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能揪出事情的真相。
这个现让两人都松了口气,方大勇是为老友担忧,而苏明春则是为了所里上上下下上百号职工担忧,眼看事情有转机的希望,如何不让两人喜上眉梢。
水利院下属的勘察所挂有甲级资质,是老牌的勘察单位,在市场上拥有不错的口碑,市里几个市政大项目都完成得很漂亮,年终的评审也得到不错的成绩,眼下出了孟里大坝这档事,勘察所可谓是拿石头砸自己脚。
改革开放以来,国家对于基础的建设力度是有增无减,无数的私人企业如雨后春笋成立,对国有企业占据龙头老大的地位造成了很大的冲击。以西邻为例,九五年,整个市只有省地质四队和水利院两家拥有勘察资质,而到了千禧年,这个数量已经达到了八家,其中拥有甲级资质的就有四家,竞争极为激烈。
竞争可以让人进步,这是不变的道理。
但是剧烈的竞争也造成了个别急功近利不良作风滋生,从内部腐化的单位迟早是要吃败仗的,牌子臭了,名声淡了,市场也就没了。
水利院如今就作为一个鲜明的例子,摆在了全西邻市二百多万人民的眼前。
虽然如今苏明春和方大勇抓住了蛛丝马迹,但是印象中,孟里大坝坍塌事件的处理通知很快就出来。
如果按方大勇和苏明春那如龟般的调查,没有一年半载,是不可能摸到事件的最核心。
坐在书房里的方洛心里有些烦躁,时间不等人,不能让莫须有的过错强加给勘察所,一定要做些什么才行。
手指在桌子上没有节奏地敲打,方洛低下头,看到物理课本旁边干净没有一个字的草稿,眼前一亮,有些好笑地拍了拍自己的头。
匿名信!
没错,就是匿名信,那封一年后不知道从哪个人的手中飞出来的信成了整个事件的转折点,自己怎么忘了这个最重要的东西呢。
虽然按照历史,那封信是一年后才出现在世人的视野里,但是如今,作为重生人士的方洛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完全可以利用这一点,让这封信提前一年出现,而现实也让他不得不这么做。
恶疾,就需要猛药。
虔诚地摊开白纸,闭眼回忆了一下,方洛沉气整理思绪,这才睁开眼,在纸上挥笔,行云流水。
写得一手好字的方洛不担心这封信会被误认为是一封无聊的信件,他的笔迹,字里行间透露出来的骇人真相,还有特殊时期下这件事情的敏感性都让他有自信这封匿名信一定能起到作用。
半个多小时后,方洛放下笔,有些紧张地拿起信,从头到尾细读了一遍,觉得没有任何不妥之处才放心地准备写上日期。
然而落笔的时候,方洛却不由得苦笑起来。
刚才一时激动过了头,没有现,这封草稿是老爸的信筏,标有水利院的标志,如果要是将这封刻有水利院标志的匿名信递上去,天知道事情会乱成什么样。
重新找了两张没有任何单位标志的信纸,重新誊写了一遍,方洛才放心地叠好,装在一个信封里。
倒了杯水,方洛将信封夹在明天要拿去学校的一本英语复习资料书里,然后装在书包里,轻吐了一口气,才翻开生物课本,为月考做准备。
客厅里,石秀正在打毛衣,方大勇靠在老式的台灯下,戴着一副老花镜,眯着眼看一本《城市生态水利规划》,电视里正在播放《甘十九妹》。
看着书房的灯光落进客厅,石秀看着电视出神了好一会儿,有些好奇地转头问道:“儿子这两天真的是有些反常,吃完了饭就钻书房,真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方大勇继续看:“看书是好事儿,总比一天到头回到家吃完饭就跑出去鬼玩好,以前他那样你担心,如今好端端地收心看书了,你也还担心,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石秀呵呵一笑,心想也是,方洛能收心来看书,不管是看什么书,即便是课外书,也总比在外头乱跑强。
“看书费脑子,这肚子容易饿得快,我去问问他要不要吃点什么东西。”石秀放下手中打到一半的毛衣,进了书房。
方大勇看了书房方向一眼,摇头笑了笑,继续看书。
方洛刚把氨基酸的机构通式记牢,抬起头,现石秀就站在跟前不到一米的地方,正好奇地看着自己手中的生物课本。
吓了一跳,方洛笑道:“妈,没想到你也是一代女侠,这凌波微步的功夫练得够出神入化的啊,进门的声音都没有。”
石秀一怔,笑骂道:“这孩子,竟会睁眼瞎说话,你老妈我哪里懂得什么凌波微步,是你看书太认真,没注意我进来而已。”
方洛挠头笑了笑,问:“那老妈你这是来视察你这个聪明绝顶的儿子的学习工作呢,还是关心你这个乖巧儿子的日常生活?”
