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俄国人为什么不照抄我们的螺旋桨设计?”
“估计有几个原因,螺旋桨的设计要根据艇壳和发动机组合装置而定,所以照抄我们的不可能对他们自动适用。何况,这种工作很多方面还要依靠经验,要经过反复试验和失败。这比设计一个机翼还要困难得多,因为奖叶横截面在转动时变化很大。我以为还有一个原因是他们的冶金技术不如我们先进,他们制造的喷气机和火箭发动器功率也因此不如我们。所有这些新设计都离不开高强度合金,这是一门非常狭小的专业,我只知道一般的概念。”
“慢着,你是说,这是一个无声推进系统。最高时速为10节,对不对?”瑞安希望能明确这一点。
“这是个大概的速度,我还要用计算机进行模拟计算,然后才能搞准确。泰勒实验室里可能还保存着这方面的数据。”泰勤指的是位于塞文河北岸的海洋系统控制研究所的设计实验室。“说不定还属于机密,不过我对这份资料还得持很大的保留态度。”
“为什么?”
“那都是20年前的事情了。当时他们只制造了15英尺的模型,对潜艇这玩艺儿来说太小了。请记住刚才提到的那个他们碰到的新原理,那个后压问题。诸如此类的问题可能还有。我估计他们也做了一些计算机模拟计算,但是即使做过,当时的数学模拟技术也太简易。现在要重新计算这个速度,首先得要拿到泰勒实验室原来的数据和程序,重新核实,然后根据这艘潜艇的结构拟出一个新的程序。”他轻轻地敲打着桌上的照片。“拟出程序之后。还需要用一部大型计算机进行运算。”
“你有把握吗?”
“没问题。我还需要得到这艘潜艇的准确规模,不过这种差事我以前帮‘水晶城’那里的人干过。难办的是预约计算机的使用时间。我需要一部大型计算机。”
“也许我可以安排让你使用我们的计算机。”
泰勒笑了起来。“恐伯不能用吧,杰克。这是专业性很强的材料。我要的是克雷——2型计算机,是一种大玩艺儿。这种运算得用数学理论模拟出整个艇壳上——这回是从艇壳内——流过的几百万小水滴的状态,同国家航空和航天局对航天飞机进行的计算一样。实际操作并不难,难的是找到合适的计算机。计算本身也很简单,但是每秒钟要完成几百万次,没有一部大型克雷计算机是不可能的,可是这种计算机我们只有几台。我估计,国家航空和航天局在休斯敦有一台,海军在诺福克有几台,供反潜战任务用的——这些你听听就算了。我估计空军在五角大楼也有一台,其余的都在加利福尼亚。”
“你肯定能行吗?”
“你放心。”
“太好了,那就干吧,斯基普。至于计算机的使用时间,看看我们能不能帮些忙。要多长时间?”
“这要看泰勒实验室那些资料的质量如何,也许一周,也许用不了。”
“要多少报酬?”
“嗨,你这是干什么,杰克!”泰勒挥着手不让他问下去。
“斯基普,今天是星期一,星期五把资料交给我们,给两万美元。这是你应得的,我们需要这些资料,同意吗?”
“好,一言为定。”两人握了握手。“照片可以由我保存吗?”
“如果你有安全的地方存放,可以留给你。不能让任何人看到,斯基普,我说的是任何人。”
“院长办公室有一个高级保险柜。”
“那好,但是不能让他看到照片。”院长曾经当过潜艇兵。
“他不会感兴趣的,”泰勒说。“好吧,就按你说的。”
“如果他反对,请他给格里尔中将打电话,这是电话号码,”瑞安递给泰勒一张名片。“如果有事,到这儿找我。如果我不在,可以向中将打听。”
“这玩艺儿到底有多重要?”
“非常重要。你是第一个对这些门作出合理解释的人。我就是为此而来的。如果你能帮我们把它模拟出来,那简直是太有用了。斯基普,我再说一遍,这是高度敏感的问题,如果你让别人看到这些照片,我就完蛋了。”
“放心,放心,杰克。好吧,既然你定了期限,我还是马上就干起来吧。再见。”泰勒同杰克握过手,拿出一本拍纸簿,把需要办的事情一一列出。瑞安和司机离开了大楼。他突然想起从安纳波利斯出来一上2号公路边上就有一家“我们就是玩具”商店,他决定去那儿给萨利买那个玩具娃娃。
中央情报局总部
当晚8点,瑞安回到了中央情报局。他很快就通过了安全检查岗,走进格里尔的办公室。
“怎么样,你的‘冲浪巴比’买着了吗?”格里尔抬头问道。
“是‘滑雪巴比’”瑞安纠正道。“买到了,先生。怎么啦,你从来没有扮演过圣诞老人吗?”
