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千撒克逊长弓手弓箭的平均射程已经超过了一百五十步,完全压制住了城墙上汉兵的弓箭手,不时有汉兵弓箭手惨叫着跌落城下,更多的汉兵弓箭手则倒在了城墙之上。
就在这种强力的弓箭压制下,很快,就有数个千人大队,突破了汉兵的防线,拥上了城墙。
“该死的撒克逊人,如果你们肯早些出力,怎么会死伤这么多优秀的条顿战士!”冯塞卡眺望着远处城墙上的战况,一边是欣喜的期待,一边却对联军中一直不肯出力,还有那个狡猾贪婪的联军副统帅,撒克逊王国公爵西斯顿产生了一丝的怨恨。
司马南长刀轮圆,一刀将一个冲上城墙的福尔斯王国的轻装步兵连人带剑劈成两半,紧接着一脚将那搭在城墙上的云梯踹了出去。
一串正在攀爬云梯的西方联军士兵惨叫着掉了下去。
“军团小心!”一个西方联军士兵趁机出剑,却被一旁的高渐飞一刀砍翻在地。
“渐飞,还撑得住不?”司马南转首问少年道。
“没问题!”这个脸上还带着几分幼稚的十六岁少年却是一脸坚定。
“天佑帝国,一定要挺住啊!”司马南心中蔚然长叹。
但纵然司马南勇猛无比,十二连城的其他各段却已经危机四伏。
“大人,调四团、五团和那些预备役军民上来吧?”一个军官对司马南道。
“不行,要等,我已经答应蒙兄弟,不见号令,不出最后一兵!”司马南看着远处越来越深入敌军中部的白杆枪兵团,眼看那黑色的汉兵铠甲慢慢被银白色西方联军铠甲所淹没,咬牙吼道。
蒙战此刻却也觉得压力越来越大,越往西方联军阵中挺进,西方联军就越拼命。
那些条顿重装步兵团的士兵疯子一般的高举着盾牌,呼喊着口号,如蝗虫一般不要命的扑来,阔剑狠狠的斩在白杆枪尖,盾牌死死的抵在身前。
若不是他们身穿重铠,行动相对缓慢,蒙战和这些白杆枪兵早被死死拖住。
“兄弟们,再坚持五分钟,五分钟!”蒙战大喊着。
“这些汉人到是勇猛!一会休要杀那领头的汉将,带他来见我!”其时,冯塞卡和蒙战的直线距离已经不过两百余米,但就是这一段距离,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条顿重装步兵。
“二百米,还有二百米就能杀到那领军的西方蛮子面前,他就快忍不住了,他就要乱了!蒙天裂,你他妈的不能给汉兵丢脸,不能给你死去的老子丢脸啊!”蒙战心如烈火,熊熊燃烧。
“杀呀!”蒙战手抄镔铁长矛,也不再身居阵中,如一条黑龙,冲至白杆枪兵团最前方,长矛连刺,瞬间杀倒数人。
“杀!”眼见团长如此英勇拼命,身边汉兵也被激得热血沸腾,长枪只顾拼命突刺、回收。
他们身前的条顿重装步兵防御再强,也抵挡不了这样锐利的锋芒,连连后退。
阵前的蒙战,更是了得,手中长矛猛然突刺,竟然直接将面前一面橡木巨盾,刺得四分五裂,盾破之后,矛势不减,那躲在盾牌后的条顿重装步兵只来得及用手触碰一下矛尖,整个人就倒飞出去,鲜血狂吐。
“痛快!兀那西方万夫长,你休要躲在阵中窥探,可敢出来与我蒙天裂一战!”蒙战只觉得生死再无所惧,长矛斜指西方联军阵中被层层保护的冯塞卡。
其时,蒙战正好立于半坡之上,这一声直冲云霄,身形更显得魁梧挺拔,一时间,战场上下无不侧目。
战阵之中,冯塞卡目瞪口呆,牙关紧咬;城墙之上,司马南手执长刀,胸生豪气。
而少年高渐飞更是心情激荡,眼中涌出滴滴热泪。
生子当如孙仲谋,杀敌当如蒙天裂!少年高渐飞第一次有了自己的目标。
壮哉,好一个蒙战蒙天裂!好一声痛快!男儿到死心如铁,看试手,补天裂!
