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库全书总目提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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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库全书总目提要- 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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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批点考工记》·一卷(内阁学士纪昀家藏本)
  明郭正域撰。正域字美命,江夏人。万历癸未进士,官至礼部侍郎。谥文毅。
  事迹具《明史》本传。是编取《考工记》之文,圈点批评,惟论其章法、句法、字法。每节后所附注释,亦颇浅略。盖为论文而作,不为诂经而作也。
  △《周礼完解》·十二卷(浙江吴玉墀家藏本)
  明郝敬撰。敬有《周易正解》,已著录。此书亦谓《冬官》散见於五官而又变幻其辞,谓阳分六官以成岁序,阴省冬官以法五行,穿凿尤甚。中间横生枝节,不一而足。如《典瑞》职“王晋大圭,执镇圭”,晋即摚郑V凇蹲ⅰ繁静晃蟆
  贾《疏》云:“摚逡病N讲宕蠊绯と哂耋遂洞洌种凑蚬绯叨纭!逼湟逡嘧蠲鳌6次健敖蛹唤=病P欣翊尤萁ソ缛罩保愿交犰丁毒肺摹俺铡敝铩9账耆缡呛酰看艘辔袷す湃酥印
  △《周礼古本订注》·六卷(浙江吴玉墀家藏本)
  明郭良翰撰。良翰字道宪,莆田人。万历中以荫官太仆寺寺丞。是编《自序》,谓俞庭椿、王与之、邱葵、吴澄、何乔新五家补本分割殊甚,不知《冬官》可以不补,五《官》必不可淆。五《官》自存,《冬官》自阙,何必强臆以乱成经。
  因取古本订正之。其持论甚允。而附叶时《冬官补亡》一篇於《考工记》之前,仍俞庭椿等《冬官》散在五《官》之说,又自相矛盾矣。其注亦皆揣摩文句,无所考正,非解三《礼》之法也。
  △《古周礼》·六卷(两淮马裕家藏本)
  明郎兆玉撰。兆玉字完白,仁和人。万历癸丑进士。是书谓之古《周礼》者,自别於俞庭椿诸人之改本也。其注皆抄撮旧文,罕能通贯。然暖暖姝姝守一先生之言,视他家之变乱古经,与其妄也宁拘矣。
  △《考工记通》·二卷(浙江吴玉墀家藏本)
  明徐昭庆撰。昭庆字穆如,宣城人。是书《凡例》有曰“此注本之朱周翰之《句解》,上而参之郑康成,下而合之周启明、孙士龙诸家,用成是帙。惟欲取便初学,故自忘其固陋”云云。今观其书,多斤斤於章法、句法、字法,而典据殊少,则《凡例》盖道其实也。其中时亦自出己意,攻驳前人。如“貉逾汶则死”,此汶本齐鲁间水,陆德明音释不误,而昭庆谓此是岷江,不当音问,引《史记》为证。不知《史记》固汶与岷通,未尝以《考工记》之汶为岷山也。
  △《重订古周礼》·六卷(两江总督采进本)
  明陈仁锡撰。仁锡有《系辞十篇书》,已著录。是编不用俞庭椿改本,与郎兆玉相同。其称“重订”,当即因兆玉本也。然五官皆移《叙官》於“惟王建国”
  之前,亦非古本。又其《凡例》曰:“考《汉艺文志》,是书原阙《冬官》,汉儒补以《考工记》,未免割裂圣经,不必妄为补缀。”而六卷仍列《考工记》,乃自违其说。其注释多剽窈朱申《句解》,体例尤为猥杂。殆庸劣坊贾托名,未必真出仁锡也。
  △《周礼注疏合解》·十八卷(两淮马裕家藏本)
  明张采撰。采字受先,太仓人。崇祯戊辰进士,官临川县知县,福王时为礼部员外郎。《明史·文苑传》附见《张溥传》中。采与溥为复社领袖,在当日声望动天下,然此书疏浅特甚,岂亦托名耶?