“他们长得太快了,杰克。现在,就连我的孙儿女都已经过了那个年龄了。”他转身倒上一点咖啡。瑞安心想这个人睡不睡觉啊。“关于‘红十月’号还有更多的情况。俄国人看来准备在巴伦支海东北部进行大规模反潜战演习。在这个海域内,有五六架反潜搜索飞机,一群护卫舰和一艘A级攻击潜艇在活动。”
“可能是一次搜索演习,斯基普·泰勒认为那些门是一种新的传动装置。”
“是吗?”格里尔靠到椅肯上。“说来听听。”
瑞安拿出笔记本,把刚学到的潜艇工艺知识复述了一遍。“斯基普说他能够用计算机模拟出它的功率。”他说道。
格里尔扬扬眉毛问,“要多长时间?”
“大概到本周末。我答应如果他星期五拿出结果来,我们就给报酬。两万美元合情合理吧?”
“能搞出点有价值的东西吗?”
“只要他搞到那些背景资料,应该是能的,先生。斯基普是个相当精明的人,我是说麻省理工学院的博士学位不是随便乱给的,他在海军学院读书时是班上的前五名。”
“为他花两万美元值得吗?”格里尔花钱之吝啬是远近有名的,每个铜板都抠得很紧。
瑞安早已想好了如何应付这个问题。“先生,这件事如果按常规办,就得把它交给‘环区匪帮’的某个公司——”瑞安指的是分布在华盛顿特区周围众多的咨询机构。“——他们会敲我们这个数的五至十倍的价钱,而且我们如能在复活节得到数据就谢天谢地了。现在这样办,不等这艘潜艇返航我们就拿到数据了。先生,如果这件事给办糟了,由我付钱。因为我认为你急需这份资料,而对斯基普来说,这正是他的拿手本领。”
“你做得对。”瑞安已经不是第一次打破常规了。前几次结果都很圆满。格里尔是一个注重实效的人。“看来是,俄国人搞出了一艘使用无声拖动装置的新型导弹潜艇。这意味着什么呢?”
“绝无善意。我们依靠自己的攻击潜艇,能够跟踪他们的潜艇。正因如此,几年前他们才会同意我们的建议,把各自的潜艇保持在距对方海岸500海里以外的海域;也因如此,在通常情况下他们总是把导弹潜艇停泊在港口里。这可能会使情况稍有变化。哦,对了,我还不知道‘红十月’号的艇壳是什么材料的呢?”
“钢板。她的躯体太庞大,不能使用钛合金,那样至少造价太昂贵了。他们造一艘A级潜艇花多少钱你是知道的。”
“得不偿失,现在,又花这样大的本钱造这么一个超强度的壳体,而后再装上一个隆隆响的发动化那不是太蠢了!”
“也许你说得对,不过,她的航速我倒不在乎。说到底如果这种无声拖动装置确买有效,他们就可能摸到我们的大陆架上来。”
“来一个低弹道发射,”瑞安接着说。在距目标仅数百英里的地方发射海基导弹,是核战争中较为可怕的一幕。从大西洋到华盛顿的空中距离还不足100英里。尽管低弹道发射的导弹命中率不高,但不到五分钟,就能把好几枚导弹投到华盛顿上空,使总统措手不及。一旦苏联人能如此迅速地干掉总统,整个指挥系统顷刻就会崩溃,然后他们就可以从容不迫地摧毁我们所有的陆基导弹,因为那时握有导弹发射大权的人已经完蛋了。瑞安认为,这就是对一次简单的攻击进行的宏观战略描述。杀人犯不会攻击受害者的双手,而是直捣致命的头部。“你认为这就是建造‘红十月’号的意图吗?”
“可以肯定他们这样想过,”格里尔分析说,“如果是我们,也会这样想的。好吧。我们已经派‘布雷默顿’号去监视她了,如果这次资料能够提供有用的数据,我们再研究对付的办法。你累了吗?”
