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有点扭曲，却异常巨大的海星。
因为在地下，所以夜总会的出入口在最上面一层。
站在回廊上俯瞰舞池，有一种居高临下的优越感。
夜总会的老板是美籍华裔，也姓谭，叫泰伦斯，住在旧金山，很少来中国，夜总会由职业经理人打理。
谭滔离开新加坡之后，去的就是旧金山，现在又藏在这里。
显然，他与那个泰伦斯…谭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只是到底是什么关系，连军情局都没查出来。
唐旭宸在回廊上站了不到十秒钟，两名身材魁梧的黑人壮汉就走了过来。
都是西装革履，而且面无表情，一看就知道是夜总会的保安，只是僵硬的步伐，摇晃的身躯，不知道放在哪里才好的双手，表明他们不是来自西方国家的退役军人，也许是来自黑非洲的移民。
这些年，有很多非洲人来中国混饭吃。
“唐先生？”走在前面的壮汉很有礼貌，汉语说得比较标准，还夹了点京腔，大概已在北京居住了几年。
唐旭宸点了点头，他已经注意到，夜总会里至少有十个黑人壮汉。
“请跟我来吧，老板在等您。”
唐旭宸没多罗嗦，他想看看谭滔到底想搞什么名堂。
这里是中国，不是美国，也不是西欧发达国家。把唐旭宸惹毛了，给国土安全局的田皓桐打个电话，让警察组织一次扫打行动，就能让这家夜总会关门停业，到时候看谭滔还能藏到哪里。
来到回廊对面的房间外面，黑人壮汉才停下脚步，敲了敲房门。
片刻后，一名身高跟唐旭宸差不多的东方人拉开了房门。
看到他的第一眼，唐旭宸就断定，他要么是退役特种兵，要么在情报部门干过，属于真正的高手。外面的黑人壮汉，唐旭宸能轻而易举的放倒十个，而这名东方人，唐旭宸没有绝对的把握。
他打量了唐旭宸一眼，才从门口退开。
是一个很大的套间，面积在一百平方米以上，由一面屏风隔成两部分。外面大厅，十几个穿着暴露的女人正在唱歌跳舞，主要是东方女性，有几个金发碧眼的西方美女，还有两个黑妞。
她们立即盯上了唐旭宸，一个个如饥似渴的样子，似乎会立即扑上来把唐旭宸生吞活剥掉。看她们的神情，如果不是喝高了，就肯定嗑了药，还嗑得不少。不是软毒品，是海洛因或者冰毒。
唐旭宸面无表情的跟着那名东方人，伸手挡开围上来的美女，朝里面的房间走去。
虽然只隔了一面屏风，但是里面很安静。唐旭宸注意到，在屏风顶部两端各安装了一个电子装置。
是一种噪音屏蔽设备，通过发出同频率、同振幅、反相位的声波来消除噪音。
高级货，唐旭宸只是听说过有这种设备，却从没见过，也从没使用过。
回去后，得让军情局与国土安全局彻底调查那个泰伦斯…谭，说不定能顺藤摸瓜挖出一个谍报网络。
虽然房间很大，但是只围着红木茶几摆了三张皮沙发。
谭滔侧躺在正对屏风的沙发上，两个穿着暴露，基本上是一丝不挂的金发美女正小心翼翼的清洗着他肋部的伤口。
左侧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东方人，三十岁左右，相貌平平，面色凶狠，身材匀称，身高应该跟唐旭宸差不多，最多高一点点。一个金发美女趴在他的肩头，一边喂他吃水果，一边在他胸口上轻轻抚摸。另外一个金发美女趴在他的大腿上，头部上下运动着，看上去在给他做口舌服务。
右侧的沙发上，趴着两个同样差不多一丝不挂的金发美女。
乌烟瘴气！
领路的东方人在屏风外面停下脚步，唐旭宸走了过去，却没有坐到沙发上，而是直接走到谭滔身旁。
“小鬼，你脑袋短路了！？”
谭滔侧过身来，却没有要坐起来的意思。
唐旭宸二话不说，一脚踢到了谭滔的屁股上，而且力气很大。
“哎哟——”
正在享受口舌服务的那名东方人明显吓了一跳，一把掀开爬在大腿上的美女，挺着老二站了起来。
屏风外面，那名东方人拔出了手枪。
显然，他们都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一时之间有点手足无措。
谭滔立即爬了起来，朝两人挥了挥手，让他们不要乱来。
“你他妈的吃饱了撑的？”唐旭宸很想给谭滔两耳光，只是碍于面子没有动手，毕竟开始那一脚已经够狠了。
“大老板？”
听到这话，唐旭宸微微一愣，朝那个很不雅的东方人看了过去，又回过头，仔细打量了谭滔一番。
“误会，完全是误会。”谭滔笑了笑，指了下那个东方人。“泰伦斯，他才是老板，我不过是沾点光而已。”
“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
