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欢强者欺负弱者,如果林黛玉站在我面前,我也不会想抱她,因为我怕被传染上肺结核。
我紧紧抱着周丽萍,很长时间没说话,静静地听着彼此的心跳声。我想这可能就是大人说的爱情。也就是高光说的挂马子。
难道从现在开始周丽萍答应做我的马子了?我想问她,但没敢。还是周丽萍先说了话。
“刘宝林,我两三天没洗头了,你能帮我洗头吗?”周丽萍温柔地说。
我听了这话高兴极了,我连忙说:“行!”
周丽萍从我怀中离开,去厨房烧水,我恋恋不舍地松开双臂。水烧开了,我到厨房靠着门框看她洗头,她弯着腰站在地中间两手攥着垂下来的头发一缕缕揉搓,指尖的香皂沫散发着清香。
当周丽萍洗得差不多时,她说:“刘宝林,帮我冲冲。”
我从灶上拿了水壶,又兑了点凉水,她俯在水池前,我拎着满满的一壶水朝她的头上浇下去,她用双手从后向前向下理着头发,那头发就像黑瀑布一样美丽。
“你的头发真好看!”我情不自禁地说。
“你喜欢吗?”周丽萍抬头妩媚地看了我一眼问。
“喜欢!”我傻乎乎地说。
“那你就摸摸。”周丽萍大胆地说。
我用手轻轻地摸着她的头发,闻着她浑身好闻的雪花膏香味,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特别是她的粉白的脖子更是让人想入非非,我的鸡巴早就胀得生疼。
这时,周丽萍说:“刘宝林,帮我擦擦头发吧。”
我却像木头一样站在那儿没动,周丽萍把整头的长发往上一掀,一手揪着,露出涨得粉红的脸蛋问:“刘宝林,你傻了?”
“不行,周丽萍,你自己洗吧,我有尿憋不住了。”我说完,转身往外跑。
“没出息!”她哈哈大笑着说。
我“咣”地关上她家的门,裤裆已经湿了一片。
25
我赶紧往厕所跑,今天晚上月亮很亮,照得厕所灰白灰白的。我进去时,有个人正在拉屎,这个人一边拉屎一边抽烟,我只好也装着拉屎,蹲在蹲位上。
这时,那个拉屎的人拉完了,他站着擦腚,擦了半天。我借月光看得很清楚,这个人就是高光他爸。
我双手捂着脸装着拉不出来,其实,我是怕高光他爸认出来。高光他爸提着裤子走出厕所,我才从裤兜里掏出手纸,擦裤裆。
擦完以后,我觉得不够过瘾,又自慰了一番,弄得我满手都是,我顺手抹在墙上,正好抹在那幅画在墙上的裸体素描上,只是王德良用脚蹭掉的印,又被重新描了一遍。“这是夏丹的逼”改成了“这是张小翩的逼。”
我忽然意识到,画这幅画的人一定是我们班的同学,会是谁呢?我一边想一边走出了厕所。
我又看了一眼周丽萍家的后窗,心想,周丽萍他爸如果不死,我可以跟周叔叔学画画,省得王德良跟我装逼。
当然,我也可以跟周丽萍她妈学,不过我对周丽萍她妈不感兴趣,要是高光他妈会画画,我跟她学,那一定是最幸福的事,可惜高光他妈不会画画,只会唱评剧。
我抬头望了一眼月亮,月亮今晚居然是圆的,这是满月,八成又是阴历十五了,奶奶说过,一到阴历十五月亮就是圆的。以前,我以为只有正月十五和八月十五月亮圆呢,我真是个傻逼。
这时,周丽萍家后窗的灯灭了,奶奶在我家阳台上喊:
“二林子,回家睡觉。”
26
很长时间没去王德良家了,自从我领他到厕所看了那幅女裸体画后,他一直冷淡我。我很想找机会跟他解释解释,因为我还要跟他学画画。
可是,我也很生王德良的气,我腿受伤他都没来看过我。或许他不知道,但我想张小翩会告诉他的,张小翩最爱打小报告了。
快开学了,学雷锋小组活动了一个假期,我腿受伤前,王德良就让我写一个学雷锋小组活动总结,我一直没写。这两天我终于写了,主要是为了见王德良找个借口。
晚上,我惴惴不安地往王德良家走去。我是故意晚去的,怕他不在家。离他家还有十几米时,我就听见一男一女正在争吵。
我走近窗户一看,是夏丹老师正和王德良发脾气,夏丹老师手里还拿着一幅画。王德良像是在苦口婆心地解释。
王德良家的灯很亮,又没挂窗帘,我甚至能听见夏丹老师的喊声:“王德良,你不要脸,竟然能画出这种下流画!”