  △《读周礼略记》·六卷(浙江巡抚采进本)
  明朱朝瑛撰。朝瑛有《读易略记》,已著录。是书不全录《经》文,但每段标其起止,云自某句至某句。其注於汉唐旧说颇不留意。如《稻人》下驳郑氏每井九夫,旁加一夫,以治沟洫。不知旁加一夫即所谓闲民者也。大概朝瑛涉猎九经,而三《礼》则用功较浅云。
  △《古周礼释评》·六卷(河南巡抚采进本)
  明孙攀撰。攀字士龙,宣城人。是书因朱申《周礼句解》稍为订补,别以音释、评语标注上方,如村塾读本之式,均无足采。惟当明之季,异学争鸣,能不删削《经》文,亦不窜乱次序,兢兢守郑、贾之本,犹此胜於彼焉。
  △《考工记纂注》·二卷(浙江巡抚采进本)
  明程明哲撰。明哲字如晦,歙县人。是书主於评点字句,於《经》义无所发明。名为《纂注》,实仅剿袭林希逸《考工记图解》之文。其误亦皆沿林本,惟《经》中“軓”字皆改为“轨”,独与林本不同。考《诗·匏叶篇疏》曰:“《说文》云:轨,车辙也。軓,车轼前也。”轨声九,軓声凡。《辀人》之“軓前十尺而策半之”,郑司农云:“軓谓轼前也。《大驭》‘王祭两轵,祭軓,乃饮’古书軓为范。”杜子春云:“軓当为范。”《小戎传》曰:“阴,掩軓也。”《笺》曰:“掩軓在轼前,垂辀上。”然则诸言轼前,皆谓軓也。《中庸》云:“车同轨。”《匠人》云:“经涂九轨。”《注》云:“轨谓辙广也。”是二字辨别显然,林希逸《图解》尚不误。今明哲于希逸之误皆袭之,其不误者转改之,亦可谓不善改矣。
  △《周礼说略》·六卷(浙江吴玉墀家藏本)
  不著撰人名氏。於《周礼》之中偶有所见,即摘其一节一语而疏之。以非解全《经》,故云《说略》。书中多引郝敬之说,则在敬以后矣。大抵议论多而考证少。如谓官属三百六十以象天,今检其数,乃赢其一,如《易》之大衍虚其一也。可谓穿凿无理。又如《牧师》“孟春焚牧,仲春通淫”,与《月令》季春游牧不合。盖鸟兽孳尾,多乘春气,《经》特略举其大凡。仲春、季春相去无几,不必过泥。而此书谓《月令》为秦时书,秦地寒凉,万物后动,故后《周礼》一月。不知秦地即周地,无中外南北之分也。是足见其随文生义,不能深考事实矣。
  △《周礼文物大全》(无卷数,浙江巡抚采进本)
  不著撰人名氏。亦无序、跋。其版为蓝朱二色,首列六官之所属,次为制度器物诸图,终以诸儒传授图。大抵转相剿袭、摹写失真。如王宫制图,外朝为致民三询之地,雉门为人民观法之区,则外朝应在雉门之外,而此图列於库门之外。
  他若裘冕无旒,六贽未备,坛壝市肆,亦弗详载。盖乡塾兔园册也。考宋乾道中,昌州杨甲作《六经图》,其《周礼》图曰《文物大全》,与此书之名相合。又国朝庐江卢云英,因其父所刻信州石本《五经图》重为编辑,其《周礼》图亦曰《文物大全》。然杨氏图凡四十有三,卢氏图凡五十有一,均与此本不符。疑坊肆书贾於卢氏《五经图》中摘其《周礼》诸图,而稍稍窜乱之,别为一书以售其欺耳。
  △《周礼订释古本》(无卷数,江苏巡抚采进本)
  国朝王芝藻撰。芝藻有《大易疏义》,已著录。是书前有康熙丁丑《自序》。
  大抵宗俞庭椿之说而小变之,谓《冬官》未亡而不必补;《考工记》之文奇变而轨乎法,非周公莫能为之;虚其官而详具其法,官省则繁费减,法详则凡事有。