石秀用手轻轻敲了一下方洛的头,笑道:“油嘴滑舌,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我是进来看看,你饿了没有,要不要煮点夜宵给你。”
方洛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时间竟然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十一点,习惯性地摸了摸肚子,笑道:“还好,不饿。”
石秀摇头道:“怎么会不饿,不行,看书容易费神,我煮汤给你。”
看着老妈消失在门口,方洛有些动容地看向窗外,这个城市的灯光在黑夜里十分耀眼,光束如柱,色彩斑斓。
这一夜,莲子汤异常鲜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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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你也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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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薄色中,一条阴潮小道通向树林的远方,出口处乍现若有如无的光亮,给人以希望,刺破繁枝叶茂的林子。
方洛呼着白气,沿小道慢慢走,嗒嗒的脚步声很清楚,有节奏地往心口子上敲打,比心跳还厉害。
四周安静得夸张,虫鸣鸟叫像是被屏蔽了,只能听到呼吸声。
走下一个台阶,路变得稍微宽敞,有木栅栏将路边的野草隔住,似乎是为了防止它们无限蔓延。
“方洛,你来了!”
一只手忽然搭在方洛的肩膀上,他回头,惊恐地现,一个披头散的人正幽森森地注视着自己,如狼般的目光穿透散,直射过来。
那人将散拨开,一张熟悉的面孔映入方洛的眼眸。
苏珊儿!?
方洛正欲问怎么了,忽然眼前黑影一闪,苏珊儿不见了,一个只剩下半边脸的戴眼镜中年男子就好像是从地下长出来一样,缓缓地出现了方洛的面前。
像是一出冗长的慢动作回放。
半边脸不知道在哪的中年男子忽然咧嘴,嘴巴里忽然冒出了他的另一半脸。
这个画面充满了强烈的感官刺激,极为恐怖。
身体的神经仿佛是充满电一样,方洛整个身子忍不住的颤抖。
这时,一束强烈的光照射了进来。
方洛有些难受地睁开眼,站头一看,原来窗外已然大亮。
再摸了摸身子,现竟都是汗,回想刚才的恐怖场景,方洛才觉,原来自己做了一个梦。
躺在床上的方洛对刚才的梦百思不得其解,看了看闹钟,已经是六点十分,起床洗了个温水澡,洗漱穿戴整齐之后,方洛从客厅的桌子上拿过了老妈事先放好的零用钱,在晨曦柔和的光线中,出了门。
由于起得早,方洛没有等苏珊儿,而且他还有将那封匿名信投出去,这件事不能让苏珊儿知道,跟大门的陈大爷说了一声,让他转达苏珊儿,就说自己有事先走了。
进入初秋,虽然西邻号称一年只有冬天和夏天,但是在露水依然附在树叶上的早晨,方洛还是能感觉到一丝的清凉。
背着装着分量很重的信封的书包,方洛心里有些紧张。
昨晚写好匿名信,方洛就想好了该怎么投递,在网络还没有飞展起来的2ooo年,市长信箱是一个很好的途径。
市政府大院在和海堤路交叉的人民路上,道路两边载满了三米来高的榕树,郁郁葱葱,显得很写意,独具自然之美。
早上六点半,路上上学的学生还比较少,显得比较空旷。
方洛拐进人民路,走进政府大院的时候,虽然事先已经给自己打足了气,但是真正迈进大门的一刻,特别是看着手握刺枪,立于大门两侧的武警战士,他的手心,还是忍不住出汗了。
不过方洛很快平息了自己的紧张和不安,毕竟是重生之人,阅历和胆识还是略高于这个年纪的人。
根据路牌,方洛很快找到了行政大楼,在一楼的大厅里找到了西邻的一市之长…杨在天的蓝色信箱。
市长信箱是西邻市政府为进一步提高政府决策、管理的科学化民主化水平,提高办事效率而推出的一个平台,市民可以有充足的权利来对市各级政府及职能部门的工作提出意见、建议和要求。
这项举措得到了西邻市委的大力支持,在社会生颇得好评。
将信封平稳地塞进信箱里,方洛整个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他不需担心这封信会被某些人中途截断,因为刚推出的市长信箱公正度和透明度极高,在推行之初,设有严格的监察制度,不会有人敢从中下黑手。
有些轻松地走出行政大楼,在绿荫葱葱的匝道拐弯处,方洛竟然看到了杨维!
背着咖啡色挎包的杨维率为懒散地从政府大院专门停车的高地上走下来,他也想不到的是,一大早。竟然在大院里看到方洛。
“你怎么会在这里?”