“夏丹,你冷静点,这是艺术创作,你是搞音乐的,怎么还不明白什么是艺术?”王德良很无奈地说。
“你别拿艺术当挡箭牌,谁不知道你俩是中学同学,你要是喜欢她就别来纠缠我。”夏丹像是喝了一肚子醋。
“夏丹,我从小酷爱绘画艺术,阴差阳错地当了兵,又复员当了语文老师,我这辈子就这么一点爱好,她来只是给我做模特,你要是能给我做模特,我谁都不找!”王德良用哀怜的口气说。
“王德良,你臭流氓!”夏丹大骂道。
夏丹骂完,把手里的画撕得粉碎,然后破门而出。
我连忙躲到一棵大树后面,王德良赶紧追出来,夏丹却抹着眼泪跑了。王德良一个人在夜幕中呆呆地站了一会儿,然后悻悻地回了屋。
我从窗户看见王德良伤心地从地上捡起被撕得粉碎的画,一块一块地拼着。我心想,看来夏丹不会再跟王德良好了。
王德良真是个大傻逼,这么好的女人能跟你就不错了,怎么能把她气成这样?夏丹也是,有话不能好好说?虽然王德良有老寒腿,走路有些一瘸一拐的,但那也是与苏联老毛子打仗时落下的毛病。王德良是英雄,人长得又帅,还会画画,你夏丹有什么了不起的?看来夏丹也是个大傻逼。
我转念一想,不对,他俩是因为这张画争吵起来的,这张画背后还有个模特,谁是模特?什么是模特?我根本不懂画画为什么还要有模特。也不懂模特是什么东西。
我一脑袋狐疑地往家走。此时,王德良又伤心又生气,我不敢见他,只好回家。
27
我是带着疑问回家的。我想问我妈什么是模特,我又怕我妈骂我,因为夏丹老师与王德良是为一个模特吵起来的,看来模特一定是黄色的东西,我妈最讨厌黄色的东西。她老骂高光他妈是个破鞋精。
晚上,我躺在床上,望着窗外爬上树梢的月亮,对模特的问题百思不得其解。我觉得王德良老师不像有黄色问题的人,尽管他的鸡巴比谁的都大。我不知道夏丹老师知不知道这一点,我想她肯定知道,因为男老师和部分女老师背后都开王德良的玩笑,称他为“神鞭”。或许部分女老师们也渴望见到吧。就像我渴望看见成年女人的身体一样。
想着想着,我忽然又糊涂了,为什么人们对鸡巴长得大的人那么感兴趣?再说,男人生殖器大,跟女人有什么关系?自慰时还不都一个感觉。也许自慰时的感觉能更痛快一些?
我说这些你们别笑,我当时就是这么想的。我当时甚至想到了生殖器与艺术的关系,只是那个年代不是思考这些问题的年代,无知必然要瞎想。
关于“艺术”这个词,我是认识了王德良以后知道的,只知道这是个很高雅的词,但并不懂什么是艺术。
为此,我还特意查找了《新华字典》,上面是这样解释的:
1。用形象来反映现实,但比现实更有典型性的社会意识形态,包括音乐、舞蹈、美术、雕塑、文学、曲艺、戏剧、电影等。
2。指富有创造性的方式、方法的领导艺术。
我看完以后,对第一个解释似乎明白一些,原来夏丹弹风琴也叫艺术,对第二个解释糊涂了,领导艺术,难道领导跟艺术也有关系?
高光他爸是区革委会的领导,如果高光他爸懂艺术,那他就应该懂模特,也应该懂鸡巴与艺术的关系,懂得模特与艺术的关系。可是,高光他爸好像不懂这些,如果他懂的话,就不会害我爸去草滩农场劳动改造,害周丽萍她爸跳水库自杀。
我越想越迷茫,为自己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而痛苦。
在查字典的时候,我还查了“模特”这个词,上面是这样解释的:
模特儿,艺术家用来写生、雕塑的描写对象或参考对象,如人体、实物、模型等。也指文学家借以塑造人物形象的原型。
看完后,我突然意识到模特和艺术一样,也是高雅的,那么为什么夏丹老师不喜欢?因为这里涉及到了人体,什么事一涉及到人体,就复杂,就麻烦,就必然与黄色有关。
我当时特不明白,人为什么对自己的身体这么耿耿于怀,好像自己的身体是老虎,人们对自己的身体竟然谈虎色变。按高光的话,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一根鸡巴两个奶子吗?