“从伦敦时间5点30分开始到现在,我一直是马不停蹄。真够累的,先生。”
“瞧,我知道。那好,阿富汗的事我们明天再谈吧。去睡一会儿吧,年轻人。”
“是,是,先生,”瑞安拿起大衣说道。“晚安。”
一刻钟车就到了马里奥特。瑞安不该打开电视机,“星期二晚场橄榄球赛”刚刚开始,“辛辛那提”队对“旧金山”队。这是橄榄球协会中两支最优秀的球队,正打得难解难分。由于住在英国,橄榄球赛对他说来已是久违了。他坚持看了将近三个小时,最后开着电视机昏然入睡了。
声纳监视系统控制室
如果不看工作人员的军服,一般人很容易把这间控制室误认为国家航空和航天局的控制中心,有宽宽的六排控制台,每台都有一个电视屏幕和打字键盘,配有灯光塑料按键、拨号盘、头戴受话器插座、以及模拟数字操纵器。高级海洋总技师迪克·富兰克林坐在15号控制台前。
这里是声纳监视系统大西洋控制室。控制室设在一幢不显眼的普通政府大楼里,四面是封闭的水泥墙,房顶上装有一台大型空调机,楼前修剪齐整、但现在已经发黄的草地上有一个该机构缩写词的蓝色标志。三个入口都有武装海军陆战队军人站岗,但并不显眼。地下室里有两台克雷—2巨型计算机,由20名操作助手管理。大楼后面有一个由三个卫星地面站组成的接收网,都是上下通讯线路。控制台和计算机的工作人员通过卫星和陆上通讯线路同声纳监视系统保持电子联系。
美国和北约组织国家在世界各个海域、特别是苏联潜艇出入公海的必经航道上都配置了高度灵敏的声纳接受器。这数百个水下音响监视传感器接收和发出了大量情报,其数量之大简直令人难以想象。为了帮助本系统的操作人员对这些情报进行分类和分析,就必须设计一整套新的计算机系列——巨型计算机。声纳监视系统的工作完成得相当出色。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舰只能越过这些屏障而不被发现。就连美国和英国的超无声攻击潜艇一般也都能被发现,放置在海底的传感器定期更新。目前,许多传感器都带有自己的信号处理机,对发出的情报进行预拣,以减轻中心计算机的负载,便于对目标进行更迅速、更准确的分类。
富兰克林总技师的控制台负责接收冰岛海岸外一系列传感器发回的信号。他的责任范围是一个宽40海里的海域,两端与东西海域重叠,因此,从理论上讲,声纳屏障上的任何一个海域往往是由三个操作人员同时监测的。每当其中一个人发现了一个目标,他首先通知另两个操作员,然后将敌情报告打入计算机终端,最后在这一层楼面后部的控制室的主控制台上显示出来,高级值勤官有权随时向各有关单位——从水面舰只到反潜飞机——进行联系,调查某一敌情。两次世界大战使英美指挥官们懂得了保持海上交通线畅通无阻的必要性。
尽管这里宁静得象坟墓一样,不仅从不向公众开放,而且也没有军事生活中那些动人的故事,但是,坚守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保卫国家最重要的一分子。如果在一场战争中没有他们,整个民族都要挨饿。
富兰克林靠在转椅背上,叼着一支老掉牙的刺木烟斗沉思着。房间里死一般地寂静。即使周围喧闹嘈杂,他头上那个价值500美元的头戴受话器也能把他同外界有效地隔离开来。
富兰克林当了26年的总技师,他的整个军人生涯都是在驱逐舰和护卫舰上度过的。对他说来,所有的潜艇和潜艇兵,不论他们打什么旗号或穿什么军装,都是他的敌人。
这时,他正扬起一边的眉毛,快秃的脑袋歪在一旁,吸烟的节奏开始乱了,他伸出右手关掉了控制板上的信号处理机,试图在没有计算机噪音干扰的情况下听清楚耳机里传来的声音。但是没有用,海洋背景噪声太大。他重新打开滤波器,再稍微调了一下方位控制器。按照设计,声纳监视系统的传感器可以选择使用个别接受器提供核实方位的数据;他可以通过电子操作先取得一个方位,然后再使用邻近的传感器进行三角测量定位,耳机里的回波很微弱,但是他判断离传感器相去不远。富兰克林查询了他的计算机终端。哦,原来是美国的“达拉斯”号潜艇,总算找到了!他说着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接着耳机里又传来一个杂波,一种低颇率的噪音,仅仅持续了几秒钟就减弱了,但又没有完全消失。为什么他把机器调到接收方位之前没有发现呢?他放下烟斗,对控制台作了一些调整。
“总技师吗?”受话器里传来高级值勤官的声音。
“什么事,指挥官?”
“到控制室来一趟好吗,我想让你听一种声音。”
“就来,先生。”富兰克林轻轻地站起来。昆廷指挥官原来是一艘驱逐舰的舰长,后来得了癌症,经过顽强搏斗才大难不死,现在只能担任有限职务。富兰克林认为他同癌症的斗争并没有全胜,团为化疗治好了癌症,而他的毛发却几乎掉光了,皮肤变得象羊皮纸一样透明。太惨了!他认为昆廷最一个很厚道的人。
控制室比楼面高出几英尺,便于观察所有操作人员的工作情况和对面墙上的战术概貌示意图。控制室与其他部分用玻璃隔开,这样谈话就不会影响其他操作人员的工作。富兰克林看见昆廷站在指挥台前,从那里他可以同任何一个控制台进行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