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营长微微叹口气:“这事儿,你说是谁的错?谁的错儿也不是。到此为止,才是最好的选择。”说着带头走下去。
赵参谋微微一怔,是啊,谁的错?谁的错也不是,要怪,就怪老天爷吧。
“老赵,”王营长走出来,站在楼前看着目光所及之处的片片狼藉,“你还记得前几天老王报上来的当众行凶的事件吗?”
一旁的赵参谋点头,瞬间便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回头看着身后的宿舍楼:“您是说,那个行凶的就是?!”
“呵呵,”王营长笑几声,说不出到底是喜是悲,摇摇头,“末世啊,唉!”
赵参谋表情复杂的看着他,又看看前面垂头丧气的几个暴动者:“那这些人,怎么处置?”
王营长脸色一冷:“逃了的,不算。剩下的,枪毙!”撂下这句话他便转身又向着后面走去。
赵参谋一愣,然后立正,打了个敬礼,向着王营长的背影大声道:“是!”
明枝足足用了两大桶水才把身上的血污洗干净!她重新换了件粉蓝色的羽绒服,有些心疼的拎着重了足有三四斤皮开肉绽的羽绒服,不舍得扔。
温岭仔仔细细的再三确认明枝只是胳膊和脸上有几道不怎么严重的伤口后才算是放心了,他和莫易俩人在屋里等的真是,连惊带担心的又捂出一身汗来,不过是冷汗。
莫易从被子里伸出胳膊,一把夺过明枝手里破烂烂的羽绒服丢进火里,挑挑眉:“既然不舍得扔,那就烧了吧。”
明枝抱着杯子喝了点速溶咖啡暖暖,点头。想了想又把同样惨不忍睹的裤子也扔进去,看着火舌一点点把它们吞噬。
“过来。”温岭拍了拍床边,示意明枝过来包扎。
明枝乖乖过去,挽起袖子,露出胳膊上的一道四五公分长的口子,喃喃道:“不要紧的,很快”但是被温岭抬头一扫,她就老老实实的闭上嘴了。看着温岭认真的把几处伤口该包扎的包扎,该贴创可贴的贴创可贴。
“刚才的那个说话的是前几天的那个王营长?”莫易咂巴咂巴嘴儿,摸着下巴分析。
包扎完了,明枝放下袖子来点点头,又倒了杯继续喝:“他没说什么,只是让人把还剩下的几个人押走了。”又扭头拍温岭的手,“老实点儿!”
温岭点头,然后等明枝回过头去又继续戳她羽绒服帽子上银闪闪的雪花印花。明枝翻个白眼,直接放弃了。
莫易鼻孔出气,把温岭冷掉的咖啡倒回壶里,重新加热下又倒一杯塞过去:“喝你的,别瞎闹!”
温岭很嫌弃的撇撇嘴,看也不看:“苦。”同时他表示很不理解,这些人为啥这么稀罕这些苦兮兮的玩意儿?这不是自虐么?!
“不识货!现在没咖啡豆,这就是最金贵的东西了,知道么?!”莫易好一阵吹胡子瞪眼,大口吹几下一仰脖喝掉!
烫的呲牙咧嘴的莫易抻抻脖子,冷笑:“他能怎么说?!还能把你抓起来?!我看,最后也不过就是不了了之了!哼!”
明枝眨眨眼,还没说话的就被外面的几声枪响吓了一跳。三个人便又挤到窗边看。
刚才被抓现行的几个暴动者已经被枪毙了,此刻正四仰八叉的躺在下面的雪地里,身边的雪地正被慢慢的染红。
执行完了枪决之后,几个战士还转头朝着宿舍楼敬了个礼!似乎是对楼内的人表示安抚。
赵参谋拉着脸对着前面明显不安的民众道:“基地禁止内乱!当初进基地的时候想必大家都知道的吧,嗯?!”没人回答,他又继续指着倒下的几个人道,“今天我就再说一遍,禁止内乱!如果以后有人再犯,这几个人,就是下场!”
“可是”有人还不大服气,刚开口就被赵参谋凶神恶煞的脸给吓到闭了嘴。
“可是个屁!”赵参谋的脾气已经明显向着王营长靠拢了,原本文绉绉的人也开始张口闭口暴粗话,“有这些功夫就给老子出去砍丧尸!过几天基地就准备出任务,谁他妈的精力过剩就给老子麻溜儿地报名去!”
除了真想要豁出去弄个温饱的十来人举手要求报名外,剩下的人都不说话,生怕下一个吃枪子的就是自己。
赵参谋挥手,让副手带那几个要报名的去后面签了字,冷哼一声又道:“如果不想要在这里安稳熬日子,马上收拾铺盖卷儿滚犊子!别在这里窝里斗!还嫌死的人不够多吗?!收队!”
三人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约而同的感慨:“真是牛人啊!”这才是真正的杀伐决断啊!真是什么样的将就有什么样的兵 !
作者有话要说:所以说,兵哥哥也不是一味的圣父滴!!鼓掌!!
