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库全书总目提要》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四库全书总目提要- 第45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唐诗类选》考正之。又以欧阳修本参校,增多三十三篇。合旧本共二百三十三篇,厘为六卷。晁公武《读书志》仍作五卷,称惟存一百九十三篇,馀皆佚。此本为江南叶裕家所钞,首有曾巩校上序。今核所录,惟《集外诗》一卷与曾巩新增三十三首之说合。其正集比巩序多一卷,而诗止一百四十五首。
  盖旧本残阙,传写者离析卷帙,以足巩序之数,而忘《外集》一卷本在六卷中也。
  《全唐诗》所录较此本多十六首,较晁本多二首,而较曾本尚少三十九首。则其集之佚者多矣。
  △《樊川文集》·二十卷、《外集》·一卷、《别集》·一卷(内府藏本)
  唐杜牧撰。牧字牧之,京兆万年人。太和二年登进士第。官至中书舍人。事迹附载《新唐书·杜佑传》内。是集为其甥裴延翰所编。唐《艺文志》作二十卷。
  晁氏《读书志》又载《外集》一卷。王士祯《居易录》谓旧藏杜集止二十卷,后见宋版本,雕刻甚精,而多数卷。考刘克庄《后村诗话》云:“樊川有《续别集》三卷,十八九皆许浑诗。牧仕宦不至南海,而别集乃有《南海府罢之作》。”则宋本《外集》之外又有《续别集》三卷。故士祯云然也。此本仅附《外集》、《别集》各一卷,有裴延翰序。又有宋熙宁六年田概序。较克庄所见《别集》尚少二卷,而《南海府罢之作》不收焉。则又经后人删定,非克庄所见本矣。范摅《云溪友议》曰:“先是,李林宗、杜牧言元、白诗体舛杂,而为清苦者见嗤,因兹有恨。牧又著论,言近有元、白者,喜为淫言媟语,鼓扇浮嚣,吾恨方在下位,未能以法治之。”《后村诗话》因谓牧风情不浅。如杜秋娘、张好好诸诗,(案杜秋诗非艳体,克庄此语殊误。)“青楼薄幸”之句,街吏平安之报,未知去元、白几何。比之以燕伐燕。其说良是。《新唐书》亦引以论居易。然考牧集无此论。惟《平卢军节度巡官李戡墓志》述戡之言曰:“尝痛自元和以来,有元、白诗者,纤艳不逞。非庄士雅人,多为其所破坏。流於民间,疏於屏壁。子父女母,交口教授。淫言媟语,冬寒夏热,入人肌骨,不可除去。吾无位,不得用法以治之。欲使后代知有发愤者,因集国朝以来类於古诗得若干首,编为三卷,目为唐诗。为序以导其志”云云。然则此论乃戡之说,非牧之说。或牧尝有是语,及为戡志墓,乃借以发之,故摅以为牧之言欤!平心而论,牧诗冶荡甚於元、白,其风骨则实出元、白上。其古文纵横奥衍,多切经世之务。《罪言》一篇,朱祁作《新唐书·藩镇传论》实全录之。费衮《梁谿漫志》载:“欧阳修使子棐读《新唐书》列传,卧而听之。至《藩镇传叙》,叹曰:‘若皆如此传,笔力亦不可及。’”识曲听真,殆非偶尔。即以散体而论,亦远胜元、白。观其集中有读韩、杜集诗。又《冬至日寄小侄阿宜》诗曰:“经书刮根本,史书阅兴亡。高摘屈、宋艳,浓薰班、马香。李、杜泛浩浩,韩、柳摩苍苍。近者四君子,与古争强梁。”则牧於文章具有本末,宜其睥睨“长庆”体矣。
