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医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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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医卫- 第1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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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个冲上栈桥的日本兵登时亡魂大冒,只想着来抢劫财物,却忘记了五峰海商也有枪有炮啊,可不是能任意欺凌的老百姓!

此时转身想逃已来不及了,船上鸟枪、佛郎机、碗口铳同时炸响,喷吐着死亡的火焰,大大小小的灰白色花朵在枪口炮口绽放,呼啸而来的弹丸像暴风骤雨般袭来,码头上的骑兵、武士好似割麦子一样成片倒下!

岛津家的士兵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炽烈的火力打击,一时都懵了头,等回过味儿赶紧趴在码头上,回头嘶吼着求本阵支援。

“总大将,派铁炮手和弓箭兵吧!”有马晴信急切的求告着,看到船头处金樱姬素手纤纤替明国使者斟酒,他就妒火中烧。

看着精锐骑兵和武士成片被撂倒,岛津义弘气得七窍生烟,但他不愧为九州乃至全日本一流的智将,挥手止住跃跃欲试的众位家老和奉行:“不行,鸟枪和弓箭都不是五峰海商的对手!全军退后!”

弓箭兵和铁炮手在海滩开阔地,和装备火器的武装船对射,结果将会不言而喻。

经岛津义弘点明,众位家老奉行立刻明白了道理,只得忍痛挥军退后,完全抛弃了留在码头上的骑兵和武士。

眼见本阵退后,骑兵们和武士们凄惨地叫喊起来,他们冲得最快,也死得最快。

趴在地上固然可以躲避部分弹雨,但五峰海商的船只高大,水兵们居高临下用鸟枪一一点名,把日本兵尽数击毙;也有几个武士希图侥幸,哇哇怪叫着往回头跑,可佛郎机子母炮早有准备,异常轻松地把他们炸成了碎片。

有崩溃的日本兵跳进了冰冷的海中,可惜沿岸浅浅的海水并不能提供足够的保护,五峰海商的水兵们兴高采烈地往水里射击,一会儿水面上就变得乌红。

“干杯!”秦林笑眯眯地和金樱姬碰杯,看得出来他心情很好。

小鬼子的惨叫,就是最好的下酒菜啊……

第245章 以牙还牙

岛津家冲在前面的五十名骑兵和二百名精锐武士几乎无一幸免,尽数丧命于五峰海商的枪炮之下,偏偏岛津义弘还得强忍着心疼,勒束眼睛发红了的家老、奉行们,率军远离炮火范围。

这时候日本钢铁工业相当落后,工匠们可以用精工细活打造精品武士刀和火绳枪,却无法像中国那样动用上千斤、几千斤的钢铁铸造大炮。

从葡萄牙商人手里购买大炮也是很贵的,只有本州的织田信长、武田信玄这种头等大名才能少量购买,一旦到手就视为国之利器,号为“国崩”。

岛津家虽在九州称王称霸,放在全日本也只能算二流大名,即便九州有平户、长崎两大外贸商港,近水楼台先得月,他们也照样买不起大炮,没法和武装船只对抗。

陆地野战、攻守城池,岛津家以正规军对付扶老携幼的五峰海商,自是绰绰有余;可现在人家全员登船,鸟枪、佛郎机、碗口铳齐上阵,再拿弓兵、铁炮手和武装船对拼,那简直就是鸡蛋碰石头。

好不容易把军队带得远离了港口,岛津义弘还没来得及哀悼他那些猴子骑驴一样的“精骑”,秦林就做出更加过分的事情来了:

这家伙趴在船舷朝下看了看,脸上挂着贼忒兮兮的坏笑,目光却是森冷如冰,大声吆喝着什么,不少水兵就拿着腰刀,嘻嘻哈哈哄笑着的爬下船来。

他们要干什么?岛津义弘心头生起了不祥的预感。

只见水兵们爬下船来,朝那些死去的日本兵脖子上一斩,立刻就把脑袋割下来。那些日本武士都是脑袋四边剃光,中间头发扎着冲天炮,抓着提溜起来真是顺手得很,一手提一个,血糊淋当的。