第四卷 天行健 第二十二章 热血昭昭(4)
江筑英手掌始终轻抚在龙将的鬃毛上,似乎在借此平复着心中激动的情绪。
昨夜,江筑英在王建堂的带领下,顺着山谷中的那条小路连夜从三十里外赶至这里,埋伏至此,就是准备在近日战事最激烈的时候出击,从侧翼给予几人狠狠一击。
至于蒙战那里,江筑英在其临出发时早有交待。
西方联军虽然势大,但毕竟是在异国作战,难明具体地理,怎么也想不到,就在自己身边不过一里多地的山壁中还有这样一条通道。
“大人,西人攻势很猛,一直压制着蒙战团长他们。”不断有汉兵的侦骑向江筑英等人禀报着潼关方向的战报。
其实,不用禀报,江筑英只用耳朵去听,也能听见山谷外震天的撕杀,也能想象到在如此猛烈的攻势下,蒙战和白杆枪兵团的艰苦。
而蒙战蒙天裂那一声怒吼,仿佛传到了她的耳中,即便没有,那峡谷外的撕杀声却还是让她慢慢腾起滔天的战意。
白马龙将,四岁口,对于一匹汗血宝马和西陆纯种马交配而成的战马,血统优良,性格桀骜,通人语,晓人气。
白马始跟于黄金沙漠冷翡翠二当家陈良,奈何陈良沉迷权术,竟勾结西人,万劫不复,被江筑英刺于马下。
后感触于江筑英一腔真心,英姿勃发,成为“红颜风魔”江筑英之坐骑。被雷东风亲命名为“龙将”,更有英国侯胯下“龙将”之雄风。
龙将,一匹骄傲的战马;马上,一个骄傲的女子。
马如龙,人如风,战意滔天。
峡谷外,汉家儿郎的顽强撕杀,正一点点激起这一人一马体内的热血。
而江筑英身后,那两千汉家精骑,虽然已经得到休息的命令,却人人执刀,眼中闪烁着或仇恨或兴奋的光彩,蓄势待发。
“痛快!兀那西方万夫长,你休要躲在阵中窥探,可敢出来与我蒙天裂一战!”蒙战长矛斜指西方联军万夫长冯塞卡。
冯塞卡又气又惊。
气得是超过汉兵四倍的兵力,而且是以防守著称的条顿重装步兵,竟然被一千五百汉兵白杆枪兵团如鱼得水,穿梭往来,一步步杀到自己近前。
惊的是,这不过区区一千五百汉兵,竟然如此悍勇,而那领头的汉将更如猛虎一般,连续几个条顿重装步兵的猛士都被他刺死,最可气的是竟然在千军万马中,直指自己,叫阵约战。
此刻,战场之上,竟然出现了瞬间的真空状态,刚刚还激烈撕杀在一起的西方联军士兵和汉兵,仿佛都被那一声大喊所震慑一般,注视着万军包围中的,那一个傲立于半坡之上的男人,还有他身边披甲浴血的一干汉家儿郎。
“可恶!”冯塞卡只觉得进退两难,如果他装做没有听见,或者不应战,那么自己这一方的士气必然受到严重的打击,甚至很可能今日又会草草收场,而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
但若应战,冯塞卡本身就不是一名勇将,而是以指挥调度擅长,否则何塞和伯格曼也不会如此信任他,将这攻打潼关的重任交付给他。
如今看过蒙战之威武,冯塞卡自认是打不过他的。
“怎么办?”冯塞卡内心烦乱,唰的抽出腰畔长剑,却又犹豫着不能迈步。
“冯塞卡大人,你是主帅,这汉蛮如此猖狂,就将他交给我吧!”瑞德王国战斧团的万夫长索林格哈哈一笑,对冯塞卡道。
他因为昨日和鲜卑青甘军闹出矛盾,被何塞派人送信,狠狠斥责了一番,今日更不许带兵,只能在阵中闲置。
“你——”冯塞卡岂能不知索林格的心思,明面是代自己应战,实则是树威,树他瑞德军人之威。
果然,索林格话一出口,一些没反应过来的条顿士兵还面带喜色,但那些围绕在冯塞卡身边的条顿军官,却几乎个个脸色一变,颇有些无地自容的感觉。
不过,此刻还真没有人敢出来指责索林格,索林格虽然粗鲁无礼,但武功在西陆却是闻名遐迩,此人天生力大,是西陆除了“雷神”雷哈格尔外的第一人,兼之勇猛无匹,人称“烈火战斧”。
此刻既然他愿意强出头,那么这些将领却也不敢多说。一勇一智,索林格和冯塞卡本应是一对黄金搭配,何塞和伯格曼这样用人本无可厚非,奈何人心难测,怎知
“好吧,就麻烦索林格大人了,愿你不要给我们西陆军人丢失脸面!”冯塞卡忍住怒意,冷冷道。
“给我让开,我去会会那猖狂的汉蛮,这些家伙,没有见过瑞德战斧的锋利,就不知道西陆军人的厉害!”索林格却是不以为意,大吼着,提着自己比一般瑞德战斧团士兵手中都要阔上几分的战斧,迈着大步向蒙战而去。
而他这后一句后,更是把自己摆在了战场上这些西陆军人代表的立场,好不嚣张!
