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京兆府,陆七先陪着纪王与沈轶伦做了交接,沈轶伦很尽职,带着纪王和陆七细致的交接了京兆府军政,仓储,宫禁,纪王此来带了十几个文武幕僚,帮助纪王核对了交接的一切,陆七主责就是护卫,始终伴随纪王不离。
交接了五日,沈轶伦才两袖清风的启程去了开封府,他此去开封府能够进入政事堂,成为执掌国事的副宰相,正常而言有得有失,在京兆府他是老大,但日子过的很辛苦,责任太大,到了开封府,就成了弯腰之臣,但能够轻松了很多。
沈轶伦一走,陆七才去接管了两万会州军,其实会州军的将帅第一日就拜见过他,这一次是去军营留几日,加强一下军纪和军心向背。
如今京兆府有军力七万多,有河湟回调的三万军,会州的两万军,京兆府原本的两万军,不过原本的两万军也是自开封府新调驻的,之前的原本两万军调去了原州,成为了平凉都督府军力。
除了长安城驻扎了七万多军力,以前的沈轶伦还是凤翔军节度使,在凤翔有一万节度使军,长安城之东南的商州还有六千永兴节度使军,不过周皇帝没有赋予纪王节制长安城之外的节度使军,也就是说,纪王的军权,不如沈轶伦,只能掌管驻扎长安城的七万多军力。
陆七在了长安城之后,只管操练两万所属军力,对纪王治理京兆府的事情,他不发一言,他唯一的要求,就是纪王不能脱离他的两千军护卫。
他私下明言告诉纪王,他的两千军护卫,比一千禁军护卫值得信任,其实就是告诉了纪王,对一千禁军要有提防,纪王接受了陆七的要求,但对三千护卫军,却是采取二比一的混合近卫,并没有疏远一千禁军护卫。
日子一天天过去,陆七离了开封府已然有两个月,他在长安城驻扎了一月多,却是一直没有接到进军太原的旨令,眼看再不进军,那就要进入了早春,陆七觉得奇怪,难道是判断失误了?
陆七绝对是想不到,周皇帝确实有出击太原的战略,但计划的战略却是出现了大纰漏,大周太子病了,病的走路都难,太医诊断是重症风寒,需调理将养,结果,周皇帝搁置了出兵太原的战略。
进击太原的消息一直无音,但西部的各地军事情报却是悄然汇集了陆七手中,尤其有封来自河湟的军情,让陆七大吃一惊。
河湟那里的西宁都督府,给陆七送来了关于陇西都督府的军情,言发现陇西都督府的军力,正在做着开拔的准备,好像是要内调,但内调何方无法探知。
王彦升的军力要开拔内调,这个军情引发了陆七的种种猜想,王彦升若是军力内调,那必然会使得陇西都督府防御变向空虚,可是陆七没有接到周国朝廷的军文知会,难道王彦升是要私自的弃防了陇西数州。
若是王彦升军力弃防,那王彦升的三万军力想去了哪里?是响应赵匡义的造反,还是去辅助赵匡义进攻荆州,若是造反,王彦升的军力应该是直取京兆府,但王彦升若是直取京兆府,后果必然受到西宁都督府军力和会州军力的追击,因为陆七在京兆府。
陆七谨慎思索了良久,最后做出了一个断腕的抉择战略,他书了一份战略所想和建议,让小青送去了荆州交给青雯,由青雯向顾太尉和关冲转达。
陆七的断腕战略是,允许关冲根据军情放弃荆州,全面退守大江以南,意思就是进攻的周军若是势大,那就可以退离了荆州,将荆州军力集结到大江以南,陆七建议不宜与周军死战,放弃荆州之后,重点先覆灭了魏国。
陆七的建议里言明,魏国的存在掣肘了晋国的军力运用,先灭了魏国能够使得晋国人心更加趋稳,而就算晋国放弃了荆州,也不会失去了对周国的战争主动,因为他已然据有了河西与河湟,时机成熟,就可以呼应晋军进取中原。
陆七让关冲和青雯先做好放弃荆州的准备,将人口和粮食先行迁离荆州,但不要破坏了荆州建筑,做好军力最后能够渡江的准备,也就是坚壁清野,留给周军一片空域。
陆七的断腕战略,事实上还藏有一个阴谋,阴谋就是让赵匡义获得了功勋,赵匡义若是进取了荆州,最不好受的会是周皇帝,而赵匡义进取了荆州,其野心必然会进一步膨胀,而且赵匡义若是私调的王彦升军力,那后果只能是走向造反。
十日后,小青返回,告诉陆七,关冲接受陆七的断腕战略,立刻实施荆州人口和粮食迁移,关冲也认为,应该集结优势军力灭了魏国,但没有陆七的去信,晋国任何人也不敢主动放弃了荆州,只能死战,敌不过才能够逃离。
陆七听了欣慰,他估计赵匡义若是进攻荆州,最少能够集结了三十万军力,不过陆七觉得赵匡义不该调动王彦升军力,王彦升一弃防,陆七只能让西宁军力去补防,不然对河湟的防御会有了不利。
而若是让陆七进占了陇西数州,那就与秦州和凤州相邻,凤州就是凤翔一带,而凤翔就是长安城的西大门。
第158章将计就计?