两个人几乎同时问。
杨维回头朝着高地上望了望,随意说道:“我爸在这里上班。”
方洛朝着高地上看,只见一个穿着白衬衫打领带的高个中年男子朝两人的方向看了一眼,驻足一会,然后走向了行政大楼,由于太远,方洛看得不大清楚,不过他隐隐觉得那个中年男子似乎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你呢,你怎么在这里。”杨维转移话题,问道。
方洛收回目光,笑道:“这不是想来瞻仰瞻仰政府大院的风采,今天起得太早,就过来转悠转悠。”
杨维疑狐地盯着方洛,并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他。
方洛耸耸肩,继续解释道:“好吧,其实是想来看看那些所谓的衙内的高官老爹们上班的地方到底和比人老爹上班的地方有什么不同。”
方洛倒不是真的在撒谎,他确实有过这个念头,没想到,如今实现了。
联想到方洛和傅秋白之间的敌对关系,杨维轻哼了一声,说道:“不用太在意傅秋白,他只不过是一个还在井底蹦的泥腿子,以为老爹是个副市长就鼻子朝天,这个社会,还有很多人比他蹦得厉害、蹦得嚣张,自以为是的白痴,哼。”
听着杨维老气横秋的话,方洛心里不禁苦笑。
连副市长都不放在眼里,把副市长的儿子说成泥腿子、自以为是的白痴,不得不说,杨大公子的城府,出乎了方洛的意料。
不过回头一想,作为重生而来,作弊一般存在的自己,杨维的话,听起来,似乎还真是那么一回事儿。
从市政府所在的人民路拐上海堤路,并不需要多长时间,不到五分钟,二中那扇墨绿色的大门就出现了视线里。
二中的早读时间是七点十分,早上上学的高峰一般都聚集在六点五十到七点这段时间,方洛和杨维距离大门还有一百米的时候,大榕树下早已站满了人。
不少学生对着大榕树下二中的巨型板报指指点点,脸上有疑惑,有惊奇,也有不解。
“怎么回事?”杨维看了方洛一眼。
方洛摇了摇头,说:“过去看看。”
一米高,四米多长的黑板就像一台横屏的电视,镶在二中大门的左侧围墙上,右侧是雄浑有力的“面向世界”四个大字。
待看清楚黑板上的东西,方洛感动地笑了起来。
16 笑靥如棠
大名人属于稀有动物,在人类世界里,他们是金字塔顶端的那一小撮人,他们的人生轨迹被后人顶礼膜拜,走过打磨过的光鲜道路,在多年后,也被无数人捧为金科玉律。
一年前,当《微微叹》杂志进入世界杂志势力Top1oo时,它的创始人林知微也在无形之中踏入了大名人这个领域。
创刊不足十年,以时尚元素为主调,《微微叹》成功杀入由《时代周刊》领衔的旗舰杂志圈,如同一只海豚,身批鲜亮盔甲,以瑰丽的姿态搏杀,在虎鲨统治的海洋,打下大大的地盘,宛如天神。
林知微成功了,世人在感叹这个美丽的女子究竟是以何种神技划下这笔浓重笔调的同时,也在用好奇心去窥探她坚挺脊背后那一条不为人知的路。
偏僻的小城西邻,看不见临江孕育出来的这位奇女子搏杀的道路,它唯一的见证,是西邻市二中一九**年高考红榜上排在位一位叫林知微的学生。
那一年,她被北京大学录取。
那一年春天,二中的校园出现了一份名叫《临江之滨》的校园报。
在二中,校园报就是《临江之滨》,板报也只能是《临江之滨》,因为这个特殊的存在由林知微一手创建,没有人知道当初那个十六岁的女孩脑子里爆炸了什么奇妙的想法,诞生了《临江之滨》,但如今的二中人很享受这份校园报,他们用一种膜拜的眼光去看待这个拥有鲜明色彩的存在,敬它,也畏它。
当某一天,作为周刊的《临江之滨》竟然为了一场名不经传的足球赛,用整个篇幅来造势,二中人震惊了。
更令人震惊的是,这一周的《临江之滨》竟然为了从来没有赢过比赛的北楼造势。
这一天,早晨六点四十分的阳光像个害羞的小媳妇,掰开日渐枯黄的桉树叶,洒在海堤路上,格外的温暖。
方洛不知道苏珊儿究竟顶着多大的压力把自己昨天一张小纸条化作如今光鲜耀眼的第四百二十六期《临江之滨》,他只觉得胸腔有股热流,仿佛要奔涌而出。
长长地板报从第一届的南北楼楼足球赛开始记录,一场场比赛,不同的比分,不同的故事,不同的背景,如黑白的电影一帧一帧展现在所有人面前,清晰,明了。
“历史需要改写,会是谁?”
板报的最后一版,大大的红色粉笔将宣传语烘托得格外出神,让人忍不住心神为之一动。
“哟,万年不胜的北楼也有这样的勇气?”
人群里,一个尖酸的女孩声音突兀地响了起来。
紧接着,几个女孩子也纷纷符合起来。
“就是,北楼都是四眼田鸡,跑得动吗?再说了,皮球可不是链球,飞得可快了,我怕他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