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库全书总目提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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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库全书总目提要- 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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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书诸家著录,皆云二十四卷。今散见於《永乐大典》者,《地官》、《夏官》适当阙帙。其馀四官,首尾颇为完具。谨录为十六卷,以一官四卷,共得二十四卷,计之仍其旧第也。应龙所著。别有《周官或问》五卷,在《集传》之外。
  《永乐大典》割附《集传》之后。其存者仅《天官》十九条、《春官》十四条、《秋官》、《冬官》各一条,篇幅寥寥,不能别成一帙。今仍附於各《传》下,既免以畸零散佚,且使一家之说互相参证,亦足以资发明焉。
  △《周礼传》·十卷、《图说》·二卷、《翼传》·二卷(浙江范懋柱家天一阁藏本)
  明王应电撰。应电字昭明,昆山人。嘉靖中遭倭乱,避居江西,遂终於泰和。
  受业魏校之门,其书中称“师云”者,即述校语。故《明史·儒林传》即附之《校传》后焉。史称“应电笃好《周礼》,谓《周礼》自宋以后,胡宏、季本各著书指摘其瑕衅至数十万言,俞寿翁、吴澄则以为《冬官》不亡、杂见於五官中而更次之,近世何乔新、陈凤梧、舒芬亦各以己意更定。然此皆诸儒之《周礼》也。乃覃研十数载,先求圣人之心,溯斯礼之源。次考天象之文,原设官之意。
  推五官离合之故,见纲维统体之极。因显以探微,因细以绎大,成《周礼传诂》数十卷”云云,盖应电於《周礼》之学,用力颇深。此三书虽各为卷帙,实相辅而行。核其大致,亦瑕瑜互见。其《传》十卷,黜《考工记》不录,犹曰专解古《经》,至割裂《序官》之文,凡同职相统者,使区分部居,各以类从,则颇嫌窜乱。然论说颇为醇正,虽略於考证,而义理多所发明。其《图说》二卷,用以稽考《传》义。中如《职方氏》“九州”之类,有图无说。又有如女官、女奚、女奴诸辨,有说无图。上卷《明堂表》一篇,亦有录无书。盖原本所阙。下卷阙《井邑》、《邱甸》诸图、则别见《翼传》,故不复载也。所说间有舛误者。如谓“社即地祗,夏至有事于方泽,乃祭大社”。考《春官·司服》希冕以祀社稷、五祀序於毳冕以祀四望、山川之下,故郑康成《酒正注》列社稷於小祭,其说本明。应电以当地祗大祭,殊於《经》义有乖。至谓明堂即王之六寝,宗祀文王以配上帝,不得於王之寝地,当在南郊,与郊天同。迎尸则於明堂。又谓郊天迎尸,亦当於明堂。考《通典》载:“南郊去国五十里,明堂在国三里之外、七里之内。”
  则相距凡四十馀里,安有祭时迎尸,远在四十里外者?《周礼·掌次》:“凡祭祀,张尸次。”盖尸幄切近壝宫,迎尸即於此幄。应电未核《注》、《疏》,故有此讹。他如图南郊於朝日之前,既从其序,而图祈穀於迎暑之后,又颇颠舛。
  然其《自序》,谓旧《周礼》图冕服则类为男女之形,而章服仍不明;井邑则类为大方隔,而沟洫仍不分:则亦颇有所订正。今姑与其《传》并存,以备一家之说。其《翼传》二卷,凡分七篇。上卷曰《冬官补义》,曰《天王会通》、曰《学周礼法》、曰《治地事宜》。下卷曰《握奇经传》、曰《非周礼辨》、曰《经传正讹》。其《冬官补义》拟补土司空、工师、梓人、器府、四渎、匠人、垒壁氏、巡方、考工、准人、啬夫、柱下史、左史、右史、水泉、鱼政、盐法、豕人十八官,未免意为揣测。其《天王会通》,以《天官书》所列诸星分配诸官,以为王者宪天而出治,亦多涉附会。其《学周礼法》,论《周礼》有必不可复者,及后人假仿之妄,旧注解释之谬,改声改字之非与细物为自古相传之遗,官事有兼涉不扰之法,皆为有见。馀则多录旧文。其《治地事宜》,直欲复井田之制,殊失之迂。其《握奇经传》,杂参以后世之法,亦失之驳。其《非周礼辨》,驳正诸家,尚为明析。其《经传正讹》,则於《周礼》以外兼涉群经。非惟以篆改隶,并欲以籀改篆,则拾其师魏校《六书精蕴》之说,而不知其流於诡诞矣。大抵三书之中,多参臆说,不尽可从。以《周礼》、《仪礼》至明几为绝学,故取长弃短,略采数家,以姑备一朝之经术。所谓不得已而思其次也。三书凡十四卷,《明史》作数十卷,盖约举之词。朱彝尊《经义考》惟载《传》十卷,《图说》二卷,《学周礼法》一卷,《非周礼辨》一卷,而不载《翼传》之名,颇为疏漏。
  又所引黄虞稷语,乃《翼传》之解题,而系之《周礼传》下,亦为舛误。岂偶然疏略,未及检其全书欤?