夜卧古都听风雨,铁马冰河入梦来。
四月的长安城,残雪在一场毛毛细雨中消失,柳条枯草,于春寒里勃发了生机,一支数百人的商队,缓缓离开了古都长安,踏上丝绸之路。
自陆七在长安城西市买了六家商铺始,却是引动了长安城人走河西的**,在人为财死的贪婪心理下,陆续出现了走河西的商队,而去了河西的安归商人,带回了河西非常安定的信息,于是引发更多的逐利商人走河西,长安西市重新成为了东西交汇的金地。
在长安古都再现了丝绸之路的同时,战争也在悄然迫近,一份份军情秘密汇集到了陆七手中,西部很多地方出现了军力开拔的事实,方向都是奔了汉水一带,而陆七最关注的巴蜀周军和王彦升军,终于有了动作,在汉中的三十万周军,突然有二十万开拔向东,而王彦升军力,却是提早了数日弃防了陇西数州。
陆七对周军的动向,事实上摸不清具体的首脑是什么人,表象看是赵匡义在发动对荆州的战事,但陆七不敢排除,是不是周皇帝暗下的旨令,这很可能是一场斗智的战事,陆七怀疑,是不是周皇帝故意稳住他,利用他的观望心理,达到将计就计的战略。
陆七的怀疑,是在安排了断腕战略之后萌生的,主因就是周皇帝没有如他预期那般,让他领军进攻了太原,既然不是让他进攻太原,那周皇帝就不应该放他来了长安城,护送纪王不是非他不可,周皇帝的作为,很可能是一种欲擒故纵的套路。
陆七原本以为,周皇帝不会希望赵匡义进取了荆州,但萌生了怀疑之后,陆七却是觉得,周皇帝是个能够放眼大局的人物,是一个渴望一统天下的君主,若是换成了李国主,必然是极度恐惧了边臣建功,但周皇帝却是能容了功臣的进取,就像他陆天风,进取了河西之后,得到的是周皇帝的一再怀柔宽容。
“也许真的会是将计就计,问题就是那个潘美,潘美如今可是武惠郡王,与赵匡胤是一个级别的大人物了,周皇帝对潘美,可谓是赐予极厚,潘美就算是与赵匡胤亲厚,但潘美已然是异姓封王,就算帮助赵匡胤夺得了周国江山,潘美还能够得到了什么?进一步封为王爵吗?潘美只怕会担心了无命承受,正常而言,与其做了逆臣,不如保守的做了忠臣。”陆七猜度着周国重权军臣的心理。
他离开军营去了长安城,向纪王禀告了王彦升不告弃防的军情,让纪王问问朝廷该怎么办,纪王果然大惊,忙使出八百里加急禀告朝廷,并且加强了长安城的防御,又知会了凤翔节度使军严加防范西部方向。
四日后,周国朝廷的才来了回音,命令陆七调会州驻军去接管了陇西都督府防御,陆七接了军令心下冷笑,他已然令调河西五万军力离开了河西,周皇帝也许就是想调河西军力离开河西,可能是‘引蛇出洞’而击之的策略。
又五日,周国朝廷又来军令,命令陆七率领长安城所属军力,开赴汉水归属潘美节制,周国发动对荆州的战事,陆七接令后,与长安城另两万军主帅,开拔奔了汉水襄州,而长安城只留下了河湟回驻的三万禁军。
纪王为四万将士践行,这位年轻的亲王,根本不知道朝廷对汉水战事的布局,践行中,陆七忽索要纪王身边的两千护军,纪王一怔后答应了,自开封府而来的两千护军,重新成为了陆七的护军。
陆七大军开拔出百里,有一万骑兵自西方而来,与陆七的两万军会合,而被陆七让先的两万禁军,根本不知道后面的陆天风军力,多出了一万骑兵,纪王是得报了,但没有在意,以为陆七是想建功,在陆七走后,纪王下令三万留守禁军,全部进入了长安城守卫,并且安排辎重军支援。
自长安城到襄城,也是有千里之遥,而汉中到襄城,也是有千里之遥,自汉中或长安城出发去襄城,就是并行的都向东走,最后汇集于襄城,陆七行军途中,却是接到了潘美的军令,让他率军去会合,一起去襄城。
陆七接令后置之不理,依旧直去襄城,而走在前面的两万禁军,主帅使人问过陆七之后,依然抉择了调头向南,去与汉中向襄城开拔的二十万周军会合,所以十日后,陆七的三万军,先抵达了襄城。
陆七将三万大军驻扎在襄城之北十里外,才扎下大营,就有程德玄在外求见,陆七亲自迎了出去,亲近的将程德玄迎进了帅帐。
程德玄有些受宠若惊,陆七的身份和势力,已然是高过他很多的大人物,入了帅帐,恭敬的执礼后才落了座。
“程大人对于我的大军到来,有些意外吧?”陆七开门见山的微笑说道。
“下官不意外的,陆尚书领军来襄城,朝廷是知会过的。”程德玄回答道。
