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官人端起酒杯陪他喝了一杯,叹了口气道:“其实我今天压根没想上台。”
薛伟童一旁内疚道:“都怪我,如果不是我怂恿你上去,也不会出这么大的事儿。”
张扬笑道:“事情都过去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现在我不是平安无事吗?”
徐建基道:“我这位三弟从来都是福大命大造化大,什么沟沟坎坎的都拦不住你。”
谷献阳道:“今天的事情多亏了张书记,我再敬你一杯。”
张扬道:“谷老板太客气了,大家都是自己人,如果不是遇到这种事,咱们也不会坐在一条船上。”
谷献阳笑道:“不错,咱们的友谊开了一个好头,这叫同舟共济。”
张扬道:“谷老板,说句不中听的话,你的地下拳赛风险很大,就算今天不出事,早晚还会出事。”
谷献阳叹了口气道:“可不是嘛,玩了这么多年,我打心底有些腻歪了,最近就会把这个摊子转出去。”
薛伟童眨了眨眼睛道:“你不玩了?那以后我们上哪儿瞧热闹去?”
谷献阳道:“本来我对结束这门生意还有些犹豫,不过经历了今晚的事情,我是彻底下定了决心。”
徐建基对谷献阳的想法表示理解,谷献阳这些年已经依靠这门生意赚了不少钱,黑市拳,地下赌博,这些事情全都不合法,如果不是因为谷献阳有些背景,他这几年的作为足够他喝上一壶的了。没有人愿意永远提心吊胆的过日子,虽然利润很大,可是风险同样很大,谷献阳在积累了一定的财富之后,开始考虑更换另一种活法了。徐建基道:“其实这门生意还可以做,不过不是在京城。”
谷献阳笑了笑道:“我没多少野心,小富即安。”谷献阳的这句话显然言不由衷,其实他最近已经在澳门接洽一间酒店,如果一切顺利,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将生意重心转向那一边。
谷献阳给张扬的感觉是个比较油滑的人物,这种人介乎于黑白之间,虽然是**,可是他和徐建基、薛伟童不同,他所从事的却是法律边缘的营生,所以张扬对谷献阳表现出一定的警惕,虽然他能够看出谷献阳是真心向自己示好,处处流露出攀交的意思,可张大官人的交友标准也是相当严格的,随着在官场上的历练加深,随着社会地位的变化,张大官人也变得谨慎了许多,不怕贼偷就怕贼惦心,现在惦记他的是越来越多了。
张大官人晚上并没有喝太多,填饱了肚子马上起身告辞,在停车场和徐建基分手之前在,张扬提出要请班主任罗国盛出来坐坐,感情是需要交流的,他在党校的出勤率偏低,平时表现也很是一般,所以想通过搞关系,把结业评语尽量弄得漂亮一些。
徐建基笑道:“这事儿你不用担心,回头我帮你安排,请他吃饭就免了。”在徐建基的眼里,一个党校老师原算不上什么。
张扬当晚情绪不高,和薛伟童分手之后去了北港驻京办,霍云珠之前专门为他安排好了房间,再说这两天市委书记项诚都在京城,多去驻京办和他见见面也有助于搞好关系。
回到驻京办,听说项诚喝多了,张扬不用想就知道项诚肯定是在薛老家喝多了,薛老让他喝酒他不敢不喝。
张扬正准备回房的时候,看到洪诗娇笑盈盈朝自己走了过来,她刚洗过澡,头发还湿漉漉的,如云黑发披散在肩头,肌肤白里透红,宛如出水芙蓉一般娇艳可人。她娇声道:“张书记回来了!”
张扬点了点头:“这么晚了还没睡?”
洪诗娇道:“不知怎么了,今天心口总是憋得慌,睡不着。”
张大官人的目光自然落在了她的胸部,发现洪诗娇局部的尺寸还真是惊人,随着呼吸一起一伏,的确是充满着说不出的诱惑力。张扬咳了一声:“我去休息了。”
洪诗娇道:“张书记……”她叫了一声欲言又止。
张扬停下脚步道:“什么事?”
洪诗娇咬了咬嘴唇,俏脸却红了起来,张扬有些诧异地看着她,不知她为什么突然害羞起来,忍不住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洪诗娇点了点头,目光向四周看了看,确信周围没人,低声道:“张书记,我有件事想单独跟您说。”
张扬心说什么大不了的秘密搞得这么神秘?其实听听她的秘密倒也无妨,可是现在都十一点多了,夜深人静,孤男寡女凑在一起单独说话好像不好,更何况自己是个国家干部,背后那是密密麻麻的无数双眼睛注视着自己呢。大官人虽然多情,可绝非滥情,洪诗娇虽然有几分姿色,可在大官人眼里还算不得是国色天香,美色面前,张大官人还是保持着相当清醒的头脑的,他的脸上浮现出领导常见的公式性的笑容:“小洪啊,今天太晚了,要不还是等明天再说吧。”
洪诗娇道:“张书记,很重要!”
