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的功力,也在随之恢复着。
不,应该说是比以前更上一层楼了。
在宫长月睁开眼睛的刹那,围绕在宫长月身边不断游走的那条蓝色的龙,猛然一窜,伴随着一声龙吟,最后没入了宫长月的眉间。
一个蓝色的印记,在她的眉间缓缓浮现。
竟然是当初她接受了道宗传承之后出现的印记!
这个印记,因为宫长月刻意将它隐藏了起来,所以别人一直看不见。可是现在,它为何又突然出现了,难道是和她的功力恢复有关?
宫长月睁开眼睛,浮出水面,却不期然地对上一双怔愣的黑眸。
是楼漠白!
他就站在浴池的前方,愣在了原地,傻傻地看着宫长月。
宫长月身为女子,被人看了身子,却没有惊慌,她将肩膀以下沉入水中,只借着水面上袅袅升腾的烟雾遮掩自己水下的身子。
宫长月抬眸,冷冷地看着楼漠白,十分冷静地沉声道:“你为何,会在这里!”
楼漠白顿时回过神来,有些慌乱地转过身,背对着宫长月。
“抱歉。”楼漠白低声解释,“我刚才只是感觉到了一些东西,才匆匆赶来找你的。”
“一些东西?”
二零零 死讯
“魔宗传承。爱残颚疈”楼漠白说到这个的时候,语气带了几分沉重。
突然,他听到身后的浴池里面传来“哗啦”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破水而出了。
楼漠白知道,是宫长月。
他稍稍屏住呼吸,强行压下心中的不平静。
他身后的宫长月,从水面中跃出之后,伸手抓来各方在一边架子上的衣物穿好,然后赤着脚落在楼漠白身后的阶梯上,一步一步朝着他走去。
“你说什么?”宫长月淡然地问道。
可是楼漠白却觉得周围的空气好似突然就变得炙热起来,他的呼吸也有那么一瞬间的紊乱,但是因为他过人的自制力,这种感觉很快就被他强行压了下来。
然后,他听到了宫长月的声音,也感觉到她在慢慢靠近自己。
有一种淡淡的,属于宫长月的味道……
楼漠白背对着宫长月,生平第一次脸红了……
“你怎么了?”宫长月站到他身边,不解地抬头看他。
楼漠白瞥了宫长月一眼,却迅速地收回了目光。
他看见,宫长月穿着一件月牙白的丝绸里衣,外面披着一件玄色的锦袍,却并没有系好,他刚刚只是随意一瞥,就看见了因为未干的水渍而紧贴着宫长月皮肤的丝绸里衣,月牙白与玄色这两种极致颜色的交相辉映,勾勒出了宫长月精致而又完美的曲线。
楼漠白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窘迫,他迅速侧过身,将自己的脸转到一边去,然后抬手,握拳放在唇边,咳了两声。
“这里,似乎并不是一个说话的好地方,我我们还是出去说吧。”楼漠白用一本正经的语气说道。
“好。”宫长月点点头,也没觉得什么不妥,“那你先出去,也把流沁唤进来。”
“嗯。”楼漠白应了一声,抬脚便往外走。
只是他的脚步,显得格外的匆乱。
楼漠白推开门走出去的时候,刚刚撞上拿着宫长月新换衣物回来的流沁。
流沁一抬眼,赫然看见楼漠白就这样堂而皇之地从主子的浴殿走了出来,眼色顿时一冷,将手中的托盘塞给身后的宫女,两步跨上前去,冷冷地看着楼漠白:“你为何会从这里出来!”
此时楼漠白已经感觉不到什么尴尬,他扬眉,淡淡笑道:“刚刚有事。”
“你可知殿下正在沐浴!”流沁的目光紧紧盯着楼漠白,一字一句地说。
楼漠白笑着摆摆手:“她已经沐浴完了,现在正唤你进去了。”说着,他顿了顿,“告诉殿下,我到花厅去等她。”
说罢,他便大步离开了。
流沁狐疑地看着他的背影,虽然对楼漠白有些不信任,但是转而想到如果楼漠白真的看到了什么东西,那定然不会如此完好无损地从里面走出来,便转身推开了浴殿的大门。
当她看到宫长月坐在阶梯下方的贵妃椅上,还有闲情逸致地吃水果的时候,才算是彻底的放下心来。
“殿下。”流沁走了进去。
宫长月抬眼看向她,起身道:“为本王更衣吧。”
流沁走到宫长月身前,却诧异地看见宫长月额间的蓝色印记。
“你能看到?”宫长月感受到了她的目光,也有些奇怪地问道。
流沁虽然不知道宫长月为何这么问,却还是点点头。
宫长月皱起眉,心想,不该如此啊,她刚才不是已经将这个印记隐藏起来了吗?