唐旭宸坐到右边的沙发上，顺手点上香烟。“那就慢慢说，我有的是时间。不想在这里说的话，就回去说。”
谭滔朝泰伦斯递了个眼神，然后挥了挥手，让他带走那些女人。
见到谭滔的态度，泰伦斯立即明白了过来，唐旭宸肯定是谭滔的大老板，不然不可能如此牛逼。再说了，连谭滔都招惹不起的大人物，泰伦斯更不敢造次，这里是北京，不是他能横着走的旧金山。
不用谭滔再做吩咐，他立即带着那六个金发美女离开了。
“想喝点什么？”谭滔坐了下来。
“你这样子还能喝酒？”唐旭宸故意看了眼谭滔肋部的伤口。
“人总有一死，何必在乎早晚？”谭滔拿起桌上的酒瓶，给唐旭宸倒了一杯。“我也是想让你放松放松。”
“你是欠揍，在找抽。”
谭滔苦笑了起来，说道：“就算不领情，也不能怪我一片好心吧。”
“那个把老二当晾衣杆的痞子就是这里的老板？”
“噗——”谭滔刚刚喝下一口酒，一下就喷了出来。“老唐，你也会说笑话了？”
唐旭宸笑着摇了摇头，拿起了酒杯。
“要是让他听到了，你下次去旧金山，他会把你剁碎了喂狗。”
“大不了不去旧金山，我又不是美国人。”唐旭宸浅尝一口，放下酒杯，说道，“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放心，有我在，他会把你当大爷供着。”谭滔笑了笑，说道，“他是我的小弟，对我崇拜得五体投地，所以跟着我姓了谭。当然，这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没有他的帮助，我也回不了中国。”
“发生什么事了？”
谭滔把在新加坡发生的事情大致讲了一遍，然后说道：“我以为到了美国就可以高枕无忧了，结果下了飞机还不到十二个小时，又有一名职业杀手找上门来。没办法，我只能去投靠他。”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回事。”唐旭宸叹了口气，也大致说了一遍。“没人出卖你，而是在新加坡的事情让你暴露了身份，或者是你发现了不该知道的秘密。要不然，那些家伙也不会穷追不舍。”
谭滔没有吭声，他也想过这个问题。
“你发现了什么？”
“果真如此，就是那个臭婆娘。”
唐旭宸锁紧眉头，让谭滔把话说明白。
“那个女人。”谭滔揉了揉额头，说道，“她是那家公司的一名工程师。在酒吧里，我趁她去洗手间，从她的手机里面拷贝了一份文件，是一座海上钻井平台的结构图，看上去与工程改造有关。”
“在哪？”
谭滔掏出手机，递给了唐旭宸。
“应该是她发现文件被复制过，从而想到了我，猜出了我的身份，然后派职业杀手来对付我。”
“有她的照片吗？”
谭滔摇了摇头，说道：“走得匆忙，而且我没想过会那么快穿帮，原本打算通过她进入那家公司。”
“记得她的相貌吗？”
“这辈子都忘不了。”
“跟我回去。”唐旭宸取出手机的储存卡，装到自己的手机上，把那张钻井平台的结构图发了出去。
“老唐……”
“把她的相貌画出来，然后在我们的资料库里寻找匹配对象。只有你见过她，所以这件事只能你来做。”唐旭宸把住谭滔的肩膀，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明白你的感受，但是大家需要你。”
谭滔咬了咬牙，然后点头答应了下来。
“告诉那个泰伦斯，今后最好别到中国来。还有，让他的保镖小心点，别有事没事就拔枪示威。”唐旭宸站起身来，说道，“这里是中国，不是美国。他要是再在我面前拔枪，我会亲自教他中国的游戏规则。”
“行，我现在就去告诉他们，让他们马上滚回旧金山。”
“我到外面等你。”唐旭宸朝四周扫了一眼，说道，“让泰伦斯卖掉这家夜总会，别给自己惹麻烦。”
谭滔瘪了瘪嘴，不知道该怎么跟唐旭宸说了。
当然，唐旭宸也只是说说而已，他才不会关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
第493章 锁定目标
唐旭宸带着谭滔赶回来的时候，木林森与李金明正在处理刚刚获得的情报，杨诗琪在帮欧阳凤鸣收拾行装。
“有什么发现？”
“显然，要么是我们的运气太好了，要么是有人故意把这些东西送到我们面前。”李金明将一台掌上计算机递给唐旭宸，说道，“在过去几年里，‘世纪宇航’，也就是小鬼在新加坡调查的那家公司从‘伊万斯基’公司购买了大量ss…18的零部件，足够组装一枚洲际弹道导弹。虽然进行过几次航天发射，最近的一次是在上个月，但是所用的运载火箭全是退役洲际弹道导弹，而不是用零件拼凑出来的二手货。每次发射都有备案，还有俄罗斯政府与国际组织的代表监督，发射过程受到监督，发射的卫星也在国际宇航联合会备案，要想做假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唐旭宸微微点了点头，把掌上计算机递给了谭滔。
