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侬,我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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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侬,我农-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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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年华做的细葛布小衣!

半个时辰后徳秀、赖氏才从地里回来,德清发现赖三娘白胖了不少,徳秀却比上次更瘦了,德清与顾氏对望一眼,不约而同皱了皱眉。

待娘仨终于聚到徳秀房里的时候,顾氏沉着脸问徳秀:“肉都端到赖氏面前,年富吃蒸蛋,年华喝米汤,年华的衣服也要要过去给年富,你婆婆一直都这样?”

徳秀道:“二婶她身子弱,该补;年富早产了十天、也弱,也该补;婆婆说细葛布的小衣柔软,年富皮肤易长小疙瘩,穿着正好。”

顾氏冷笑:“你倒会替人打算!可是赖氏明明比你胖得多,年富抱起来也比年华重得多!你说老实话,夜里你婆婆是不是还给赖氏带孩子?”

徳秀道:“是,二婶身子弱,睡不好会回奶——”

顾氏道:“庆福不在家,你一个人带孩子,睡不好,还吃不好,我不信你如今还有奶水喂给年华!徳秀,我知道你好强,可是你怎么不为孩子想想?”

德清忍不住道:“姐,我的针线本来就不好,给年华那两套小衣可是花了好大功夫才做好的,你怎么就轻易给了别人呢?女孩子怎么都比男孩子娇贵,要是给了一位妹妹也就罢了,可是竟给了一位哥哥,真是气死我了!”

徳秀嚅嚅道:“年富是长孙,好东西给他是应该的——娘,我有分寸。”

返回红土村的路上,顾氏长吁短叹:“跟我倔的时候,脾气那么硬,到了潘家怎么就蔫了呢?这样下去,可怎么好?年富再是长孙,也不能委屈年华、把我们杨家的东西都给了他。徳秀真是让我太失望了!她若再这般事事委屈自己,她那婆婆、妯娌也不会感激她、只会得寸进尺罢了……”

德清道:“娘,以后我再给年华做衣服,一定要绣上年华的小名才好。”

顾氏道:“你姐夫兄弟若不分家,我们拿再多东西上门,也是徳秀婆婆安排,落不到你姐姐和年华手里。她婆婆如果明理也就罢了,但是这样把心偏到天边……唉——我当初真应该心狠一点!”

两人一下车,李嬤嬤便满脸焦急迎了上来:“太太、二小姐,你们可回来了!刘县令等在客厅,看样子有重要事情商量,你们快进去吧!”

“什么?徳正跟人争一个唱曲的姑娘?还打破了人家的头?如今被苦主告上了衙门?”顾氏不敢置信!

对面的刘镜湖道:“婶子不要着急,徳正的性情我知道,证人也说了,是别人先动的手,只是没想到四弟有功夫,打人的反被打了一顿。四弟只要在县衙待一夜,录了口供之后,明日中午就能回来。”

仁厚取了枫叶谷不在家,顾氏去给徳正收拾换洗衣服,客厅只剩了德清和李嬤嬤,德清这才开口问道:“徳正怎么会去了茶楼?如何会认识唱曲的——姑娘?”

刘镜湖低声道:“今日他【文】与衙门【人】的几个捕【书】快到两全【屋】楼用膳,之后去了竹茗轩喝茶,碰上有人——骚扰唱曲的姑娘,一时义愤便上前声援,对方就动了手,三个人都被徳正打伤了,好在只是皮外伤,最多赔些银子。”

德清松了一口气,却又担心:“那几个人,是县城里的泼皮?以后再碰上可怎么好?见一回打一回?”

镜湖笑:“是泼皮,我盯着他们很久了。你不用担心,平阳县正在开渠,明日我就把三人都送到梁宇安那里去充徭役。”

德清古怪的盯着他,刘镜湖淡然道:“本朝律令,扰乱治安者,服徭役三年。平日没人当真,一旦有人告状,严惩不贷。”

德清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恍然大悟:这是古代的劳教啊!

徳正果然第二日便回来了,兴高采烈,完全不把进班房当一回事,被顾氏狠狠教训了一通,又圈了他半个月,不许他再去县城找人玩。

半个月之后,徳正重新获得自由,三天两头往县城跑,每次回来都红光满面,有时候还一个人傻笑。德清发觉了不对劲,但是还没等她探查清楚,徳正就与顾氏发生了人生的第一次冲突。

第58章 058 桃花劫警示远忧

“娘,红叶很好,我很喜欢她,你帮我跟她父亲求亲,我要娶她!”

五月端午,晚餐之后,徳正跟家人描述了在竹茗轩唱曲的红叶的种种好处之后,坚定地对顾氏说出了他的想法。

包括德清在内,杨家全家人都懵了。

顾氏以为徳正在开玩笑:“四儿,你还小呢。既然红叶唱曲好听,你多去听几回就是了,犯不着把人娶回来。你知道什么是娶么?”

