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部尚书点头,两人一起外行,行走中,他和颜道:“右相大人之前既然有心,那又为何不言了?”
“言也无用,陛下一心的对世家怀柔,又恐惧造成了武雄后果。”右相淡然回答。
吏部尚书摇头,轻语:“陛下这一次不该怀柔的,两千弱军,能够剿灭了近四千的茅山顽匪,是一次非常辉煌的战事,必然会让天下诸军所知晓,如果借此立一强军,对世家的震慑作用是极大的,那个陆天风,是个值得大用的将才。”
右相摇头,道:“立军是其次的,陛下的怀柔后果,是会让天下诸军寒心的,什么也没做的得功升官,浴血奋战的真正将官,反而被降了罪。”
“陛下是担心武官会效仿了陆天风,造成不良的妄为后果。”吏部尚书说道。
右相摇头,道:“陆天风的妄为之例,唐国的普通将官,是没有人敢于效仿的,陆天风的敢于妄为,那是拥有胆敢妄为的公主府背景,而天下诸军对陆天风的妄为,根本不会了关心,那些将官在意的,是战功的回报,陆天风被降了罪,只会让将官寒心失望,另一后果,是会造成了朝廷软弱形象,让天下人觉得,皇帝陛下惧怕西部的世家,不敢得罪了荣氏。”
吏部尚书神情凝重点头,轻声道:“陛下是惧怕西部世家的,否则不会怀柔。”
“陛下立公主府是步好棋,可惜不敢放开了格局,只喜欢看着眼前的棋子摆着不动,不动即被动,那就只能给了对手成长的机会。”右相语气无奈的说道。
吏部尚书笑了笑,道:“陛下也是动了,剿匪军就是对应兴化军的。”
“用了周正风那个蠢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兴化军若是陷入了内耗,后果就是当年寿州战事的再现。”右相不悦的回应。
吏部尚书听了却是忧虑道:“听说,陛下让皇甫小儿去茅山摘果子了,是抽调了京城的各军,看来,陛下是要大用了他,皇甫小儿比周正风还华而不实,右相大人还是说说为好。”
右相默然,走了十几步,忽微摇头道:“我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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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上三竿,句容县城五里外,陆七与贵五叔目送了渐渐远去的骑军,几十骑军里,有一辆在句容县城里买下的轿车,轿车里是王琴儿,如今的中府使大人,是让陆七都得见礼的吴城中府使。
陆七与公主府翊卫们见面时,没有说什么感谢之言,只是微笑的,目光诚挚的默然望视了一遍,让他欣慰的是,前来援战的翊卫军,没有阵亡的,但有十几人受了伤,好在没有致残的危险,甚至还能骑马,这些都是经历过浴血的战士,身体和意志,远比了常人强韧。
王琴儿与他说了一些话,告诉了灰鹰的功劳,也说了代陆七做了决定,不让灰鹰再去做内应,却是与陆七的想法不谋而合,陆七深知贪多的祸患,他在句容县的所为已是大大犯忌,所以他知趣的,建议了唐皇另行调军,去得了茅山老巢的功劳。
王琴儿还告诉了陆七,她让灰鹰拿走了百套军需,却是要圆好了才成,陆七也交给了王琴儿一个任务,日后荣昌会运财宝离开句容县城,那时劫了。
“大人,这些将官,真的是个个勇悍,若是没有他们,我们是败定了。”贵五叔在旁说道。
陆七笑了,道:“若是没有他们来援,我根本不会了那么的拼命,就得改成守御战,一直的对拼下去,最后我会逃跑。”
贵五叔一怔,担忧道:“若是逃跑,只怕会被重罪加身的。”
陆七默然,忽轻声道:“如果浑身几十处伤口,奄奄一息的回到了京城,会被重罪加身吗?”