还有那受伤没死的,水兵们也不和他客气,照样把脑袋活砍下来。

海滩上静悄悄的,间或有一两声垂死的惨叫……

日本人信神道教,死了没脑袋就不能升天,岛津家本阵从大将、家老到足轻,全都看得目眦欲裂,更有亲戚在阵亡名单上的人,捶胸顿足哭嚎不止,痛骂明国人凶残毒辣。

……健忘的日本人似乎已经忘记了,正是他们准备到平户来抢劫财富、杀戮妇孺、掠夺五峰海商的呀!现在遭到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报复,难道不是正义的惩罚吗?

“总大将,下令出击吧!”几位大将和家老苦苦拉着岛津义弘的缰绳,红着眼睛求道:“武士的生命,应如樱花般绚烂,我们宁可战死、不愿放弃伙伴而败逃!”

“不可中了明国人奸计!”岛津义弘坚定的摇着头,手中军扇牢牢指向后方,稳如泰山。

堂堂“鬼石曼子”、九州第一智将不仅偷袭失败,而且大败亏输,将精锐骑兵和武士尽数折损,还不得不背负怯懦之名,强行勒束军队抛弃战友的头颅而退却,岛津义弘胃里翻江倒海,恶心得快要吐出来,胸口则隐隐生疼,心都在滴血啊。

最后看了看船上那个年轻却恶毒无比的明国使者,岛津义弘咬紧牙关,从牙缝里十分费力的蹦出四个字:“全军退后!”

岛津军再一次退后,虽然人数伤亡还不到十分之一,但士气之低落已经无以复加,半个时辰前人人满心期盼在平户放手大抢,现在已是个个垂头丧气,恰似斗败了的公鸡。

大福船上,秦林金鸡独立手搭凉棚,摆了个悟空探路的姿势:“咦……小鬼子居然不上当?看来也不全都是脑残嘛……”

龟板武夫正提着个人头往船上爬,听到这句话吓得脚底板一滑,差点儿栽到海里去。

妈呀,全日本有名的智将,鬼石曼子岛津义弘在他老人家口中得的评价就“不全都是脑残”?

不过想想也是,和有神鬼莫测之机、日断阳夜审阴的秦长官相比,岛津义弘算个屁呀!

“上邦天朝人物,果然不同凡响!岛津家区区倭奴,也敢吞并老主公的基业?我呸!”

龟板武夫啧啧赞誉着,自觉与有荣焉……战国时代的日本武士“有主无国”,世代只忠于主公一人,在五峰海商这么久,他早以金樱姬心腹自居,浑然忘了自己其实也是个“倭奴”。

既然岛津义弘不是脑残,不肯再次上当,秦林也就兴味索然,金樱姬便下令全部扬帆开拔。

忽然一颗圆溜溜的东西被抛进了海中,咚的一声,被细绳扯着又浮了起来,竟是个鬼子兵的脑袋。

陆远志拿着根木杆子,一端用两只手握着,一端拴着绳子,把那脑袋扯得在海面上浮浮沉沉。

“陆老弟,你这是干什么?”霍重楼不解地问道。

“钓鱼啊!”陆胖子脂肪丰厚的圆脸欢快的荡漾着:“这么多脑袋,扔了怪可惜的,胖爷看看能不能钓起什么鱼来。”

霍重楼抚着钢针也似的络腮胡,哈哈大笑:“这群蠢驴的肉是臭的,钓别的鱼不行,最多钓只大王八!”

岸上岛津家士兵看着陆远志拿人头钓鱼,一个个又惊又怕,只觉得自个儿脖子上凉飕飕的,暗自心惊刚才如果稍微冲快了点,脑袋不也被明国人弄去钓王八了?你说可不可怕?