  △《周礼全经释原》·十四卷(安徽巡抚采进本)
  明柯尚迁撰。尚迁字乔可,长乐人。自号阳石山人。嘉靖中由贡生官邢台县县丞。其书自《天官》至《冬官》凡十二卷,又附以《周礼通论》、《周礼通今续论》各一卷。前列《序》二篇,《源流序论》一篇,《六官目问》四篇,《全经纲领》十二条,《释原凡例》七条。书中训解,其称“释”者,皆采辑古注。
  其曰“原”者,则尚迁推阐作《经》本意也。《周礼》本阙《冬官》,尚迁宗俞庭椿之说,稍为变易,取《遂人》以下《地官》之事分为《冬官》,自遂人至旅下士正六十人,以符六官各六十一之数,故曰“全经”。较庭椿之纷更割裂,似为稍胜,唐顺之、姜宝皆深是之,然仍不出宋人错简之曲说。且改《经》文“安扰那国”为“富邦国”,又以吴澄所补“惟王建国”以下四十字冠於《冬官》之首,则犹之乎窜乱古经矣。以其训诂《经》义尚条畅分明,有所阐发,故与王应电书皆节取以备一家,朱彝尊《经义考》所载,与此本卷数相同,而注云:“内《源流叙论》一卷,《通论》一卷。”今此本《通论》之外,尚有《续论》,而《源流叙论》乃在卷首,不列十四卷之中,与彝尊所注不合。或彝尊未及细检,亦如王应电书欤?
  △《周礼注疏删翼》·三十卷(直隶总督采进本)
  明王志长撰。志长字平仲,昆山人。万历中举人。《明史·文苑传》附见其兄《志坚传》中,称其亦深於经学。是书於郑《注》、贾《疏》多刊削其繁文,故谓之“删”。又杂引诸家之说以发明其义,故谓之“翼”。《周礼》一书,得郑《注》而训诂明,得贾《疏》而名物制度考究大备。后有作者,弗能越也。周、张、程、朱诸儒,自度徵实之学必不能出汉唐上,故虽盛称《周礼》,而皆无笺注之专书。其传於今者,王安石、王昭禹始推寻於文句之间;王与之始脱略旧文,多集新说;叶时、郑伯谦始别立标题,借《经》以抒议。其於《经》义,盖在离合之间。於是考证之学渐变为论辨之学,而郑、贾几乎从祧矣。志长此书,亦多采宋以后说,浮文妨要,盖所不免。而能以《注》、《疏》为根柢,尚变而不离其宗。且自朱申以后,苟趋简易,以《叙官》为无用而删之,《经》遂有目无纲。
  俞庭椿、邱葵以后,又多骋臆见,窜乱五官,以补《冬官》之亡,《经》遂更无完简。沿及明代,弥逐颓波,破碎支离,益非其旧。志长能恪遵古本,亦为力遏横流。在经学荒芜之日,临深为高,亦可谓研心古义者矣。惠栋作《精华录训纂》,因金荣误引其文,遂并以村书诋志长,乃相轻已甚之词,不必尽允也。
  △《钦定周官义疏》·四十八卷乾隆十三年御定《三礼义疏》之第一部也。考《汉志》载《周官经》六篇、《传》四篇,故杜子春、郑兴、郑众、贾逵、卫宏、张衡所注,皆称《周官》。
  马融、郑玄所注,犹称《周官礼》。迨唐贾公彦作《疏》,始沿用省文,称为《周礼》,实非本名。今仍题曰《周官》,从其朔也。首冠以御制《日知薈说》论《周官》者十则,以昭千古之权衡。其采掇群言,则分为七例:一曰正义,直诂《经》义,确然无疑者也。二曰辨正,后儒驳正,至当不易者也。三曰通论,或以本节本句参证他篇,比类以测义,或引他经与此互相发明者也。四曰馀论,虽非正解而依附《经》义,於事物之理有所推阐者也。五曰存疑,各持一说,义亦可通;又或已经驳论,而持此者多,未敢偏废者也。六曰存异,名物象数,久远无传,难得其真,或创立一说,虽未即惬人心,而不得不存之以资考辨者也。
  七曰总论,本节之义已经训解,又合数节而论之,合一职而论之者也。大抵《周官》六典,其源确出周公,而流传既久,不免有所窜乱,不必以为疑,亦不必以为讳。说《周官》者以郑氏为专门,而训诂既繁,不免有所出入,不可护其短,亦不可没其长。是书博徵约取,持论至平。於《考工记注》奥涩不可解者不强为之词,尤合圣人阙疑之义也。
  △《周礼述注》·二十四卷(福建巡抚采进本)
  国朝李光坡撰。光坡字耜卿,号茂夫,安溪人。大学士光地之弟也。杭世骏《榕城诗话》称其家居不仕,潜心经学,著有《三礼述注》,此即其一也。其书取《注》、《疏》之文,删繁举要,以溯训诂之源。又旁采诸家,参以己意,以阐制作之义。虽於郑、贾名物度数之文,多所刊削,而析理明通,措词简要,颇足为初学之津梁。考其兄光地《榕村集》中,有《周官笔记》一卷,皆标举要义,不以考证辨难为长。其侄锺伦亦有《周礼训纂》,与光坡此书体例相近。盖其家学如是也。宋儒喜谈三代,故讲《周礼》者恒多。又鉴於熙宁之新法,故恒牵引末代弊政,支离诘驳,於《注》、《疏》多所攻击,议论盛而《经》义反淆。光坡此书,不及汉学之博奥,亦不至如宋学之蔓衍,平心静气,务求理明而词达。