贵五叔一怔,道:“奄奄一息,力战将亡,那是会脱罪,不过太危险了。”
陆七笑了,道:“不历了浴血危险,那会获得了军雄的名声,这一战,我要的就是带兵的资历,无论胜败,我都能够得到了想要的,在军中,崭露头角的机会,是很难得的。”
贵五叔认可的点点头,军中悍将和名将的威名,都是一次次的战争成就的,哪怕你的武艺高强,若得不到参与战争的机会,也就获得不了善战二字的认可,一句话,武强是武强,善战是一种军将的荣誉。
“五叔,在句容县所获的财物,全部不要拿,容易惹祸。”陆七忽吩咐道。
“不拿可以,只是亏空怎么交待?”贵五叔问道。
“也就两个亏空,一个荣昌,一个灰鹰拿去的诱饵,那都瞒不得朝廷的耳目,我们不拿就成。”陆七回答道。
贵五叔点头,却又道:“可惜了。”
陆七一笑,道:“句容县的外财,都是有毒的。吞不得。”
两人回转了军营,陆七继续看视关心自己军营的官兵,不在理会外营的事情,不过伙食还由他给养,但因为剿灭了茅山匪,句容县的民众自发的送了许多的吃食,暂时用不上了他给养。
这一次剿匪大战,陆七的营军损失是最大的,只剩下近二百人,伤残了三十几人,多数是废了一两样肢体,伤残的注定会离开了军营,情绪自然低落呆滞,以后的生存对他们而言,充满了绝望,只能靠亲人养活的,苟延残喘。
陆七看过了残兵,与他们说了很久的话,说以后会买一个农庄,到时请兄弟们的亲人去打理,没有亲人的,就在农庄住着,做些能够做的事情。
残兵们多数都流泪了,明白陆七的意思,陆七也没有办法,白养几百人吃饭,他还养的起,如果唐皇没有同意了赐齐氏田抚恤,他就真的要买些田地,尽些心意。
午后,陆七得到了京军去了茅山剿匪的消息,他去见了程焱,与程焱的一次并肩作战,让他对程焱多了敬重,那份敬重的缘由,三分是程焱的武强,七分是程焱的及时帮助,在他身陷被动时,程焱是可以不去靠近了他的战斗区域。
程焱在帐篷中竟然是在喝酒,见了陆七只是微怔,随意道:“大人来了。”
陆七笑了,营中很多人都在喝酒,是民众送的敬意,他也随意坐了,伸手取酒坛喝了一口,才道:“我来看看程大哥,也有事情请教一下。”
“什么事?”程焱随意回应。
“听说,陛下调京军去茅山剿匪了。”陆七说道。
程焱微怔,举碗喝了一口,才抬眼道:“那应该是你,向陛下有所建言。”
陆七一怔,程焱的知道让他很意外,却是不知该怎么应对才好。
程焱笑了笑,淡然道:“你的优势,就是能够了直接上书陛下,若是通过了兵部和政事堂,你的妄为,京城早就来人拿你了,你根本等不到匪袭的时刻。”
陆七默然笑了笑,又听程焱道:“也是荣昌那个蠢货,成全了你。”
陆七一怔,回应道:“我却是不明白,荣昌为什么一直的忍耐不出。”
“有什么不明白的,荣昌就是不想长久留在了京城,他想回去了南都,可是陛下不会让他回去,他的愚蠢之处,就是明知道城外有了胜算,还不觉悟的有所变通。”程焱不屑说道,神情明显有了几分醉意。
第61章宫秘
陆七点头,问道:“程大哥,去茅山剿匪的京军主将,名皇甫继勋,大哥知道那个人吗?”
程焱一怔,眉头立刻皱了起来,默然未应陆七,陆七耐心的看着,过了一会儿,才听程焱低声道:“皇甫继勋是个小人,你以后若是见了,不能得罪了他,否则会有祸患。”
陆七点头,道:“我来问大哥,就是担忧那个皇甫继勋,会来了这里搅和。”
“那你不用担心,有荣昌在,皇甫继勋不会来的,在江宁,周正风和皇甫继勋是对头,不过皇甫继勋却是比周正风阴毒,周正风只是行事张扬霸道,一向明面欺人,而皇甫继勋,却是阴毒害人。”程焱回答道。
陆七点头,问道:“能够与周正风做对头,皇甫继勋是什么背景?”
程焱看了陆七一眼,道:“确实的说,周正风若是与皇甫继勋相比,根本就一只狼和一只虎,周正风不如皇甫继勋太多,皇甫继勋的背景,是皇帝陛下,他是真正的,圣眷在身的人物。”
陆七明白的点点头,道:“如此人物,我却是才知道。”
程焱笑了,摇摇头,道:“不是我小视了兄弟,你是身为了驸马,可是你根本没有进入了唐国的真正官场,朝廷上下的官吏,你能知道了几位,更别说是认识了。你呀,只是在庙堂之外扑腾的小老虎,唐国的水,深着呢。”
陆七苦笑点头,事实上确如程焱所说,他在京城,几乎就没有与真正的庙堂人物打过交道,罗长史,孟石,太子,小馥,无一是庙堂决策人物,工部侍郎是庙堂大官,他却是愣没有见过。
“不过你的崛起,却是堪称传奇了,多数人都是靠了官场的路子一步步的往上爬,靠世家,靠勋贵出身,靠文华锦绣,而兄弟你,似乎就是靠着运气一步登天。”程焱笑着又说,举碗喝了一口。
“大哥不能那么说的,我多少也是凭着武功的。”陆七微笑说道。
“凭着武功?哼,你是在说屁话,若是凭着武功,你现在顶多就是个县尉,还得是个飘摇不定的小小武官,就算你在了兴化军中,你立再大的武功,顶天了就是个都尉,凭武功升官的,都他娘在京城外卧着呢,那有机会入庙堂决定国之命运。”程焱不客气的粗言反驳。
陆七心有所触的点点头,随口问道:“大哥知道于将军吗?”
程焱一怔,道:“于华将军吗?”