  作五官可以兼摄,《冬官》可无设也。其说甚巧。然郑封於宣王时,秦封於孝王时,周公安得称郑之刀?又得称秦无庐?是开卷即无以自解,更奚论其他也?其解“九赋”云:“邦中四郊即乡遂地。”是并百里为郊、六乡在远郊、六遂在甸之异,亦未详考。惟《遂人》沟洫说云:“《遂人》所谓十夫者,十井之夫也。
  其云十夫有沟,则是十井之遂同归於沟也,故《匠人》谓之井间。既谓之间,则非一井可知。”较旧注差为明晰耳。
  △《高注周礼》·二十二卷(两江总督采进本)
  国朝高愈撰。愈字紫超,无锡人。顺治中岁贡生。《江南通志》载愈著《周官集解》十六卷,当即是书。其分卷各异,殆传写者不同也。书中采前人之说多本诸王昭禹《订义》,亦间有发明。其中有最驳者数条,如《大司徒》:“诸公之地封疆方五百里,其食者半。诸侯之地封疆方四百里,其食者三之一。诸伯之地封疆方三百里,其食者三之一。诸子之地封疆方二百里,其食者四之一。诸男之地封疆方百里,其食者四之一。”郑康成《注》谓其食者半、参之一、四之一者,乃天子食此诸侯之贡也,不用先郑之说。愈谓诸侯自食其半、三之一、四之一,而以其馀贡天子。其说颇诋康成。今考《春秋》昭公十三年《传》曰:“昔天子班贡,轻重以列。列尊贡重,周之制也。”杜注:“公侯地广,故取贡者多。”
  如愈所说,公地五百里乃自食其半,以其半贡天子。侯伯地四百里、三百里,仅自食其三之一,乃以其二贡天子。子男地二百里、一百里,仅自食其四之一,乃以其三贡天子。则尊反贡轻,而卑反贡重矣。昭公十三年《传》又曰:“卑而贡重者甸服也。”杜注:“甸服谓天子畿内共职贡,即公卿大夫之采地。”郑玄《小司徒注》:“采地,食者皆四之一。公凡四都,一都之田税入於王。卿凡四县,一县之田税入於王。大夫凡四甸,一甸之田税入於王。”是食采者卑与尊同,故云卑而贡重。是周制甸服贡重,尚不过四分之一,岂邦国所贡乃至於三之二、四之三乎?《司勋》文曰:“凡颁赏地,三之一食。”《注》云:“赏地之税三分,王食其一。”与《大司徒》所云其食者半、其食者三之一、四之一,均为王之所食,与《大司徒》文例义略同。愈乃不一置解,而独於此别生异说,似未贯洽全经也。又《小司徒》曰:“乃经土地而井牧其田野。九夫为井,四井为邑,四邑为丘,四丘为甸,四甸为县,四县为都。”郑玄《注》曰:“此谓造都鄙也。”
  愈乃曰:“四县为都,计田止一千二十四井,以《稍人》丘乘法推之,止得兵车六十四乘,视百乘之家犹逊焉。而《传》称先王之制,大都三国之一,中五之一,小九之一。今此八千一百九十二家,不能当天子六乡、六遂十五之一。是犹不足称小都,而况大都乎?”今考《春秋》隐公元年《传》:“先王之制,大都不过三国之一。”杜《注》谓都城当国三分之一,非谓田邑车乘当国三分之一也,愈不得引以为难。且四县为都,本小都也,积四小都乃为大都。今愈以四县之都为大都,於郑《注》尚未详考。又《春秋》襄公二十七年《传》曰:“惟卿备百邑。”
  杜《注》云:“此一乘之邑。”孔《疏》云:“百乘为采邑之极。”《坊记疏》谓公之孤、侯伯之卿与天子之三公同,俱方百里。是惟大都方百里者乃得有百乘,而天子之卿止得小都五十里,安得同於侯伯之卿?又宁以不及百乘为嫌耶?至四县为都,凡一千二十四井,以《司马》“甸出一乘”之法求之,所出本不及十六乘,而愈乃谓得兵车六十四乘,尤舛误矣。《稍人》:“掌丘乘之政令。”郑读“乘”为“甸”,谓掌丘及甸之政令也。愈谓“乘”字不当改读,遂谓一丘出一乘。考《春秋·成公元年》“三月,作丘甲。”杜《注》:“长毂一乘,甸所赋。
