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傻孩子……”
偎依在他温暖的怀抱里，艾琳娜沉积已久泪水肆无忌惮地汹涌而出。
没错，她确实怕失去。失去了爷爷、父亲的爱、母亲，失去了自我……不去爱人就不怕受伤害不怕失去……为什么偏偏只有这个中国人看透她的心思，为什么……
打横抱起她温柔地放在床上，他开始进行打扫工作。
“真是的，你到底怎样弄得屋子乱七八糟的……我放在冰箱里的食物有没有吃掉呀？”作势揭开冰箱瞧瞧，他的流露出一副“我就知道”的神情。
他买的食物原封不动地呆在冰箱里。
“为什么要为我做这么多？不值得。”冷得拉紧身上的大衣，艾琳娜幽幽地问。
“值不值得不是由你来判定的。”他随手将地上的垃圾一一扔进空荡荡的垃圾箱里，“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愿意为你付出。”
她惊诧地瞠大眼睛，呆呆地凝盯他忙碌的身影。“……你，你真的喜欢……爱我吗？”
无论是知道了她家的背景也不会像父亲那样背叛她的感情，永远留在她身边……
“嗯，我对你一见钟情！”他取下晾在阳台N天不收的衣服点头，“我不介意你是不是天才，也不在乎是不是史迪家的女儿，我爱的人是叫艾琳娜？冯？史迪，此刻就在我眼前的你！”
坐在床榻上，他捧着她迷茫的脸颊展开一朵笑花。
“你真是……我好饿喔？？”
凌问云本以为她会说出让他感动的语句，话峰一转竟喊起饿来。
“是是是，公主殿下。”取出冰箱里的食品拿到厨房里，他擦洗干净所有厨具。“你不讨厌中国菜吧，史迪小姐？”
“叫我艾琳娜就行了，食物的话我什么都咽得下。”她慢条斯理地穿上他收回来的衣服。
反正吃下去都是食之无味的。凌晨下了飞机后，一直想着如何跟他作个了决，谁知演变成现在的局面。
“那我做个番茄炒鸡蛋、肉片冬菇汤、蒜蓉排骨加白米饭吧。”他挽袖搓着下颚盯着砧板上的材料道。
“这个是什么来的，能吃吗？”艾琳娜拎着几个粽子来到他隔壁。
搅拌着鸡蛋的凌问云瞄了她一眼掀唇轻笑数声，“这是中国传统食品粽子，那天我看见超市里有的卖就买了两个回来。”
“中国传统食品？”她偏偏头圆睁蓝瞳瞅着手中的粽子，“好奇怪，中国的传统食物好奇怪喔？？”
“很奇怪吗？”他不以为然将切好的排骨放在热好平底锅里，一阵白烟顿然生起。“元宵节的汤圆、端午节的粽子、中秋节的月饼。如果有机会的话，你来中国时我请你尝尝中华料理。”
去中国？唔……依稀记得她好像和某人约定去中国玩……对了，是什么时候的事，对方是谁呀，她怎么什么都想不起了？
尝试在黑暗的过去找寻一点痕迹，艾琳娜的脑子像是被什么堵塞住一片空白。
“可以问一下，你去巴西干什么呀？”凌问云炒动着锅里的菜肴问帮忙切番茄的她。
“去见一个生病的小女……嘶？？”瞟了眼正渗出血珠的手指，她若无其事地继续手上的活儿。
反而凌问云吓得脸色变白，“笨蛋，都流血了你还切！”
他赶紧掏出手帕帮她做简单包扎，推她回床上不准她进厨房里。
“小事而已，我以前做解剖时也经常弄到手，现在不会了。”她瞅着包扎得有点夸张的指头口气淡淡道，“同样是刀，为什么会切到手呢？”
“你自己一个人没有下过厨吗？”他从药架上拿下一瓶碘酒小心地涂在伤口处。
“搬来这里两年多，买了很多厨具打算自己下厨做饭。后来也懒得弄，有时在学校里吃或叫外卖。屋子也是每个月家里的老女佣过来打扫，阿克莎过来时会做点什么给我吃。”
千金大小姐呀？？这就是所谓的生活白痴吗？
“你在这里坐着，我弄好后就端出来给你。”拍拍她的头顶，他浅笑旋身回去厨房里继续当他的大厨。
“嗯。”垂下头盯着凹下去的肚皮，她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
“这就是中华料理吗？”咽下最后一块蒜蓉排骨，艾琳娜露出惊讶的神色。
有滑溜溜的口感，咀嚼之后在口中散开的纤细的甘甜，蒜头、调味品和排骨调和在一起，真得好美味了？？
“个人小小手艺，希望你喜欢。”瞄了眼一扫而空的饭桌，凌问云眯着双眼唇边漾着浅浅的笑丝。
“很好吃，你可以直接去当厨师。”味觉麻木很久后，她开始觉得食物是有不同味道的。
他伸手用纸巾拭去她嘴角上的汁渍，“我的厨技一般般而已。只要你喜欢，我会为你下厨的。”
“真的？那你带我离开这里，离开美国！”她倏地站起身抓紧他的双肩，盯着他诧异的表情。