陆七点头,程焱眼睛古怪的看了他一眼,之后举碗喝了一口,道:“给你个忠告,日后不要与于华将军过从甚密,那会惹祸上身的。”
陆七点头,且听程焱又道:“原因是前皇后,于华将军在以前,据说非常赞同前皇后的想法,但皇帝陛下是厌恶前皇后的。”
陆七一怔,眼睛讶视了程焱,迟疑一下,轻声问道:“听说陛下不喜前皇后,是因为前皇后害死了一个妃子。”
程焱摇头,道:“不能说是前皇后害死的,可能是心情抑郁病死的。”
陆七一怔,程焱看了他一眼,道:“宫里的很多事,其实不是秘密,但若是不知忌讳的谨言慎行,就会惹了无妄之灾,你既然成为了太子势力,就应该多知道了宫中的忌讳之事,例如于将军,你若是过于亲近,就有可能勾起陛下的不悦。”
陆七点头,道:“谢大哥指教。”
程焱笑了笑,道:“前皇后是位奇女子,今日张氏的局面,据说是前皇后造成的,据说当年的江阴侯,就是听从了女儿的预言,才有了今日的拥军独权。”
“预言?”陆七讶道。
“据说当年前皇后预言,唐国会失去江北,结果成真,而且是前皇后主动要嫁给当今陛下的,那时陛下还是个不可能成为皇帝的亲王,而那时的皇帝陛下,是与周氏之女订了姻亲的,是前皇后借着江阴侯的强势背景,硬生生的夺得了王妃之位,而周氏之女就成了孺人,后来周氏之女成为了贵妃,而陛下是极喜欢周贵妃的,以至于周贵妃死后,竟然以皇后之礼入葬的,私下里被人尊称为大周后,而如今的周皇后,是周贵妃的妹妹。”程焱淡笑说道。
陆七讶异的点点头,程焱笑了笑,道:“陛下与周贵妃非常恩爱,对张皇后也很好,只是张皇后非常的关心国事,总是劝说陛下不要过于沉迷文华和敬佛,有一次发生了激烈的冲突,张皇后指责周贵妃只知道媚君误国,有如古时的妲己,结果陛下大怒,驳斥张皇后有失女德。”
陆七听的一怔,道:“张皇后那么说,却是不妥的。”
程焱笑了笑,道:“不妥的还在后面,张皇后面对了陛下的忿怒,竟然说陛下若是再不知勤政强国,那日后就等着被宋国所灭,会成了亡国/之君,当时的言语,大略就是那个意思。”
陆七一怔,不解道:“宋国?如今有宋国吗?”
“没有宋国,只是传言张皇后曾说过,说周国会被大将赵匡胤篡位建立宋国,可是至今周国也没有发生了篡位之变,而赵匡胤其人是有,是周国皇帝的结义兄弟,据说对周皇忠心耿耿,所以张皇后的言语不但没人会信,反而觉得张皇后身为皇后,不应该胡言乱语的有失女德,陛下甚至说张皇后是中了邪魔,但那次冲突后不久,周贵妃病亡了,周贵妃死后,陛下的性情变的时而阴沉,再也没有去见张皇后,直至张皇后病亡,也没有去见最后一面。”程焱回答道,之后举碗喝了一口。
陆七点点头,心里却是对张皇后的事情有些好奇,青雯应该知道张皇后的很多事情,以后可以问问,他隐觉得什么宋国和赵匡胤,好像听说过似的。
“你与于将军的关系很深吗?”程焱问道。
“不深,是去宁**时,于将军很尊重我,而我听说,于将军可能要被调离了宁**。”陆七回答道。
程焱平静的点头,道:“于将军回了京城,八成会被长久闲置的,你不要主动去见他为好。”
陆七一怔,他听杨鲲说过,唐皇可能会让于将军去做南都留守,怎么程焱会这么说呢?
“程大哥,南都留守是什么人?是荣氏的国公吗?”陆七曲线求解。
“不是荣氏,荣氏只是地头蛇,南都留守名朱令赟,就是镇南节度使。”程焱回答道。
陆七神情恍然,道:“镇南节度使朱大人,我是听说过的,原来还是南都留守。”
程焱笑了笑,道:“朱文赟是陛下非常信任的军臣,自然兼任了南都留守,不过相比王文和大人,在军事才能上应该是不如,当年陛下是要朱令赟主持信州战事的,他却自称镇守南都责任更大,结果陛下另用了王文和大人。”
陆七点点头,道:“我本以为西部是世家强势的,这么看,朝廷的控制还是很强的。”
程焱一笑,道:“有些事情不能表面去看的,宇文氏和荣氏,事实上在西面是拥有了很强的势力,他们对节度军的侵蚀是很严重,可能就是镇南节度军的将官,与荣氏和宇文氏的牵扯很少,那是因为镇南军一直是老爷兵,自陛下登基以来,从未出战过。”
陆七一怔,道:“听说镇南军是四万人,比王文和大人的兴化军少了很多。”
“兴化军是战时扩编的,号十万大军,你知道王文和大人为什么会与世家牵扯不清吗?”程焱说道。
陆七一怔,默然摇头,程焱苦笑道:“是为了战胜,没有世家的支持,根本就没有战胜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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