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生锈。
方洛在大脑里迅速地回忆着指法的变换和节奏的掌握，那首歌他唱过很多遍，可谓是熟到骨子里。
睁开眼，看着台下一帮瞪大眼睛的家伙，方洛忍不住笑了笑，说：“紧张，刚才闭眼数羊做深呼吸，还好没睡着。”
哄笑声在台下散开。
谢缙有些没好气地看着方洛，似乎觉得他这个宝耍得有些太不识抬举了，大伙儿都在等着他，他倒像个没事人一样。
楚南倒也笑了，只是很隐蔽的冷笑。
装，你继续装，我看你能装多久。
一个心理微微扭曲的人，情绪往往跟感情这种微妙的东西有一条十分顺畅的纽带，知道谢缙不喜欢自己而是喜欢台上那个秀气的男孩后，楚南的心里就觉得憋屈。
喜欢一个人，一心一意想对她好，认为自己才是最适合她的那个人，但是她却无动于衷，楚南觉得，只有通过事实证明，有些固执和不成熟的感情，是经不起推敲的。
楚南希望方洛出丑，然后他出面施施然地挽回他已经失去了大半的败局，即使不成功，但也希望让女孩后悔，哪怕一点儿。
但是这个世界存在着许多的自我认为，楚南就是这么一个人。
“专属天使，谢谢。”
方洛说完，拨弄了吉他，淡淡的音调就像这夏天徘徊在大街小巷的热浪，一下子就从这头吹过去，所有人都感觉到了。
“我不会怪你 对我的伪装…天使在人间是该藏好翅膀……”
歌声很轻柔，一下子就撞进了人心，在人来人往有些吵杂的大厅里，方洛弹着吉他版的《专属天使》，表情认真，有倔强的执着。
淡雅的吉他声像潺潺流水，甘清列认真地咀嚼着歌词，然后神情复杂地看向谢缙，在心里终于将曾经割舍不下的东西轻轻抛卸。
谢缙坐着，眼睛似乎透着看不到的晶莹，她使劲地看向方洛，想看清那个从西邻二中开始就记忆犹新的面孔。
“你想去的地方，就是我的方向，有我保护，笑容尽管灿烂，没有谁能把你抢离我身旁，你是我的，专属天使，唯我能独占，没有谁能取代你在我心上……”
最后一根琴弦的余音在环绕，整座大厅变得安静，驻足的人很多，大家都停止了走动，没人鼓掌，但却心有锣鼓。
214 谈判
4 谈判
音乐是具感染力的。
无论男女老少，音乐所表达的思绪，如果不是一个情商为零的人，都能或多或少体会出里面的情感。
戴胜飞虽然马大呼一个，但是再笨也知道方洛这首歌是唱给谢缙听的，说来也奇怪，当初方洛没有来到邕城七中之前，作为林关关的好友，戴胜飞觉得林关关这个极品官二代和谢缙两个人应该是极为般配的，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和事情出乎意料的推演，这个想法已然死沉大海，方洛，这个从小城西邻一路手持低调盾牌华丽地一路斩杀到这个充满不可思议城市的家伙，其实才是谢缙的真命天子。
“好。”
一声大吼，完全不去理会风花雪月应该就斯斯文文然后再带点浪漫情调的戴胜飞像个脱线的西瓜，胖嘟嘟的身子一下从沙发上跃起来，鼓起掌毫不做作地叫好。
一帮人都从被一首情谊之深的氛围之中回过神来，也都笑开了，纷纷合着，掌声如雨点，渐渐散开。
来KTV唱歌的人对舞台上一脸真诚笑容的方洛十分热情，不好人也都吹起了口哨，掌声自是少不了。
楚南像一尊石化了肖像，完全愣在了舞台的边缘，大厅里淡黄的灯光在他的身前投下一个黑影，映射不出清晰的模样。
他到底是什么来路？
孙悟空吗？
唯有大脑在龟速运转的楚南半晌都没有任何的表情，直到同伴推了推他才反应过来，此时方洛已经下了台，楚南转过头，看到谢缙正一脸笑容地低头和方洛说着什么，那笑容虽然内敛，但是看着这个小自己两岁的女孩的笑容，自小便把她当成手心宝的楚南知道她的心里此时应是何等的欢喜，而记忆中，可曾有谁人令她这样过呢？
除了那个叫做谢水楠的女人，这应该是第二次吧。
“走吧，今天我累了，还要准备月底的校庆活动，大伙都回去好好休息，周末的时候我们再合练。”
楚南转头看了一眼那帮已经订到了包厢的人，正好看到谢缙也回过头来，她笑着对自己招手，那表情没有任何的奚落和负面情绪，仿佛就跟小时候帮助她，她上楼前转身跟自己告别一样，依然是那样的不咸不淡。
当谢缙转过头，楚南看到方洛似是无意地回头，正看向自己，目光中流转着一种他摸不清的情绪。
同情？自大？抑或不屑？