徳正眼睛亮闪闪:“娘,我当然知道,把人娶回来,就是要跟人过一辈子!我喜欢红叶,我想天天看见她、跟她过一辈子!红叶唱曲好听,可是我只喜欢她唱给我一个人听、不喜欢她唱给别人听!”

顾氏觉得问题有些严重,皱眉道:“四儿,别胡闹!红叶再好,我们家也不能娶她作媳妇!”

徳正“腾”的站起来:“娘,为什么不能?红叶长得好看,比村上大多数女孩子都好看,她还习字,她的声音像黄鹂鸟儿一样,比所有人都动听!对了,她的竹笛也吹得很好……”

顾氏冷冷道:“坐下!她会的那些,我们家都用不着!我们家绝不会把在竹茗轩唱曲的小戏子娶进门!还有,你哥哥一直在刻苦读书、今年十五了都还没定亲呢,你不好好干活,成天想这些做什么?你的亲事自有我和你爹做主,明日起,你老老实实给我呆家里,哪儿都不许去!”

徳正脸孔通红:“唱曲的有什么不好?再说了,红叶她家以前也种田,出来卖唱是因为前年秋旱、日子过不下去了。还有,培育稻种很容易学,我娶了她回家,教个一、两年也就会了,待二姐出嫁,她正好顶上!”

德清一直不说话,这时也开始皱眉了:居然想得这么长远!看来是认真了!

她第一次认真地打量徳正:十三岁半的男孩子,因为发育时营养不错,又习了功夫,如今长得有父亲那般高,体型却颀长、矫健。长年日晒雨淋之下,皮肤是很健康的浅棕色,肌肉在皮肤下微微起伏,浑身蓄满了力气。他即使与娘亲争辩,也是满脸无邪,眼神清澈,亮晶晶的瞳孔里不含一丝杂质——四弟被父母、兄姐们保护得很好。

德清顿时明白了:这样单纯的弟弟,喜欢上了一个歌女!他是真的喜欢!

德清看看自己的娘亲,娘亲仍然是满脸不敢置信的样子,却站在孝道的制高点:“四儿,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说什么都没有用!明日起,不许出院门!”

徳正望向仁厚,向父亲求援:“爹,红叶真的很好!”

仁厚却只有一句话:“四儿,你娘说的对,以后不要再去竹茗轩了,我们家不会娶一个歌女。”

徳正满脸失望,急切地望向德清,德清心里长叹一口气,道:“四弟,先听娘的话,不要再去找红叶了。你如今也大了,不管以后你娶不娶她,你若再去找她,都会有闲话传出来,别人会对红叶指指点点,这对红叶的名声很不好。现下我们都没有见过红叶姑娘,她好不好我们委实不知道,你先不要去找她,我们打听之后再作道理。”

顾氏想开口说话,德清对她眨了眨眼睛,继续道:“夏种时我们还要增加五百亩水田,前一阵我已经跟隔壁松岭村的人谈了几次,尚有一半人还没有下定决心,接下来你得跟我一块去完成这件事,明天你就跟我一块去。红叶姑娘的事,我会找人打听,红叶姑娘什么样,十日后我跟爹娘应该都知道了。四弟,十日,只要等十日。”

徳正高兴起来:“好,我们趁这十日把租用水田的事谈妥了,十日后我们请红叶上家里来玩!”

德清很开心自己的幼弟这么天真,但是更多的却是忧虑:这样的徳正,她如何能放心出嫁?

徳正回了自己房间之后,德清对顾氏道:“娘,我们先稳住四弟,托人先打听那位红叶姑娘的底细要紧…。。。”

顾氏截断道:“不管她怎么好,我绝不会娶回家当儿媳!”

德清道:“娘,四弟他还小,我们清楚的道理,他未必清楚。如果我们一下子把话说绝了,四弟一时想不通,闹出私奔一类的事情来,固然你不必娶一个歌女做媳妇,但是四弟的名声也会受累,想再娶淑女就难了。因此,我们须慢慢说服四弟……”

说了两刻,顾氏这才不吭声了,末了道:“阿清,我暂且信你,但是你可别跟着四儿胡闹。远的不说,就说你姐姐的亲事,你也是从头看到尾的,现今她过得怎么样?四儿的婚事,我绝不松口!”

德清苦笑,其实她也很不看好这个红叶。

不单单是因为门不当户不对,而是因为:在古代,得不到父母祝福的婚姻,不会幸福。

即便红叶真的好,可是母亲对她有偏见,如果德正娶了她之后,她能讨得母亲欢心便罢,那是皆大欢喜;如果她始终不被母亲喜欢,那么会出现两种后果:一是红叶忍隐、贤淑大度、任劳任怨,那么最后大家磕磕碰碰过一世;二是红叶不能忍,最后闹得家里鸡犬不宁——母亲、德正、红叶自己以及他们的子女都会很凄惨。

母亲如今虽为农妇,但是出自书香门第,希望她接纳红叶,基本无望;那么剩下的两种可能里,不管那一种,不快乐的人都多过快乐的人,而其中过得最郁闷的那一个,就是红叶——这个时空孝道大于天,娘亲又不是好拿捏的人。