【咳咳,鬼鬼祟祟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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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木有题目
第二天一早;被量了三几次体温之后,俩病号终于获得了从被子里出来的批准,一身轻的俩货忍不住来了个开天辟地的大拥抱!
就像是掐着点儿来的,三人队刚吃完早饭王营长就带着赵参谋和另一个人过来了,仔细一看,就是那天“查水表”的小队长。
“呵呵;我们能进去吗?”王营长笑呵呵的道,仿佛是老朋友见面。
明枝犹豫了下,见莫易也没反对,让开门口。
屋里很暖和;跟外面仿佛不是一个季节。中央一个大火堆正噼里啪啦烧的欢快;上面还架着个小铁锅;里面咕噜噜的滚着开水。而最让来人注意的无疑就是室内仍旧十分浓重的醋味了,王营长和赵参谋递个眼神,点头。
莫易四下看看,也没能坐的地儿啊,顺手把墙边的衣橱放倒,热情道:“坐吧。”
王营长几人的面皮抽动下,还是从善如流的坐下了。
原本宿舍里面有几套部队统一的不锈钢小水杯什么的,三人队一直都用自己的,没动这些。明枝又瞅瞅来人似乎有些单薄的衣服,唔,就算是你们枪毙那些人的谢礼了。她过去拿过三个水杯,往里面盛了点热水,递过去。
王营长几人道了谢,十分开心的接过来暖和着手,过了好一会儿四肢才算是恢复了知觉。
王营长喝了口水,面色凝重的道:“我是粗人,就有话直说了。”
三人队坐在床上,直勾勾的看着他,好像在说,就等着你的这句话呢。
“咳,”王营长有些不自在的挪挪屁股,伸手扶一把差点被自己挤下去的赵参谋,“我们是想问一下,三位能不能匀出点止泻药什么的来。”
三人的眼睛眯起来,上三路下三路的打量了来人几眼,没答应,也没反驳。
见对方没一口回绝,王营长又道:“我们知道这个时候大家都很困难,只是,陈教授病了,基地上上下下一千多号人可都指望着他呢,这才拉下脸来求各位了。”
“陈教授?”明枝歪歪头,“做什么的陈教授?”如果是什么历史学政治学教授,那么对不起,你们还是拜拜吧。
“哦,看我的记性,”王营长又想起来这仨人的目标,语气中似乎带上了些诱惑,“这可是我们这里有名的农学家,对动植物都很有一手!前阵子基地救回来的猪啊牛啊的,都是他帮着调理过来的。对了,还有那些快熟的菜,也是他领着几个有经验的农户料理的。”
果然,听了他的这话,三人队对视一眼,多了几分兴趣。
“那个陈教授,很严重吗?”这种讨价还价的事儿,一般都是明枝出面了。
王营长叹口气,半真半假:“很严重,已经昏迷了。唉,如果他出了事,这个基地差不多也就到头了,他手下的那几个人没一个能撑住场子的,这么多年的经验可不是说传就传的。”
眯着眼打量了王营长几眼,明枝缓缓道:“我不管你说的有几分是真,有几分是假。药么,我们的确有”她抢在王营长前面提要求,“不过我有条件。”
“讲!”
“你们肯定知道我们的目标了,”明枝想了想道,“到时候,杀猪杀牛的时候,我们,打五折。”
赵参谋先惊道:“小姑娘,你这个口开的还真是有点狠啊。”
明枝凉凉的瞥了他一眼:“那么大家就等死好了,反正我们不吃肉也死不了。”后面的莫易和温岭也是一脸的不在乎,该跷二郎腿的跷二郎腿,该看天花板的看天花板。
赵参谋一下子噎住。
王营长拧着眉头:“六折。”真是,什么世道啊,当兵的要沦落到跟老百姓讨价还价了。可是没办法,他们的战士,他们的作战人员也必须要补充蛋白质了。
“五折,”明枝一口回绝,又补充道,“我还可以给你们一瓶84,500毫升,浓缩的。”
“成交!”王营长一口应下来,消毒水,这可真是掐住了他们的命脉了。
明枝满意的点头,站起身来,朝着身后两个乖乖当听众的货挑挑眉:“我去拿药。”
不一会儿她便拿着一小瓶止泻药和一小桶84 出来了,递过去。
一直当摆设的队长赶紧接过去,马不停蹄的跑下去送药去了。
松了口气的王营长站起身来,脸上的笑容更加真诚:“多谢。”
明枝不冷不热的点头:“没什么,交易而已。”
赵参谋又敬个礼:“对于昨天发生的事,我们很抱歉。”
“啊,”明枝低头看看三个喝空了的杯子,“你们枪毙了那些人,够了。”
又过了几天,也不知是不是长时间的低温杀死了大部分的病毒,生病的人渐渐的少了,基地又趁热打铁,将剩下的人集中起来,每天两边的喷洒稀释过的消毒液,总算是抑制住了。
而这时,原本的近两千人也已经骤降到了一千人出头,因为各种原因死去的人数接近七百人!可是残酷一点来说,这又不能说是一件“好事”,人少了,相比之下物资就更为充足,矛盾也更少,似乎,剩下的人能更好的活下去?也许吧
这天大风之后,地上的雪被刮了不少,很多地方已经很薄了,基地便抓紧时间出去了一趟,让三人队小小的震惊了一把的是打头的一辆小型起重机。对此,后期死里逃生的刘丽热心的解释了番:“据说隔壁镇上有家挺大的超市,上次去看的时候因为各种原因被炸塌了,整个仓库都被埋在了下面。”
下午车队回来的时候果真带回了物资无数,这不是重点,最受关注的是,一个婴儿!一个活生生的婴儿!