张扬听她这样说只好停下脚步,洪诗娇道:“那去您房间去说吧。”
张扬道:“不好吧!”这孤男寡女的弄到一个房间,房门一关,更加说不清楚。
洪诗娇道:“张书记,您不要误会,我真的有要紧事儿。”
张扬道:“那好,去车里说!”他的车就在外面。
洪诗娇点了点头,跟着张扬来到了他的坐地虎内。她似乎显得有些紧张,吸了口气,向车窗外看了看。
张扬笑道:“你放心,在车里没人听得到我们说话。”
洪诗娇道:“纪委陈书记来了!”
张扬道:“我和他不熟!”他和陈岗虽然不熟,可是却清楚陈岗对自己肯定没什么好感,因为他刚到濒海就把时任濒海县公安局长的陈凯挤走,而陈凯正是陈岗的同胞兄弟,不过一直以来张扬都没有和陈岗发生过正面冲突。
洪诗娇道:“他今晚喝多了,说了好多不好听的话。”
张扬不由得笑了起来:“喝多了说几句不中听的也算不得什么。”
洪诗娇的脸红得越发厉害了:“张书记,不是我故意搬弄是非,我只是想提醒您一下。”
张扬点了点头道:“谢谢你的提醒,我尽量避免和他正面冲突就是。”
洪诗娇道:“还有……”
张扬道:“小洪,有什么你只管说,不必有顾忌。”
洪诗娇道:“霍主任让我这几天负责他在京期间的接待工作……”
张扬道:“你不想去?”
洪诗娇点了点头:“我跟霍主任说,说您让我明天陪您去办事,结果……”
张扬笑了起来,他现在有些明白了,一定是霍云珠安排洪诗娇这几天负责接待陈岗,结果洪诗娇把自己搬出来当挡箭牌,所以陈岗借着酒劲把自己给骂了,洪诗娇面对自己不敢说出真相,所以兜了好大的一个圈子,张扬道:“你为什么不愿意负责陈书记的接待工作?”
洪诗娇咬了咬嘴唇道:“他那个人喜欢动手动脚的。”
张扬道:“你可以告他骚扰啊!”
洪诗娇道:“不是那种,他就是说着说着话,拍拍肩,拉拉手,好像是长辈那种关心,又好像不是。”
张大官人心中暗骂,老淫棍啊!想不到混进革命队伍的好色之徒还真不少,远了有孔源,现在又多了个陈岗。张大官人对洪诗娇虽然没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思,不过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心思还是有的,张扬道:“我明白了,你只管告诉他,这两天,你帮我办事,没工夫招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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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六十七章【没工夫】(中)
第九百六十七章
(中)
张大官人不知道陈岗因为这件事对自己会产生怎样的怨恨,不过他发现了另外一个有趣的变化,市委书记项诚对自己的态度明显发生了改变,应该是薛老这个共同的纽带起到了作用,第二天张扬一早起来,出门后遇到了项诚,项诚满脸堆笑的向他道:“小张,一起去吃早餐!”'搜索最新更新尽在Zei8。电子书'
张扬点了点头,看得出项诚的心情很好,他跟着项诚的脚步来到了餐厅,驻京办主任霍云珠早就已经等在那里了,早餐也已经准备好了,她微笑着向两人问候。
项诚坐下之后,端起牛奶喝了一口,向张扬道:“小张,薛老说近期要去北港看看,到时候接待工作可就交给你了。”
张扬心领神会的笑了笑:“项书记,您是领导,您下指示,我保证完成任务。”
这句话让项诚非常的舒服,他轻声道:“薛老是我这一生中最敬佩的人,他很看好你哦!”