  △《姚少监诗集》·十卷(江苏巡抚采进本)
  唐姚合撰。合,宰相崇之曾孙也。登元和十一年进士第。调武功主簿,又为富平、万年二县尉。宝应中历监察殿中御史、户部员外郎。出为荆、杭二州刺史。
  后为户、刑二部郎中,谏议大夫,陕、虢观察使。开成末,终於秘书少监。然诗家皆谓之姚武功,其诗派亦称武功体。以其早作《武功县诗》三十首,为世传诵,故相习而不能改也。合选《极玄集》,去取至为精审。自称所录为“诗家射雕手”,论者以为不诬。其自作则刻意苦吟,冥搜物象,务求古人体貌所未到。张为作《主客图》,以李益为清奇雅正主,以合为入室。然合诗格与益不相类,不知为何以云然。其集在北宋不甚显。至南宋“永嘉四灵”始奉以为宗。其末流写景於琐屑,寄情於偏僻,遂为论者所排。然由摹仿者滞於一家,趋而愈下,要不必追咎作始,遽惩羹而吹齑也。此本为毛晋所刻。分类编次,唐人从无此例,殆宋人所重编。晋跋称此为浙本,尚有川本,编次小异。又称得宋治平四年王颐石刻《武功县诗》三十首,其次序字句皆有不同。然则非唐时旧本审矣。
  △《李义山诗集》·三卷(内府藏本)
  唐李商隐撰。商隐字义山,怀州河内人。开成二年进士。释褐秘书省校书郎,调弘农尉。会昌二年又以书判拔萃。王茂元镇河阳,辟为掌书记。历佐幕府,终於东川节度判官、检校工部郎中。事迹具《唐书·文艺传》。商隐诗与温庭筠齐名,词皆缛丽。然庭筠多绮罗脂粉之词,而商隐感时伤事,尚颇得风人之旨。故蔡宽夫《诗话》载王安石之语,以为“唐人能学老杜而得其藩篱者,惟商隐一人”。
  自宋杨亿、刘子仪等沿其流波,作《西昆酬唱集》,诗家遂有西昆体。致伶官有挦撦之讥。刘攽载之《中山诗话》以为口实。元祐诸人,起而矫之。终宋之世,作诗者不以为宗。胡仔《渔隐丛话》至摘其《马嵬》诗、《浑河中》诗诋为浅近。
  后江西一派渐流於生硬粗鄙,诗家又返而讲温、李。自释道源以后,注其诗者凡数家。大抵刻意推求,务为深解。以为一字一句皆属寓言,而《无题》诸篇穿凿尤甚。今考商隐《府罢》诗中有“楚雨含情皆有托”句,则借夫妇以喻君臣,固尝自道。然《无题》之中确有寄托者,“来是空言去绝踪”之类是也。有戏为艳体者,“近知名阿侯”之类是也。有实属狎邪者,“昨夜星辰昨夜风”之类是也。
  有失去本题者,“万里风波一叶舟”之类是也。有与《无题》相连误合为一者,“幽人不倦赏”之类是也。其摘首二字为题,如《碧城》、《锦瑟》诸篇,亦同此例。一概以美人香草解之,殊乖本旨。至於流俗传诵,多录其绮艳之作。如集中《有感》二首之类,选本从无及之者。取所短而遗所长,益失之矣。
  △《李义山诗注》·三卷、《附录》·一卷(通行本)
  国朝朱鹤龄撰。鹤龄有《尚书埤传》,已著录。李商隐诗旧有刘克、张文亮二家注本,后俱不传。故元好问《论诗绝句》有“诗家总爱西昆好,只恨无人作郑笺”之语。(案西昆体乃宋杨亿等摹拟商隐之诗,好问竟以商隐为西昆,殊为谬误。谨附订於此。)明末释道源始为作注。王士祯《论诗绝句》所谓“獭祭曾惊博奥殚,一篇《锦瑟》解人难。千秋毛郑功臣在,尚有弥天释道安”者,即为道源是注作也。然其书徵引虽繁,实冗杂寡要,多不得古人之意。鹤龄删取其什一,补辑其什九,以成此注。后来注商隐集者,如程梦星、姚培谦、冯浩诸家,大抵以鹤龄为蓝本,而补正其阙误。