“这些明国人,比第六天魔王还狠哪!”有马晴信哀叹着,眼睛里满是恐惧。

第六天魔王织田信长?岛津义弘的眼睛警惕的眯了起来,有意无意地瞥了有马一眼……如果织田一统本州,再以泰山压顶之势扑向九州,恐怕有马家对岛津的忠诚,不会比他们对龙造寺氏更高吧!

眼见五峰海商的船只扬长而去,岛津军不是惋惜,而是齐齐松了口气。

岛津义弘命少数人去海滩收尸,自己带着大队人马进了平户城,早知道这座海港富甲天下,笨重的檀香苏木布匹是五峰海商没法带走的,应该留下不少值钱的东西吧。

乘兴而去,败兴而归,几个跑在前面的斥候哭丧着脸来回报:“启禀总大将阁下,城中没有任何值钱的货物,倒是有不少燃尽的火堆,看样子是烧的香料和绸缎。”

气急败坏的岛津义弘率领众家老、奉行冲向了港内最高大的建筑,妈祖庙,圣像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搬走了,而庙前面的小广场留着很大的一堆灰烬,还有些未能燃尽的绸缎残片。

“好、好狠……”岛津义弘说出这几个字,就感觉脑中一阵天旋地转。

几个家老赶紧扶住总大将:“阁下、阁下不必内疚,虽然损兵折将,得到这座平户港,对主家也不无小补。”

岛津义弘一脸吃了大便的痛苦加恶心,虚弱无力地道:“咱们、咱们遇到狠心之人啦!连自己的货物都要烧掉,咱们的海港和船队……”

众家老奉行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卡白,人人嘴唇哆嗦着半句话也说不出来……以前考虑的是把五峰海商堵在港内,至不济也能抓住老弱妇孺要挟对方投降,可现在五峰海商扬帆远去,数千大军连一个海商或者家属都没有抓到。

对方接下来的报复,他们已不敢想下去了。

“那明国使者究竟是什么人?他怎么识破我的奇袭?伊贺鬼卿是宁愿死也不会出卖主家的伊贺上忍啊!”岛津义弘百思不得其解。

他永远也想不到,秦林识破岛津家奸谋,依靠的不是“军情分析”,而是“推理犯罪动机”。

不过话说回来,日本战国大名间这种层次的战争,也就是后世黑社会火拼的级别,算成犯罪似乎也没什么不妥……

正如岛津义弘的猜测,五峰海商的报复如期而至。

数日后,萨摩国鹿儿岛。

岛津氏已恢复了大隅、日向、萨摩三国守护之位,并进行着九州布武的“宏图伟业”,他们的根本重地还是在萨摩藩,而萨摩最为繁忙、税收最丰厚的海港,无疑是鹿儿岛。

虽然没有平户、长崎那么繁华,鹿儿岛海港仍然有不少商船往来,朝鲜人的两层双桅小船、日本人用落后的搭接法建造的船只,拥挤在海港之中。

这里的税收,就像源源不断的血液,滋养着岛津家的九州制霸攻略,进口盔甲武器、出口玳瑁珍珠漆器和清酒,鹿儿岛的税收武装了至少三分之一的岛津军。

春天的海洋,温暖而和煦,暖暖的阳光把水手们晒得懒洋洋的,味增汤配小鱼虽然算不得美味佳肴,却也能填饱肚皮,再这么来一个悠闲的下午,那就再舒服不过了。

岛津氏的家老山田有信奉命镇守这里,他每天下午都会亲自到码头巡视,今天也不例外。

随从武士们准备呵斥那些慵懒的水手,让他们站起来向山田大人表示适当的敬意。

“让他们多休息休息吧……”山田有信微笑着摆了摆手:“等平户港到手,小伙子们就不会有这样的闲工夫啦!”

众位武士齐声大笑,顺着山田大人的话,思绪飘向了传说中富甲天下的五峰海商母港,平户。

很快他们的笑声就戛然而止,有人指着远处的海平面叫起来:“山田,山田大人,那儿是、是什么?”