张大官人心说,薛老看好我还不是因为我能给他治病?不然我这个小字辈哪能入得他老人家的法眼?此次来京,项诚对自己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拐弯,肯定是薛老的缘故,想起过去项诚对他的刁难,张大官人很难将面前这个笑容可掬的长者联系到一起,官场中每个人都懂得变脸术,张扬也已经见怪不怪了,人家向自己主动示好,自己总不能冷脸相对,张扬道:“我对薛老也是相当敬仰的,他也教会了我很多做人的道理。”
项诚发现人生真的很奇怪,此次来京之前,他还对张扬恨得牙痒痒的,可是当他在知悉薛老和张扬的关系之后,马上就开始学会从一个新的角度看待问题,他决定要和张扬化敌为友,虽然他知道这并不容易做到,可是只要有了想法,就应该可以做到。在昨天和薛老分别之时,薛老曾经送给他一句话,人和人相处有一种方式是敬,你敬人一尺,人敬你一丈,如果两不相让,搞到最后只能越弄越僵,关系陷入僵局的时候总得有个人主动让步。
中国有句老话叫要想好,大让小,项诚现在就是这么做。
张大官人不是不通情理,这厮其实是个怕敬的主儿,说穿了他和项诚之间的矛盾还是因为公事产生的,什么撤县改市,什么城市亮化,什么开发区的退耕还田,这些矛盾并不是私怨,现在项诚已经明确表态支持他撤县改市,过去的那点不快自然就烟消云散了。不过张扬也不是好哄的主儿,不会因为项诚态度的突然改变就会把他当成好人,就会掏心窝子似的把心里话全都说出来,张大官人的特长是提条件,他的强项是把握一切可以把握的机会,尽可能的得寸进尺。他首先就是旧事重提,把太阳能自充电路灯的事情说了出来,目的是想把北港的这一工程给包揽下来。
项诚道:“小张啊,这件事你说晚了,那天你跟我提这件事之前,市里已经和南方路灯厂商签约了,我们总不能违约吧?”其实张扬跟他说的时候,这件事只是意向还没有签约,他是因为个人的成见所以才看都不看就否决了张扬的提案。项诚直到现在也不看好张扬的什么太阳能自充电路灯计划,认为这小子做事很不靠谱,现实和理想之间是有距离的,就算滨海科技局研究出来了这套东西,投产的可能性又有多大?成本会不会太高?这笔帐他怀疑张扬压根就没算清楚这笔帐。薛老虽然转变了他对张扬的态度,可是并不能转变他对张扬的看法,在他的眼中张扬依然是个不成熟的年轻干部。
张扬道:“项书记,滨海的财政情况不容乐观,您看看市里是不是能给点政策?”
项诚叹了口气道:“小张啊,这一点,我真的是有心无力啊!”
张大官人一看项诚那张爱莫能助的面孔,马上明白了,要想从他的手里弄到钱真是难上加难,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以后钱的事情还是尽量不要开口的好,开口也是白费唾沫,想透了这一层,张扬和项诚就没什么话好说了,他笑了笑道:“那我就自己想办法。”然后低头吃饭。
项诚也慢慢的吃属于自己的那份早点,他吃东西很慢,细嚼慢咽有助身体健康,到了他这种年纪,就不得不注重养生了。吃了几口饭,项诚又想起了一件事:“小张,农业部最近给市里下了一份通知,是关于滨海开发区的。”
张扬心中暗乐,这件事就是他捅出来的,项诚这次来京十有**也是为了处理这件事。因为滨海开发区的事情,农业部把北港当成了反面典型,乔振梁点名批评了北港领导层,项诚也因为这件事颜面无光。
张扬揣着明白装糊涂道:“通知说什么?我还没有收到消息。”
项诚暗骂这小子奸猾,事情百分百是他搞出来的,现在居然还在自己面前装无辜,可项诚也不好戳破,叹了口气道“滨海开发区一直进展缓慢,没有多少起色,大片土地闲置,老百姓没有地种,企业又没有按照预期的发展起来,当地百姓失去了土地,又没有能够及时解决就业问题,所以产生了很大的矛盾,怨愤不断地累加,我们没有能够及时做出疏导,所以有些人上告到了农业部,现在农业部最重视的就是耕地被占问题,所以乔部长狠狠批评了我们一通。”
张扬心中暗道,你丫活该,瞧瞧滨海开发区选址的那片地方,也忒业余了点儿。好好的耕地都被你们占用了,沿海的不毛之地还空旷着一大片,造孽啊!
项诚道:“其实任何新生事物的发展都不是一蹴而就的,城市的发展需要一个过程。”
张扬揶揄道:“我听人说过,城市发展如同女人分娩,总得有个阵痛的过程,只要挺住,呱嗒一个新的生命就诞生了。”
项诚听得莫名其妙,心说这是哪跟哪啊?我跟你谈发展,你跟我扯女人生孩子,挨得上吗?
张扬道:“想发展就得忍着点痛,其实我也舍不得把开发区给关了,可是我实地去开发区一看,就那么两家企业不死不活的在那边撑着,大片的土地都闲置着,过去的良田全都长满了荒草,老百姓无地可种,无班可上,让他们怎么活?我们搞开发区的目的还不是为了促进城市发展,让老百姓的日子过得更好,可现在开发区搞了,老百姓的日子过得还不如从前呢,让他们心里怎么能舒服?他们去告状也正常啊。”
项诚道:“一个开发区从立项到报批再到建设是一个长期的过程,其中不知有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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