肚玩的大,满肚是吸毒,人家是吸毒带贩毒。据说,他经常去武汉接货,可是有一天为他提供货源的那个家伙被人杀死在家中,他的手机被警方操控。刘局长的儿子哪能知道那边出事了,等需要货时一打电话,立刻被警方盯上,没过几天从武汉来的警察就将他抓走了。当时把刘局长急得掉了两颗门牙,因为不是在咱当地犯的事,是外省的公安将他抓走。他想托关系解救儿子,但能力有限,活动不到那么远”。
“这帮纨绔子弟,真他妈的是吃饱撑的,没一个好鸟,该杀!”我没好气地骂道。
“所以吗,这些当官的人都教育不了自己的孩子,而我能教育好。这就认了那句话,儿子的优秀是老子的成就。”老爸很自豪地把自己夸奖了一顿。
快到家时,我把车停靠在一家熟食店的门口,对老爸说:“买二斤猪头肉,你我晚上喝点吧。我车上还带来两瓶北京二锅头。”老爸很高兴地说道:“行了,好长时间没喝了,说实话,我也馋酒了。”
这家店不是很大,但回头客很多,老板娘是东北人,她的店名就叫“沟帮子熟食店”,据说,东北沟帮子和大虎山的熏鸡最有名,后来人们越折腾越大,不仅能熏鸡,而且还能熏豆腐干,熏鹌鹑蛋,熏猪肉……现在的老板就是一个典型的女强人,特别能吃苦。其实,做生意最讲究的是辛苦,如果没苦就什么也别谈。任何时候都不可能天上掉馅饼,喜欢等待运气的人只能使自己懒惰。
此时,老板娘满脸堆着笑容,冲我问道:“好久不见你过来买肉了?现在在什么部门工作?”老板娘说话很亲切,一看就知道是个很精明的人。我轻轻地笑了一下,说:“哦,现在在都市里混事,没什么成绩,只是给别人打工而已。”
“打工也不错,哪个成功者也不是一开始就是老板,也是先给别人打工积蓄一定的经验,最后才成就了自己的事业。”
“那倒也是!”我顺口说道。
“请问你这里有没有驴肉?”有一个顾客突然问道,老板娘摇了摇头,紧接着又和顾客聊了起来。
这时,我回过头一瞅老爸,手里早就选好了猪头肉。于是,我又要了一只熏鸡,还要了些熏豆腐干。很长时间不吃这里的东西了,的确有点馋,看哪种东西都觉得不错,都想吃。“哦,要这么多东西,我们根本吃不了?”老爸惊讶地说。
“我冷不丁回来一回,也让我敬点孝心吧。如果吃不了就把它放冰箱里,慢慢的吃呗!”我对老爸解释道,老爸却很满意的笑了一下,然后就顺着我的性子去做了。
等进了家,老爸就闲不住了,亲自下厨做起了饭。还对我说:“今天你回来呀,我特别高兴,就让我亲手为你做几道菜吧。”老爸这么一客气,把我整得心里热乎乎的。记得小的时候,一到休息天,老爸就给我烙牛肉馅饼。每一次都把我香的哟,是吃了又想吃,直到吃的最后连路都走不动了,才算停嘴。今天我没好意思向老爸提出吃馅饼,因为时间不是很充足,烙馅饼是很费工夫的。
老爸做饭的神态也是满有意思的,身上扎着一件围裙,脖子上挂着一条毛巾。一手掂锅,一手拿勺,偶尔锅沿上还冒出些明火,看上去很像一名专业厨师。其实,老爸根本就没有学过厨师,就是看别人看的多了自己悟出了一套本领。
我站在一边看了一会儿老爸做饭,然后开口道:“都说现在业余的把专业的干倒了,我看一点没错。就你这点炒菜技术,到了哪个饭店哪个饭店的厨子都得怕你。因为他们怕被你挤得没饭吃。说实话,你的确太厉害了!”老爸看到我在夸他,笑了笑说道:“儿子,你尽管吃就可以了,不要再吹捧老爸了。如果我真是做饭的天才,早就去中南海做饭了。”
我呵呵一乐道:“你很优秀就得让人去说,否则人们对你不了解。瞧你现在就是活的不明不白,很多人都想欺负你。”我的话刚说完,老爸回过头却说:“该吃饭了,不要再谈这些让人不愉快的话题,赶快往上端菜吧。”
母亲这个时候走了过来,说道:“瞧你们父子俩在一起的滑稽样。看来时间长不见面,你俩都得憋疯了。”
“当然我和老爸有共同语言,因为我已经长大,所以对父母的恩情会越来越深。”此时,老爸高兴的手舞足蹈起来,先模拟了一个西北大秧歌的滑稽动作,然后把手里的酒瓶当成麦克风唱了起来:“大河向东流哇/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哇/说走咱就走哇/你有我有全都有/路见不平一声吼哇/该出手时就出手哇/风风火火闯九州哇……”
真没想到老爸会这么搞笑,那一瞬间,把我笑得差点连肚皮都掉到了地上。母亲在一旁使劲地喊:“不要再唱了!呆会儿耗子都快来咱家过狂欢节了。”
“我只是为我们这个三口之家增加点气氛。来吧,让我们三人共同喝一杯吧。”我第一个举起了杯,老爸和我主动一碰,然后又和母亲相碰,结果一看母亲的杯里没有酒,于是老爸说道:“老婆可以用茶代酒。”我一看母亲的杯子果真是一个空杯,所以赶紧给母亲杯里加满了茶。母亲朗生说道:“谢谢我的儿子!”