“好个西人,到是条汉子!”蒙战对这个昨日指挥攻城的瑞德万夫长还有几分印象,也知晓这人虽然粗鲁,但武功不凡,属于那种天生神力,性格嚣张的人物。
不过蒙战平生却是最不惧怕嚣张的人物,当年在成都府,受那端木一族百般折辱欺压,却也硬挺过来,更何况这种战阵之上的明道明抢,男儿当杀人,若马革裹尸,只怨自己学艺不精。
所以,只从这一点上来说,蒙战和雷东风到有七八分相似,这也是两人能一见如故,引为知己的原因。
随着索林格的大步向前,一直死扛汉兵白杆枪兵团的条顿重装步兵也悄然后退可十几步。
刚刚那样的高强度对抗,对这些一路杀至帝国腹地,顺风顺水的西方联军士兵来说,无疑于是一场心灵上的历练折磨。
尤其是这些汉兵,人人装备精良,更悍不畏死,全不是西方联军以前遇到的那些望风而降的汉奸和一些地方上的小部队所能比拟的。
而此刻浑身鲜血,手执长矛的蒙战,在他们心中,就有如那个在龙城之下,带军冲阵的汉兵军官一样,都是那般的豪气干云,无可匹敌。
第四卷 天行健 第二十三章 热血昭昭(5)
潼关之下,风陵渡旁;黄河滔滔,兵锋粼粼。
索林格大步冲向蒙战,让那些一直自命不凡,内心骄傲的条顿重装步兵,在心底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毕竟,没有人愿意面对这样一个猛虎般的杀神。
“汉人,你叫什么名字!”索林格走至蒙战身前十几步外,停了下来。
“蒙战,汉帝国狂澜军白杆枪兵团团长。”蒙战正色道。
“索林格,瑞德王国战斧团万夫长,你也要记住我的名字,一会下了地狱也好知道死在谁的斧下,我敬重你是条汉子,不会让他们侮辱你的尸体的。”索林格咧开大嘴笑道。
“很好,接招——”蒙战冷笑一声,那张一直如古井般无波的面容上终于出现一丝凌厉之色。
双脚猛得在脚下的土地上一蹬,人借蹬力,长矛若电,直取索林格前胸。
“斩!”索林格也大吼一声,双手执斧,踏着阔步,力劈而下。
“哐当——”巨大的金属交鸣声,让四周围绕的汉兵和四方联军士兵的耳朵一阵嗡鸣。
“好大力气!”蒙战只觉得自己胳膊一酸,虎口和手指关节处一阵疼痛,接着就是一阵阵的麻木。
“汉人,不错,能接下我这一斧,在西陆,除了雷神大人,还没人敢这样做!”索林格哈哈大笑,几天来攻城连续不利有劲用不上的郁闷都减轻了几分。
蒙战,蒙天裂,手中镔铁长矛虚指索林格,目光坚毅,但一双臂膀却依然微麻。
“杀——”蒙战,那是愈挫越勇的性格,又怎会后退。
一声春雷般的怒吼,长矛虚点数下,幻化出四五条矛尖来,笼罩住索林格周身要害。
“斩!”索林格面露凝重,手中战斧横扫,生生拦下蒙战这几下杀招。
蒙战虎口和手指关节已然震裂,鲜血顺着金属的矛杆滴落在地,胳膊如摆子一般不断颤抖。
“杀!”蒙战心中悍勇之气彻底被激发出来,不退反进,身躯继续向前。
蒙战和索林格两人交战不过十几手,时间上更是不过数息之间,却是步步向前,任凭索林格巨力惊人,却是巍然不退。
“好汉子!”索林格真心赞道。
索林格又怎会看不出蒙战气力大不如自己,如今却不退反进,战意如龙,怎不叫他这个自命铁血的男人惊讶。
“我自是汉子,却更是不畏死的汉家郎!”蒙战的心里犹若烈火,一股股腥甜的血气涌在喉头,但他知道自己不能退。
若退,身后白杆枪兵团和城墙上奋武军好不容易激励起来的士气又会低落。
而且他若不战,又有谁能带领这些浴血的袍泽杀出血路,坚持到底?
索林格嘴上赞赏蒙战,手上却毫不留情,一斧紧似一斧,蒙战完全凭借矛术精湛,堪堪抵挡。
而那杆镔铁的长矛,此刻已然弯曲成弧,可见索林格气力之猛。
“天裂——”城墙上的司马南一刀劈开一个敌人,视线里的蒙战已然摇摇欲坠,再不复刚才那般挺拔如松。
“蒙大人,您一定要挺住啊!”少年高渐飞眼看自己的偶像欲倒,心下又怒又急。
“渐飞,不要分心!”司马南猛然喝道。
司马南知道自己没有时间和能力去管蒙战的生死,现在城墙上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蒙战若失,士气必降,蒙战不死,还有翻盘的可能。
所以,他只能尽力保护身边之人。而他能做的,就是坚持到蒙战不倒的那一刻!
“父亲,我怕是不行了……”蒙战二十多岁的生命里,第一次产生一种无力的感觉,一双胳膊和手掌仿佛已经不属于自己,眼前的索林格身影愈发高大,他现在只是凭借多年习武的本能出招抵挡。
“哐当——”索林格又是一斧斩下,蒙战手中长矛终于把持不住,脱手而出。
“汉人,你输了,认输吧,我留你一命!”索林格难得如此欣赏一个人,眼前这个汉人带给他的震撼让他不由产生一种尊重对方的情绪。
“呵呵,只有战死的汉兵,哪来投降的儿郎?杀啊——”蒙战语气微弱,终于忍耐不住,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身前的土地。
“投降!或者死!”索林格也被这种场面感染,说不出是愤怒还是惊讶,大吼道。
“誓死不降!