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郎!”从北海道赶过来的阿姨蹲下来福原美子流着眼泪抱住了佐佐木次郎,她的女儿香织怯生生的拉着妈妈的衣襟,不安地打量着身着丧服的次郎和雪菜。
“如果有什么困难一定要和阿姨说,可以的话,可以和阿姨一起回北海道。”美子怀着深深的伤痛将次郎抱在怀里在他耳边说道。实际上虽然作为次郎生母的亲妹妹,但是对于次郎的监护权她还是无能为力的。
“嗯,谢谢阿姨。”同时也被阿姨真诚的感情感动了的次郎在阿姨耳边说道。美子放开了次郎,又看了看他稚嫩的脸庞,忍住了眼泪,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下,便站了起来,带着女儿匆匆离开了。
佐佐木启作的丧事继续进行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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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你完全不知道,等等,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不是你告诉我的吗?”雪菜看着自己面前一脸无辜的麻奈美不敢相信地问道。
“可是雪菜,我真的不知道有什么占卜馆啊!”麻奈美眼中掩饰不住自己内心的疑惑,“那种地方我从来都没去过,谁告诉你说宫崎君是因此而喜欢上我的?虽然我和宫崎君正在交往是事实,但是你说的这个我真的没有印象诶!”
雪菜的脑子顿时一片空白。
“对不起啊,雪菜。”麻奈美犹豫了一下说道,“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看起来你好像很受打击,不过我和宫崎君晚上约好了的,所以我必须早点走了,你……没什么事情吧?”说到这儿她搭上了雪菜的肩膀。
“我没事。”雪菜苍白的脸上挤出了一个笑容,“嗯,大概是我记错了,也许说别人胡说的,麻奈美,你不要放在心上。你和宫崎君有约吗?那早点去吧,我也要回去给弟弟做饭了。”
“你真的没事了?”还是有点担心的麻奈美继续问道,她咬了咬嘴唇,知道雪菜保证了自己没有什么事情,才有些不安地走了。
“唉!这是怎么回事呢?”雪菜坐在校园里的长椅上,抱着头很是苦恼地想着。“难道我把灵魂出卖给了那个女人了吗?”
第二章 国中
“老师,拜托你了!”雪菜带着次郎在办公室里对次郎的班主任宫城美幸小姐说道,以前死气成成的次郎现在很有些生气了,虽然还是不怎么说话,但是现在乖巧地站在姐姐的身后,一副老实可爱的模样。
“佐佐木小姐,你太客气了,对于次郎我也很同情,作为老师,我一定会尽自己的努力好好照顾她的。”宫城美幸小姐作为刚刚结束学业走上教师岗位的年轻人,说话诚恳而且直接,“对于又要完成学业又要照顾弟弟的你来说,是不是太辛苦了一点,你一定要多保重啊!”宫城美幸看着比自己小一点点的雪菜很是关心地说道。
“多谢您的关心。”雪菜有点感动地回答道,“大学的课程不是很重,我可以的,而且……”她转过头来,伸手拍拍次郎的头,“次郎很乖的。”
次郎此时已经一扫当初阴顢的样子,看到两个人的目光都看想自己,他自然的对着宫城美幸小姐鞠躬说道,“老师,请多多关照。”
“好的,”美幸笑着,“老师也要请你多多关照啊!”
看到次郎现在的样子,雪菜也不禁有些欣慰,“父亲,我会好好照顾弟弟的。”她这样想到,然后不得不马上道别赶回自己的学校,因为还有课的缘故。
“你姐姐很了不起呢!”美幸小姐在带着次郎进教室的时候说道,“你也要好好努力,不要让姐姐操心知道吗?”
“嗯!”次郎狠狠地点了点头。
“你为什么不叫作小次郎呢?如果是的话,我就改名叫做宫本武藏,这样子就可以狠狠压你一头了!”宫泽栩对着坐在自己身边喝着水的佐佐木次郎说道,刚刚在篮球场上两人的单挑很明显又是佐佐木赢了。
“现在你的名字和那位伟大的思想家同名也不见得你的脑子就和他一样好使。”佐佐木次郎没好气地说道。
“嘘,不要说出去,实际上那个家伙是我的曾祖父,我不知道我的父亲怎么这么大胆敢把我曾祖父的名字直接拿来给我用,实际上也许是因为他从小在法国长大的缘故,我的家的猫叫做伊丽莎白,你知道吗,那是我曾祖母的名字。”宫泽栩低声给佐佐木说道。
“真是藐视传统的人啊!”佐佐木感叹道,“实际上我很佩服你父亲,那么宫泽亚美难道是你曾祖父的妹妹的名字吗?”