都不是，楚南第一次从一个十七岁的少年脸上看到了一种前所未有难以言喻的神情，隔着一个大厅，楚南恍惚地发现，两个人的差距并不是距离的长远，而是这短暂时空里无法捉摸方洛突然出现的那一脸沧桑。
……
……
一晚上被缠着唱歌和挖掘内幕消息的甘清列等人折磨到很晚，方洛送谢缙到梧桐小区的时候已经过了晚上十二点。
“阿姨不会大发雷霆吧？”
方洛喝了点酒，谢缙能闻出一点儿。
“没事，我有保护伞。”
方洛一听立刻恍然大悟，叶岚成对谢缙的宠爱可不是一般，虽然晚归，但是他能在谢水楠面前求个情，谢缙自然不会有什么大事。
“记得跟叔叔表达一下我对他的感激之情，谢谢他能让我………方洛可以肆无忌惮地挥霍他宝贝女儿的晚上时间。”
谢缙伸出手在方洛的肩膀上捏了一下，没好气地说：“贫嘴。”
方洛顺势伸出手抓住谢缙的手，此时的小区门口一侧，灯光并不是很亮，但即便如此，方洛还是清晰看到了谢缙一下子蒸腾的脸。
或许是年龄的关系，谢缙并不像方洛已经跳开了这幅十七岁身体对他造成的束缚，而也正因为这一点，方洛更觉得这份感情是如此质朴。
轻轻一拥，方洛松开谢缙，温柔地说：“进去吧，不然阿姨要冲出来跟我抢女儿了。”
谢缙点点头，转身进了小区。
方洛在路边伸手拦下的士，刚要上车，谢缙从小区门口探出半个身子，喊道：“方洛，路上小心。”
声音不小，惹得小区门卫一下子愣了，他想不明白平日里这个乖得不得了的小姑娘一到了子夜咋就奔放了呢？
方洛站立，摆手向她回应，示意她进去。
直到谢缙的身子消失在阴暗里，方洛才放心地上车。
的士司机忍不住笑了出来，说道：“小子行啊，这么小年纪就对上这么好的小姑娘，不像我们那会儿，对视一眼都不行。”
有点酒意的方洛和他神侃了一会就到了桃花源路。
到家的时候，石秀早就煮好了绿豆汤等着，方大勇还没有回来，银通要搬来邕城，他这个副总身上的任务很重。
边吃边和石秀聊了一下最近的事情，洗过了澡等头发干了之后，方洛便上床睡觉。
第二日中午，跟任应光请了第四节课的方洛在门口登上了王子鸣的车子。
车子直奔敦煌国际酒店。
深澜电子和仓德森的合作洽谈会议被定在这里举行。
酒店大门的保安看到两个显然还没有成年的孩子从车上下来的时候，愣是吓了一跳，一度以为看到了错觉。
当“先生”两个字喊出口的时候，保安自己都觉得很不适应。
走进大厅，方洛看见陆金竹在已经那里等待，这几天都是陆金竹一手忙于着公司各个部门的调配，还要和仓德森一起合作建立新的管理、运营机构，担子很重。
“方洛，你来了。”
“竹叔，有什么新进展？”
虽然拟定了计划，但一切还有待签订合同之后才能进行。
“准备工作我已经做足了，和仓德森的合作消息我也通过各种渠道透露出去，各大商场、广告商听闻这个消息，都抱着继续合作的良好态度，只要公司重组成功，人员到位，一切就能恢复正常。
方洛闻言，也变得安心了一些，说实在的，他因为要顾及学业，把偌大的公司大事小事都交给陆金竹打理，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这甩手掌柜虽然做得安稳，但想到别人付出的努力，还是良心难安。
看着手中的文件资料，门口传来一阵轰动。
门外走进一行人。
首当其冲的是谢水楠，一袭黑色制服，显得精明干练，更有种难以掩饰的成熟风韵，她身旁还跟着四个人，都是西装皮靴，气质沉稳，应该就是负责这次与深澜电子合作的领导人物，其中更是有沈西山。
“方总，没想到你们还早到一步。”
谢水楠身旁的沈西山笑着先打招呼，方洛也是客气地回应他，谢水楠站在一边并没有动嘴，显然今天的合同事宜由沈西山全权负责，谢水楠也许是处于一种形式上的重视出现，不过也不排除她想看看谈判桌上方洛的手段，有些东西，光靠听没有亲眼瞧一瞧，终究不靠谱。
樟木长桌，双方各五个人坐下来，尚且显得宽旷，或许是平日里养成的一种惯性，谢水楠一边气势傲人，平白地让会议室里增添了一股紧张的气息。
这种场面方洛虽然第一次经历，但是他还是做到了收发自如，不会因为今天的合作成功将会给深澜电子给自己带来的变化有多大而随意将悲喜浮于表面，他目光平视，平静如常。
陆金竹不是等闲，他跟随严老多年，大场面见过无数，自然不会被仓德森的气势所震慑，反倒是王子鸣和其他两个深澜电子的高层有些局促，不过看到方洛的表现，他们也都慢慢自然起来。
“方总，合约已经拟定好，你可以看一下。”