想罢,她对流沁道:“把镜子给本王拿来。”
一个宫女立刻递上镜子来。
这个世界有些方面虽然落后,但有些方面也是先进的,比如说镜子的工艺,已经是完全可以清晰找出人的模样的水银镜了。
而从镜中,宫长月清楚地看到了,她以为隐藏起来的印记,竟然依旧呆在那里。
她放下镜子,眉头却并没有松开。
这个隐藏印记的办法,是道宗的大长老告诉她的。
这个印记是历代道宗宗主在接受了道宗传承之后,都会有的印记,世人也皆通过这个印记来认识道宗宗主。
所以,以往的道宗宗主为了隐瞒身份出世游历,便想出了隐藏这个印记的办法。而大长老告诉宫长月的,也正是这种。
之前离开道宗之后,宫长月就用这种办法成功地隐藏起了印记,可是现在,为什么不行了呢?
顿时,宫长月想起了那日与血魔对战时,冲上去为她挡住了血魔,也随之粉碎的珑玉。似乎也就是那天之后,她就隐隐约约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力量,有什么不一样了。
宫长月抬手抚摸眉间的印记——难道珑玉与……道宗传承有关?
宫长月一边想着,一边也在流沁的服侍下更衣完毕了。因为她的内力已经恢复了,所以她很快就处理好了湿漉漉的头发,让流沁绾了一个简单的发髻,插上了一支简单却格外精致的点翠发簪,便穿上软鞋,根据流沁所说,朝着花厅而去。
在等待宫长月的这个过程中,楼漠白已经完全平复了自己的心情,所以在看到宫长月从外面走过来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异常的表现。
宫长月屏退其他人,在桌旁坐下:“好了,说罢。”
提起这件事,楼漠白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我方才本来是在房间里待着的,突然觉得体内的力量开始沸腾,然后我接受魔宗传承之后出现的血之印记不受控制地浮现了。”
他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脖颈。
接受道宗传承之后,会有道宗的印记,自然接受魔宗传承直走,也会有魔宗的印记。只不过道宗传承的印记是在眉间,而魔宗传承的印记,却是在颈侧。
那是一个红得妖异的图腾,好似藤蔓一般蜿蜒在一起的线条,以及中间那好似一只眼睛一般的图案,都充满了诡异的气息。
“然后呢?”宫长月扬眉,因为楼漠白的经历,和自己太相似了。
楼漠白继续道:“其实之前我在魔宗的时候,曾经在魔宗的宝库中找到一部残缺的典籍,里面记录了一些和魔宗传承有关的东西。不过关键的地方是缺少的,其他地方都不大重要,但其中反反复复提起了两种传承,一个是道宗传承,一个是魔宗传承,想来两个传承还是有一些关联的。”
“所以,在魔宗印记浮现之后,我想到了你。”楼漠白的目光灼灼地望着宫长月,“你是接受道宗传承的人。”
“原来如此。”宫长月的神色郑重起来,她眯起眼睛,沉声道,“不过我有一种预感,无论是道宗还是魔宗传承,都是不完整的。”
“不完整?”楼漠白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
宫长月点点头,想起了前世在家中的时候,翻阅的一些古籍,里面也提到过可以用传承的方式继承力量,那时因为她并未接触过,虽然来了兴趣,但是看了之后也只是一笑过之,没有留意,现在看来,那些古籍记录的东西,恐怕就是和道宗魔宗传承有关的。
有些这个意识之后,宫长月刚才在浴殿的时候,就在不断回忆自己看到过的那些东西,根据那些回忆,宫长月也才得出这么一个结论——一直以来道宗和魔宗的传承,都不是完整的。
“这件事情还需要继续调查下去……”宫长月还未说完,就听到外面传来的一丝响动。
这是一个她十分熟悉的声音。
她转身朝门口走去,打开大门,就见一只雄鹰朝着自己掠来,有力的翅膀和犀利的眼神,都昭示着这只雄鹰的强大。
宫长月向前跨了一步,抬起手臂。
然后,这只雄鹰扇动了两下翅膀,便轻巧地落在了宫长月的手臂上。
这只雄鹰的重量是绝对不轻的,可是在落到宫长月手上的时候,宫长月的手臂简直是稳若磐石,根本颤都没有颤一下。
宫长月抬手摸了摸这只雄鹰的脑袋,在天空中如同王者般霸气不凡的雄鹰,在宫长月的手下却好像是一只可爱的宠物,眼中满满都是享受。
接下来,它很自觉地抬起爪子,送到宫长月的面前。
宫长月将套在它爪子上的小竹筒取了下来,方才对它低声道:“好了,走吧。”
雄鹰虽然有些不舍,却还是飞走了。
这时,宫长月打开竹筒,将里面卷起的纸条取了出来,慢慢展开。
出现在她眼前的这几个字,与以往的消息没什么两样,但是里面带来的消息,却是十足震撼的!
只见白纸中央,赫然写着一行字——
血魔于两日前被杀!
宫长月心中一惊,很快就诧异起来——血魔乃是当今江湖第一高手,连她都抵不过,那还有谁可以杀得了他呢?
