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回过神来之后,满脸红晕地望着宫长月,一副羞涩无比的模样。而她也将腿迅速收了回来,摆出一个婀娜的姿势,顺便抬起握着丝帕的手,拨弄了一下发髻,冲着宫长月飞出一个媚眼。
她这般大胆直接的举动,让宫长月皱了皱眉头。
不过她并没有在意这些,而是不满地开口:“谁允许你踏进这里的?”
她的语气不算重,却偏生有一种让人胆寒的感觉,连那神经粗大的少女也感觉到了,不由自主地收敛了刚才轻浮的行为,身子微微一颤,刚才那种恐惧的心情再度升了起来。
其实宫长月的想法很简单,既然是她在这里,那这里就是她的地盘,岂能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够踏进来的?
所以,她不高兴了,才有刚才那么一手。
不过宫长月还是想到了这里是身边坐着的迟北城的宅子,才手下留了情,没有直接废了她的腿,只是小小地警告了她那么一下。
迟北城扶了扶额头,隔了一会儿才憋出一个笑容看向宫长月,在耳边缀着的黄金罗盘的衬托下,他的笑容也是如此明朗阳光,带着一股子温文尔雅的味道,连一旁的少女都看呆了。
她在迟北城身后追了这么久,何曾见过迟北城这般的笑容?在她的记忆里,迟北城是几乎没有笑容的,他永远穿着一身战甲,浑身上下散发着嗜血的杀气,那眼神令人心生寒气。站在他面前,只觉得压力倍增,而迟北城在她眼中,更是有如天神一般。
这是第一次,她看到迟北城脸上的笑容,还是如此灿烂阳光。
只有迟北城笑的时候,才与迟律儿的模样有几分相似,都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明媚。
“钰公子,这是我一位世伯的女儿,这次是从都城远道而来,可否让她进亭中一坐?”虽然他也是极不愿意,但他毕竟还是要顾忌人家小女子的面子,毕竟人家父亲对于自己来说是一个值得尊敬的长辈呢!
不过他这般开口,倒是显得宫长月才是这宅子的主子一般,怪异无比。
宫长月皱了皱眉,有些不悦,却还是勉强点点头同意了。
那少女再度忘却了刚才的恐惧,扭扭捏捏地走了进来,冲着宫长月一福身,露出一个矜持的笑容,倒是与刚才那轻浮的模样大相庭径,简直判若两人。
“钰公子有礼了。”刚才听到迟北城这样称呼宫长月,她便也像模像样地称呼了。而她行礼的动作虽然不算是特别标准,但也看得出是经过刻苦练习过的。
宫长月将心思重新落在身前的棋盘上,对于少女的行礼,是恍若未闻。
少女直起身子之后,忍不住不满地嘟起了嘴。
迟北城看了她的表情,还是开口解释道:“呃……顾小姐,我这位朋友,就是这种性子,你不要介意。”
此少女姓顾,单名一个璃字。
少女得了迟北城的解释,便很快释怀,重新摆出一副灿烂的笑容来,一点也不觉得不好意思,大喇喇地就在迟北城和宫长月的中间坐了下来。
“你们在干什么,下棋吗?”顾璃将脸凑到棋盘旁边,睁着一双大眼睛,好奇地看看迟北城,再望望宫长月。
宫长月目光一扫:“闭嘴,聒噪。”
十分直接,一点也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
当然,她又不是真的什么君子,何必搞什么怜香惜玉呢?在她看来,是男是女,都是一样的,所谓弱者,不过是首先自己将自己看低罢了。
宫长月的冰冷目光可谓是杀伤力极大,不要说是顾璃这种虽然大胆,但其实鲜少接触世间的少女,就算是在朝为官的人,对上这目光,也会忍不住心肝子颤上两颤。
顾璃缩了缩脑袋,不敢再问。
但是很显然,她对宫长月的兴趣更大了,虽说坐在旁边一直没有开口说话,但那目光是一直落在宫长月身上的,仿佛恨不得穿透她的所有一般。这种直接的目光,若是其他人肯定是会觉得受不了的,偏偏宫长月,仿佛没有丝毫知觉一般,继续自顾自地摆局看棋。
迟北城在一旁露出一个苦笑——这纠缠了自己许久的麻烦终于不再盯准自己了,他本来是应该要高兴的,但是偏偏她转移的对象却是公子钰,却一点却让他哭笑不得,也不知道这件事情究竟是好是坏。
他的目光扫过宫长月——这位……可不是心善的主儿呢……
宫长月久久没有听到迟北城的声音,抬起头来不悦地看着他。
“怎么不说了?”她的不悦,单单从声音里便可以听到。
迟北城睁大了眼睛:“还要继续说吗?”没有想到公子钰竟然真的对这个来了兴趣。
“当然,为什么不继续说。”宫长月一脸奇怪地看着迟北城。
迟北城一愣,隔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扯出一抹笑容,然后指着棋盘,继续刚才没说完的话,讲解了下去。
而一旁的顾璃,也是睁大了眼睛望着棋盘,将迟北城的话一字不落地听了进去。
看来这位钰公子对下棋是真的很痴迷啊,若是她也能够学得一手好棋艺,说不定能够让这个钰公子对她另眼相看呢……