想到这儿,我似乎一下子明白了,夏丹跟王德良生气一定跟人体有关。跟谁的人体有关呢?一定是跟女人的身体有关,那会是谁的呢?张小翩的?不可能!周丽萍的?也不可能,因为周丽萍经常跟高光鬼混,王德良不喜欢她,夏丹就更不可能了,对,一定是高光他妈。因为夏丹撕的那幅画,画得特像高光他妈。
王德良与高光他妈的人体会有什么关系呢?对,一定与生殖器有关系,男人和女人的一切麻烦,都是因为那个叫生殖器的东西引起的。生殖器不就是男人和女人尿尿的东西吗?为什么男人对女人的生殖器这么感兴趣?我当时还没意识到,其实女人对男人的生殖器也感兴趣。
我又查了《新华字典》,上面对女人的生殖器解释为阴门。我一下子又糊涂了,阴门是什么?她长在女人的什么地方?以我当时的阅历和学识是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的,我心里就更想看于涛他妈的那本妇产科书了。
以前我以为女人的生殖器是应该叫“逼”的,字典上是尸穴两个字摞起来写,真有意思,这个字可是我们花季少年常挂在嘴边的。
不管怎样,我有一个非常朴实的想法,只要字典上有这个字或词,就一定是我们日常生活中应用的,日常生活常应用的就不应该视为洪水猛兽。看来夏丹是误会王德良了。
28
通过查《新华字典》和彻底思考,我对艺术家有了十足的向往,我知道成为艺术家是件很高雅的事,怎么才能成为艺术家呢?我不知道。因为我们当时很少上课,不是下乡劳动,就是搞各种活动。上学期,我甚至和于涛在田间地头说过相声。相声是王德良写的,叫《说一不二》,贫下中农听了哈哈大笑。
我不知道我和于涛说的相声有什么好,可是贫下中农却笑得很开心。他们越开心,我就越苦恼。
因为我爸和我哥,还有高梅、周丽萍她妈,还有许许多多的人都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去了,我不知道这些坐在田间地头的老头老太太们有什么可以教育他们的。
不过,有一点我是可以肯定的,无论贫下中农怎么教育,也不会教育出艺术家,那种高雅的艺术家,就像王德良说过的那种可以把画传世地放在博物馆里的艺术家。
王德良为了成为这样的艺术家苦苦追求着,他没有知音,夏丹也许可以成为他的老婆,但不是知音,因为她理解不了王德良,她根本不懂艺术,只会用风琴弹几首破歌。
但是,我理解王德良,我觉得他的心中有一个很大的世界,那个世界是文明的,而且把人体当成艺术。
或许还有人理解他,就是夏丹说的那个模特,那个模特是谁呢?对!肯定是高光他妈,因为高光他妈是搞艺术的,而且去过王德良家。
第六章
29
就在我为如何成为艺术家而冥思苦想时,我哥和高梅在青年点出事了。我哥把高梅的肚子搞大了,正在接受审查。
那年头未婚先孕,可是天大的事。这事是市房产局局长的两个女儿检举的,这两个女孩由于被我哥甩了而怀恨在心。
大双和小双不仅检举了我哥和高梅,还到处散布他俩搞破鞋。我妈常说高光他妈是破鞋精,没想到高梅也随她妈,成了破鞋。
我始终不明白为什么男女之间好就是搞破鞋,莫非成年女人的生殖器长得像破鞋?我怎么也想不明白,因为我没见过。我坚信,我要是见过,一定会得到答案。
不过,我哥和高梅的事不仅我妈上火了,连高光他妈也上火了。其实,高光他妈愿意高梅和我哥好,而高光他爸不同意,而且与高光他妈吵得很厉害。他大骂女儿不争气,还扬言要让我哥好看。
结果组织上并没有为难高梅,只是让我哥交代生活作风问题。我心里很为我哥担忧,我心想周丽萍他爸因为生活作风问题被打成“国际流氓”,我哥因为生活作风问题会不会被打成“国内流氓”?
后来,高梅被她妈从青年点接了回来,我哥也想陪着回来,组织上不让,说问题还没有交代清楚。我哥说,已经交代清楚了。组织说,不对,关于你如何强奸高梅的问题并没有交代清楚。我哥当时就急了,他向组织辩解,我和高梅是你情我愿,根本不是强奸。但组织上不依不饶。
我哥知道问题严重了,赶紧给家里写信,我妈接到信也急坏了,如果我哥被判强奸罪,有可能被枪毙,那年头强奸是死罪,枪毙人的法场就在我们学校对面的炉灰山上。
这个大法场平时是交通队的练车场,等枪毙人时就成了法场。每次枪毙人炉灰山都被围得水泄不通,我们全校师生都能看见炉灰山的山头。
山头上用沙包垒起一堵墙,犯人们戴着手铐、脚镣跪在山头前,还有许多陪绑的犯人跪在旁边看。
警察全副武装,一枪一个,犯人们一个接一个地一头栽在地上,那场面我们全校师生看过许多遍了。
我妈为我哥的事愁坏了,最后她只好求高光他妈救救我哥。高光他妈很喜欢我哥,她认为我哥是那个年代很有才气的人。
我哥会拉二胡,在校文艺队干过,上山下乡后又一直是青年点的文艺队骨干。而高光他妈是搞文艺的,所以,高光他妈很欣赏我哥。可是,高光他爸不依不饶,强奸罪就是他炮制出来的。
我妈终于跟高光他妈这个破鞋精说了软话,她说:“大妹子,求求你救救我儿子,让高光他爸放宝禄一马吧。”
高光他妈很通情达理,她说:“两个孩子好是好事,我支持,我做做高光他爸的工作,没事,可眼下最要紧的是高梅肚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