他被她突如其来的话吓得瞠目结舌。“……带你离开？”
“如果你真的爱我的话，带我离开这个国家！我要离开史迪家！我可以为了你舍弃史迪家这个姓，我们去你的国家生活。我有过亿美元的财产，你不用怕日子会过得不好……”嗯……舍弃史迪家……这句话她好像在哪里听过似的……
我们离开这里，你愿意放弃史迪家的所有吗，艾琳娜？冯？史迪……是谁对她说过这句话的？
“我不怕过穷日子，只是我……”他有所顾虑地别开视线吱吱嗯嗯。
双手慢慢松开，艾琳娜回到座位上低着头失笑道：“算了，当我没说过吧。”
好不容易有机会和借口离开那个家却……看来她永远都摆脱不了束缚！这个世界根本没有属于她真正的归宿……干吗要给她希望……
“艾琳娜，你不要误会。我不是不想和你在一起，只是……哎呀，我到底想表达什么呀！”最后一句他是用汉语说出来的，有点语无伦次。
“你什么都不用表达，是我自己笨而已。”不过还得感谢他帮她收拾屋子和做饭给她吃。
“咦，你会听中文？”他顿了一下，难以置信地眨眨眼。
“20世纪最后的天才这个称号不是浮夸的。我会英语、西班牙语、汉语中的普通话和广东话、日语、法语、德语、葡萄牙语、埃及话。”她仍旧低着头，这次是背对着他以中文答话。
“你好厉害喔，不亏是super girl！”张大嘴巴，他佩服得五体投地。“我这么渺小都觉得配不上你了，岂敢开口向你求婚……”
正如罗黑鹰所说，数财产，她是他的N倍，数学识，与她相比他还是个咿呀学语的baby呢。
“求婚？”她闻言猛地抬起头拧过身凝视着他泛红的脸颊。
“嗯，你愿不愿意嫁给我这个外国人……当然，这当然是你毕业后才能做的事……”说着说着他的头快碰在膝盖骨，耳朵都红透了。
“不用毕业了，我已经拿到硕士学位，我们明天就起程去中国吧！”她握紧他的大掌眼神很坚决。
嗄？这么迅速？？
“艾琳娜，我们用不着这么快吧……”瞠大黑瞳盯着她不停往皮箱里塞……书籍资料，他欲要阻止的动作顿住了。
医学狂人啊……这个史迪大小姐真是非一般的女人！
“等一下我打电话去订机票看这几天有没有飞往香港的航班，你不用担心，所有的费用我来付……对了，你家乡的地价贵不贵，我打算在你那里买块地建属于我们的房子。云，你喜欢西欧式的还是坚持中式的建筑风格？”找齐所有资料全塞入皮箱里，她回过头询问他的意见。
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表情严肃地两手搭在她细肩上说：“我听学长说过一些关于你家的事，了解到你好像和令尊相处得不太好。你一直想逃离史迪家，却找不到可以让你容身的地方。无论你来到这里与父亲相隔多遥远、时间多久，你觉得自己最终还是要回去，你不想去面对一些可怕的事物。所以，对于那些看上你的财产、美貌、才智或者真真正正爱过你的人都不屑一顾，因为他们都不能让你真正逃离史迪家。”
“云……”为什么只有他能看穿她的思绪？
他深邃的黑瞳里默默流露出一丝忧虑，眼眶渐渐泛红。“……我不希望你是因为我能帮你逃脱史迪家的束缚而跟我回国，我不介意自己被你利用，但会很痛心……”
怔怔地凝睇着他让泪水冲洗的黑眸，艾琳娜双手环上他的脖子踮起脚尖轻轻吻去他颊边的微咸。
“……琳……”他惊愕住了。
“如果只是简单地利用的话，我早就跟罗学长在一起了。他可是天骄之子，以他的财富与家世可以帮我逃到天涯海角。”偎依在他胸前，她将全身的重量往他身上压。“我不知道爱情是怎么的感觉，我只知道有你在身边会觉得很有安全感，要不然我是不会靠着一个陌生人的肩膀睡觉的。”
“琳儿……”感动得快说不出话来，他兴奋地抱起她转圈。
“我喜欢这个小名！”搂紧他的颈项，她精致的脸上绽放出一朵无比灿烂的笑花。
凌问云几乎看呆了，一时忘了脚上的动作，结果两人狼狈地摔在地板上。
“琳儿，没事吧？”他一脸穷紧张地连忙左瞧右瞄看她有没有受伤。
“我爱你，云！”她在他唇上啾了一口。
“我爱你，琳儿。”
“就这样，我跟你父亲来到中国。当时你奶奶和其他亲戚极力反对我们的婚事，我们只好偷偷去办结婚登记，然后在罗黑鹰学长的主持下举行了一个小小的婚礼。”艾琳娜站正身子喝口茶润润喉咙。“买下海边的那块地，就建了你小时候的那幢小洋楼。罗学长出面介绍我和云在市人民医院工作，我们一面赚钱养家一面搞我在美国时的研究工作。虽然我是读医学，但在各项科学事业都有成就。两年后，你就出生了……”
“好可爱喔，长得好像妈妈喔，小宝宝。”初为人父的凌问云逗着刚满月不久的儿子玩。