“你怎么知道?”宫泽栩瞪大了眼睛看着佐佐木次郎叫道,“天照大神在上,你说得可一点都不错,说实话,你是我见过脑子最好使的家伙。”
“无聊的话就不要说了,你这样恭维我我很不好意思呢!”佐佐木说道。
这个时候宫泽栩的妹妹宫泽亚美不高兴地走了过来,“我亲爱的哥哥和你的好友,又有可爱的小姑娘通过你们的妹妹来给你们递话了,当然,主要是那个姓佐佐木的家伙的……”说着她瞥了一眼似乎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的次郎,“现在有一个班的女孩子想要你的电邮的地址,同时也想和你认识一下,如果你有空在午饭的时候去楼顶的话。”
“啊,请转告她说我目前的目标是成为像夏目漱石这样子的大人物,至于儿女私情先放在一边好了。”佐佐木笑着眨了眨眼。
“你自己去和她们说吧,我说她们会以为我是故意坏她们的好事的。”亚美气鼓鼓地说道,“为此我已经得罪了好多人了,她们非逼得我解释了又解释才相信我对你实在是没什么兴趣!”
“你很有眼光,亚美!”佐佐木站起来悠悠的说道,“我知道相对于毛孩子来说,成熟的大鼻子杰克&;#8226;成也许更加符合你的口味。”
“不不!”宫泽栩拍着佐佐木的肩膀说道,“你说错了,布鲁斯&;#8226;李才是她的最爱,我总有种自己的妹妹是七八十年代的中学生的感觉!”说着宫泽栩哈哈大笑起来。
“呸!讨厌!”亚美踢了自己哥哥一脚之后远远跑开了。
“嗨,我说次郎,你这么受欢迎真的就不考虑找一个女朋友吗?”宫泽栩揉了揉自己的小腿说道。
“说什么呢,宫泽栩同学。”佐佐木次郎整了整衣服,“我们还是国中生,当然要以学业为重了!”
第三、四章
第三章思虑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佐佐木次郎突然发现自己眼前这个世界突然之间又变得五彩缤纷起来。
什么时候,大概是从某一天喝了一杯可乐之后吧,但是他自己不知道。
实际上佐佐木次郎是一个色盲,在他祖母死了之后,突然之间,所有的其他颜色消失掉了,只剩下黑白两色。
在自己的父亲把自己接回家之后这种现象就一直持续着,佐佐木次郎沉默着,不愿意把这件事情讲出来,因为有这么一个隐秘的缘故,他把之前的沉默寡言更加发扬光大了。以前还有祖母陪着自己说话,现在只有必要的时候,他才会和自己名义上的姐姐,大概也算是实际上的姐姐搭两句话。
次郎总是生活在一种不安定的状态之中,幻想着目前自己所得的一切在突然之间像是雾气一般消融掉,这样看来就好像是缺乏安全感一样。出生的时候母亲死了,然后自己被丢给祖母养大,祖母那么老好像随时都会死掉,然后死掉了,然后自己又回到了父亲身边,这个父亲自己基本上不认识。
种种经历的堆砌让他对于现实之中有一种虚无感,现实总是虚妄而不真实,像极了作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仿佛随着某人不经意的一想,已经熟悉的一切,依赖的一切都突然之间一无所有。
次郎喜欢的唯有书籍,但是书籍上面所记载的是最虚无最不实际的——记载着人类想法的东西是最容易改变的,人类总是易于改变自己的想法——他们用恣意汪洋的热情去穷尽一切可能性描述他们所感受的世界——同时他们还用一切可能性去想象可能的世界——他们为所有的物和事提供任何能够让自己满意的合理性。
于是,你越是能够明白所有以前人的想法,你就会越是能够感觉到自己作为人类一个个体的孤独感——保有成为所有的可能性的做法——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这就是次郎的感悟。居合斩是最强的招式,因为它接下来是一切可能的招式;胚胎细胞保有成为整体的可能性。
在某一天,次郎只有黑白两色的世界突然之间恢复了色彩,然后他感到了一种发自内心的空虚和饥饿感。
为什么?