可是,如今的德正肯定不会明白这一点,而且他正在兴头上,这才是令德清头疼的地方。

禀过父母之后,德清当晚就给刘镜湖写了一封信,托他帮忙了解这位唱曲的红叶,第二日就让李嬤嬤给送了出去。

五日之后,刘镜湖的信就回来了:红叶确实是平阳县的灾民,与父亲流落到乐阳县只得三个月。父亲读过两年书,考过很多次童生试,但都没能考上秀才,反把家底都耗尽了。母亲是大户人家的丫鬟,懂些丝竹,因犯了错被主母发卖,红叶的祖母买了回来做儿媳,五年前看家里四壁空空,已经跟人跑了。至于红叶本人,年十四,貌端、伶俐。

不管红叶本人如何,单是这样的家世,德清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母亲绝不可能同意娶了她进门做儿媳,可是德正这几日却天天在她耳边念叨红叶的好,就差没有赌咒发誓了。德清很头疼,好在信送来的时候,德正和母亲刚好不在家,好歹给她留了一些时间想办法。

德清思来想去,第二日借口买丝线,带上李嬤嬤和单嬤嬤一起去了县城,然后精心打扮,乔装成一个书生模样进了竹茗轩。

茶馆里几乎座无虚席,不少茶客都在猜测今日红叶要唱的曲目,看起来红叶很受欢迎。掌柜的看见德清三个进来,殷勤地帮她们找了一个离唱曲的台子大约三丈远、靠窗的位子。

德清点了茶,茶还没上来,突然听得人群一阵欢呼“红叶姑娘,红叶姑娘!”

德清抬头望过去,一个清清爽爽的小姑娘立在台上,微笑向大伙行礼,然后,便开嗓唱了起来:“春日桃李芬芳,花丛彩蝶翩翩,水中锦鲤成双……”

声音婉转、清丽,偶尔一斜眉、一挑眼,纯真无邪,却勾人魂魄。

德清终于知道德正为什么喜欢上她了,可是,这样的女子,会喜欢德正么?德清觉得不大可能。难道是德正一厢情愿?她不由与两位嬤嬤对视一眼,三人都皱了皱眉,然后继续慢慢啜饮。

一曲终,红叶在掌柜的陪同下,手拿一张单子请客人点曲,每点一曲付钱五十文。

走到德清这一桌的时候,红叶开口:“公子头回来?刚才小女子看见公子皱眉,是小女子唱得不够好么?”

德清微笑道:“慕名而来,姑娘唱得很好,在下只是觉得茶泡得太久、稍稍苦了些。”

掌柜闻言,忙不迭唤来小二换茶,红叶继续道:“公子既觉得好,便点一曲罢?”

德清微微一笑,胡乱点了一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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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共有五个人点曲,德清点的排在第二位。红叶唱起那一曲的时候,眼光一直往德清这一桌瞄,德清觉得很正常,可是接下来的几曲,红叶再瞄过来的时候,德清就觉得不对了,跟李嬤嬤耳语道:“嬤嬤,我看她是个聪明的,你说她是不是认出我们来了。”

李嬤嬤一撇嘴:“公子器宇轩昂,是真男子,我看她八成是喜欢上你了。”

德清的直觉认为不是,但是自己今日做了精心的准备,如果红叶没见过她,应该不会认出来。红叶这副样子,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德清得不到答案,但是心里已经有了结论:红叶太世故,与德正不合适。

晚上回到家里,德正先于顾氏沟通了一番,然后便去找德正,德正正在灯下编一只蚂蚱,看见德清进来,欢天喜地道:“姐,是不是有消息了?红叶是不是很好?娘同意了?”

德清按着他坐下来,道:“红叶是个好姑娘,但我觉得她脾性与你不合;另外,爹娘觉得她家里的事情太复杂,担心以后对我们家有不好的影响,不同意去给你提亲——”

德正听不进去,大声道:“什么脾性不合,说来说去,你们就是嫌弃人家是唱曲的!”

说完,竟然一下子站起来冲了出去。

德清追赶不上,眼看着他跑出了院门,便立即转身去找爹娘。

仁厚听了,着急道:“这可怎么好?四儿一向说一不二,他这一走,会不会再不回来?不行,我得去找他!”

顾氏却一点都不着急,拉住了丈夫,骂道:“这样的逆子,不回来更好!”

过了三天,德正都没有回来,顾氏这才急了,到德正常去的地方寻找,均没有找到人,后来刘镜湖出动了捕快帮忙,竟然也没找到人,红叶也在竹茗轩消失了。

一家人顿时慌了,正忙乱的时候,德清收到一封信,信上只有一行字:明日午时,两全楼二楼雅座,请一人前来。

顾氏不放心,要跟着去,德清安慰她道:“娘你放心,这个人很熟悉我们家的情形,应该清楚乐阳县是刘师兄的辖下,因此不会在两全楼对我如何。”

顾氏答应了不跟着一起去,却一面让德明、德良悄悄跟着,一面遣了人到县衙给刘镜湖报信。

德清一个人到了约定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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