惟商隐以婚於王茂元之故,为令狐綯所挤,沦落终身。特文士轻於去就,苟且目前之常态。鹤龄必以为茂元党李德裕,綯父子党牛僧孺。商隐之从茂元为择木之智、涣邱之公,然则令狐楚方盛之时,何以从之受学?令狐綯见雠之后,何以又屡启陈情?新、旧《唐书》班班具在,鹤龄所论未免为回护之词。至谓其诗寄托深微,多寓忠愤,不同於温庭筠、段成式绮靡香艳之词,则所见特深,为从来论者所未及。惟所作年谱,於商隐出处及时事颇有疏漏,故多为冯浩注本所纠。又如《有感》二首咏文宗甘露之变者,引钱龙惕之笺,以李训、郑注为奉天讨,死国难。则触於明末珰祸,有激而言,与诗中“如何本初辈,自取屈氂诛。临危对卢植,始悔用庞萌”诸句,显为背触,殊失商隐之本旨。又重《有感》一首所谓“窦融表已来关右,陶侃军宜次石头”者,竟以称兵犯阙望刘从谏。汉十常侍之已事,独未闻乎?鹤龄又引龙惕之语不加驳正,亦未免牵就其词。然大旨在於通所可知,而阙所不知,绝不牵合新、旧《唐书》,务为穿凿。其摧陷廓清之功,固超出诸家之上矣。
  △《李义山文集笺注》·十卷(通行本)
  国朝徐树穀笺,徐炯注。树穀字艺初。康熙乙丑进士。官至山东道监察御史。
  炯字章仲。康熙壬戌进士。官至直隶巡道。皆昆山人。考《旧唐书·李商隐传》,称有《表状集》四十卷。《新唐书·艺文志》称李商隐《樊南甲集》二十卷,《乙集》二十卷,《玉溪生诗》三卷,《文赋》一卷。《宋史·艺文志》称《李商隐文集》八卷,《四六甲乙集》四十卷,《别集》二十卷,《诗集》三卷。今惟《诗集》三卷传,《文集》皆佚。国初吴江朱鹤龄始裒辑诸书,编为五卷,而阙其状之一体。康熙庚午,炯典试福建,得其本於林佶。采摭《文苑英华》所载诸状补之,又补入《重阳亭铭》一篇,是为今本。鹤龄原本虽略为诠释,而多所疏漏,盖犹未竟之稿。树穀因博考史籍,证验时事,以为之笺。炯复徵其典故训诂,以为之注。其中《上崔华州书》一篇,树穀断其非商隐作。近时桐乡冯浩注本,则辨此书为开成二年春初作。崔华州乃崔龟从,非崔戎。故贾相国乃贾餗,非贾耽。崔宣州乃崔郸,非崔群。引据《唐书》纪传,证树穀之误疑。又《重阳亭铭》一篇,炯据《全蜀艺文志》采入。冯浩注本则辨其碑末结衔及乡贯皆可疑。
  知为旧碑漫漶,杨慎伪补足之。援慎伪补樊敏、柳敏二碑,证炯之误信。又据《成都文类》采入《为河东公上西川相国京兆公书》一篇及逸句九条,皆足补正此本之疏漏。然《上京兆公书》乃案牍之文,本无可取,逸句尤无关宏旨。故仍以此本著於录焉。
  △《温飞卿集笺注》·九卷(内府藏本)
  明曾益撰。顾予咸补辑,其子嗣立又重订之。凡注中不署名者,益原注。署补字者,予咸注。署嗣立案者,则所续注也。益字予谦,山阴人。其书成於天启中。予咸字小阮,长洲人。顺治丁亥进士。官至吏部考功司员外郎。嗣立字侠君。