作为人类只能够生存在作为人类本身的范围之内,想要脱离人类本身去像神一样思考和生活是不可能的。
人本身是有缺陷的,不是完整自足的,这就是次郎的看法。
不过在这之前,作为希望能够有穷尽一切可能性的人类,次郎要明白人类存在的种种可能性的限度。
分类学是一种发现事物之间不同点的学问。人——男人——女人,这是一个最简单的分类学的应用,然后由这种分类各自生成自己的内部的定义,这些定义逐渐成为人类的基础概念的集合,大的同类事物内部不断地被演化分出小的类别来,揭示了人类认识的进步。作为社会学,政治学等等学科上把人类自身划入分类的行为,人类不断地在实践中证实分类学成熟的应用——黑人、白人、黄种人——雅利安人、盎格鲁-撒克逊人、蒙古人种、印第安人、毛利人——日本人、中国人、美国人——同志、敌人等等,举不胜举。在社会和历史中不断地区分我者和他者是一个重要的主旋律——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的朋友——其实这就是哲学最重要的任务——认识你自己。
明白这一点是相当有意义的,对于佐佐木来说,有了这么一个认识的规律就可以让他很清楚地了解到掌握一切知识的方法,即使他现在仍然不时时陷入沉思和抱着大部头的书狂K,但是对于一个已经有了了解整个世界钥匙的人来说,他已经能够逐渐放松自己过于紧张的情绪,让自己看起来和正常人一样协调了。
于是,他的老师逐渐发现——佐佐木次郎是一个天才儿童,呃,天才少年。
第四章天才
人们是怎样认定一个天才的呢?在此之前一定要明白平凡的人的局限,他们的属于自己的描述世界的坐标轴有限,并且不完备。这个世界从人类整体的角度讲,是由人类中的天才来描述的,这些人中间有孔子、老子、苏格拉底、柏拉图、乔达摩&;#8226;悉达多、耶稣,还有笛卡尔、伽利略、牛顿、爱因斯坦等等,人类培养天才乃是扩展人类本身,站在天才面前不敏感地感觉到天才在某方面超越自己的完备感,乃是迟钝的人。
但是宫城美幸老师不是这样的人,于是她能够明白自己的学生中间有一个天才。
“在看什么书?”美幸老师走到次郎的身边问道,这节课是自习读书课,大家可以各自读着自己带来的书,也可以去图书馆。
次郎把书翻过来给美幸老师看了看书皮是钱穆的《中国史学名著》。美幸老师从字面上大概明白是什么样子的书,不禁有点吃惊地问道,“看得懂吗?”
“还好,”次郎点了点头,“宾四先生的文字还算比较直白的,要是是梁启超的书读起来就痛苦得多了。”
宫城美幸老师顿时觉得汗从额头上流了下来,从京都女子师范学院的文学系毕业的美幸老师还稍微听过梁启超的名字,但是钱宾四她就完全不知道是谁了。看到教室里面没有多少学生,不少人都借着这个自习的时间跑出去玩去了,宫城老师大约觉得自己也没什么事情,就在次郎的身边坐了下来。
“喜欢中国文化还是什么?”美幸老师好奇地问道,“你也可以看看……竹内好的书啊!”美幸老师想了一下才记起来一个研究中国文学的专家和哲学家,同时说这番话的时候不由自主地带着一点希望日本文化思想得到认同的希望,虽然这是不自觉的,完全是出于日本文学专业毕业生的本能。
“相比较而言,我对于中国人的想法比较感兴趣而已。”次郎偏了偏头,看到自己老师的眼睛中间闪闪的好奇的光芒,也起了继续说下去的兴趣。“相比较中国人日本人过于识时务,同时又过于非理性了,当然,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们的历史委实没有什么新奇有趣的地方,在我自己看来。”看到老师嘴角过于惊讶的笑容,次郎补充道。
“日本人对于环境的熟悉非常快,思想转变也很容易,对照着我们的邻国在和我们同样的情况下的举动来看,就非常有意思。也许是因为我过于熟悉日本人本身了,所以我老是想为什么中国人要这么做,这么想。”次郎耸了耸肩膀,美幸老师看起来像是也感兴趣了,督促着说道,“举个例子来说说。”
“以历史来说明,从梁启超提出‘史学革命’指责中国古代历史是一王一姓的家史开始,中国人自己对于历史评价的标准就开始混乱了,主要的我能够分辨出来的标准有两个——一个是以今况岢古人,这也是他们政府所提倡的唯物史观,站在发展的高级阶段对以前的状况大加苛责,努力证明古不如今,社会进步的观点……”
看到美幸老师逐渐皱起来的眉头,次郎连忙解释道,“这个也是最偏激的情况,大部分历史学家是不会这么偏激的,但是毕竟克罗齐说过‘一切历史都是当代史’,政府对于这种思想的纵容也是有它自己的目的的,但是最糟糕的问题就是在最近的历史上它会很偏袒某一方,同时它会和传统的观念相悖谬。”
“另一种呢?”美幸老师露出了思索的神色。
“另外一种就是重古派了,”次郎扬了扬手上的书,“这一派重视传统和积淀,换句话说他们叫做被现存文化束缚的人,因为重视传统而导致和传统割不断联系使他们重视那些保存下来的东西和产生这些东西的源头。”
“当然,如果这一派过于极端就变为顽固派和保守派,注意一下中国民国时期的历史就可以发现两种类别的人各自的代表——提出废汉字的钱玄同,全盘西化的胡适,嗯,虽然后来他偏向于中立,王国维,钱穆,嗯,把钱穆的历史作品和郭沫若比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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