摇篮里的可爱婴儿舞动着稚嫩的小手，发出小孩子独特的笑声。
“宝宝长得像爸爸，你看他是黑发黑眼耶？？”艾琳娜轻握儿子的小手努着嘴巴说。
“但是样子跟妈妈一模一样，对不对，宝宝？”
小宝宝发出“啊”的一声，像似在回答父亲的话。
“对了，云，小宝宝该取个名字，叫什么好呢？”她搓着下颚开始想名字，“嗯……男孩子叫丹尼吧，不过有点土，叫克利斯好不好？”
“小宝宝是跟父姓，取个中文名。我们的爱情结晶。这么兴奋的事，小孩就叫……悦，喜悦的悦吧！”凌问云翻动着整本新华字典最终看中一个悦字。
她夺过字典盯着里头的汉字，半眯起蓝瞳。“凌悦、凌悦……封悦，凌封悦，我们的儿子就叫凌封悦吧！”
他轻蹙俊眉，“为什么要叫封悦，封住喜悦，不太好意头，还是叫凌悦比较好。”
“虽然小悦的出生给我们带来快乐，但是我们不能高兴得太早。如果被我父亲知道小悦的存在，小悦以后的处境会很危险的。小悦是我的priceless，只要我还活着绝对不会让他受到任何的伤害的！我们要封住这份喜悦，my prince priceless！”她轻抚儿子白里透红的脸颊，攒着眉头说得很严峻。
“琳儿……”无奈地喟叹一声，他将妻子揽入怀里放柔声。“我明白了，我们的孩子就叫凌封悦！我们靠自己的力量好好保护我们的唯一的孩子。”
“云，谢谢你能理解我。”她很感动他没有因为听到史迪家的事而离开她，继续守在她身边至今然后到未来。
苦涩地抱紧她，他吻了一下她的头顶。“我们现在很幸福，所以琳儿要忘记我们相识之前不好的事，人不能总活在过去的。你已经不用再面对血淋淋的尸体，不再做各种残酷非法的人体实验了，知道吗？”
她颔颔首，“嗯，云，你是属于我的。永远都不要离开我，答应我。”
“我答应你，my fair lady！”
原来你和我一样……有着悲伤的童年，同样不信任周围的人，用冷酷来伪装自己，不敢去爱人。下一话，Fearess Brave
第二十四话 无畏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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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话 Fearless Brave（无畏的勇气）
“你还记不记得莉莉丝？M？斯哥彼恩吗？”凌封悦垂下睫毛蓦然发问。
“你见过莉莉丝啦。”艾琳娜顿了一下失笑道，“她现在还好吧。”
那只笼中“毒气鸟”永远飞不出那座禁塔……
“不要许下兑现不了的承诺。”
“小悦？”她伸手欲要触摸儿子却被他无情地扇开。
“别碰我！”他侧过脸冷冷地睇视母亲。“小隐的事，请你解释清楚！”
慢慢放下吊在半空的手，她鼻头一酸缩紧身体将头埋在双臂间。
人生第二次参加的葬礼竟是自己的爱人，一身黑衣丧服的艾琳娜向每个前来拜祭的人一一还礼。
“那个外国的女人这么年轻就当寡妇，她的小孩才10岁耶。”
“长得太妖媚了，克死自己的丈夫，这种女人不好呀。”
“小声点，她听得懂中文的。”
刺耳的声音时不时敲击着她几乎崩溃的心灵，她克制着泪水不让它流出来。突地，掌心传来一股暖流，她低首一瞧。
小悦！
小手紧紧握住母亲冰冷的手，凌封悦面无情绪地望着远处。
“……别管别人说什么。”
“小悦……唔……”胸口忽然一闷，她双手倏地捂住嘴巴瞠大两眼。
……好、好想吐……
察觉到母亲有点不对劲，他掏出手帕呈到她眼前。“不舒服的话先回房去，这里我由来处理。”
顾不上别人异样的目光，她以小手帕掩住口鼻跑回房去大吐特吐，快将胃都掏空了。
怎么呢……难道因为云走了，她的身体就开始变坏了……不，这是……这是，难道她……
艾琳娜睁大蓝瞳难以置信地手抚上小腹。
孩子？她有了小孩……怎么办？不、不能别人知道！云因为她而去世了，小悦的处境也很危险，如果肚子里的孩子出生的话……打掉吗？
身体蓦然一僵，黄豆般大的汗珠滑过苍白的脸膛，她内心正面临极大的决择。
吱？？房门被推开。
她神情痛苦地睨向拿着一个杯子的儿子，“……小悦？”
对了，那是小悦的弟弟或妹妹，她要征求他的意见。
“吐了吗？喝杯茶冲冲肠胃吧。”凌封悦将热茶塞进母亲手中，语气仍旧冷冰冰。“姑姑来了，她叫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