“是后来知会的吧,陇西都督府的三万军力,可是不告而东来的,却是惊了我一身冷汗,以为王大将军要攻打京兆府呢。”陆七淡笑说道。
“陆尚书误会了,王大将军东来,是朝廷的军令,至于朝廷为什么没有告诉陆尚书,想是信使出了纰漏。”程德玄平和回答。
陆七听的笑了,道:“就算是信使出了纰漏吧。”
程德玄神情略现了尴尬,随即道:“朝廷让陆尚书也来参战,可以预见必能了获胜。”
陆七微笑道:“术有专攻,我对付西部战事还可以,这进攻荆州的战事,我就是来摇摇旗而已。”
“陆尚书谦逊了,善战之将,任何的战事都不会了逊色的。”程德玄说道。
陆七摇头,道:“此次的战事,我只是辅军,受潘大帅节制,所以应个景就可以,胜败与我的利益关系不大,胜了或许得个国公封赐,败了也罪不及我。”
程德玄点头,又问道:“据说京兆府发兵四万来了汉水,陆尚书的军力,好像是三万。”
“是发兵四万,有两万军半途接了潘大帅军令,折转向南去会合了,我的本是两万步军,临时自河湟调来一万骑兵。”陆七回答道。
程德玄点头,道:“武惠郡王没有让陆尚书去会合吗?”
“让了,我拒令没去,我怕去了,会成了阶下囚。”陆七直言不讳的回答。
程德玄脸色微变,继而正容道:“陆尚书多虑了吧,武惠郡王怎么胆敢对陆尚书不利,反而陆尚书的违逆军令,却是给了问罪的口实。”
陆七淡笑看着程德玄,微挑眉道:“我就在军营里,由他问罪,他若是不服气,可以先动了刀兵。”
程德玄摇头,道:“陆尚书不可意气用事的。”
陆七一笑,道:“我在河湟,曾经与潘美军力冲突过,结了很大的怨隙,所以不得不防了被报复,我只是不去见他,又不是临阵脱逃,他想罪也难。”
程德玄笑了笑,道:“陆尚书远途来支援战事,襄国公说了为陆尚书接风,请陆尚书午后入城亲近一叙。”
陆七摇头,淡笑道:“我就喜欢在自家军营,若是襄国公想亲近,可以来我营中做客,我自长安带了一坛好酒,愿与襄国公把酒言欢。”
程德玄苦笑了,道:“下官没有请得陆尚书,回去却是免不了被国公爷埋怨。”
“程大人若是不愿听了襄国公的埋怨,那可以归附了我,我可以给程大人刺史官位。”陆七平和回应。
程德玄脸色一变,正容道:“陆尚书不该调侃了下官。”
“我说的是实话,程大人是个能吏,为主奔波不辞辛劳,我当然愿意了真心接纳。”陆七看着程德玄,微笑说道。
“陆尚书既然不愿入城休息,下官只能是回去复命,下官告辞。”程德玄不敢再与陆七说下去,忙起身告辞,陆七客气的送了出去。
第159章赵匡义
程德玄回到了紧邻汉水的襄城,入府衙偏厅请见赵匡义,赵匡义良久才自后宅出见,赵匡义年约三十五六,一身锦袍玉带,容貌方正刚毅,只是身材有些富态。
“问得什么了?”赵匡义四平八稳的坐了,才随意问道。
程德玄叙说了与陆七相见之言,当然陆七的挖墙脚之言他不敢说出,最后道:“大人,陆天风却是谨慎,竟然拒命去见潘大帅,也不肯来见了大人。”
赵匡义点头,道:“他能够智取河西,就是个擅长谋略机变的人物,当然不会了自陷危局。”
“可他却是敢去了开封府,而且在开封府非常的嚣张,竟然求娶了两位公主。”程德玄说道。
“怎么?你是嫉妒他吗?”赵匡义竟然微笑调侃道。
“下官可没有什么嫉妒,只是觉得,未免莽撞了。”程德玄摇头道。
赵匡义摇头,道:“在开封府,皇帝不会了杀他,皇帝能够统治了中原,有一半靠的就是尊崇军功的名声,陆天风要两个公主,皇帝给了,只能显得皇帝对功臣的宽容和重视,皇帝最怕的,就是有了让军臣寒心的名声。”
程德玄点头,赵匡义又道:“那也是本军不能起兵的主因,本军担心,一旦造反会不得人心,后果会使得本军众叛亲离,因为本军造反,很难一鼓作气的获得胜利,战事一久,就会引起了军心的抵触。”
“可是大人若是不造反,后果也会越来越不利。”程德玄说道。
“所以,只能效仿了陆天风,先形成自立,避免势力被皇帝一步步的蚕食。”赵匡义说道。
程德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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