至少十艘全副武装的大福船乘风破浪而来,船首悬挂的五峰旗帜高高飘扬。

“快,快疏散船只!”山田惊惶万分的怪叫着。

来不及了,大福船上推出了黑洞洞的炮口,佛郎机子母炮欢快的吟唱,港内船只一艘接一艘的被击沉、点燃,很快就燃起了冲天烈焰……

第246章 夷洲

五峰海商的武装船对岛津家鹿儿岛港口施加报复性打击的时候,拥有上百艘大船、搭载数万成员的主船队,则在九州以南驭谟岛以西的海域,朝着西南方中国大陆的方向航行。

老人们感怀着回忆着,自从被污为“倭寇”,不少人已有十年、或者二十年没有回过家乡,故土的思念在心中持续发酵,家乡一草一木和童年玩伴的影像,早已在记忆深处酿成了至醇的美酒。

不像老年人那么感怀故往,年龄在二十岁以下的青少年则互相谈笑议论着,他们在平户出生、在这里长大,遥远的故国究竟是个什么样子,只有从长辈絮絮叨叨的话语中获得,所以尽管明知距离目的地还有好几天的航程,他们仍时不时的踮起脚尖,朝西面大陆方向眺望着,期待着,憧憬着。

各家各户的顶梁柱,上有老下有小的水手汉子们,则在欢喜中带着隐忧。

毫无疑问,能堂堂正正的回到故乡是值得欣喜的……即使为了规避麻烦不得不打着土司属下夷民的招牌,在东南沿海的定海、大衢或者长江口的三沙岛等岛屿设立母港,也降低了贸易成本,将来生意必定比过去更加兴旺。

但是,朝廷的政策真的不会再变吗?

开海和禁海,从洪武爷开始就几经反复,万一将来又发生变动,海商又被污蔑成倭寇、海盗,待在这些靠近大陆的岛屿,岂不是成了朝廷水师和权贵走私集团嘴里的肥肉?

海商们实在怕了朝廷,怕了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清官”,明明你辛辛苦苦航运贸易,他上下嘴皮子一碰你就是什么“无奸不商”、什么“祸乱东南”、什么“海外弃民”,叫你哭都哭不出来。

汪直相信了朝廷,于是掉了脑袋,所以不是海商们信不过朝廷,而是狼来了的故事没人肯一直信下去啊!

这些皮肤黝黑犹如钢浇铁铸的汉子,看着中间那艘旗舰大福船的目光,就带着深深的隐忧。

五峰海商的旗舰徽州号四千料大福船,船身长一百二十步、能装载两千人、甲板可以跑马,竖七桅、张九帆,拥有高大巍峨的船楼,航行海上犹如一座移动的城堡。

船楼的官舱之中铺陈富丽堂皇,进门就是两株五尺高的火红色珊瑚树,八扇屏系用南洋香木为框、西洋玻璃镶嵌,上有各色珍珠宝石,地板铺着细软的波斯绒毯,四壁悬挂日本的宝刀、中原的宝剑、镏金镶银的火枪。

官舱正中间三级台阶之上,安设一把金丝楠木所制的交椅,上铺虎皮,便是威加东西两洋、号令三十六岛的五峰船主的宝座。

宝座上坐着的人,自然不是当年踏波蹈海叱咤风云的汪直,亦非第二代五峰船主金樱姬,而是贼笑着的秦林。

宝座真正的主人金樱姬则双手撑住交椅的扶手,水蛇腰柔若无骨,娇躯向前倾俯下来凑近秦林,靠近到了一个危险的距离。

“小冤家,此间并无六耳,到底如何安排奴家,你就直说了吧!”美女蛇柔媚的声音带着诱惑的气息,垂下的发丝调皮的挠在秦林脸上,痒痒的。

只要伸手轻轻一揽,这柔媚的人儿便会跌入怀中……

也只有在秦林面前,金樱姬才会如此戏谑,想到那天夜里的“秘密”,她就心头偷偷直乐:敢欺负我?哼哼,让你一辈子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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