跟去的都是些五大三粗的老爷们儿,也没个会抱孩子的,看着哇哇大哭的小崽儿一个个的干瞪眼,最后还是出来统计物资的刘丽看见了一把抱过去哄了好一会儿才不哭了。
被接手的小战士如逢大赦,松口气马上就撒丫子跑了。外面的小起重机还没到基地门口的就没油了,几十个人正架的架推的推,死命的用人力往里弄呢。
“怎么回事儿啊?”刘丽不断的晃着手里的孩子,有些心疼的问,看看这小脸儿都哭的发紫了。
“这个,这个,唉,你问赵参谋吧!”被问的小战士搔搔脑袋,躲到一边去了。
天上又开始飘雪花了,地下露出来的黑色土地渐渐地看不见了,西北风呼呼地嘶吼着,似乎在向苦苦挣扎的人类昭示自己的威力。
进了买卖场,赵参谋拍了拍肩上的雪,叹了口气,又很是感慨的道:“这孩子是我们挖开下面的仓库发现的,唉。”
“你别光唉啊,”刘丽又拍两把孩子,“这一个这么大点儿的孩子他自己也活不了啊,这都塌了二十多天了吧。”
赵参谋点点头:“孩子他妈,死了,死了也不知道几天了。”他又神情复杂的看了眼安静下来的孩子,忍不住伸手摸了下,“被压住了腿,动不了,把周围的几包饼干吃完之后就干挨着了,看样子光靠着上面漏下来的雨雪水就熬了好几天,最后,终于熬不住了。我们去的时候,这孩子正含着他妈咬破的手指头吸”说到这里赵参谋就再也说不下去了,铁打的汉子红了眼眶。
刘丽张大了嘴,眼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吧嗒吧嗒的落下来。这是一个母亲在用自己的血肉给孩子留条活路啊!
半晌,赵参谋又道:“这我们正愁呢,也没个有经验的妇女”
“我来吧。”刘丽吸吸鼻子道,“我以前帮我姐照看过孩子,经验还是有的。对了,有奶粉吗?”
“有。”赵参谋赶紧点头,“这次我们把能搬的东西都搬回来了,不光有奶粉,还有尿不湿。”又补充道,“那就拜托你了,孩子才是希望啊,唉。对了,基地会给你拨过来这个孩子的抚养费的,这点你不要操心了。”
这也是最好的办法了,基地里面其他的女的,要么没经验要么信不过,刘丽在这里时间不短了,表现一向又很好,况且她就是本地的,亲人也没了,没什么顾虑。
听说了基地新来的东西,三人队第一批赶过来看货,一小溜儿的踩着又开始没脚脖子的雪嘎吱嘎吱的往买卖场走。
基地这次的收获比较大,加上前阵子的事儿一出接着一出,王营长和下面的几个人一商量,决定拿出三大袋米给群众熬成粥发下去,也算是稍微安定下人心了。
刨去基地本来的战士和相关的工作人员有工分不算,有条件住宿舍的人也不算在内,剩下的完全非战斗人员也就六百人不大到,领到手的一大碗粥也还是挺稠的,这么一来果真都安分了些。
三人队一路走来看到的就是几支排队领粥的队伍,一直从买卖场旁边的位置延伸老长来。几个女孩子正忙忙碌碌的帮着熬粥舀粥,队伍里面的人满脸喜色,眼巴巴的等着自己的号。旁边还有几个战士不住的巡逻,以防有人领了之后第二次插队冒领。
三人队衣着太过光鲜,沿途吸引了不少的目光,其中有不少人认出来明枝就是当天痛下杀手的姑娘,瞬间躲得远远的,不时地跟旁边的人窃窃私语。
对此,明枝已经是完全免疫的了,眼皮都懒得抬。你们议论你们的,我们吃我们的,你们不来招惹,我还懒的动手呢。
“陈琳,接着!”刘丽气喘吁吁的抱着一小袋米出来,背后还背着个包袱,看不清有什么。
“哎!”陈琳刚把熬好的粥分下一锅去,汗都来不及擦一把就连忙接过来,“你快进去吧,别冻着了孩子。”
“行,我知道,”刘丽笑笑,“我给他塞了好多布条呢,冻不着。”正说着呢,小孩儿又哭了起来,她连忙进到里面去接下来抱着哄。
“小宝宝?”明枝很惊讶的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