  今鲁使丘出之,讥重敛,故书。”若《稍人》已令丘出一乘,则兴周之制也,《春秋》又何得书以示讥耶?又《韩诗》“维禹陈攵之”,《毛诗》“陈攵”作“甸”。陈攵训曰乘,甸亦训曰乘。古陈、乘、甸三字音同,故读乘为甸。愈不知古音,故有此疑,是亦妄难郑氏也。他如谓郊社相对,社即祭地,更无北郊;九夫为井即十夫有沟,都鄙乡遂不异制:则均袭旧文,无庸更辨者矣。
  △《周礼惜阴录》·六卷(两江总督采进本)
  国朝徐世沐撰。世沐有《周易惜阴录》,已著录。是编於典制罕所考证,惟推求於文句之间,好以臆断。如“王斋日三举”,所以增一举者,谓助气以行礼。
  而世沐谓三字误,当作不。则致斋岂茹素之谓乎?《乐师》职“帗舞”,帗之为羽,无可疑者。而世沐独取先郑祓除之义,亦为未合。《考工记》“画缋之事,青与白相次,赤与黑相次”,自是配色之法。而世沐以为仁义相资,礼智相合,健顺相成,亦过於穿凿也。
  △《周官辨非》·一卷(浙江巡抚采进本)
  国朝万斯大撰。斯大有《仪礼商》,已著录。是编力攻《周礼》之伪,历引诸经之相牴牾者以相诘难。大旨病其官冗而赋重。案古经滋后人之疑者,惟古文《尚书》与《周礼》。然古文《尚书》突出於汉魏以后,其传授无徵,而牴牾有证。吴棫所疑,虽朱子亦以为然。阎若璩之所辨,毛奇龄百计不能胜,盖有由也。《周官》初出,林孝存虽相排击,然先后二郑,咸证其非伪。通儒授受,必有所徵。虽其书辗转流传,不免有所附益,容有可疑,然亦揣摩事理,想像其词,迄不能如《尚书》一经,能指某篇为今文,某篇为古文也。斯大徒见刘歆、王安石用之而败,又见前代官吏之滥,赋敛之苛,在在足以病民,遂意三代必无是事。
  竟条举《周礼》而诋斥之,其意未始不善。而惩羹吹齑,至於非毁古经,其事则终不可训也。魏禧疾明末诸臣屈身闯贼,遂疑《论语》论管仲、召忽一章为不出於孔子,其亦此类欤?
  △《周礼问》·二卷(浙江巡抚采进本)
  国朝毛奇龄撰。奇龄有《仲氏易》,已著录。是书皆设为或问,辨《周礼》出战国之末,不出刘歆。凡十七目:一论《周礼》非汉人伪作,凡四条。一论六官三官二官,凡二条。一论古无三司名。一论冢宰。一论《周礼》与《尚书》、《大戴礼》表里。一论周六卿、唐虞六卿。一论司徒、司空。一论天地四时之名所始。一论宰夫。一论官名、官职同异。一论人数多寡。一论禄数不及人数。一论分土三等同异。一论九州闲田。一论《周官》非秦制。一论罗氏攻《周礼》之缪。一论与他经同文。而其书与目不甚相应,盖亦其门人所误题也。其持论是非相半。如《小宰》纪六官之属各六十,贾《疏》谓指宫正至夏采诸职。奇龄谓《经》文“其属六十”乃据六卿本职之下所属大夫士也。六卿各有长官,如后世所称堂上官。除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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