  康熙壬辰进士。由庶吉士改补中书舍人。曾注谬讹颇多。如《汉皇迎春词》乃咏汉成帝时事,而以汉皇为高祖。《邯郸郭公词》为北齐乐府,旧题郭公者,傀儡戏也。旧本讹“词”为“祠”,遂引东京郭子仪祠以附会“祠”字之讹。嗣立悉为是正,考据颇为详核。然多引白居易、李贺、李商隐诗为注,虽李善注《洛神赋》“远游履”字引《繁钦定情诗》为证,古人本有此例;然必谓《夜宴谣》“裂管”字用居易“翕然声作如管裂”句,《晓仙谣》“下视九州”字用贺“遥望齐州九点烟”句,《生禖屏风歌》“银鸭”字用商隐“睡鸭香炉换夕薰”句,似乎不然,是亦一短也。唐《艺文志》载庭筠《握兰集》三卷,《金荃集》十卷,《诗集》五卷,《汉南真稿》十卷。《宋志》亦同。陈振孙《书录解题》作《飞卿集》七卷。又陆游《渭南集》有《温庭筠集跋》,称其父所藏旧本,以《华清宫》诗为首,中有《早行》诗。后得蜀本,则《早行》诗已佚。《文献通考》则云:“温庭筠《金荃集》七卷,《别集》一卷。”是宋刻已非一本矣。曾本合为四卷,名曰《八叉集》,以作赋之事名其诗,颇为杜撰。嗣立此注,称从所见宋刻分诗集七卷、别集一卷,以还其旧。疑即《通考》所载之本。又称采《文苑英华》、《万首绝句》所录为《集外诗》一卷,较曾本差为完备。然总之非唐本之旧也。
  △《丁卯集》·二卷、《续集》·二卷、《续补》·一卷、《集外遗诗》·一卷(江苏巡抚采进本)
  唐许浑撰。浑字用晦。武后朝宰相圉师之后。考《新唐书·宰相世系表》,圉师为安陆许氏。浑为其后,应亦出於安陆。陈振孙《书录解题》乃称浑为丹阳人。观集中《送王总归丹阳》诗有曰:“凭寄家书为回报,旧居还有故人知。”
  其家於丹阳,犹李白系出陇西而为蜀人矣。浑大和六年进士及第。为当涂、太平二令,以病免。起润州司马。大中三年为监察御史,历虞部员外郎,睦、郢二州刺史。其曰《丁卯集》者,润州有丁卯桥,浑别墅在焉,因以名集。集中有《夜归丁卯桥村舍》诗是也。《新唐书·艺文志》作二卷。晁氏《读书志》亦作二卷。
  陈氏《书录解题》注云蜀本有《拾遗》二卷。今之《续集》,当即陈氏所谓《拾遗》,为后人改题。其《续补》及《集外遗诗》,又后人掇拾增入耳。惟晁氏称近得浑集完本五百篇,止二卷。是本篇数虽合,而卷帙不同,盖总非宋人刊本之旧矣。毛晋汲古阁刊本亦二卷,诗仅三百馀篇,疑即晁氏所见之本。《读书志》或误三为五,亦未可知。以此本较毛本完备,故置彼而录此焉。
  △《文泉子集》·一卷(兵部侍郎纪昀家藏本)
  唐刘蜕撰。蜕字复愚,长沙人。大中四年进士及第。咸通中官至左拾遗,外谪华阴令。案王定保《唐摭言》载:“刘纂者,商州刘蜕之子,亦善为文。”则蜕当为商州人。又孙光宪《北梦琐言》载:“刘蜕,桐庐人,官至中书舍人。有从其父命,死不祭祀一事。”所叙爵里复不同,或疑为别一刘蜕,未之详也。是集前有自序曰:“自褐衣以后,辛卯以来,辛丑以前,收其微词属意古今上下之间者为内、外篇。复收其怨抑颂记婴於仁义者杂为诸篇焉。物不可以终杂,故离为十卷。离则名之不绝,故授之以为《文泉》。盖覃以九流之旨曰文,配以不竭之义曰泉。崖谷结珠玑,昧则将救之。雨雷亢粢盛,乾则将救之。岂托之空言哉!”
  观其命名之义,自负者良厚。其《文冢铭》最为世所传。他文皆原本扬雄,亦多奇奥。险於孙樵,而易於樊宗师。大旨与元结相出入。欲挽末俗反之古。而所谓古者,乃多归宗於老氏,不尽协圣贤之轨。又词多恚愤,亦非仁义蔼如之旨。然唐之末造,相率为纂组俳俪之文,而蜕独毅然以复古自任,亦可谓特立者矣。高彦休《唐阙史》载:“蜕能辨齐桓公盎之伪。”其学盖有根柢。《旧唐书·令狐楚传》载:“咸通二年,左拾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