……
两日前。
墨国的一座小城,某个平凡无奇的客栈的一楼,坐着一个穿着黑色斗篷,周身都散发着阴冷气息的老者。
他的面前摆了一桌的菜,却一点未动,而他自己则不断为自己倒酒,然后一杯杯地喝着,好似那烈酒,就跟水一般。
不过,因为他坐着的位置是角落,所以并没有太多的人注意到他,而先前为他送上了酒菜的小二,也是离他远远的,只是觉得这位客人的气息真是太骇人了,凭空就让人觉得害怕!
这个老者,自然就是血魔。
这个小城就是当日一个多月前,宫长月与楼漠白掉下来的那条河流下游的某个城市,而这一个多月来,神医谷在他的授意下,几乎出动了所有的力量,都没有找到那两个人。
有人猜测说他们两人已经死了,说不定尸体都被河鱼所分食了,可是血魔却有一种预感,那便是这两个人,绝对还活着!
这个预感非常的强烈,血魔也非常相信自己的这个预感!
可是既然那两个人没有死,他们又躲在什么地方?竟然这么找都找不到!
一个多月的等待,已经让血魔感觉到非常的不耐烦了。
“客官,几位啊?”客栈门口突然走进来一个人,小厮立刻就迎了上去,满脸笑意。
这又是一个穿着黑色斗篷,整张脸都藏在阴影下的人,周身都满溢着一种奇怪的气息。
小厮面上带笑,心里却不断在嘀咕着——最近店里是不是撞了什么霉运啊!怎么老是碰见这种恐怖的人,啧啧,看了都害怕啊!
之间此人摆摆手,从斗篷下伸出的手都套着一双黑色的手套。
“不用。”他的声音低沉,一听便是一个男子。
只不过,这种低沉,在小厮听来,却是有些奇怪。
“我找人。”男子再次说道,抬眸在小小的客栈大堂里面搜寻,很快便在角落里发现了目标。
他越过小厮,直直朝着角落里的血魔走去。
小厮也顺着他走路的方向看到了血魔,本来想开口提醒这个后来的男子,坐在角落里的那个黑衣老人非常的奇怪,不要去随便打扰他,可是想了想,还是罢了,毕竟两个人看来都不怎么简单。
小厮抱着手臂,打了个哆嗦——
哎,如今怪人和怪人扎堆啊!
而那个后来的男子朝着血魔走去之后,也在他的位置上落座了。
血魔陡然感觉到一股陌生的气息靠近自己,凌厉的目光猛然朝着那男子扫去,枯若鸡爪的手掌狠狠拍在桌子上,然后低声喝道:“滚开!”
那男子却好似丝毫没有听到血魔的声音一般,伸手便拿来另一个空闲的酒杯,然后自顾自地端起酒壶为自己斟满一般,随后一饮而尽。
血魔看到他的动作,心中的不悦越是明显。
他的目光也渐渐冷了下来,比刚才的阴冷都还要冷上几分。
“小子,要和老扶住的酒,也要看……有没有这个命!”他一字一句道,话语间充满了一股杀气。
男子轻轻一笑:“这个世上,能够杀死我的人,恐怕……没有。”
血魔眯起眼睛,厉然地扫向男子。
男子不甘示弱地看向他,眼中的寒芒也是令人胆战心惊。
仅仅是气势上的交流,却足够表明,这个男子丝毫不逊于血魔!
血魔在心里一惊,立马开始猜想这个男子究竟是什么人,可是想了半天,都没有在江湖上寻到这么一号人物。
“你是谁?”血魔冷声问道。
男子又为自己倒了一杯酒:“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以为你带来什么。”
“哦?”
二零一 毒药
血魔眯起眼睛,顿时来了兴趣。爱残颚疈
男子轻轻一笑,漫不经心地扫了四周一眼,道:“这里人多口杂,寻个清净的地方,仔细谈谈可好?”
血魔并未急着回答,而是看了这男子好一会儿,才点点头:“好。”
两人并肩而出,刚刚走出客栈,便运起轻功,从房顶上掠过,很快就到了城郊的荒山上。
血魔落到地上,皱着眉头看向男子——这个人,果然不简单,刚才他几乎把轻功运用到了极致,可这人还是显得游刃有余,真不知道是江湖上的哪号人物!
那男子落在离血魔的两步远处,本是背对着血魔的,可是在血魔打量他的时候,他好像有所感觉,转过头来看着血魔。
黑色的斗篷投射下来的阴影遮挡住了他脸上的表情,不过血魔却如此清晰地想象到了这个男人那似笑非笑的唇角,带着的一丝嘲讽。
血魔顿时瞳孔一缩,觉得这件事情有些不对劲。
“怎么了?”男子好像能够读懂别人的心一般,轻笑出声。
血魔非常相信自己的直觉,在他达到天下第一高手这个境界之前,就是靠着敏锐的直觉,躲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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