顾璃这般想到,又偷偷瞥了一眼宫长月,然后羞红了一张小脸,仿佛已经看到了宫长月朝着自己露出温柔笑容的模样。想象着那个嘲的时候,她已经痴迷了。
后来顾璃回到家之后,就立刻催着自己的父亲教导自己下棋,而且要是要将全身棋艺倾囊相授的那种,顿时让顾家大人倍感惊讶。不过自家不成器的女儿愿意学棋,在格外爱好下棋的他看来,也算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只是,当这位顾大人知道,自己女儿愿意下棋,最终也不过是为了讨好一位美男的时候,不知道是该哭还是笑了。
得女如此,是为不幸啊—
一一零 老太
这次,宫长月终于准备出门去逛一下。爱萋'以前她虽然喜欢到处走走,但是觉得出海很麻烦,便鲜少走出墨国,所以这天城,还算是她第一次来,自然要好好逛一下。
她一出门,便跟了一长串人。
流沁不说了,自然是要去的;明敏最喜欢到处逛街,自然不愿意错过这个机会;齐雅和若思倒是愿意留下;迟北城作为地主,也是要好好做好东道主要做的事的,当然不能落下;迟律儿见大哥和明敏都要出门,也嚷嚷着不要将她丢下,跟了出来;前几天就在迟北城宅子中住下,时时刻刻都准备找准时机接近宫长月的花痴小姐顾璃,更是不能错过这个大好机会;甚至包括阿辛,也理直气壮地说自己在海上呆了太久,想要看一看走在陆地上的感觉……
就算迟北城拒绝了侍卫的陪同,但这次出行的,也有足足七个人之多,若是站成一排走在街上,也算是颇为壮观。
不过这种“压马路”行为显然是不能出现的,所以一行人就变成了宫长月站在最前面,成为了一群人的中心,迟北城站在她的右手边,为她介绍着一些仅仅产于靳国的稀罕玩意儿,而她的右边则是站着阿辛,穿着一身锦袍的阿辛,那容貌更是极具杀伤力,一路走来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女子都看呆了,甚至还有不顾一切想要扑上来的。不过阿辛还是只对宫长月露出灿烂的笑容,等到其他路人女子想要冲上来的时候,他一个杀气眼神过去,便看得人家差点没有哭出来。
跟在他们三人后面的便是流沁,其实流沁也不算是跟在三人后面,只是堪堪落了宫长月一个身子,低眉垂目,也算是比较低调,没有引起什么人的注意。
而流沁后面的,便是迟律儿、明敏、顾璃三人了。
迟律儿本来也是不大喜欢顾璃这个花痴小姐的,但是无奈得了大哥的命令,让她一定要好好看住顾璃,不要让她接近公子钰,她也便只能跟在这顾璃身边,寸步不离了。而明敏,则是被她以好友的身份特意拉来的,迟律儿心里可是打着有难同当的算盘呢。
其实听大哥这么说,迟律儿就知道,这个以前号称对自家大哥一心一意的花痴小姐顾璃,已经转移了目标了。其实从这一点看来,她本来应该放声大笑的。无奈这个花痴小姐竟然将目标放在了公子钰的身份,十分清楚了解公子钰身份和实力的迟律儿也不想因为这个花痴小姐,也为自家大哥惹了麻烦,便忍气吞声跟在她身边,时时刻刻警惕她不能靠近公子钰。
说来也奇怪,这花痴小姐顾璃显然是一个对美貌没有任何抗拒力的人,从在看到了气势更加强大,模样更加精致漂亮的宫长月,便迅速将目标从迟北城身上转移到宫长月身上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来了。
可是,阿辛的容貌比起宫长月来说,都要略胜一筹的,但是顾璃却愣是看都没看他一眼,全心全意地将心思放在宫长月身上,好似阿辛的绝美容貌对她来说没有一点影响一般。
后来提起这件事情的时候,顾璃才十分羞涩地说出了事实——
“我喜欢钰公子这种霸道高贵的男子……”
所以阿辛这种虽然容貌漂亮,但气质还是打了一个折的男子,顾璃是一点都不感冒的。
人来人往的街上,一行人前后距离拉得并不大,众人都兴致勃勃地看着周围的小工艺品和零食,没过多久,明敏和迟律儿手上就捧满了东西,连迟北城都遭了秧,为两人拿了不少东西。
当然,宫长月,是没有一个人胆敢上去招惹的。除了顾璃不怕死地想要凑上去和宫长月拉近关系,可是偏偏让明敏和迟律儿两人夹得紧紧的。两人手上抱满了东西,却还能够准确无误地抓住顾璃,并且让她脱离不了自己身周的范围,也算是很是了不得了。
这时候,一个步履蹒跚,衣着有些脏乱的银发老太婆从前方走来,她眼神呆滞,脸上沟壑纵横,看起来颇为渗人,更是有些疯疯癫癫的样子,连走出的路都是七弯八拐的。而所有经过她身边的人,都会忍不住绕开她,仿佛她身上有什么肮脏的东西,自己一碰到就是要倒霉的。
人性的自私,在这个时候暴露无遗。
转眼之间,那银发老太婆便到了宫长月一行人面前。
宫长月看到这个人朝着自己走来,皱了皱眉,停下了脚步。
“为这位老奶奶让让道吧。”迟北城凑近宫长月,低声说道。
宫长月瞥了他一眼,没有开口,而是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那老太婆直直地冲进自己怀里,仿佛一头牛一般!