然后,我们一家人就是如此有趣地对酒谈心,享受着天伦之乐……
第二十八章 想念老韩
通过这次和老爸喝酒,突然让我想起一个人,那就是老韩。这位在我患难时结交的一位贵人。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来我的店里吃饭了,也许他觉得是白吃,所以不好意思来。现在也不知道他的情况怎样?我的心里倒有了很多牵挂。
中午的时候,脑子里忽然有了老韩的影子,于是,我开车亲自去了趟车站,打听了一下老韩的下落。听一个卖报纸的人说,前天老韩被收容了。我当时吃了一惊,就觉得老韩这么本分的一个人不可能会被收容。
最后让我没想到的是,老韩真的被收容了。原因是赶上过节了,上面都给各个派出所下达了收容的指标。主要是针对流窜在街头的三无人员,但有时候人数凑不够,警察大人图省事,就到车站一些公共场所进行突击,一般情况,只要没有暂住证和务工证的闲散人员全部上车。
老韩就是赶上人家凑数,作为一个倒霉鬼被人家抓走的。等到了收容所,老韩自己都感到惊异。如此大的一个收容场所,简直和一所监狱没什么区别,外围墙上全部是电网密布,门口里层外层也都是由持枪的武警把守。等进了里面,还有几个保安手里拿着木棒,狂喊:“把手抱住头,都给我蹲下!”老韩上点岁数,反应稍慢些,结果被一名保安照后背来了一木棒,一刹那,疼的老韩吹胡子瞪眼。他不知道自己究竟犯了多大的错,委屈的都想哭。此时保安仍喋喋不休地喝道:“你妈的!我让你给我蹲下听见没?”老韩冲保安翻了个白眼,很不情愿的蹲了下去。
然后,有两名警员坐在最前面,挨个的进行登记,同时身上除了钱之外,其余的东西一律被扣押,直到走的时候再归还本人。老韩身份证上写着C省大茂县瓦角乡榔头村一队二组。他是属于京广线,人员比较多交通也便利,一般情况最晚第二天就可以被遣送回去。如果籍贯是东北的或西北的就慢多了,可能会多呆上几天。因为那些地方的人员相对少等凑够一个车匹才能走,人家也不可能因为一两个人单独送你一趟。
老韩被安排在一个最大的房间内,这里差不多容纳了好几百人。屋子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层简易的木板,是供人们睡觉用的。老韩躺在木板上心里这个憋气,骂道:“老子犯了什么罪,是偷了人还是抢了人?干吗要这样对我?”然后一气之下把手里的几个窝头全部抛在了墙上,气呼呼地睡去了。等第二天一醒来,就听到喇叭里喊自己的名字,就这样坐上大巴再换乘火车,仅一天的工夫就回到了省收容站。这里与都市收容所相比就小多了,而且管理上更松散一些。
当时,工作人员放话了,只要你有五百元人民币就立即放你走。还甭说,真正有钱的人还挺多,一会的工夫,有好几个人付了钱,然后很快就从这里消失。老韩看着人家一个个都很潇洒的离去,自己心里灰溜溜的难受。又过一个小时,工作人员又喊话了,有二百元人民币的也可以走了,这时也有一些人大摇大摆的付钱离开了这里。老韩可能身上确实钱不多,他没有啃声,只是沉默其中,一句话不说。
一会的工夫,工作人员就撑不住气了,大声说道:“有一百元的可以走了!”结果没有一个人回应。工作员摇了摇头,嘴里嘟囔道:“可能都剩下些穷鬼!”然后在大厅里走了几步,突然抬起头又问道:“五十员的有没有?”还是没人搭他的茬,最后,很生气地说道:“你们这些穷人,都赶快给我滚!别再让我看见你们!”
工作人员虽然说话粗野了些,但这些人没有一个反驳的,因为他们很庆幸,竟然没花一分钱就被解放了。
这些人从省城收容站出来,大多数又去了火车站,买上票当天就又返回了都市。他们在都市生活的时间长,各个都很老练,几乎都成了铁道游击队。老韩没有急着回都市,因为离家近了,他倒想回去看看老婆孩子。于是,他直接回了大茂县榔头村。
自从得知老韩被收容的消息,我怎么也安心不下。后来连住找了老韩好几趟都没有他的踪影。听老韩的朋友说:“老韩很有可能回家了,这次是他被收容,如果不收容,老韩也是一两个月总回趟家。”我听了这些话还是有点不放心,因为我和老韩的关系是一般人无法相比的,可以说,没有老韩就没有我的今天。
第二天,我把店里的工作安顿了一下,就打算亲自去趟老韩家。以前老韩常和我提起他是C县大茂县瓦角乡榔头村人,所以我一直都记得很清楚。
现在中国的公路发展很快,从都市向外走的路全部都是高速,非常的方便,我只跑了不到点四个小时就进入了大茂县。然后从大茂县到瓦角村只有五公里。我到了榔头村一提老韩,人们就对我说:“这个村几乎都是张姓人家,惟独有三户人家姓韩。你既然只知道他姓韩而不知道他叫什么,你最好到这三户人家中再确认一下为好”。说话中,我又提到了他家可能是做酱油的,人们就立刻明白了我要找的人是谁了。其中有一个中年人很热心地对我说,你跟上我走吧。
一会儿的工夫,就到了老韩家的大门口。中年人冲里喊道:“老韩!你家来人啦!”只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