虽然这次合作势在必行，但合约上的条条款款依旧是合作的关键问题，倘若有不当之处，或许，之前的设想都会成为空谈。
沈西山今天的表现和反应跟上次在市中心和方洛偶遇的表现反差极大，举止投足之间无不透露出一副成功年轻人士的利落和豁达。
因为谢水楠对方洛的背景已经了如指掌，可仓德森的底细，方洛却无从打探，这场关于合约的谈判，从一开始他就陷入了被动。
合同没有文字游戏，但是一些条款涉及的利益关系跟之前陆金竹和仓德森有关谈判人员定下来的协议有些出入，而吃亏的一方自然是深澜电子。
从出场到现在，谢水楠都是一副稳坐钓鱼台的神情，也不开口说话，搞得沈西山才是真正的老总一样。
方洛将合同递给陆金竹，抬眼扫了一下沈西山另一侧的三个人，这三个人年纪都不大，三十出头，但无一不流露出商业精英的气质。
“看到这三位如此镇定，我忽然对我们的合作充满了信心。”
沈西山一愣，不明白方洛怎么扯开了话题绕到了自己旁边的人身上，而且方洛的眼光很准，沈西山旁边的这三个人都是仓德森和深澜电子进行合作的重要人员。
沈西山也没有故作高深，大方地指向旁边三人介绍道：“这位是何敬，我们仓德森集团的营销总监，这位是许长孝，技术顾问，崔广闻，投资顾问。”
和三人陆续握手候之后，方洛忽然将陆金竹早已准备好的文件每人分发了一份，当谢水楠微微面露疑惑的时候，方洛开口道：“这份我们深澜电子下一步的发展规划，由于时间紧迫，我做得很潦草，大家凑合看一下，有我在旁边解说，应该不难懂。”
“深澜早期的作品魅影系列，在市场上的反应是十分良好的，而现在我打算把更进一步，研制彩屏MP4，并将之制作为幻影系列，这个系列的发展目标，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商品，我希望它能成为一种时尚潮流，像法国香奈儿一样的不衰品牌。”
把商品做成品牌，这个概念，所有企业家都懂得，但往往知易行难，方洛这话说出来之后，不仅让人有些惊讶，更多了一层顾虑。
“大家可以简单看一下，品牌路线不容易发展，但事在人为，目前深澜在MP3上已经占领了一定的市场地位，倘若顺利把彩屏MP3研究成功，我们的产品就会更加深入人心，这种机会，并不容易遇见。”
企划书的开头很简单，讲述的是“幻影”的产品概念。
“幻影，可以延伸为‘人生如梦幻泡影’，这个词汇，给人一种时光流逝，快速迅疾的感觉，就今时今日社会的发展状况而言，十分贴切……
方洛站起来，站在窗边凝神了一会儿，转过头来：“人生充满变数，有时候，如坠梦幻，这个世界上，太多虚伪的东西，而幻影的本质，就是解开这些樊笼，需求真相……”
经历过重生这等最奇妙的奇遇，方洛对于生命有着异于常人的认知，他对于幻影的解析，让在座的人都产生一种玄奇美妙的感觉，不知不觉中就为之吸引。
“计算机的普及，意味着电子产业的萌发，这个行业会进入一个迅猛的发展阶段，而我们深澜的概念和发展方针，必定会脱颖而出，引领潮流”
往后翻几页，是产品的式样模型，这里，方洛没有请专业的设计师，而是从自己记忆深处，把几个经典作品的草图画出来，又通过电脑加工而成，单这一点，就足以让人刮目相看。
就连陆金竹在内，现场的几个人居然都忘了出言，而是被这份尚未面世的产品产生的浓厚兴趣。
谢水楠看得最快，当他把企划案翻完之后，看向方洛的眼神已经和之前大有不同，如果说在此之前，她只是把方洛当作一个尚在发展，只是颇有潜力的年轻人，那么现在她眼中增添的一丝欣赏，这种欣赏完全是基于商场一种奇妙的平等位置上。
“你上面写到的未来十年发展计划，附录里面似乎没有，而关于下一个产品MP4，介绍也过于简单了。”
谢水楠终于发话，好像从出现的那一刻，她都在等候这个时刻。
方洛微微一笑，尽管谢水楠看起来还是很平静，但方洛知道，自己这份企划案，已经获得了足够的成功。
“因为它尚在我的大脑里，想要把它完全展现出来，那么我衷心希望贵公司和深澜电子能本着共赢的目标来进行这一次合作。”
方洛微笑着拿起陆金竹等人已经看完的合约，说道：“其实，有时候合约也只是个程序性的东西，可有可无，仓德森与我们深澜合作，其实是双赢的局面，以我们深澜的潜力，不出两年，就会在北西建立强大的商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