“不仅入此。”木林森朝谭滔点了点头，接着李金明的话说道，“最近五年里，‘世纪宇航’与‘伊万斯基’一直保持着技术与人才往来，准确说是‘伊万斯基’以高价雇佣俄罗斯的宇航与火箭专家，再委派给‘世纪宇航’。目前查到的几位都与ss…18有关，参与过保养与维护工作。”
“能用零件组装出一枚ss…18洲际弹道导弹？”
木林森点了点头，表示就是这个意思。
“推进剂呢？”
“这几年，‘世纪宇航’是最活跃的民营航天公司，发射了十几颗小型卫星，使用的都是退役洲际弹道导弹，而且绝大部分来自俄罗斯。虽然从没使用过ss…18改装的火箭，但是使用过用ss…19改装成的rockot火箭，而且取得百分之百的成功。”木林森瘪了瘪嘴，又说道，“从理论上讲，如果能搞到ss…19的推进剂，也能用到ss…18上，只是会降低火箭发动机的推力，导致载荷降低与射程缩短。只是把一枚几百千克重的弹头打到几千千米之外，问题不会太大。此外，使用ss…19的推进剂还会让我们的导弹预警卫星做出误判，认为是一次航天发射。”
唐旭宸没有吭声，木林森开始提到了一个关键问题，即导弹的射程。
“其实，这恰好吻合了小鬼找到的线索。”
“钻井平台？”
李金明点了点头，把几张照片递给了唐旭宸。
“‘世纪宇航’能在国际航天发射市场上占据一席之地，除了通过‘伊万斯基’，以极为低廉的价格获得了大批退役的洲际弹道导弹，还与发射地点有关。”稍微停顿一下，李金明又说道，“我们都知道，地球不是圆球，而是一个椭球，赤道半径略大于两极半径。从理论上讲，把发射点设在……”
“赤道。从赤道上发射，卫星入轨所需能量最少”唐旭宸打断了李金明的话，“这些照片是从哪里来的？”
照片上是一座海上钻井平台。
“空军的一架大型无人侦察机在珀詹坦群岛南部海域拍到的。”
唐旭宸立即锁紧眉头，他在东南亚活动了好几年，当然知道印度尼西亚的珀詹坦群岛就在赤道北面。
“对比过了，小鬼找到的那份结构图就是这座发射平台。”
“属于‘世纪宇航’？”
李金明点了点头，说道：“仔细看第五张。”
唐旭宸翻出第五张照片，是一张放大了的照片，上面是一枚已经起竖的运载火箭，或许是一枚洲际弹道导弹。
“什么时候拍下的？”
“几个小时前。”
唐旭宸的眉头跳了几下。“那枚火箭、或者导弹，最快能在什么时候发射？”
“十个小时，最多十二个小时。”李金明在照片上指了一下。“那根管道是用来加注推进剂的，看到弹体上冒出的白色水蒸气了吗？推进剂得低温保存，加注的时候会让储存罐的温度迅速降低，产生内外温差……”
“我知道。”唐旭宸没让李金明多做解释。“这是一枚火箭，还是一枚导弹？”
“导弹。”
“能肯定？”
李金明点了点头，说道：“ss…19的直径为二点三五米，对比加注管旁边的工人，这个大家伙的直径应该在三米左右，而ss…18的直径就是三米。仔细看整流罩，与ss…18的有很大的区别。”
“区别？”
“ss…18是多弹头洲际弹道导弹，最多能携带十个弹头。这枚导弹只有一个弹头，用不着那么大的整流罩。如果考虑到更换推进剂对导弹射程产生的影响，以及小型化不够导致弹头的重量偏大，就有必要更换整流罩。此外，在‘伊万斯基’的出口清单里面没有ss…18的整流罩。”
“也就是说，这是一枚做了改进的ss…18。”
“还不仅仅如此。”木林森接过话题，说道，“根据军情局提供的情报，没有罗列在出口清单里的氘化锂不止一百千克。”
“有多少？”
“五百千克以上，也许更多。”
“妈的！”唐旭宸低声咒骂了一句。
“其实，这不是关键。”李金明瘪了瘪嘴，说道，“如果恐怖份子已经用搞到的核原料制作了一枚氢弹，不管是五百万当量、还是二千五百万，甚至是两枚氢弹，只要在那枚洲际弹道导弹上，而且导弹在十个小时后发射升空，都意味着将有数千万人遭受灭顶之灾。两千万与四千万名遇害者，有什么区别？”
“不能拦截？”
“我问过了，”木林森点上香烟，说道，“我国的反导系统只能拦截射程在五千千米以内的弹道导弹，而且部署在西南方向上，主要应对来印度的威胁。因为东南亚国家都不具备战略打击能力，所以没在华南地区部署反导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