  於说经之家,亦可谓适中之道矣。
  △《周礼训纂》·二十一卷(福建巡抚采进本)
  国朝李锺伦撰。锺伦字世得,安溪人。康熙癸酉举人,未仕而卒。此书自《天官》至《秋官》,详纂注疏,加以训义。惟阙《考工记》不释,盖以河间献王所补,非周公之古《经》也。书后有乾隆丁丑其子广平府知府清馥《跋》,称锺伦初受三《礼》於其叔光坡。康熙癸酉乡荐公车后,日侍其父光地於京邸。及光地出督顺天学政,复迁直隶巡抚,十馀年中,锺伦皆随行,得其指授。又多与宣城梅文鼎、长洲何焯、宿迁徐用锡、河间王之锐,同里陈万策等互相讨论。故其学具有本源。凡所诠释,颇得《周官》大义。惟於名物度数,不甚加意,故往往考之弗详。如《巾车》“重翟,锡面朱总。厌翟,勒面缋总。安车,彫面鹥总。
  皆有容盖。”《注》:“总以缯为之,著马勒,直两耳与两镳。容为幨车,山东谓之裳帷。车衡輨亦宜有焉。盖如今小车盖也。皆有容有盖,则重翟、厌翟,谓蔽也。安车无蔽,谓去饰也。”锺伦谓:“总惟当施马,於车义无所取。”考蔡邕《独断》曰:“飞軨以缇油,广八寸,长注地。左画苍龙,右画白虎,系轴头。”《续汉舆服志》曰:“乘舆重牙斑轮,升龙飞軨。”注引薛综《东京赋注》“飞軨以缇油,广八寸,长注地。系轴头。”所云缇油,即注所云总,以缯为之。所云轴头,即注所云輨。然则飞軨即总之在车者,而锺伦谓总惟饰马,误矣。锺伦又谓:“容以缯结四旁之上际,其四旁之下际则以翟为蔽。”
  考《经》文“皆有容盖”,实兼承上重翟、厌翟、安车而言。但重翟、厌翟二车既有容盖,又有翟蔽两旁,以画饰,安车则惟有容盖,而无翟饰耳。既无翟饰,即惟藉裳帷为障蔽。裳帷之制,当四面围合,上下通彻。故《诗》曰:“渐车帷裳。”《笺》云:“帷裳,童容也。”《方言》:“襜褕,江淮南楚谓之衤童褣”。童容与衤童褣义同。盖衤童褣长襦,上下相连以覆体,车之帷裳垂覆上下,形相似也。又《士昏礼》:“妇车亦如之,有裧。”《注》“裧,车裳帷。”《续汉书舆服志》注:“旧典传车骖驾赤帷裳,惟郭贺为冀州,敕去襜帷。”《释名》:“衽,襜也。在襜襜然。”云襜帷,盖如裳衽下垂也。凡此皆同於《巾车》之安车,但有帷裳,无重翟、厌翟者也。如锺伦所云“帷裳但结四旁之上际,其四旁下际以翟为蔽”,则安车但蔽上际,不复蔽下际矣。《释名》曰:“容车,妇人所载小车也。其盖施帷,以隐蔽其形容也。”若容但蔽上际,不及下际,岂能隐蔽形容乎?如此之类,颇为疏舛。然如辨禘祫、社稷、学校诸篇,皆考证详核。又如《司马法》谓:“革车一乘,甲士三人,步卒七十二人。”
  锺伦据蔡氏说,谓:“一乘不止甲士三人,步卒七十二人。此是轻车用马驰者,更有二十五人,将重车在后。”今考《新书》:“攻车七十五人,前拒一队,左右角二队,守车一队,炊子十人,守装五人,厩养五人,樵汲五人,共二十五人。
  攻守二乘,共百人。”又《尉缭子·伍制》:“令军中之制,五人为伍,伍相保也。十人为什,什相保也。五十人为属,属相保也。百人为闾,闾相保也。”起於五人,讫於百人,盖军中之制,自一乘起。此皆一乘百人之明验,足证其说之精核。又明於推步之术,训《大司徒》土圭之法,谓:“百六十馀里,景已差一寸。”亦得诸实测,非同讲学家之空言也。
  △《周官集注》·十二卷(安徽巡抚采进本)
  国朝方苞撰。苞字凤九,号灵皋,亦号望溪,桐城人。康熙丙戌会试中式举人,官至内阁学士,兼礼部侍郎。后落职修书,特赐侍讲衔致仕。是编集诸家之说诠释《周礼》,谓:“其书皆六官程式,非记礼之文。后儒因《汉志·周官》六篇列於礼家,相沿误称《周礼》。故改题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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