在这一刹那,宫长月的眼中极快地纵过一抹冷光。
她猛然抬起手,闪电般抓住那老太婆的手腕,手指一用力,便听得那老太婆“啊啊啊”的惨叫起来,然后疯狂地挣扎,差点没一脚踹在宫长月身上。
迟北城顿时大吃一惊,就准备冲上去拉开宫长月的手,谁知道宫长月一个冰冷的眼神过来,便让迟北城怔愣在了原地,一时之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倒是阿辛,看到那老太婆的时候,眯了眯眼睛。
“主子!”流沁郑重地皱起了眉头,迅速走上前去。
她当然是不会质疑宫长月这个动作的,她知道,主子会作出这样的行为,定然是有她自己原因的。而对方既然是这么一个看起来似乎没有丝毫杀伤力的老太婆,那么这就代表,这个老太婆必然是有什么问题的。
既然是有问题,她当然不能站在这里旁观,主子的安危才是第一重点。
宫长月并没有松手将人交给她的意思,流沁便站在一边,静静站着,但是目光却是时刻警惕着打量周围。
身后的明敏三人也看到了这个情况,凑了上来。
顾璃眨了眨眼睛,不知道宫长月此举是什么意思;而迟律儿则是有些认为堂堂公子钰是在欺负一个老人,心有不忿,但是惧于宫长月的目光和气势,小声嘀咕了几句,却是不敢上前质问宫长月,要知道当初她可是就在宫长月那里吃过大亏的;而明敏迅速收敛了那副嘻嘻哈哈的神色,表情郑重了几分,皱起眉头看了一会儿,然后迅速将手中的东西扔了下去,走上前去,站在宫长月的背后,手轻轻搭在腰间软剑处,时刻准备着出手。
那老太婆依旧被宫长月抓在手中,但似乎并不能说话,只是睁大眼睛迷茫地望着宫长月,不断“啊啊”地哀叫着,倒是惹来周围一些围观群众不满的声音。
“哎!这是干什么呢!欺负老人啊!”
“就是!看着年年轻轻的,怎么尽做些这种事儿啊!”
“还戴着个奇怪的面具,也不知道是什么人!”
“……”
宫长月懒得理会周围人们的声音,而是紧紧盯着手中抓着的那个老太婆,轻轻哼了一声,不屑道:“身为一个杀手,还真是会演戏。”
她这一句,可是毫不保留地戳穿了事实。
那老太婆在低头的时候,凌乱头发落下遮住她眼睛的刹那,眼中迅速闪过一丝寒芒,然后手忍不住捏了捏,似乎有些按捺不住。但很快她就忍耐了,继续将一个老太婆的形象装下去,而且还越演越像了。
“还真忍得住。”宫长月不耐烦地丢下一句,然后就准备随意将手中抓着的人甩开。
老太婆顿时感觉到了不对,心里知道如果错过这个机会,恐怕等到下一次就不知道是什么时间去了,便迅速反手抓住了宫长月的手腕,另一只手的袖子转眼滑下一把匕首,一道银光如此刺眼地朝着宫长月的脖颈处划去——
“啊!”这一幕变故,顿时让周围一些胆小的人惊叫出声,而大部分人更是往后连连退了几步,生怕殃及到自己。
宫长月自然是早有准备的,在那老太婆将自己的手抓住的同时,也出了手,当那老太婆握着匕首挥上来的刹那,就挡了上去,轻轻一敲打碎了那老太婆的手腕,然后抬起脚将她一下子踹了出去!
老太婆看似年迈伛偻的身躯顿时飞出好几丈远!
“啊啊!”人群又是一阵尖叫,差点就被这老太婆砸到的人群又连连往后退了几步。
那老太婆的身子狠狠砸在地上,石板地顿时砸出一道道细细的裂纹,也足以见得这老太婆受伤之重。
不过,若真是一个老太婆,被这么一摔,恐怕不断气也去掉半条命了,而这个,显然只是杀手伪装而成的老太婆,而且这个杀手,还是一个男子!
他吐出一口血,用手背随意地擦了擦,单手撑地就翻身跳了起来,再次朝着宫长月迎了上去,那凌厉的身上显然足以跻身一流杀手的行业。
不过这一次宫长月倒是老神在在地站在原地,没有出手的意思。
这次迎上去的是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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